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天,熱得不行。走出屋,一陣陣熱浪就撲面而來。太陽也變成了一個大火爐,整個大地都好似被烘烤起來了。
玉熙從前院回到後院,熱得不行。全嬤嬤趕緊將放在井裏的西瓜取出來,端給玉熙。說起來玉熙也挺奇怪的,她不喜歡並用冰塊冰鎮的東西。其實酷熱時期,吃一些對身體並不妨礙,可玉熙就不喜歡。
吃了兩塊冰鎮西瓜,玉熙感覺清爽了不少:「也不知道王爺跟阿浩現在怎麼樣了?」她只不過從前院回到後院,走的這麼幾步路就熱得不行,遠在草原上的父子兩人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全嬤嬤笑着說道:「王爺跟世子爺我覺得還好,倒是大郡主,怕在榆城難熬了。」在府里,棗棗住在府里最涼爽的竹園都嫌熱,屋子都要放上兩桶冰塊才睡得着。現在在榆城,那裏可沒王府的條件。
玉熙嗯了一聲道:「前兩天殷兆豐給我寫信,說棗棗想回來了。只是大夫說還要再養一養,我是打算讓她跟王爺一起回來。」
全嬤嬤笑着道:「大郡主一定是在榆城呆得難受,才想要回家。」在全嬤嬤的印象之中,棗棗就是個不念家的人。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以後還有的苦受。」女將軍,不是那般好當的,就像她,能走到今天也是吃了很多的苦頭。
全嬤嬤認同玉熙這話,說道:「這條路,確實不好走。」女人,在這世道不管做什麼,都不是那般容易的。
用過午膳,又跟全嬤嬤說了一會話,然後就躺下了。天再熱,午覺還是要睡的。若不然,下午就沒精神。
睡夢之中的玉熙感覺有人在搖自己,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美蘭在她的床邊。瞧着美蘭那一臉激動的樣,玉熙大概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美蘭就興奮地說道:「王妃,前方捷報傳來,王爺大敗北擄蠻子,還將北擄王殺了。」美蘭的父親就是死在北擄人手中,所以雲擎現在打敗了北擄人又殺了北擄王,她才會這般激動。
玉熙臉上也浮現出笑容,不過卻沒美蘭那般激動。玉熙說道:「將衣服給我取來。」已經醒了,再想睡是不可能了。
剛穿好衣服,就聽到外面凌亂的腳步聲,都不用人通稟玉熙就知道是三胞胎了。
睿哥兒見到玉熙,抓着她的衣服袖子問道:「娘,我剛聽說爹殺了北擄王,這事是真的嗎?」傳令兵從王府大門口就開始高聲宣揚了,不說三胞胎,王府內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這事。
玉熙笑着道:「是真的。不過娘剛起來,還沒看前方送來的捷報,具體的還不清楚。」
睿哥兒激動得臉都紅了:「娘,爹什麼時候回來呀?」他以有這樣的父親自豪。
三胞胎里最鎮定的就是佑哥兒了:「二哥這話問得,爹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其實佑哥兒也很激動,只不過他比睿哥兒穩得住。
玉熙笑着說道:「娘還有事要處理,你們回去上課。」雲擎打了勝仗是大喜事,可戰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也不知道這次決戰,又有多少傷亡。
睿哥兒聽到這話,乾巴巴地說道:「娘,爹殺了北擄王將北擄給滅了,這麼大的喜事應該慶祝下吧?」他是不想去學堂,想偷一天懶呢!
佑哥兒白了睿哥兒一眼,就這點小心思哪瞞得過娘呢!
