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繡派了心腹回娘家,讓兄長去打探仇家得恩賞的人是誰。
看着唐錦繡一臉疲憊的樣子,鄭媽媽心疼地說道:「姑娘,別想了。這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益。」一着急,又叫回了原來的稱呼。
「皇后娘娘是再重規矩不過的一個人。若是特殊原因,恩賞不可能全給了崔偉高。」事已成定局她自然知道,可必須弄清楚是什麼緣由,這可關係着崔偉奇的將來。
鄭媽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第二日唐錦繡知道仇家得的恩賞跟崔偉高一樣,也是襲五代的三等伯,而得恩賞的是仇家嫡長子仇保國。
唐錦繡眉頭緊皺,又問道:「仇家二爺有沒有恩賞?」
唐錦繡的哥哥唐大爺說道;「沒有。錦繡,這消息是從禮部侍郎那裏打探到的,不會有錯。」仇家人此時全都在盛京,京城的宅子只留幾個僕人。而聖旨都是禮部官員頒的,所以不可能出錯。
唐錦繡的臉色,瞬間有些青紫了。
唐大爺問道:「錦繡,是不是忠勇侯生前有遺言,將這個恩賞給崔二爺?」正常情況下,這個恩賞不可能越過嫡長子直接給嫡次子的,這於理於法都不合。
「世子說公爹過世前,只求了皇上幫忙照看下他們兩兄弟。」這話,並沒什麼不妥當的。
唐大爺遲疑了下,然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妹夫最近一段時間做了什麼錯事,惹惱了皇上跟皇后了。」除了這個原因,他再尋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沒字都還出口,唐錦繡面色大變:「不可能,這事皇上跟皇后不可能知道的呀!」可若不是要龍鳳胎認祖歸宗的事,她真的想不出為何帝後會這次如此反常。
唐大爺着急了,問道:「什麼事?」
崔偉奇鐵了心要將龍鳳胎認祖歸宗,這事唐家的人遲早要知道的。唐錦繡也就沒隱瞞,將這事說了。
「糊塗,糊塗至極。忠勇侯過世他不全心全意辦喪事,竟然還想讓外室子認祖歸宗,皇上跟皇后怎能不惱怒?」這是不孝,不孝乃是大罪。沒為此遷怒崔偉奇,已經是帝後看在忠勇侯的面子上了。
唐錦繡遲疑道:「可這事世子只我婆婆與我知道,帝後他們是怎麼曉得的?」
唐大爺並不覺得奇怪,說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者,妹夫要做這事估計也沒瞞着身邊的人。」
「大哥,你的意思是帝後在世子身邊安插了人?」若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可能不僅僅在世子身邊安插人,怕京城勛貴的府里都安插了人。」唐大爺這麼說,也是為了讓唐錦繡有個防備:「皇后娘娘一向多疑,會在各府安插人也很正常。只要你們沒有其他心思,就沒有妨礙。」不得不說,唐大爺還挺愛腦補的。如今天下初定,玉熙哪有這麼閒工夫安插人監視這些功臣。再者,要謀反肯定要有兵馬了。以雲擎在軍中的威望,哪有人膽敢迎合,這不是找死。
可唐錦繡想到崔偉奇被女人三言兩語就昏頭的性子,還真懸了心。看來,以後得多盯着點,可不能再讓他被女人給迷惑了。
相比唐家姐妹的猜疑,封大軍是直接找上了雲擎跟玉熙的。
「皇上、皇后娘娘,我不明白為何會越過偉奇恩賞崔偉高?這樣做,置偉奇於何地?」崔偉奇才是崔家的掌家人,這樣說無異於扇了他的臉。作為一家之主丟了臉面,又如何能讓其他人信服。
雲擎黑着臉說道:「我沒剝奪他繼承侯爵的資格,已經是看在崔默的面子上了。」
「偉奇他做了什麼?」肯定是很過分的事了,要不然不會惹得皇上這麼大脾氣。要知道,雲擎對他們一直恨寬厚。對晚輩,更是不吝提拔。
雲擎將崔偉奇做的事說了一遍。
封大軍有些不相信地說道:「是不是弄錯了?偉奇哪能那麼糊塗呢?」不過想着之前鬧出的事,好像又沒那麼不能理解。
「這是阿睿親耳聽到的。我怕是阿睿聽錯了,特意派人去打探了。結果,那女人就比我們先一天進京。」這表明說明,這表明根本就不是那女人唆使的,而是崔偉奇自己的想法。若不然,那女人能帶着兩個孩子還比他們先進京。
事實上,是生了龍鳳胎的周氏寫信給崔偉奇,哀求他讓龍鳳胎認祖歸宗的。周氏想得比較多,若能讓兩個孩子出現在崔默的葬禮上,那也是對龍鳳胎身份的肯定。而崔偉奇也一直有讓龍鳳胎認祖歸宗的想法,所以就答應了。當然,對雲擎來說這其實沒什麼差別。
封大軍呃了一聲,然後乾巴巴地說道:「這也許是巧合。」
