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找趙二公子幫忙,他可是高山亭的求盜,雖然不管稅收方面的事,但叫他來稱場面還是可以的。」張春蘭會想到這些是因為今天那群婦女的對話,還有米樂盡心盡力的幫助。
「我也有想過,但我不想與趙家有過多的接觸,姐你應該知道的。」李若惜嘆息,有張秀娘在那扛着,會讓人以為張家佔了光。
「是因為你姐吧。」張春蘭心裏當然明了,「可趙二公子是趙二公子,她是她,這是兩碼事,你借的是亭部的力又不是借的趙家的力,他趙家在能耐也管不了那麼寬吧。」
李若惜沒想到老實巴交的張春蘭也有說話頭頭是道的時候,失笑道:「嗯,那我明天去亭部一趟。」
「我看你在處理我的事情上那個什麼余來着,而再處理自己的事情上卻無從下手這是為什麼?」張春蘭有些不觖,自從她醒來完全判若兩人,有時她真的想問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一覺醒來會改變那麼大。
「是遊刃有餘。」李若惜再次失笑,望着前方的景色,淡淡地道:「或許是我考慮的太多吧,想打贏第一仗的心太過於強烈,所以再很多問題上總往大的方面想,卻忽略了小的方面,不過經姐這麼一說,我想通了,順其自然就好,他周全要怎麼收稅隨他好了,我不阻止。」
「為什麼不阻止?」張春蘭不解。
李若惜笑而不答,拔了根草投入水庫中,望着只有膝蓋高的水面,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絕美的畫面,問道:「姐你說在水庫中修個涼亭怎麼樣,再在水庫中種些荷花,沒事時坐在涼亭內撫琴,該是多麼愜意的事啊。」說着,已經閉上眼睛感受坐在涼亭中撫琴的情景,手指也在空氣中撥弄起來。
張春蘭望着閉上雙眼,手指在空氣中來回撥弄的人,似乎指下真有把琴一般,猜不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望了許久,久到似乎一曲彈湊完畢,張春蘭有那麼一刻恍惚覺得眼前的人如女子般,一張標準的鵝蛋臉,那眉,那眼、那鼻、還有薄厚適中,此時微微上翹的唇,除了那黑的跟炭有一比皮膚與平坦的胸還有那像破鑼般的嗓音,其它地方無不顯示女性的特徵。
等李若惜睜開雙眼,張春蘭回過神兒時,為她有這種想法感到很荒唐,她的臉蛋,五官都隨王氏怎麼能不像女子?
李若惜並不知道張春蘭在她閉眼的功夫想了那麼多,笑了笑,道:「姐你說我爹會做琴麼?」
「這個得問叔去,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以前叔是這一地帶有名的木匠,後來……」張春蘭打住。
李若惜笑着,接着說道:「後來因為生了我惹來不少輿論,木匠這門手藝也就荒廢了,這些年我爹只給自己家做了些家具,還有就是幫周家做了一些,其它再未幫其它人做過了對吧。」
「嗯。」張春蘭應着,
「那就讓我爹做個笛子來吹吹也行。」她這些年琴、棋、書、畫屬琴學的好,至於其它幾樣,棋如果不是她爸讓着她幾乎沒贏過,書寫一般,畫還可以當然不能跟專業的比。
「其實你可以讓叔試試他應該會做的。」張春蘭提醒。
李若惜搖頭,會做是一回事,材料又是一回事,所以她不想讓張木匠那麼累,等有錢了再買便是。
令李若惜沒想到的是,做飯時張春蘭便與王氏說了這事,王氏又與張木匠說了,張木匠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兩個小孩無事便跑去李若惜的房間,桃兒笑了笑,走過去,撒嬌地喊道:「舅舅你能教我們識字麼?」
李若惜一笑,「當然可以,只要我們家桃兒與狗子想學舅舅當然教了。」
房間話剛落,端着碗筷進來張春蘭,在大廳喝道:「你們在裏面做什麼,趕緊出來別打擾舅舅辦正事。」
桃兒與狗子看向她露出求救似的眼神,李若惜笑了笑,對着大廳放碗的張春蘭,笑道:「姐孩子想識字是好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睡覺又睡不着剛好教教他們。」
張春蘭無耐地搖搖頭不再在多言。
「謝謝舅舅。」兩個孩子興奮地異口同聲道。
李若惜摸了摸他們的腦袋,拉着他們走到桌前,讓他們坐下,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個人字,念了一遍讓孩子跟着念了一遍,又在旁邊寫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教了幾遍,兩個孩子也會讀了,李若惜又讓兩個孩子在桌面各自寫了幾遍人字。
此時窗外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房間內認真學習的孩子,沒多會便回了家。
