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賑災,國庫這些年好不容易積攢的銀錢又去掉了一半。
啟浩想着啟佑說的話,叫來了韓建明以及陳然兩人說了開海禁的事。這屬於國策,先徵詢下兩人的意見。再決定,要不要在朝會上提的。
將啟佑的建議說了以後,啟浩問道:「你們覺得這海禁開是不開?」開海禁的利弊都得考慮到,然後再衡量,這樣才能做決定。
韓建明是贊成開海禁的:「皇上,海上的生意可是暴利。開了海禁,不僅港口會變得很繁華,就是賦稅也會很可觀的。」秋家可是福建的土霸王,他們有自己的商船的。這些商船,為秋家積攢了巨額財富。只是,秋老爺子怕樹大招風並沒有張揚,都是悶聲財。這些錢財都是藏在很隱秘的地方,只有秋家的家主知道。秋燁死了,他的心腹帶着其嫡長子逃出海外,這筆巨款朝廷並沒有找着。
韓建明雖沒能分一杯羹,但因為秋氏的關係他也知道海運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啟浩看向陳然,問道:「你覺得呢?」陳然是戶部尚書,這事他很有言權。
「開海禁,能讓沿海一帶繁榮起來也能增加賦稅。可同樣,開了海禁也會有後患。以後,沿海一帶會不太平的。」如今禁海沿海一帶就有不少的海盜,開了海禁海盜只會更多。甚至,會成為禍患。
這些,啟浩也都有考慮,所以他才沒下定決心。
韓建明說道:「陳大人擔心得對,可只要國庫有錢我們就能擴軍。」水軍的裝備戰鬥力都提升上去,海盜沒什麼可怕的。
陳然想了下,朝着啟浩說道:「皇上,若是太后以及太上皇他們同意,這事的阻力就不會很大。若不然,朝野大半的人都會反對。」雖然啟浩登基五年,但云擎跟玉熙對文武百官的震懾力比他還強。
不是說朝臣就不敬畏啟浩,而是雲擎跟玉熙的威望不是現在的啟浩所能比得了的。
聽了這話,啟浩就明白過來了:「陳大人,你也贊同開通海禁?」
申春亭能力強也很有責任心,可是戶部是個很耗心力體力的人。在雲擎跟玉熙退下去的第二年,他就病倒了。在玉熙的建議下,啟浩將陳然調回京城任戶部尚書。
「若是以後水軍能克住海盜,開通海禁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他是擔心水軍無用到時候海盜猖獗,最後不僅百姓遭罪也會增加朝廷的負擔。不過皇帝是個明主,只要皇帝在位他的擔心就不會存在。至於將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了,管好當下。
啟浩點了下頭說道:「既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那太上皇跟太后肯定會答應的。」
這話陳然跟韓建明都相信。只是,陳然覺得還是等兩人回來明確表態,這樣更好。
韓建明看了一眼陳然,然後表示贊同。
啟浩也不介意,主要是雲擎跟玉熙對他一直都是無保留地付出。歷朝歷代,這太子大部分都是經了腥風血雨才當上皇帝的。可他,卻一直順順利利的:「這事晚些時候再議。」他知道自己對文武百官的掌控力遠不如雲擎跟玉熙,所以慢慢地在提拔自己的人。只是這不表示,遇見事就得問詢問玉熙跟雲擎。不是忌諱什麼,而是他不想再讓雲擎跟玉熙再為這些事操勞。
也是登基以後,啟浩明白為何以前的皇帝上位就開始大清洗。不清洗不行,朝臣都不聽你的,你不將他們幹掉那就得淪為傀儡了。他倒沒出現這種現象,只是老臣沒有自己提拔上來的人用得順手。
其實雲擎跟玉熙很早就放權,只是那時候啟浩並沒有提拔重用自己的人。雖然他知道雲擎跟玉熙不在乎他用自己的人,但這樣急慌慌安插自己的人進朝堂,顯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似的。反正這皇位跟天下遲早是他的,多等幾年也無妨,沒必要做這些小動作。基於這個考慮,登基以後,那些身居要職的重臣他一個都沒動。退下去的,都是自己身體有問題勝任不了。
韓建明跟陳然點了下頭。
兩個月後,宗思源上摺子說當地的百姓都得到妥善的案子。
其實天災之中,水災最嚴重,火災其次,地動造成的後果最輕。像水災,家裏的東西沖走泡爛就不說,地里的莊稼也毀於一旦了。而地動,家裏的東西以及地里的莊稼也都是好的。當地官府災後工作處理到位,欽差到得積食,所以並沒有生瘟疫暴亂等惡件。
啟浩下了聖旨,將平陽正式任命聶新為平陽知府。
「要是朝廷能多一些像聶新這樣的官員,那我大明朝就不愁了。」聶新吃苦耐勞有責任心,最重要的是清正廉潔。這樣的官員,讓啟浩滿意得很。
韓建明笑着說道:「皇上,朝廷像聶新這樣的官員還有很多。」玉熙用的都是踏實肯乾的人,那些個只知道溜須拍馬的基本都上不來了。少數幾個,也不敢蹦躂。
之前雲擎想退位,玉熙一直壓着不准。啟浩心底隱隱有些不服氣的,覺得玉熙小瞧了他,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可等登基以後啟浩才明白,玉熙說得很對,他需要學的還是很多。想做一個合格英明的帝王,他還有一條漫長的路需要走。
