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正好。屋外的海棠花,在月色下更顯得越的美麗。可惜,屋內的人卻沒幾個安心入睡。
一個秀女問了吏部尚書的小女兒安寧露說道:「凝露姐姐,這都已經五天了,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呀?」將她們扔在這宅子只管吃喝拉撒,其他一概不聞不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寧露心裏也着急,可面上卻半分不顯:「這個我也不清楚。」原本以為選秀是在皇宮之內,而她父親都提前打點好了,所以她很放心。卻沒想到竟然不是入宮參選,而是被送到這一棟漂亮的宅子裏來。這程序,跟前朝選秀完全不一樣。
問話的秀女有些遺憾。
安凝露躺在床上,看着旁邊睡得香甜的秀女心裏是既羨慕又不屑。羨慕對方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還能睡得如此香甜,不屑是估計是知道自己選不上所以才能如此安然了。
又過了十天,玉熙還是沒任何的動靜。這下不僅那些有姑娘參選的人家熬不住,就是雲擎也忍耐不住了:「這秀女待在百花苑都快半個月了,你是不是給忘了呀?」
玉熙好笑道:「這麼大的事我能忘?」她又不是有健忘症。再者,就算她忘了,身邊的人也沒忘呢!
「那你晾着這些孩子在百花苑做什麼?」這百花苑裡面種植了上百種的花。當這些花全部盛開,仿若置身花海之中。
原本玉熙想將這宅子給柳兒的。可沒等她開口,柳兒就說要跟棗棗住一塊。這話玉熙也就沒說出口,後讓花匠將這個宅子的空地全都種上了各種的花。等閒了,就去裏面住上一段時日,當是散心了。
玉熙笑着道:「看看她們耐不耐得住?這不過才半個月,就已經有八個人往外遞消息了。」這八個人的家,並不全都在京城。有些是遞給親戚,請她們幫忙打探消息。
雲擎笑着說道:「若換成是我,可能也耐不住了。」就這樣乾等着,確實難熬。他性子急,枯等不是他的性子。
「急性子的人,一般脾氣都不大好。」所以這八個人,全都被刷下來了。
就憑往外遞消息這麼一件小事就將對方剔除在外,雲擎覺得有些太草率了:「還是再看看吧!」
玉熙搖頭說道:「啟浩不說,阿軒他們未來的媳婦不說要求多沉穩,至少不能是急躁壞脾氣的。要不然以後碰到點事就咋咋呼呼得鬧得眾所皆知,最後受累的還是我。」啟浩的妻子更不要說,那是未來的太子妃,心性不沉穩都不用考慮了。
雲擎嗯了一聲說道:「這都晾了半個月,也差不多了吧?」要一直晾着也不是個事。這事,還是早解決的好。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明日就開始。」這次選秀分三個階段,第一關考試,第二關學規矩,第三關展露才藝。
學規矩歷時兩個月。趁着這段期間,足以了解這些姑娘的心性了。至於展露才藝,玉熙並不看重。不過軒哥兒想要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媳婦,到時候就給他好好看看。
聽了還要考試,雲擎問道:「考什麼?做文章?」
玉熙嗯了一聲道:「差不多。」
雲擎直接無語了,只聽說科舉考試要做文章,沒聽過選兒媳婦也要做文章。不過選秀的事,他並不準備插手。心裏吐槽,面上卻沒說一個不字。
當晚,三十六個秀女就知道明日要考試了,而且還是做文章。
京兆府府尹的女兒尹佳佳聽到這個消息,苦着臉跟她室友太常氏少卿的嫡長女黃思菱說道:「天啦,竟然要做文章?我到時候肯定交白卷了。我爹要知道我交了白卷,等回去會打死我的。」尹佳佳是尹夫人最小的孩子,所以平日寶貝得很,捨不得她吃一點苦。雖然在六歲時尹白沛就讓她跟着幾個哥哥讀書習字。可因為她對讀書不感興趣,將四書五經的字認全就不去了。
選秀的聖旨下去以後,尹白沛就想給她報免選,結果被尹夫人給攔住了。尹夫人倒有自知之明,就自家閨女這模樣這性子那是決計不可能被選上的。她之所以讓尹佳佳去參選,是覺得藉此機會鍛煉下尹佳佳。當然,若是能跟未來的太子妃或者王妃交好,那就賺大了。尹佳佳原本不願參選,可在尹夫人的威逼利誘之下,很沒骨氣地妥協了。
黃思菱笑着說道:「這又不是科舉,我猜想這考試應該不難。你到時若實在不會,就將自己所知道的寫上去。記住,字一定要寫得端端正正。」黃思菱的母親是個才女,耳濡目染之下黃思菱也很喜歡看書。不過黃家並不是張揚的人家,所以外界並不知道黃思菱是個才女。雖是個才女,但她並不恃才傲物,相反性子很好。
尹佳佳苦着臉說道:「只能如此了。」
這消息一出來除了極少數幾個胸有成竹,其他都是忐忑不安。所以,當晚又有不少人失眠了。
等看到考題,不少人哭笑不得。因為這考題實在是很古怪,其中一道問是否知道自己何時說話何時走路。還有問是否知道做豆腐,知道幾種做法,然後要求將過程出來?