玉熙點了下頭說道:「肯定是要慶祝的,不過得等你爹回來才成。現在,趕緊去課堂,別讓先生等。」幸好軒哥兒跟佑哥兒都挺愛學習的,有他們看着睿哥兒倒讓她省了不少的事。否則,睿哥兒怕是要走棗棗的老路了。
出了院子,睿哥兒低聲說道:「真羨慕大哥。」羨慕啟浩能跟着雲擎一起出征,看着他爹滅北擄時霸氣的樣子。
佑哥兒笑眯眯地說道:「這也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小的呢!」佑哥兒心裏很清楚為什麼雲擎出兵北擄會帶了大哥去。所謂的武功好天資聰慧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大哥是嫡長子,是未來的繼承人。
軒哥兒弱弱地插了一句,說道:「我覺得當小的挺好的。」他才不要跟着去打仗,太危險了。
玉熙到了前院,就見眾人都是一臉的喜氣。許大牛看到玉熙,更是高興地揚聲道:「王妃,王爺滅了北擄了。」從榆城出來的這些將士,都恨北擄蠻子。因為北擄蠻子毀了他們的家園,殺了他們的家人跟同袍。
許武從側門走進來,見到玉熙,也是滿臉的笑意:「王妃,捷報放在桌子上。」除了許武跟許大牛,其他人並不能進書房。
玉熙笑着點了下頭,就進屋了。
許大牛摸了下腦袋,說道:「老大,我怎麼瞧着王妃好像並不是很高興呢?」
許武拍了下許大牛的腦袋,笑罵道:「你哪隻眼看到王妃不高興了?你以為王妃像你一樣,傻呵呵地樂呀?」王爺打了這麼個大勝仗,王妃怎麼可能會不高興。只是王妃比較內斂,不像他們這般情緒外放而已。
桌子上,放的不僅有前方的捷報,還有雲擎跟啟浩的信。
捷報一目十行,以最快的速度看完。雲擎信里寫着北擄的事完了,他很快就會回鎬城的。倒是啟浩,在信里說雲擎的傷已經好了不少,想要痊癒得好好調理。
看完浩哥兒的信,玉熙眉頭挑了下說道:「倒是被糊弄過去了。」若只胳膊受傷,這麼長時間早就好了。想來怕是不止胳膊受傷,肯定還傷到其他地方了。不過因為雲擎沒性命危險,玉熙倒也不擔心。
叫了許武進屋,玉熙說道:「派人去請譚拓、申春亭、袁鷹過來。」北擄的戰事已近尾聲,該為戰後的事做準備了。
許武點了下頭,說道:「王妃,城內是否還需要戒嚴?」按照許武的說法,前方戰事已經打完了,鎬城內也不需要再戒嚴了。
玉熙說道:「不需要了。」就算燕無雙現在想搞破壞,她也不怕了。
跟譚拓三人為戰後的事,又商議了一個下午。一直到天快黑,才談完。
一出屋子,美蘭就說道:「王妃,二舅夫人過來了,現在正在後院候着呢!」盧氏半個時辰就來了,知道玉熙在跟大臣談事,她就在後院耐心地等候。
見到一臉疲憊的玉熙,盧秀覺得自己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玉熙洗了個臉,又喝了一碗冰鎮綠豆,這才坐下來問道:「二嫂,有什麼事嗎?」
盧秀笑着道:「聽說王爺大獲全勝,特來恭喜你!玉熙,王爺將北擄滅了,還將北擄王給殺了,這樣的功績必將流傳千古。」
玉熙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面上卻很謙虛地說道:「北擄被滅,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頭功肯定是屬於雲擎的。
寒暄了幾句,玉熙問起了七七的婚事:「如今北擄的戰事也結束了,該跟封家將婚期定下了。」這次出兵北擄,封志敖也跟着去了。不過他沒跟着啟浩,而是跟在他爹封大軍身邊。
盧秀笑着說道:「這事若是女方上趕着的不大好看。」要提婚期,也該是封家提。
玉熙點了下頭說道:「這話說得很是。不過我想封夫人這些天應該會上門提這事的。」如今北擄的戰事已經了,封大軍跟封志敖都安好,封夫人現在也有心情跟精力談婚事了。
盧秀並不擔心這事,主要是有玉熙在,封家也不敢做出讓韓家沒臉面的事來,所以說,有個強大的靠山就是好。盧秀說道:「等七七婚期定下後,我也該將順哥兒的婚期定下來了。」韓建明跟韓建業沒有分家,所以長幼有序,七七沒出嫁之前,順哥兒是不可能娶妻的,要不然,面上不大好看。
