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依在二人的對話中,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果真,當門打開,外面寂靜無聲,剛才還威猛的多名漢子們此刻都驚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而從幾人身後緩緩走來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的樣貌沒有人比慕容依更熟悉。
是宮翎!
竟然是宮翎!他們竟然找來了宮翎。驚慌之下,她才發現此刻她根本無法動彈,被毀容了不說,軒轅劍那臭腳還踩在她的嘴上。這等悽慘模樣竟然要映入宮翎的眼中!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她不能讓剛剛得來的一切便是毀於一旦。
宮翎原本還看不清屋子內的情形,可當他走近清楚的看見慕容依的狼狽時,立即奔跑而去。直指軒轅劍,「放開王妃!」眼下的情況詭異,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依怎會出現在這裏?軒轅劍怎會在?還有另外一個女子,雖然蒙面,可那身姿他絕對不會認錯,一定是楚夏!隱約之間,他漸漸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軒轅劍半點兒地方都沒有挪動,而是將在這麼大的動靜下仍舊昏睡的天兒遞給楚夏,並對宮翎態度冷淡道:「憑什麼?」
慕容依用盡渾身力氣掙扎,可這些力氣在軒轅劍的腳下只能化為虛無,根本就起不了一絲的作用,眼下的一切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淮南王怕是被有些事情蒙蔽了雙眼,眼下是該讓淮南王看清一些事情了。」楚夏看向宮翎說道。
宮翎皺眉,眼中閃爍着凌厲的光芒,此刻情景與當初陳瑤一事時相似,但是當時他被完全蒙蔽了雙眼而看不清陳瑤的本質,而此刻卻全然不同。他冷靜的點頭,「本王便等你的解釋。不過,她是本王的王妃,不允許他人如此侮辱她。」
聞言,軒轅劍腳下更加用力,慕容依難以忍住痛嚎一聲。楚夏嘴角一抽,扯了扯軒轅劍的衣袖,軒轅劍這才緩緩移開腳。
慕容依一張狼狽悽慘的容顏驚嚇幾人,眼下哪裏還有之前絕艷,有的只是猙獰驚悚。就算是楚夏摘下面具,仍舊是比不上慕容依的恐嚇程度。
宮翎看在眼中,不免不忍,他隱忍着怒火等着楚夏和軒轅劍的解釋。「你們請我來此就是看看王妃如何受你們的虐待?」
「不……淮南王此話說的不對,請你來不是看慕容依如何,而是要讓淮南王看看天兒。」楚夏打斷宮翎,毫不留情直奔主題。
慕容依怎麼允許她的不堪顯露在宮翎的面前,她撲過去,欲要阻止楚夏說下去。可軒轅劍又是一腳毫不留情的揣向她。
宮翎上前抱住慕容依,安撫道:「如若他們沒有理由傷害了你,本王絕對會讓他們付出恐怖的的代價!你稍安勿躁。」這一句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他是望月國的王爺,就算是沒有南清王有威望,但是卻沒有讓任何人欺負的道理。
「天兒並非王爺和慕容依親生。」楚夏接着道。
聞言,宮翎震怒,「你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天兒從出生開始便是身在王府中,怎麼可能便是他親生?他忽略了楚夏的話,那就是不是他親生,更不是慕容依親生。
「很簡單,滴血認親便可。」楚夏涼涼的說道。雖然滴血認親其實並非很科學的方法,但是在古代唯有此方法能夠辨認親生關係。
「不……」慕容依第一個反應便是拒絕。
宮翎狐疑的看着懷中的慕容依,她怎麼反應如此激烈?
