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話還未完,王氏氣不過的把話題搶過去。
「你也沒比我還到哪去,你為了……」王氏頓時打住,本來想揭木匠的短,沒想到自己卻弄了個大紅臉。
「娘,為了什麼啊?」李若惜見她的模樣,不禁調侃道。
木匠心中滿滿的是過往的甜蜜與幸福,倒是坦然了,笑道:「那會為了多看你娘幾眼,你爹我愣生生的給那張凳子換了四個腳。」
此言一出,屋內頓時一陣大笑。
王氏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這還有客人呢。」
說起客人,他們才抬眼看趙信,木匠問道:「這位是……?」
剛才他們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以為是村裏的人,沒太在意。
「他是趙家二公子趙信,也是高山亭的求盜。」李若惜向大家介紹。
張春蘭是認識他的,木匠卻不認識,笑道:「原來是二公子啊,來請坐,粗茶淡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味口,別介意。」
「張叔哪的話,這樣已經很好了。」
「好了,好了,別光站着了都入座。」王氏招呼入座。
李若惜與桃兒坐一塊,坐下後,桃兒偷偷的在她耳邊道:「舅舅,這個叔叔長的真好看。」
李若惜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那舅舅長的俊,還是叔叔長的俊?」
桃兒看了看趙信,又看向李若惜笑起來彎彎、甜甜如月亮船般的眼睛,找了個兩不得罪的說法,甜甜地道:「叔叔很俊,舅舅很好看,如果沒有額頭上那個疤就更好看了。」
「人小鬼大。」李若惜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俏鼻,把拳頭舉向桃兒的面前,很男子漢地道:「有這個疤痕才顯得舅舅更粗獷,更有男子氣概。」
桃兒皺着鼻子,沖她嘻嘻一笑,露兩個缺門牙。
趙信看着這樣的情景很是感觸,淡淡一笑,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意,曾幾何時這也是他期盼的生活。
張春蘭沒好氣的白了桃兒一眼,「坐好來,好好吃飯。」
桃兒小身板坐直,張春蘭給他們每人盛了碗粥,王氏很熱情的替趙信添了一筷子野菜。
趙信看着碗裏綠茵茵的野菜,並未動筷子,心中滿滿的感觸,長這麼大還從未與家人真正的坐下來吃一頓飯,第一次感覺一家人吃飯是那麼的溫馨,很是羨慕。
李若惜見只坐不吃的人,察覺到了什麼,見王氏想說什麼,立刻搖了搖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一餐飯下來,趙信並未吃多少,李若惜進房拿出昨天畫的那幅畫,送他出門,關切地問道:「從吃飯到現在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趙信不想讓脆弱的一面,顯露在人前。
李若惜明白男人都愛面子,但還是忍不住開導,「其實有什麼事說出來心裏也許會好一點。」
趙信不想多言,見快到一線天出口時,止步,說道:「不用送了還是先回吧。」說着,已經轉身欲走。
「等等。」李若惜忙喊住他,「我還有一事相求。」
趙信站定,李若惜把未裱裝的畫交給了他,趙信打開看了一眼,裏面是一位絕色女子,不禁好奇地問道:「她是?」
「是一位故人,很多年前認識的約好今年相見,可時日已經過去許久也未見她來,你人脈廣所以想托你幫忙找一找。」這個是前世的自己,如果曉萌真的穿越了那就是今世的若惜,當然這都是她的猜測,雖然希望渺茫但都比不試好,說不準就真的遇上了呢!