玉熙笑着道:「那你可又要受累了。」一嫁一娶,得忙大半年了。
盧秀說道:「只要他們以後能過得和和美美,累點也值得。」七七的嫁妝早就備好了,這就能省她很多的事。
玉熙說道:「大哥公務繁忙,是趕不回參加七七的婚禮。至於娘,兩地相隔千里,估計也不會回來了。」
盧秀並不意外:「這個我跟七七說過,七七也有了心裏準備了。」大伯子身為江南總督,不可能因為女兒的婚事就丟下公務回鎬城的。
聽到這話,玉熙笑了下道:「雲南那邊如今也沒有戰事,等順哥兒成親的時候,倒是可以讓二哥回來。」雲南那邊現在處於膠着的狀態,今年是肯定不可能再用兵了。
「老爺若是能回來,那就太好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盧秀在王府用了晚膳就回去了。
玉熙也沒時間陪柳兒跟三胞胎:「娘還有一堆的事處理,你們回自己的院去!」戰後的事非常繁瑣,沒三五個月是弄不完的。
這日晚上,玉熙又忙到半夜。泡澡的時候,全嬤嬤問道:「王爺打了大勝仗,怎麼你還眉頭緊皺?難道是王爺又受傷了?」玉熙現在非常注重保養,沒兩天要泡一回藥浴。然後還要在臉上跟身上塗抹全嬤嬤給她專門調製的香膏。
玉熙搖頭說道:「王爺好好的,沒受傷。只是山西跟河南部分地區出現乾旱,收成肯定會大減。」最不喜歡的就是碰到旱災洪災了,傷筋動骨的。
全嬤嬤小時候就是因為遭了災才被送去當宮女的,當即問道:「嚴重嗎?」
玉熙道:「比較嚴重。好在江南那邊收成還不錯。」稻穀是六月收割的,到現在稻穀也差不多都收割完了。她已經得了消息,今年江南的收成比去年少了一成多。不過相對河北等地,已經算是好了。
全嬤嬤忍不住說道:「幸好北擄的戰事已經結束了。」
玉熙搖頭道:「若不是這次出兵北擄,糧食也不會那般緊張了。」去年江南可是風調雨順,收成極好的。其他地方,收成也都不差的。
全嬤嬤聽到這話說道:「這麼說,又要過節衣縮食的日子了?」
「何至於就節衣縮食了。」不過是她又要為銀錢發愁了。
全嬤嬤見狀說道:「等王爺回來,你將這攤子事扔給他,自己休息兩天。」也讓雲擎知道沒錢的難處,這樣雲擎就不會總想着打仗了。
玉熙失笑,說道:「讓他處理,怕到時候一團亂麻了。算了,這次將北擄的老巢剿滅,相信應該能得到不少的戰利品,到時候,也能彌補一部分漏洞。」
全嬤嬤對此不抱希望:「這北擄蠻子窮得叮噹響,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若是他們有錢,也不會連邊城人家的鍋碗瓢盆都搶去了。
這也是全嬤嬤不了解行情,這鍋碗瓢盆在北擄那邊賣得很貴。
玉熙倒不這麼想,說道:「北擄的王公貴族,肯定藏了不少的好東西的。」金銀財寶,肯定還是有一些的。
跟全嬤嬤差不多想法的還有啟浩。所以當看到收繳上來的戰利品,啟浩驚呆了。龍眼般大小的貓兒眼、拳頭大的祖母綠、鴿血紅、藍寶石、金剛石、還有各色珍珠,以及無數的黃金白銀。這些東西,簡直要將人的眼睛晃花了。
啟浩心裏素質還是不錯的,很快就平靜下來,然後問了雲擎:「爹,不是說北擄人窮得飯都沒的吃嗎?為什麼他們有這麼多的財寶?」這些東西,合起來怎麼也值個幾百萬兩了。
雲擎笑着拍了下啟浩的後背,說道:「窮的只是普通的牧民,那些王公貴族照樣是錦衣玉食。再者,他們可沒少干燒殺搶掠的勾當。這些東西,都是歷年積攢下來的。」
啟浩從其中一個箱子裏取出一顆核桃大的祖母綠,說道:「娘最喜歡這些綠石頭了,拿這個給娘做個抹額。」
雲擎笑着道:「將這裏面最好的寶石全都挑出來送去給你娘。做什麼首飾,讓她自己決定。」金銀財寶是要入庫的,這些珠寶首飾除了拿出來一部分封賞下面的有功之臣,其他都會進到玉熙的私庫里。
啟浩聽到這話,就將手中的祖母綠放回到箱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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