歸芹芍就裝着聽不見一般。
「小姐,凌傲公子就在大門外等着呢。」外面的侍女道。
「叫什麼,就讓他等着好了。」歸芹芍撇了撇嘴。
圖靈朵笑道:「堂姐,凌傲最近可是紅得發紫,你這樣輕慢他小心被別的女人拐跑了啊。」
歸芹芍得意而又不屑道:「拐跑就拐跑,誰還稀罕不成?」
她自從被父親救出亂石島之後,整個人徹底陷入黑暗和痛苦,就仿佛換了一個人般。
但是,自從在神龍聖殿洗去了後半段記憶後,她又仿佛瞬間活了過來。
那個傲嬌自大,頤指氣使的歸芹芍又回來了。因為,關於自己軟弱不堪,貪生怕死的記憶全部抹去了,她又有驕縱的底氣了。
至於在她的記憶中,仍舊被索倫凌虐強/暴了。這仿佛很難給她留下太深的傷痕。在她看來,她能夠嫁給某個男人,能夠讓他一親芳澤完全是莫大的榮耀和恩賜。
至於她清白已失,那又怎麼樣,不是早就找女術士補好嗎?
見到歸芹芍毫不掩飾的得意,還有美麗得讓女人都妒忌的面孔,圖靈朵心中湧起的不是不屑,而是羨慕。
做歸芹芍這樣的女孩實在太好了,可以盡情地驕縱膚淺,不用像她一樣,要承擔起振興家族的重任。
圖靈家族雖然是軍方第一家族,在怒浪王國的顯赫程度遠超歸氏家族。但只有圖靈朵心中才清楚,她圖靈家族不進則退,一旦有一兩代不肖。就完全會淪為吃喝等死的紈絝貴族,失去所有的權力。
而歸氏家族不一樣。他們世世代代都是諸侯。只要別像索氏家族那麼倒霉,擋住了王國的戰略。就算連出幾代廢物也不要緊,只要怒浪王國在,他們的榮華富貴就永保不失。
「小朵,聽說索倫回來了。」歸芹芍問道。
「嗯。」圖靈朵道:「帶着一萬多大軍回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非常之平靜,但是心臟已經揪成一團,胸前的傷疤仿佛也在隱隱作痛。
兩次,她已經折在索倫手中兩次了,每一次都差點丟了小命。
因為兄長圖靈塵和嚴奈兒特殊的關係。所以圖靈朵被派去天野城,執行這次任務。
這是她首次單獨執行任務,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但是在最後關頭卻前功盡棄,不但讓索倫逃脫,而且還得到了一萬多大軍。
父親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圖靈朵卻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
自己的這一次失敗,給卮離王子帶來了巨大的損失。為了彌補這次損失,甚至不得不花上巨大的代價。
而她圖靈朵也暫時在家休養。被閒置一邊了。對付索倫一事,再一次交給了卮寧郡主。
「好了,讓他進來吧,免得站在大門口丟人。」歸芹芍道。
片刻後。英武逼人的凌傲穿着全新的鎧甲出現在圖靈朵和歸芹芍的面前。
圖靈朵望了凌傲一眼,此男子的容貌外形,真的是萬中無一。不亞於索倫。而且索倫偏向陰柔,眼前這人真是英姿勃發。
說來。她圖靈朵和凌傲也有一絲緣分。
大概是兩年前,父親圖靈陀忽然問她。覺得凌傲怎麼樣?