「嗯,我會多加留意,一會去宜縣把畫放在墨玉軒,看看有沒有人見過此女子。」趙信沒有過多的懷疑她話中之意。
「那就謝謝了。」李若惜說道:「明天一早記得叫他們過來,一會我會寫個公告,通知大家今年的稅收標準。」
「嗯,我知道了,你回吧。」說罷,人已經走進了一線天的入口。
李若惜在那站了許久,抬頭看向一線天的山頂,可謂是大自然的神奇產物,這條一線長達百米,由兩座石山組成,一座從此處延伸到齊嶺腳、留田裏等地,另一座從此處一直到連株山山脈,這兩座山將樟樹里緊緊的包裹在山谷內。
這是樟樹里唯一的出入口,而且只供一人可通行,每年其它地方的稅都收完,樟樹里才從一線天的這頭把糧食一背簍,一背簍的背到另一頭,然後用擔子一擔一擔的挑到山腳下再用馬運到亭部與鄉里。
李若惜望着,望着,向前走了去,進入一線天,抬頭望向那只有一天縫大的天空,頗為諷刺,前世她還花錢去旅遊區專門過一線天,感覺很新鮮,現在好了不用花走到死都可以。
她現在特別想給樟樹里修一條大路,這也是她的第二步計劃,恰好與田間水渠一起,但在這邊修是沒有希望了,得往山裏的另一邊開,得繞一個很大的圈,而且想說服村民也不是件易事,得一步步的來。
李若惜走的很慢,走了很久才走到另一出口,她站在進一線天的山口望着一根一米六個頭的錐形的石頭許久,又向山頂望去,這根石頭以前坐落在一線天最頂處,周三那伙謀害『她』時推下來的,另外一塊方形石頭比這根錐形石頭高出許多,以前與錐形這根並在一起立在山頂,聽村裏的老輩說是二十多年前從上面掉下來的,還砸死了人,怎麼有那麼巧的事呢?二十幾年後重施故技,太沒分量了。
李若惜嘆息一聲,自言自語地道:「多好的自然風景就給周三那伙人給糟蹋了。」
此時,不遠的大石後面,探出兩個腦袋,細若蚊音地道:「要不要過去?」
「在等等,只要他不再往前走,我們就不動,而且你剛才也看到了,姓趙的才下去一會,現在上去,他只要大叫,指不定聽得見。」說話的護院看着正在下山的趙信道。
李若惜只是在那小站了一會便走了回去。
周二媳婦昨天下午來找周全的時候周全並不在家,便直接與周志高商討了一下,周志高讓她先回,等周全回來在告知。
他沒想到如氏膽子還不小竟敢自作主張,看來他的計劃要泡湯了,不過,也不礙事,他在周家當管家的這些年,可沒白干,他只要隨意的在賬目上動動手腳,就有大把的錢來,這點錢不算什麼,隨它去好了。
周全昨天見過周二媳婦後,便去了宜縣,今天中午才從宜縣趕回來。
周志高見周全回來,便把如氏要免三層的租金的事告知,周全聽後大發雷霆,馬鞭一甩,說道:「你帶些人去樟樹里,告訴如氏租金一分不免,看那些刁民能怎麼樣。」
「是,那我這就去辦。」周志高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差點忘了,趙信今日一早便去了樟樹里,跟蹤的兄弟說趙信從樟樹里回去亭部沒一會便朝宜縣方向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他娘的,通通他娘的全是飯桶,連個人都看不住,你把家裏的事好好處理一下,我再去一趟宜縣。」周全一踢地上的馬鞭,暴躁地道,什麼事都趕一塊了,原想去宜縣找田得財幫忙的,沒想到因為上次那件事,差點職位不保,哪還願意出面說話,他就不信沒人田得財他還邁不去這個坎。
李若惜回去後,馬上寫了公告,把裏面的內容跟大寶講了一遍,便讓他把公告貼在村里最顯眼的地方。
公告貼了沒多會便圍了許多村民,指着上面寫的都在問同一句話:「上面寫的什麼啊?」
「這上頭寫的是今年糧稅按以往的百分之十收取。」大寶很熱心的講解。
「那周家的田租能少麼?」外姓老人問道。
這問題把大寶問倒了,萌叔可沒跟他講這事啊,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
「我還以為什麼好事呢,就少了百分之二十的稅。」有人很不屑地道。
「喲,姓周的,真不知好歹,要是沒張萌這個裏長,恐怕這百分之二十的稅也不得少吧,做人可得講良心啊,換作你們姓周的當里長還不一定會少這百分之二十呢!」冉貴秀挺直的胸脯,從人群中走出來,雙手環胸,嘲諷道,自從上次李若惜給如氏難堪後,冉貴秀支持她的信念便更堅定了。
「就是,你們姓周的除了欺壓百姓還會做什麼?」跟在身後的鐘禾媳婦,附和道。
「是誰在說我們周姓的!?」從群中突然讓出一條道來,周志高帶着六個護院走了來,走到那公告前,眯着眼看了一會,「嘩啦」一聲,便將那公告扯了下來,在手中揉成一團,狠狠的扔在地上。
揉成團的紙像球一般滾到大寶的腳邊,大寶震驚地看了一眼地上揉成廢紙的公告,轉身忙回去通報。
周志高雙手負背,掃視了一遍眾人,厲聲道:「剛才是誰在說周家人的壞話給我站出來!」
眾人看着周志高沒人說話,周志高冷冷一笑,「怎麼這會沒膽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6s 3.918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