軒轅劍根本就不想要浪費太多的時間,直接抓住宮翎的手,一針刺了下去,滴落碗中。緊接着楚夏點了天兒的睡穴,有些不忍的刺了一下。
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碗中。
兩滴血都融入水中,可卻沒有融合在一起,各自佔着一處。
宮翎面色大變,猛地鬆開抱住慕容依的手,「你……你竟然紅杏出牆!竟敢欺騙本王!」
「別急,天兒也不是慕容依的孩子。」楚夏又取了慕容依的血。
碗中,兩滴血仍舊沒有融合。
結果顯而易見,天兒與二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慕容依本就慘白的面色更加的無色,臉上的鮮血更加的刺眼。毀了!一切都毀了!忽然有些後悔今日的行動,如若她可以再做的隱秘一些,就絕對不會讓楚夏察覺。
「說!你務必要給本王一個解釋!」宮翎震怒,從未有過的憤怒。之前他認為是冤枉了慕容依,所以近日來他對慕容依格外的寵愛,但是卻沒想到他竟然被蒙在骨中,慕容依竟然是騙他!
慕容依不斷搖頭,「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真相就在眼前,已經不容許她抵賴。
顯然楚夏不滿意眼下的情況,絕對不會在此處鬆手,「相信淮南王進入此地後便會發現一絲不一樣的地方。這裏是個絕對骯髒的地方,專門用來威脅男童伺候那些有着變態行徑的男人的地方。原本這裏應該是陰暗的存在,沒有多少人知曉。但是……」
宮翎眼皮直跳,似乎不用楚夏說下去,他便已經知曉結果。
「雖然天兒不是慕容依親生,但畢竟是個三歲的孩子,看上去可愛討人喜。料想不到慕容依竟然狠心到如此地步,先是給天兒餵了毒藥,然後將天兒送來此處,讓那些男人玩弄。若非我惦記天兒及時出現,此刻天兒已經被毀了!淮南王,這就是如今你最寵愛的王妃所做的事情。當真是讓人不齒。」楚夏一口氣說下來。直擊着宮翎變得越發難看的面色。
慕容依絕望,她欲要張口反駁,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機會,但是卻發現嘴腫的厲害,根本就難以再繼續說下去。她惡狠狠的盯着楚夏,眼下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撲上去,將楚夏的嘴撕裂。
「若是淮南王不信我的話,不妨回王府後問問伺候天兒的丫鬟,這幾日天兒是否高燒,但是每一次都被慕容依尋了理由搪塞過去,拒絕請大夫?」楚夏沉聲道。
宮翎緊咬着牙。
軒轅劍一揮手,院子裏一個渾身顫抖的大漢爬上前來,指着慕容依道:「是她,一個多時辰前抱着那男童出現在這裏,將她交給林老,說是讓林老玩一個時辰,林老還給了她五十兩的銀子,那銀子就在她的身上。」
宮翎大怒,但仍舊是遲疑的上前在慕容依的身上翻找着。終於翻找到一個荷包,荷包內還有一個小荷包,小荷包內果然有五十兩的銀子!這便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他回手一掌打嚮慕容依的傷口上,「賤人!」他平生最討厭的便是欺騙!她竟敢一而再的欺騙她1
「唉,我若是身邊有着等不知廉恥滿口謊話的女人,早就休了。」軒轅劍火上澆油。
慕容依惡狠狠的看着軒轅劍,若是她能張口說話,她一定要說出軒轅劍想要隱藏的秘密!他以為她沒看出來,他竟然對楚夏那賤人上了心思。不過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宮翎在桌子上翻找着筆墨,隨後書寫了一張休書扔到她的臉上,「你這等心狠手辣的女子,本王算是看錯了!從今以後你與本王沒有任何關係!」
慕容依顫抖着手拿着休書,上面的字跡繚亂,但是卻絕對能夠看清大意,他竟然真的休了她!這一次,她看出了他的決心!
不……她這輩子最不想離開的便是他,這輩子最想長相廝守的人就是他,他不能就這樣將她休了!