當時在王城學院,凌傲便隱隱有第一人的架勢。父親一開口,圖靈朵就知道這裏面的意思。
稍稍猶豫後,她點了點頭道:「不錯。」
她知道,這句不錯說出來,很有可能就會定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因為,圖靈家族需要新鮮血液,圖靈朵這一代的幾個兄長,除了圖靈塵之外都不算太出色。所以,圖靈陀一直都希望招一個傑出的上門女婿,穩固壯大圖靈家族的勢力。
而後,圖靈陀就去找歸行負隱約談起此事,因為凌傲嚴格意義上算是歸行負的義子,就相當於索汗衣和索隆的關係。甚至,凌傲仿佛還有更加隱秘的身世。
結果,歸行負卻說凌傲是自己打算留作女婿的,否則也不會沒有給他一個義子的身份。
於是,圖靈陀的打算只能作罷。
這次王城學院的畢業考試,圖靈朵看過凌傲的成績,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比起當年索汗衣更有勝之。
而策論,兵法,無一不精。
他主修騎士武道,但是這次奪得五國大賽第一名的,卻是憑藉劍道。
所以,凌傲幾乎是十幾年來,王城學院中最傑出之人才。
凌傲進來之後,朝着圖靈朵點頭致意,然後道:「小芹,你跟我來一下。」
說罷,他然後直接朝外面走去。
……
凌傲帶着歸芹芍來到凌絕塔頂,這裏幾乎是王城最高的地方。
「我不喜歡你住在圖靈家族中。」凌傲道。
「為什麼?」歸芹芍道:「不管在哪裏,我都是女主人一樣,就算在圖靈家族,我地位也不下圖靈朵。」
凌傲沒有解釋,而是道:「我成為了卮離王子的侍從,人人都以為我春風得意,但我一點都不喜歡。我想去的是軍隊,或者黑冰府。」
歸芹芍道:「我還是覺得,你留在卮離殿下身邊的好。」
凌傲道:「幾天後,我就要離開王城,跟着卮離殿下去炎京訪問。」
歸芹芍愕道:「索倫回來了,卮離王子怎麼還要走?」
凌傲冷道:「索倫?他也值得殿下留下坐鎮?」
歸芹芍道:「他這次,是不是死定的?」
凌傲道:「不該打聽的事情,不要打聽。」
歸芹芍撇了撇小嘴,卻有些享用凌傲的這種態度。
「圖靈朵無能,否則索倫也不能活着回來了。」凌傲道:「你和圖靈朵是堂姐妹。關係可曾親密?」
歸芹芍頓時皺起眉頭不快,這凌傲不是來巴結求婚的嗎?怎麼說起圖靈朵了。
「哼?你問她做什麼?」歸芹芍道:「是不是父親拒絕了圖靈陀的婚約。讓你很失望啊。」
「吃這些無聊的乾醋做什麼?」凌傲道:「因為有些話,卮寧郡主不方便出面。我來找你最合適。索倫從圖靈朵手中活着回來,有些蹊蹺。圖靈朵武功百倍於索倫,不應該失手,而且是三次。」
「你是說,圖靈朵故意放水?」歸芹芍驚訝道。
凌傲道:「索倫對女人很有一套,這兩人之間有沒有可能出現瓜葛?你們小時候曾經在一起玩過,圖靈朵和索倫可有任何交集?」
歸芹芍閉上美眸,陷入了回憶。
而只有在這個時候,凌傲才會全身心地看着她絕美的臉蛋和無比傲人的嬌軀。
平時歸芹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反而不大看她,而是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歸芹芍回憶了好久道:「有,小時候圖靈朵在我家玩,索倫那個討厭鬼也在。你也知道,這個混蛋從小就愛招惹女孩,所以老是去占圖靈朵便宜,又一次他摸了一下圖靈朵的屁股,結果被她揍得半死。」
索倫,還真是個花心大蘿蔔。從小就知道占女孩子便宜。
歸芹芍道:「總之,那次索倫被揍得很慘。他想要報仇,所以就來找我……」
凌傲道:「怎麼不說下去。
歸芹芍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道:「他給我一包藥。說下到圖靈朵喝的茶水裏面,我……我當時也看圖靈朵不舒服,就……就答應他了。」
頓時。凌傲太陽穴一跳,湧起一陣不舒服。
他希望歸芹芍的所有都屬於他。哪怕是童年的記憶。
「繼續說。」凌傲帶着怒氣道。
「你凶什麼凶?我那個時候還小,不懂事。」歸芹芍怒道。
凌傲聲音柔和下來。道:「好,我不怪你,你繼續說。」
歸芹芍道:「圖靈朵喝下我沏的茶水後,直接昏倒了,我心中害怕,就趕緊跑開了。過了好一會兒,我忍不住好奇跑過去看,結果……結果發現圖靈朵被脫光了衣服,索倫的臉趴在……她那裏,我心中害怕,又趕緊跑了。」
「這個禽獸,生下來就是禍害啊。」凌傲道:「他當時只不過七八歲吧?」
歸芹芍道:「圖靈朵也只有八歲。」
說完後,歸芹芍心中有些暗爽,又有些緊張。
因為,她說謊了。當時這件事情,她參與的程度比她說的更深,不僅圖靈朵喝的茶水是她下藥的,連在圖靈朵噓噓地方放毛毛蟲,也是她的主意。
而且,當時索倫雖然很壞,但對男女之事是完全不懂的,他當時趴在圖靈朵那裏是在看毛毛蟲,而不是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在歸芹芍嘴裏,卻變成了索倫在七八歲就和圖靈朵做過某些苟且之事。
