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旬,太陽火辣辣地照到地上,天氣乾燥悶熱。ΩΩ
七七是孕婦,特別的怕熱。如今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節,不動她都出汗。七七洗了個澡才躺床上,可上床後並沒有睡意。
石芹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大奶奶,關家老太太跟大姑奶奶都回去了。」
「還以為她會賴在府里不走呢!」封蓮霧要留在府里她攔不了,但決計不會讓這個女人靠近她半步。不過走了,更好,省得鬧得大家臉上不好看。
石芹笑道:「大姑奶奶原先是不想回去,可是關老太太了話她就不敢留下了。之前我還以為關老太太特別厲害人肯定也特別凶。真沒想到,是如此慈善的一個老太太。」厲害是厲害,不過也有分寸。
「只能說,那是一個聰明人。」不過聰明也好蠢笨也罷,七七都不願跟她多打交道。封蓮霧那個瘋婆子,她是再不願與其有半點瓜葛。不是怕,而是嫌煩。之前萬般隱忍是因為沒兒子傍身,怕地位不保,幾個孩子也不得好。
眾人都說她是皇后的侄女,會得皇后的庇護。可七七很清楚,若不是峰家人太過分,玉熙是不會插手封家的家務事。
石芹猶豫了下,說了心中的擔憂:「就怕夫人不高興。」
「她不高興,就不高興吧!要讓她高興,我這日子也不用過了。」之前就怕常氏不高興一忍再忍,結果忍得都快吐血也沒得她一句好。等生了兒子,她就不會忍了。
石芹小心地說道:「就怕夫人一個不高興,給世子爺納妾。」要讓妾室生下長子,那自家夫人的地位可就要受威脅了。
聽到這話,七七笑道:「這個暫時不用擔心,有公爹在呢!」公爹那麼精明的人,哪能讓一個妾生下他的長孫。若不然,也不會逼着世子將那女人落胎了。
柳兒真是太小瞧了七七,封志敖常年在外她哪能什麼都不做。封志敖在常州置個外室的事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隱忍不而已。不過那外室懷孕這事,她倒是事後才知道的。不過就算睿哥兒沒湊巧現這事,那孩子也不可能出生的。
七七自言自語道:「若我真沒生兒子的命,我自會給世子聘個良家女為妾。」到時候生了孩子,就抱來她養。
石芹忙說道:「奶奶,不會的,你一定能生下小少爺的。」
七七摸了下肚子說道:「希望他是個兒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不願養庶子的。雖然說生恩不及養恩大,到底不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真正貼心。
石芹覺得這個話題太傷感了,說道:「大奶奶,我扶你在走廊上走動走動吧!」外面太陽跟火球似的,就只能在走廊轉轉了。
「好。」自胎穩以後,天氣好的時候一天要在花園走五六次,每次兩刻鐘。天氣不好就繞着抄手遊廊繞圈。
兩人在抄手遊廊繞圈圈,繞了不到一刻鐘七七哎喲一聲。
石芹笑着說道:「是不是小主子又在踢你了?」這孩子特別好動,從滿六個月就喜歡在肚子裏動來動去。
七七生了三個孩子了,這種感覺她很熟悉:「快讓人去叫穩婆,我這是要快生了。」離預產期還有十二天,而七七以前生產總是推後的,所以穩婆就沒提前請回家。
雖然提前了十來天,但石芹也不慌亂,一邊扶着七七進屋一邊叫了人去請穩婆跟太醫。
產房是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側廂房。七七躺床上後道:「去打水來給我擦擦身子。」生完孩子以後,一個月內不能洗澡。這麼熱的天,想想就難受。
石芹忙吩咐了丫鬟去做。
常氏聽到七七動要生了,愕然:「不是還有十二天嗎?怎麼就生了?」
辛媽媽笑道:「生孩子有提前也後推後的,這沒什麼稀奇的。夫人,你過去看看吧!」
兒媳婦生孩子,當婆婆的肯定是要去坐鎮的。常氏連衣服都沒換,就急匆匆趕過去。
走進院子見裏面靜悄悄的,只有丫鬟婆子人來人往。常氏也沒叫了人問,直接去了產房。
此時七七正在吃香菇雞湯麵,那面里還放了六個個雞蛋。生孩子可是力氣活,吃飽了才有力氣生孩子。所以哪怕不想吃,七七還是硬着頭皮將連湯帶面跟雞蛋吃完了。
常氏問道:「可有派人去請穩婆?」她知道七七事事穩妥,可就怕一着急有疏忽。
冬娘說道:「已經派人去請了,還遞了牌子去請太醫。」
「可有往韓家送信?」韓家可是兒媳婦的娘家,生孩子肯定是要通知他們的。
冬娘搖頭,剛才太忙一時之間竟然忘記通知韓家了:「我這就讓人去通知。」