楚夏一聲冷笑:「淮南王果真明察秋毫。」
宮翎沒有預料中的傷心,這段日子他儘量讓自己寵愛慕容依,但是每次的同床共枕,他都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寧願偶爾去小妾那裏。眼下知曉原因,原來慕容依根本就沒有改變,陳瑤固然冤枉過她,但是她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他看了一眼楚夏懷中的天兒,面色沉冷,「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此女與天兒根本王從今日開始沒有任何關係。」
話落,他轉身帶着怒氣離開。
慕容依欲要追上去,只要等她能夠說話,她已經會讓宮翎原諒他。可當她剛忍着疼痛追出去一步,楚夏便是擋在了她的面前。
「以為這樣就完了?」楚夏冷笑。
慕容依如惡狼一般死盯着楚夏,仿佛只要給她機會,她便會毫不猶豫伸手將楚夏撕碎。
「你殺了林老試圖毀屍滅跡,此事怎會輕易便解決,我必須主持公道,將你送到南清王之處,讓南清王處置你。」楚夏嘴角扯開極為優雅的微笑,緩緩說道。
借刀殺人,這一招不錯。
不在意慕容依那兇狠如惡鬼的目光,楚夏對軒轅劍道:「為了防止她胡言亂語,毒啞她吧。」
軒轅劍鼓掌稱讚,「此舉不錯!」
慕容依胡亂撲上來,軒轅劍一腳將她踢開,同時命令手下,「將她綁起來。」
楚夏低頭看着天兒,仍舊在沉睡之中,小小的他無法知曉這一夜的兇險,更無法知曉在他心中的親生母親根本就沒有將他當成人對待。還有宮翎,同樣無情。縱然天兒不是他的親生子,可無論如何天兒也曾經在他身邊今年過,可他卻說拋棄便拋棄。
她溫柔的撫摸着天兒柔軟的髮絲,「天兒,從今以後跟在我身邊吧。」她會如親娘一般待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他。
軒轅劍神情輕柔的望着她,良久。
直到楚夏抬起頭,他才收回目光,同時笑嘻嘻道:「等天亮咱們一起去南清王府如何?」
「我說過要去了嗎?」楚夏挑眉,她從來都不想再見宮斐,如若有可能最好是終生不見!為了區區的慕容依就去南清王府,豈不是自找噁心。
軒轅劍瞬間懂了她的心思,「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謝謝。」楚夏點了點頭,眼睛隨意的掃向院子裏,那三個孩童渾身chi裸,可能是摧殘太久,。所以仍舊還在昏迷,其他房間也沒有動靜了,該是軒轅劍的人給控制了。她收回目光,道:「軒轅劍,咱們就好人做到底,可好?」
「你說……」軒轅劍不在意。若是他絕對不會管,但是她若想要管,他便絕對會管。
「放了孩子們,將這些人送去官府。」楚夏冷靜的說道。
第二日。
楚府。
看似一切都平靜。
天兒終於睜開眼,當他看見陌生的地方時,不哭不鬧,因為他知道就算苦惱娘親都不會管他的,還給他吃很難吃的東西。
突然,有人開門。
很香的味道!是飯菜的香味!
他很久都沒有聞到這麼香的飯菜了,他好像娘,好像小雅姐姐啊。
小雅走到床邊,看到天兒是睜開眼睛的,便立即驚喜道:「天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天兒小腦袋瓜反應不過來,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小雅,「天兒是在做夢嗎?」
「天兒,你不是做夢。是真的回來了。」小雅笑着解釋道。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天兒解釋,難道要告知天兒慕容依和宮翎不是他親生的爹娘?
