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 第40章時間與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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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為了這一朵花，你殺了這麼多人！」司徒語蓉有些憤怒的說。

    余乞走到夢之曼陀羅前，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它，就像一個戀人一樣，良久他沉醉的開了口：「他們是為奇蹟而死，這讓他們的生命得到無限的升華，他們將隨我一起永生。」

    司徒語蓉怔了一下，隨後更加憤怒了：「你這是什麼邏輯，就為了你一人的利益讓那麼多人去死，你這殺人狂！」

    「殺人狂……」余乞喃喃道，「姑娘，在你眼裏我真的很壞嗎？」

    「哼，你何止是壞，你簡直就是魔頭！」司徒語蓉說道。

    「魔頭，魔頭。哈哈，那時他們都叫我神啊！」余乞大笑道，可我能感覺到這笑里有無盡的蒼涼，「乾隆年間我是這一片地方的守護神啊！我守護了這裏一百多年吶！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些人看向我的那種狂熱的眼神。可我現在呢！還不是被地府的人追的像條狗一樣！現在可有幾人還記得我大巫師余乞！」

    「可就算這樣你也不該殺人，他們都是無辜的！」曾欣嵐沉重的開了口。

    余乞悽慘的一笑：「他們是無辜的，那我就是有罪的嗎？幾百年前我多少次捨命算出天災，我又多少次讓那些人在夢裏圓了遺憾。他們親口給我說肯為我去死，可現在呢！那幾個老傢伙還不是一樣。」

    聽到余乞說到這裏，我突然發現余乞他們似乎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壞，前提是他沒有說謊的話，我感覺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前輩，我覺得你們似乎是被逼的，如果你願意盡情的說出來的話，我是一個很好的聽客。」我說道。

    「也罷，你們將隨我一同永生，也有資格知道我們的事，」余乞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你心裏肯定以為我們四個老傢伙很壞吧！呵呵，你要知道在乾隆年間我們四個可都是神一樣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肯為我們去死。我當時守護着這裏，幫他們躲過無數天災人禍。張德打的鐵很好，也殺了不少妖物，他淬鋼的血便是那些妖物的血。元朦則喜歡遊山玩水，不知降服了多少吃人的異獸。至於瑞嗱，他是個很和藹的老頭兒，給人看風水，選墳地，那邊八成以上的殭屍是他殺掉的。我們每個人膝下門徒無數，一舉一動萬人呼應。」

    說完後余乞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們自認為看破紅塵，面對生死時會很坦然，可真正到那一天時我們都選擇了逃避。那天，我們做出了選擇，所以我們被追殺了幾百年。」

    「你們的選擇就是偷取人間生氣吧！」我問道。

    余乞一笑：「是元朦告訴你的吧！不錯，我們要不停的偷取人間生氣才能繼續在這世界上活下去。」

    我想了一下問道：「那你後悔過嗎？」

    「當然後悔過，我曾不止一次想結束我的生命。但都放棄了，我實在沒那勇氣。哈哈，我是不是很膽小。」余乞笑道。

    「我想每個人面對死亡時都會這樣吧！只是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而已。」我說道。

    余乞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們也不想這樣活着，我們都有自己的驕傲，剛開始的那幾年我覺得這樣活着是一種屈辱。慢慢的被追殺的多了也就習慣了，到後來也就這樣麻木的活一天是一天。可我真的不甘心，明明成仙就在眼前可我得不到，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我想起在剛才的夢裏我無助的看着司徒語蓉被行屍撕咬，沉聲說道：「我知道！」

    「呼！」余乞深深的呼了口氣，「到現在我也沒什麼可追求的了，自偷取生氣的那刻我知道了我犯了天規，此生成仙無望。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這夢之曼陀羅盛開，我很想知道它盛開時什麼樣子，否則我死不瞑目。」

    「前輩，這花何時開放？」我問道。

    余乞閉上眼睛，像是調整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良久他說道：「就在今晚子時，只要將你們的生命獻給它，它就會盛開。哈哈哈哈，看來老天都不忍讓我受苦了，我正愁沒有大量的靈力做養料，你們就來了，真是天助我也！」

    說道最後余乞的臉上滿是瘋狂的表情，看樣子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說完後余乞再沒有理會我們，只見他快步離開了大廳。我看着他走遠了，急忙用手推了推籠子的門。真可真堅實啊！

    「姐姐，語蓉，你們都是受過訓練的，這可怎麼辦啊？我血符被他給封了。」我苦笑着說。

    曾欣嵐搖了搖頭無奈的說：「我也在想辦法啊！這籠子的縫隙太小了，我手伸不出去，這鎖我打不開。」

    「那我們要死在這兒了！」我心裏一震，都快哭出來了，「我說你可一定要想個辦法啊！我還沒享受過大好人生呢，可不能死在這兒！」

    「你怕什麼！大不了就是一死，語蓉可是比你還小呢！」曾欣嵐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是啊，樹哥。你別驚慌，冷靜點，說不定就有轉機呢！」司徒語蓉安慰道。

    她們倒是很坦然，可我坦然不下來。「語蓉，你們靈力封了沒？」我問道。

    「我的靈力倒是沒封，但我沒辦法把它轉化成實體攻擊。所以和封了沒什麼區別。」司徒語蓉無奈的說。

    「你們別在那裏動歪腦子了，那小子唯一的血符也被我封了。你們是不可能從我手裏逃跑的。而且你們也沒必要逃跑，只要一到子時，你們就將進入夢之曼陀羅，和我一起永生。」這時走進來的余乞冷冷的說。

    只見他懷裏抱着一個二十厘米長的很精美的紅木盒子，不知為何我感到那盒子上的花紋就像無數掙扎的人臉，滿是扭曲痛苦。

    他將盒子放到花盆底下，然後雙手結了個印式。「啪嗒」盒子蓋猛地一下彈開，我只感到整個大廳一下變得很是陰冷，我隱隱能聽到無數怨恨的嚎哭聲，咒罵聲。只見大廳里那兩排蠟燭的燭火不停的搖晃着，在牆上照出無數的鬼影。

    「哼！」余乞冷哼一聲，頓時所有聲響都停了下來，「我讓你們融入夢之曼陀羅是你們的榮幸。」

    說完余乞的雙手開始變幻着印式，幾秒後一道巴掌大的虛影從盒子裏飛出來。只見他慢慢的飛到花上，突然，他一下子好像被花給黏住了。我看到這虛影在花上拼命的掙扎着，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充斥着大廳，直叫的我心裏發毛。

    幾分鐘後虛影停止了掙扎，似乎是睡着了一樣。只見這花一陣蠕動，那虛影漸漸的沒入花體內，那個雞蛋般的刺球似乎又紅了幾分。就這樣一道又一道的虛影沒入這花體中。我數了一下，總共有四十九道虛影沒入了其中。這時這刺球似乎裂開了幾道縫，可以看見其中夢幻般紫色的花蕊。

    余乞轉過身來，臉色有些蒼白。看了我們一會兒：「好好享受一下剩餘的生命吧，再有幾分鐘子時就到了。別怪我，你們要怪就怪這該死的時間不給我更多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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