周財倒了碗水喝,對陳氏笑道:「娘我剛才去看了,兩個孩子正在張家識字呢。」
「識字?張萌竟然教他們識字?」陳氏有些不相信,「你真的看清楚了。」
「那還用看,兩個孩子讀的可大聲了,站在老遠就聽見了。」周財頗為興奮地道。
村口就張家一家人,兩個孩子朗朗書聲自然聽的真切。
「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去穀子裏請娘家人過來了?」陳氏問道,周財低下頭不語,陳氏本來心裏就堵的慌,見兒子這副德性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不就教孩子識幾個字就把你的心軟化了?我們有那些錢還怕上不起私塾麼?明天你就去請娘家人來,看看他們家的女兒幹的好事,還有那個和離書,找你大伯看看都寫了些什麼。」說完,連周財想反駁的機會都沒給便進了房間。
聽到門聲,周財家院子裏突然串出一個黑影,順着巷子上了周三家,坐大廳的如氏見偷聽的人進來,趕忙問道:「都聽到了什麼?」
「陳氏讓周財明天去請娘家人,還讓他拿和離書給周郎中看。」周二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就知道這陳氏沒憋什麼好屁,不過,她的願望估計要落空了。」如氏邊思索邊道:「說來也奇怪,這張家小子自從醒來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真是邪了門了。」難道真如他所說開了那個什麼鬼眼?
「那娘打算怎麼辦?」周二媳婦問道,村里最近都在傳張萌的事,說的一個比一個邪乎,是真是假沒個準頭,更讓人覺得奇怪。
「還能怎麼辦,看戲唄,看看陳氏這個老賤婦把娘家人請來又能把張家小子怎麼着。」如氏突然笑起來,笑意漸漸擴大,使坐在大廳的幾個人都覺得滲的慌。
周財拿着和離書去找周郎中,周郎中看了一遍上寫的條款,雖然那些個費用他不大明白,但付費方式卻很公平,隨即點點頭告訴周財上面寫了什麼,告訴他很公平公證後便讓周財回家去了。
周郎中嘆息一聲起身進房,心說: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下午來拜訪時他認為張萌是來警告的,所以並未敞開心房與他真正的談心,造成兩人之間的隔閡,一張和離書雖然不能完全看出什麼,但還算公證,也說明張萌這人還算正直,反正保持觀望的心態,不討好不得罪即可。
村里發生的這些事李若惜並不知曉。
張家兩個孩子已經停止讀書,周桃兒眨着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望着李若惜,天真無邪地問道:「舅舅我們能跟你姓么?」
「啊……」這話問的有點突然,李若惜差點沒反應過來,片刻才問道:「你為什麼要跟舅舅姓啊?」
「因為爺爺奶奶還有爹老是打我們還有娘,所以我們不想姓周,我們想跟你姓好麼?」桃兒拉着她的手央求道。
李若惜一笑,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臉,疼惜地道:「那你們從母姓好了,舅舅跟你娘都姓張這樣不就跟我同姓了麼。」可心中卻嘆道:哎……你家「舅舅」我姓李哦,怎麼能隨我姓嘿嘿……
「嗯,那舅舅能不能給弟弟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呢?村里那群壞小子都欺負弟弟讓他學小狗叫,不叫就要打他,舅舅識字幫弟弟取個好聽的名字行麼?」桃兒睜着亮澄澄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生怕她不給取似的。
李若惜笑了,她知道以前有起賤名好養活的說法,可狗子這名字實在是不雅,想了一會,便道:「那就叫棟樑可好,張棟樑,家庭的支柱,國家的棟樑之才。」
「只要是舅舅取的名弟弟都喜歡。」桃兒笑了,拉着弟弟突然正色道:「還站着幹嘛,還不快謝舅舅賜名。」
說着,就見小棟樑要給她行跪拜之禮,李若惜忙將小棟樑扶起,教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所以棟樑一定記住不能輕易給人下跪懂麼?」
「棟樑記住了。」小棟樑點頭,眼中充滿了銀閃閃的光澤望着李若惜,心中莫名的一陣幸福感湧上來,把原本到嘴邊的那句:謝謝舅舅的教誨,給咽了回去。
「記住就好,時候不早了回去睡吧,記得明日多練習舅舅今晚所教的三字經,改天再給你們講解其中之意。」李若惜摸着兩個孩子的頭,勸他們早些休息。
「嗯。」兩個孩子應聲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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