她這是故意往圖靈朵身上潑髒水,雖然表面上兩個人關係親如姐妹,但是她看圖靈朵不爽。
歸芹芍道:「所以,索倫這次能夠活着回來,很可能是圖靈朵暗中放水。」
「我知道了,你說的事情很重要,我會給郡主稟告的。」凌傲道。
歸芹芍冷道:「卮寧那個狐狸精和索倫也不乾不淨,不知道被索倫睡過多少次了。」
「你胡說什麼?卮寧郡主冰清玉潔,你不要信口雌黃。」凌傲冷喝道。
歸芹芍仿佛被戳傷了某處,俏臉變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冰清玉潔,你去找她啊,來巴結我做什麼?」
說罷,她扭過嬌軀,就要離去。
「等等……」凌傲道。
「什麼?」歸芹芍冷道。
凌傲從懷中掏出了一隻戒指,單膝跪地,道:「你知道我沒錢,這隻戒指是我花了所有積蓄買來的白金礦,自己冶煉,自己打造出來的戒指。嫁給我,我會讓你榮耀一生。我不喜歡你住在圖靈家族,因為總有一天,我會取代圖靈陀,成為怒浪王國新的軍神。我會讓所有人提起歸芹芍的時候,說的是凌夫人,而不是圖靈家族的外甥女,也不是歸氏家族的女兒。」
歸芹芍心中一熱,這些年來她最看中的就是凌傲的這種志向和氣魄。
站在原地,她沒有回頭,心頭莫名地複雜。
凌傲依舊單膝跪地,等待她的回覆,見到她久久沒有出聲,他直接道:「我只求一次婚,你若不同意,我便去找義父說清楚。」
歸芹芍冷道:「索倫欺負過我,你想要讓我嫁給你可以。什麼時候你殺了他,我就答應你。」
凌傲二話不說,收起戒指,轉身離去。
……
「如何?」卮寧問道。
凌傲道:「圖靈朵小時候,被索倫侵犯過。」
卮寧問道:「幾歲?」
「八歲。」凌傲道。
卮寧頓時心臟一跳,渾身一陣發熱。
凌傲道:「這件事情,圖靈朵從未向任何人說過,只有歸芹芍,圖靈朵和索倫三人知道。」
卮寧郡主道:「女人最容易的便是因虐成愛,因恨成愛。」
接着,卮寧笑着問道:「你向歸芹芍求婚,如何了?」
凌傲眉頭一跳,道:「她讓我殺了索倫。」
卮寧道:「讓你殺了索倫,只怕不容易。但是,他確實活不久了,這個人就是自負聰明,卻自尋死路。」
……
索倫和嚴炎率領一萬多大軍,持續東進。
這一日,距離天水城只有一千七百里了。這一路還算順利,並沒有受到大的襲擊,儘管有無數雙眼睛盯着。
嚴炎一路行軍,一路練兵。
甚至,還帶兵剿滅了幾處蠻族巢穴,獵殺各種異獸無數。
索倫發現了,就算再強再大的異獸,在大規模軍隊面前,也沒有任何用處。
而痊癒的嚴奈兒始終一身戎裝,盡心盡力指揮軍隊,練兵廝殺,完全是作為嚴炎副手的角色,根本沒有和索倫卿卿我我。
而且和索倫見面的時候,也沒有顯得親昵,面色一直是嚴肅認真的。只是偶然美眸望來的時候,會露出一絲幸福和嬌痴。
「這一路太安靜了,我們的軍隊沒有受到任何襲擊和騷擾。」嚴奈兒和索倫並騎道:「這不正常。」
索倫點了點頭,這一路確實安靜得不正常。
從天野城東進一來,他和嚴炎始終如臨大敵,戒備森嚴。然而,想像中的攔截和偷襲,都沒有發生。
接着,索倫笑道:「奈兒,你和我說話的時候,怎麼從來都不稱呼我啊。不喊我名字,也不喊其他,頂多是一句誒。」
嚴奈兒轉過臉去不回答,她是不知道該怎麼喊。因為沒有結婚,所以不能喊夫君。直接喊名字顯得疏遠。但是親昵的,她又喊不出口。
「這樣,你要麼喊郎君,要麼喊索倫弟弟,如何?」索倫調笑道。
嚴奈兒騎在馬上,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反正她帶着頭盔,沒有人看到她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對於身邊這個壞人,她太了解的,一點點都不能縱容的,否則他一定會沿着杆子爬上來。
而且,她此時確實有些心神不寧。
這一路太安靜了,明顯違背她敏銳的戰場嗅覺。
如果換做他是敵人,就算不能在中途殲滅自己的軍隊,也一定會騷擾偷襲不斷,讓自己的軍隊疲於奔命,無法及趕到天水城。
而就在此時,忽然前面來了三匹馬,一白二黑,越來越近!
嚴炎一舉手,頓時一萬多大軍,整齊停下。
這些天,一路行軍,一路練兵,已經初見成效,至少已經令行禁止。
這三騎很快就到了眼前,為首的是一個飄逸出塵的美男子,方青書。
至於身後,是讓人聞風散膽的神龍聖殿裁判所懲罰者。
「索倫閣下,請跟我去一趟神龍神殿。」方青書淡淡道:「有些事情,需要你說清楚。」
樓上的那雙鞋,終於掉下來了,敵人終於出手了,而且直指要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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