當然,也有比較正經的問題,如最後一個問題就是讓眾人表對女戒跟女論語這幾本書的看法。覺得好,好在哪覺得不好,不好的緣由。
棗棗拿到考題,樂得不行,跟柳兒說道:「竟然要別人寫出自己何時說話何時走路。娘這是出的什麼題呀?」
柳兒靠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大姐,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說話什麼時候走路?」
「當然知道,我是十個月說話十個月開始走路的。」在同齡人之中她說話走路都算快的了。
柳兒輕聲說道:「你知道,不代表參選的秀女都知道。再者,娘出這個問題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反正在你心中,不管娘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好的。」說完,棗棗笑道:「不過說起來最後一道題倒是有意思。」
打開了話茬,棗棗就停不下來:「要我說,乾脆將女戒這些毒害女子的書列為。讓它繼續流傳下去,還不知道要荼毒多少女子。」
柳兒不贊同這話,說道:「女戒這本書是不好,但女論語這本書卻還有可取之處。」
棗棗咦了一聲說道:「這女戒跟女論語不就是講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些個神經病的話。這樣的書,能有什麼可取之處?」這完全就是將女人當附庸,而不是獨立的個體了。這對棗棗來說,格外不能忍受了。
柳兒懨懨地說道:「大姐,你先讀了這兩本書再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棗棗鬱悶地看着柳兒,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看書了。」特別是像女戒這種書,她是碰都不碰。
前天柳兒開始害喜,吃什麼吐什麼。這兩天,她整個人都軟綿綿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不舒服,情緒自然也很不好了:「既然不看,就別在這裏瞎咧咧了。」
說完,柳兒又後悔了:「大姐,對不起,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棗棗笑着道:「我原本就是瞎咧咧。」她也就當閒話一樣跟柳兒嘮嗑下,玉熙以什麼標準選妃她並不關心。只要未來的弟媳婦們腦子正常,只會跟她們交好,絕對不敢給她們添堵。
又新端了一碗麵條進來。這麵條別說牛肉雞蛋火腿了,就是油花都不見一滴,就只兩三根白菜飄在上面。
棗棗傻眼了:「這怎麼吃呀?」這可是真正的清湯麵了。
柳兒苦着臉說道:「就是這個,我吃了還得吐。」
棗棗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不是吧?吃這個還吐?」
柳兒看向棗棗的眼神,很是幽怨:「你以為是你呀?」棗棗懷孕時什麼都吃,連那最腥的魚都吃得不亦樂乎。而她,若是聞到魚腥味,連五臟六腑都得吐出來了。長這麼大,從沒遭這麼大的罪。
吃了半碗麵條,柳兒又開始吐了。吐完以後,臉都是青的。
棗棗拍着柳兒的背,一臉心疼地說道:「要不你回宮吧!到了皇宮,說不準就不害喜了。」
見柳兒面露猶豫,棗棗又道:「其他不說,有白媽媽跟佟姑姑在,肯定能吃得進東西。」反正她住在皇宮裏,就特別的安心。
柳兒也想回皇宮,只是她又怕累着玉熙:「娘現在又要處理政務,又要忙選秀的事,我進宮豈不是給娘添亂!」
「又不用娘照顧你,皇宮那麼多人呢!」說完,棗棗道:「你要願意,我等會就進宮跟娘說這事。」
柳兒想了下說道:「這事我要跟阿希商量下才能做決定。」若進宮養胎,她是希望封志希跟着一起去的。就是不知道封志希願不願意住在皇宮裏。
這個棗棗表示理解。夫妻嘛,自然是要有商有量的
正說着話,就聽到又新在外面回稟道:「公主,江家奶奶來看望你了。」三品及以上官員的夫人才可尊稱為夫人,江以政如今只是個從七品的小官,所以公主府的人只以江家大奶奶稱呼芊芊。
柳兒懷孕的消息並沒有對外公佈,所以崔芊芊看到面色寡白的柳兒時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
等知道柳兒是害喜,芊芊一臉羨慕地說道:「二公主,恭喜你呀!」她成親快一年了都還沒懷上,柳兒這才成親兩個月就懷上了,運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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