八月,正是天氣最炎熱的季節。禮部尚書林廣和上了一道摺子,希望皇帝選秀擴充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啟浩看了這道摺子後,將其壓下。可林廣和並沒有就此作罷,在朝會上當着文武大臣的面直言皇帝應該選秀充盈後宮,好為皇家多開枝散葉。
其實選秀這事,林廣和並不是第一次提及。從啟浩登基開始,每年都要來那麼一遭。只是之前摺子被壓下去他就不再提了,可這次啟浩納了尹甜甜讓他看到希望了。所以,他又在朝會上提。
他的話一落,有三分之二的官員附和。這些人有的是覺得只兩個皇子太少了,皇家子嗣應該多多益善;可有的是家中有適齡的姑娘,若是皇帝鬆口家裏的姑娘就能進宮博一份前程了;還有的是因為玉熙太重嫡輕庶,導致家裏的女人氣焰也囂張起來,納個美妾都不敢明目張胆去睡就怕妻子鬧,到時候鬧出寵妾滅妻的名聲丟了烏紗帽。若是啟浩納妾,那他們的日子就輕鬆許多了。
韓建明為的一干官員,沒有表態。不過若啟浩想選秀,他肯定支持。啟浩不想選秀,他也力挺。
妹妹跟外甥還是有區別的。若是這次林廣和讓雲擎選秀納妃他肯定跳出來反對,因為這會威脅到玉熙的地位。可啟浩是外甥,就沒這個擔心了。不管啟浩寵誰,他這個國舅爺的位置都是穩噹噹的。
譚傲霜正在喝豬蹄湯,聽到皇帝同意選秀手中的勺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站起來,譚傲霜死死盯着書安問道:「你說得是真的?皇上同意選秀了?」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生了。
書安心情也很沉重:「是的。皇上當着朝臣的面,同意了選秀。」
聽到這個消息,譚傲霜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了。
書安輕聲寬慰道:「皇后娘娘,你別難受。就算新人進宮,也邁不過你去的。」
話是這麼說,但譚傲霜心口還是堵得慌。任誰知道丈夫納妾且要納的還不是一個,心情能好得起來的。
尹甜甜得知這個消息,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了。原本皇上就不是特別恩寵她,再來幾個女人哪裏還有她的地位。
想到這裏,她立即換了一聲衣裳去坤寧宮求見皇后。
對於啟浩會同意選秀,啟佑也很詫異。朝會結束以後,啟佑問道:「大哥,你怎麼會同意選秀呢?娘知道以後,會不高興的。」
啟浩神色很淡然,說道:「歷朝歷代有哪個皇帝沒有選秀的。這次不同意,朝臣還會上摺子。與其讓他們楸着這事不放,還不如順了他的意。」
「這話說得就不對,爹可沒選秀。」
啟浩笑了下,可眼中並沒有笑意:「爹情況特殊,不能拿來對比的。」若是他有個與娘一樣知心知意的妻子,他也不會同意選秀的。可惜,他沒這個運氣。只是這話,他只能壓在心底。他的皇后知書達理賢惠又體貼入微,對很多人來說很完美了。可是,越是生活久了,越覺得心理空蕩蕩的。
啟佑看出啟浩眼中的落寞心頭一哽,轉而笑道:「那是。要爹敢起這個念頭,娘饒不過他的。」故意說這話,是想活絡下氣氛。
啟浩瞪着眼睛罵道:「真是越來越沒規矩,竟然連爹都編排起來了。」嘴裏罵着,臉上卻是帶着笑意的。
「大哥,我說的是事實好吧?」說完,啟佑也笑了:「不過這話若是讓爹知道,他肯定會削我一頓的。」
啟浩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樣:「不僅爹會削你一頓,娘也一樣會罵死你。」
兄弟兩人說笑了幾句,啟佑就問道:「大哥,上次我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啟浩點頭說道:「你的提議很好,只是這事太大,貿然提及阻力會很大。我想着先選個地方做試點,做得好到時候再提全面開通海禁,他們看到好處也不會反對。」
飯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不可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啟佑覺得這個策略極好:「大哥你考慮得很是。」
「這事,就交給你辦了。弄出一個章程,到時候在朝會上提出來。」畢竟是沒幹過的事,交給其他人不放心。而啟佑,鬼點子多。就算遇見麻煩,他也能想辦法解決。
啟佑耷拉着腦袋,苦着臉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這苦差事,最終還是落他頭上了。
啟浩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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