徐悅得知七七要生了,忙帶了府里的杜氏去了封家。這個杜氏,是藍媽媽的孫媳婦。因為兒媳婦太笨,藍媽媽怎麼教也教不會,只能將一身的本領傳給孫媳婦了。
一行人到封府的時候,七七已經痛得大聲叫了起來,杜氏忙進屋幫忙。
因為不是頭胎,倒也沒受很多罪。一刻多鐘以後,孩子就落地了。
穩婆抱着孩子朝着常氏說道:「夫人,是個小少爺。夫人,是個小少爺。」封家如今有四個姑娘,就盼着兒子了。這次接生了個小少爺,賞錢肯定不少了。
七七這胎肚子圓圓的,經驗豐富的都說這胎十有**又是個姑娘。所以常氏壓根沒抱期望,就祈禱着柳兒這胎是個兒子。
看到真是孫子,常氏高興得不行:「趕緊的給她洗乾淨,別涼着了。」
七七此時精神很好,伸手將包成一團的孩子抱過來親了好幾下,眼中閃現着晶瑩的淚花。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
徐悅伸手要將孩子接過去,可七七不捨得給她。徐悅笑着說道:「大姐,月子裏不宜多抱孩子,否則以後手會疼的。你將孩子交給我,等出了月子想怎麼抱都成。」連生了三個姑娘,她知道七七壓力很大。如今終於得了兒子,這是喜極而泣了。
七七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聽到這話就將孩子交給了徐悅,然後擦了眼淚道:「多謝弟妹了。」
「自家人謝什麼。大姐,你好好休息吧!」華哥兒對七七這個大姐還是很尊敬的,所以徐悅對她的事也上心。
封大軍正巧外出會老友,因為家人不知道他的行蹤也沒法通知。等晚上回到家他聽到七七生了個帶把的,當高興得不行。
哪怕天色已晚,他還是跑去看望孫子。看到孩子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開襁褓,結果孩子給尿了他一臉。
封大軍用手摸了臉上的尿,然後哈哈大笑。雖然封大軍面上不顯,但他想要孫子的念頭不比常氏少。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常氏也是笑眯眯地說道:「老爺,孩子還沒取名,你給取個名吧!」
這是盼了多年的孫子,封大軍喜愛得不得了:「這虎頭虎腦的模樣太可愛了,小名就叫虎子吧!」至於大名等滿了一歲再取不遲。不獨虎哥兒,果果她們也都是滿了一歲才取的大名。
阿紹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皺巴巴的跟個小老頭似的,委實看不出哪可愛了。
玉熙在第二日早晨得到的消息,聽到是個兒子笑道:「是個兒子就好。」要再生個女兒,七七怕是心裏負擔更重了。
雲擎聽到這話故意打趣道:「你不是經常說男女一樣嗎?」
「我是覺得男女都一樣,可封家的人不這麼想。封志敖若不是想要個兒子,又豈會讓個外室懷孕。」對子女玉熙是一樣疼,或者說她其實更偏疼兩個女兒,但兒子與女人到底是不一樣的。若她沒生啟浩四兄弟,肯定只會跟雲擎守着西北,而不是想要謀取天下。原因很簡單,這女帝從古至今也只武則天一個。她若沒生兒子,就算幫着雲擎打下天下最終也只是給他人做嫁衣裳。說不準等她老了,還得看庶子的臉色。
雲擎笑着說道:「不僅志敖想要兒子,就是大軍也一直想要抱孫子。」只是封大軍沉得住氣,常氏跟封志敖定力沒他好。
「你也一直想要抱孫子?」說完,玉熙想起舊事笑道:「記得你以前說沒兒子就讓棗棗招婿,若沒阿浩他們你真讓棗棗招婿嗎?」就因為他們的這個想法,導致棗棗養得跟個男孩子似的怎麼掰都掰不過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若沒啟浩他們四兄弟,那長生就是我們的孫子了。」說起長生,雲擎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長生太淘了,還是嬌嬌好,乖巧又聽話。」
這段時間,玉熙讓雲擎帶長生跟嬌嬌。至於政務跟軍務,則是她跟啟浩兩人處理。
最開始的時候雲擎手忙腳亂,帶了三天才上手。因為忙着照顧孩子,那個噩夢早被雲擎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也不看看他們的親娘是誰!」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生來就會打洞。棗棗自小就淘得不行,上樹掏鳥下湖抓魚什麼沒幹過。而柳兒,自小就是個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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