「我也不相信,所以特意派人盯着崔偉奇。結果,他在我追封崔默為開平王聖旨下達的那一晚,就跟佟氏與唐氏提出要讓那兩外室子認祖歸宗。」得這個消息時他都快氣得吐血。沒想到崔默竟然養了這個一個不孝子;「也就唐氏聰慧,勸阻了他。若不然真讓他認了那對龍鳳胎,大街小巷談論的就不是崔默為國捐軀的英勇事跡,而是崔家的桃色新聞了。」就算唐氏沒勸阻住,他也不准崔偉奇在這個關口認龍鳳胎的。
封大軍為了崔偉奇火急火燎地跑宮裏來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是崔默的兒子。現在聽到他辦的這些混賬事,都開不了口為崔偉奇求情了。
不過想着已經長眠地下的崔默,封大軍還是忍着心頭的怒氣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偉奇年輕不懂事,還請皇上跟皇后娘娘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玉熙面露冷笑,都二十四歲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還不懂事。只是他知道崔默的去世讓雲擎很傷心,所以並沒有開口。
雲擎想着崔默臨終前的請求,還是心軟了,點頭說道:「事不過三,這是最後一次了。若再犯,我定不饒。」再鬧出什麼事,直接讓他滾蛋回家,眼不見為淨。
「是。」
出了宮,封大軍都沒回自己家,而是去了崔府。一見到崔偉奇,封大軍一巴掌就扇了下去。封大軍雖然因為舊傷復沒能去參加桐城戰事,但這用盡全力的一巴掌還是打得崔偉奇眼冒金星。
捂着紅腫的臉,崔偉奇赤紅着臉問道:「伯父,你做什麼?」
自小到大,除了崔默跟佟氏打過他,其他人都沒碰過他一根手指頭。
封大軍是暴脾氣,見狀怒氣更甚,一個大耳巴子又颳了過來。剛才那一巴掌崔偉奇是沒防備,可這回崔偉奇卻沒在站在那傻傻地挨打,而是用手擋了一下。
佟氏進屋時,就看見封大軍往後踉蹌了兩步,然後被郭飛扶住。
佟氏氣得差點又暈過去。敲了下手中的拐杖呵斥道:「偉奇,你做什麼?」
崔偉奇心頭也窩火:「娘,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伯父一句話都不說上來就打我。」他也不能這樣被動挨打,所以就擋了下。
佟氏可不是崔偉奇那般沒腦子,再聯想昨日那詭異的聖旨,忙問道:「大哥,偉奇犯下什麼大錯竟讓你這般動怒?」說完,忙叫侍女上茶水點心。
雖然崔偉奇剛才那一擋是無意識的,但卻令封大軍失望透頂。若換成是志敖或者志希今日被崔默打,肯定是跪下問被打的緣由,而不是赤紅着眼回手的。
封大軍雖然惱怒,但還是跟佟氏說了打探到的事:「原本皇上跟皇后準備將崔府的侯爵擢升為世襲罔替的公爵,然後封偉高一等輕車都尉。」
一等輕車都尉,也是正三品。這個恩賞,也算高了。畢竟崔偉高如今才二十出頭,以後再立功定也能得個子爵或者男爵。
這話不僅佟氏,就是崔偉奇也是臉色大變。崔偉奇急忙問道:「那為何……」
封大軍兇狠地看着崔偉奇,說道:「你自己做的事,現在問我為何?」
襲五代的伯爵到第六代就沒有,而升為世襲罔替的公爵那是世世代代受益。哪個更划算,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
不過,對得了實惠來說的崔偉高來說,自然是這襲五代的伯爵更好了。
崔偉奇覺得很冤,崔默戰亡後他扶靈回京,之後就操辦喪事。這段時間,他可什麼都沒做。不對,一直以來他都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也不知道皇上為何說事不過三。
佟氏聽到這話,卻是臉色大變:「大哥,是不是偉奇想要讓外室子認祖歸宗被皇上跟皇后知道,惹得他們很不滿。」偉奇這段時間,也就做了這一件腦子進水的事了。
封大軍冷着臉沒說話。沉默,即代表了認可。
「皇上跟皇后為何生氣?這只是崔家的家務事。」對崔偉奇來說這次讓龍鳳胎認祖歸宗,那就是崔家的家務事。
在平西王府這幾年,崔偉奇很清楚地知道不管是雲擎跟玉熙還是啟浩,他們都不是會插手別人家務事的人。所以,他壓根就沒想到讓外室子認祖歸宗會惹怒這三人。
聽到這話,封大軍又想扇崔偉奇。不過,他還是忍住了。這不是自己的兒子,打了會遭怨恨。其實有時候長輩會動手打,那代表他對你還有期盼希望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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