這麼做,似乎會讓天兒接受不了。
楚夏也跟着進來,看到天兒醒來了,便是走過去,坐在床上,將天兒抱在懷中,「天兒,以後娘都不會讓你離開了。」
「真的?!」天兒緊緊抱住楚夏,一會兒小臉上便是變了好幾個表情,一會兒驚喜一會兒害怕,他是真的不想回那個看上去很富麗堂皇的王府了。他好想娘,真的好想娘啊。
楚夏點頭,「嗯,是真的。天兒,等你長大了娘會告訴你一些事情。不過,天兒,相信娘,以後娘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絕對不會再輕易讓你離開。」如若天兒的親生父母找了出來,可仍舊是如慕容依和宮翎二人這般不堪,她就算是厚臉皮也要將天兒留在身邊。
……
午膳的時候,楚夏去見了楚冥,二人對弈。
「冥王,過了這些日子我會帶着天兒離開。」楚夏抬起頭看向楚冥沉聲道。
楚冥對於棋盤上的每個紋路都很熟悉,楚夏沒下了一步棋都會告知楚冥下在了何處,而楚冥便會立即做出了回應。
二人似乎早就有了默契一般。
楚冥沉默片刻,突然在楚夏落子之時,握住她的手,「你我的情誼不該如此疏離。楚夏,何必要控制自己的心?十日之後,本王便會啟程回楚華國,你可想好?」
那日墜崖時,他將她護在懷中,儘量不讓她受傷。這樣的舉動的確是讓她感動。可是……她抬起頭直視着楚冥那看似沒有焦距澄淨的眸子,「冥王,對我而言,最想要心裏只有那一幕。」
楚冥眸子微微一動。
「可是,冥王早就能看到了不是嗎?」為何要繼續欺騙她?所有人都有秘密,當然她也有秘密,只不過她太清楚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曾經她最羨慕的是楚冥的風輕雲淡,似乎與這渾濁的世道沒有任何牽連。對於曾經的她而言,最為渴望的便是真正的乾淨。
可是,每個人的確都有不同的面具。
從軒轅劍出現在山崖下,又出現在楚府時,她便已經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猛地想起在山崖下的一幕。
那個唯一的破綻。
——他看着如同一對黑炭的雞,輕聲問道:「你沒拔毛?」
「還用拔毛嗎?裹了泥巴朝着火里一扔不就完事了?」她理所應當的回應道。
當時她並未多想,只是以為是他知曉她廚藝不精,所以才會問出這句話。現在想來,那時候她的警備之心竟然如此低。
不,應該說,在他抱着她一同墜落懸崖的時候,她便是選擇了相信他。
當真是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他……還有軒轅劍。
楚冥無焦距的眸子漸漸的恢復焦距,黑色瞳仁內清楚的映着楚夏的容顏。
楚夏勾起嘴角輕柔的笑道:「冥王對我有真心,這點毋庸置疑。否則不會與我一同墜下懸崖。只是,冥王給予的側妃之位我斷然不能接受。」
在楚冥那漆黑的眸子下,楚夏接着道:「我無法想像,當我成為一個男人的妾,與眾多女人無法避免的分享一個男人的情景。我是個善妒的人,看不得那情景,因為我絕對會比慕容依更加心狠手辣。我不會傷害那些無辜的女人,卻會傷害娶我的男人。你於我,在幾分真心之下,必然還有其他的想法,所以,就讓我記住與你一同墜崖的恩情時,莫要再往前多走一步。」
「否則……無論誰想要傷害我,我絕對與那人玉石俱焚。」楚夏起身,目光冰冷的注視着前方,聲音中沒有一絲情感的說道。
沉默,一陣的沉默。
楚夏低頭看向如同身處在迷霧中的楚冥,沉聲道:「冥王,我最厭惡他人的欺騙。」
楚冥抬眸看向她,這是二人相識以來,他的眼中第一次如此清晰映着她的身影,而楚夏也是第一次能夠在她漆黑的瞳仁下真切看到自己。
「軒轅劍對你的欺騙,你原諒了不是嗎?」
楚夏身形一顫。
「怎麼,對本王卻不如他寬容?」楚冥優雅起身,與往日一般溫柔優雅,就連追問的話語也是說的如此從容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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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鳥,兩更加起來一萬字哦,補了前天的承諾。
麼麼麼麼。
舒歌以後不做承諾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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