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苒希原本擔心寧湛是武將之子,兩人談不來。結果,卻發現寧湛學識也很好,兩人越聊越投機。這一聊,就聊了一個多時辰。
肖氏跟如惠吃過飯就回家了。兩人在家裏等消息,結果等到天黑寧湛才回來。
「怎麼弄到這麼晚?」
寧湛笑着道:「孟苒希喝醉了,我送了他回家。」
肖氏覺得寧湛太沒分寸了,哪能初次見面就將人家弄醉了。
通過下棋跟喝酒看一個人的品性,所以寧湛才想着將孟苒希灌醉。孟苒希酒品不錯,不僅沒撒酒瘋,連胡話都沒有,喝醉就趴桌子睡覺了。
如惠突然問道:「那他打呼嗎?」
寧湛莞爾:「沒有。」其實孟苒希以前不喝酒,這次在寧湛面前又不能不喝。哪怕他每次都抿兩口,可架不住次數多。
肖氏問道:「你真這麼看好這個孟苒希?」論個人條件,這個孟苒希確實沒什麼可挑剔的。可只要想到他那爹,肖氏就覺得特別糟心。
「我覺得他挺好的。不過這事,主要是看二姐的意思。」要嫁人的是如惠,她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如惠說道:「我也覺得他不錯,至少比顧鵬宇跟陳子辰強多了去。」那顧鵬宇很傲,少年才子傲些也能理解。可孟苒希條件並不他差,身上沒半點傲氣還有同齡人所沒有的沉穩。這個,就是差距了。
肖氏受到暴力一擊。
孟老夫人知道這事,問了孟侍郎:「安陽伯世子請苒希吃飯也就算了,怎麼還將他灌醉了呢?」
孟侍郎笑着說道:「苒希年歲也大了,也該學會喝酒了。要不然一沾酒就醉,以後還這麼出門應酬。」
孟老夫人笑罵道:「還給我打迷糊眼呢!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學民這次沒再賣關子了,說道:「你請個靠得住的人給寧家遞話。」
昨日孟學民問起,孟老夫人雖然將如惠的情況說了,但卻沒多想。實在是如惠條件太好,孟苒希雖然個人條件出色但父母拖了後腿,寧家人哪瞧得上。
聽到這話,孟老夫人愣了下道:「你是不是弄錯了?安陽伯夫人給二姑娘相看的,都是父母雙全家庭和睦的青年才俊。」
「相中苒希的不是安陽伯夫人,是安陽伯世子。」男人的看法,跟女人不一樣。男人更看重品性跟能力,還有責任心。
孟老夫人有些遲疑:「那安陽伯夫人會同意嗎?」
孟學民笑了下說道:「這個你無需擔心,安陽伯府的事安陽伯世子能做主。過了他這一關,這親事十有八九了。」
孟老夫人說道:「那行,我明日就請人探探寧夫人的態度。」若是寧家真同意這門親事,就請媒人上門提親。若不同意,就當沒這回事吧!
中人很快就給孟老夫人回話,說寧家那邊同意了。
孟老夫人大喜,立即請了官媒上寧家提親。肖氏這會沒矜持,很爽快地就應下了。媒婆這謝媒禮,拿得不要太輕鬆。
兩家交換了庚帖,孟苒希就跟藍氏說了他要定親的事。
藍氏抓着孟苒希的手問道:「定的是誰家的姑娘?」雖然信得過公婆,但到底沒見過對方,心裏還是不安。
孟苒希笑着說道:「是安陽伯府的二姑娘。祖母跟我說,這二姑娘聰慧能幹,小小年歲就將安陽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高門娶婦,低門嫁女。藍氏心裏希望自己孟苒希娶個高門貴女,可如今又擔心娶的兒媳婦家世太好人太能幹自個兒子駕馭不了:「希兒,寧家二姑娘你見過沒有?」
「沒有。不過安陽伯世子見過,是個端方君子。娘,你不用擔心,祖母說了寧家二姑娘是個明理寬厚的人。」寬厚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其實如惠很彪悍,這點他並不擔心。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怕自己媳婦太厲害。就說皇后好了,這世上再沒有比皇后更彪悍的女人了。可皇上卻不在意,因為他自己也很強大,所以能跟皇后那般恩愛。
藍氏聽了這話,才放心。
兩家都有意,親事很快就定下來了。只是讓孟苒希沒想到的是,他親事一定下來,藍氏的病情就加重了。
看着陷入昏迷的藍氏,孟苒希很難過。只是他不是大夫,除了日日守在床邊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日半夜藍氏醒了過來,他拉着孟苒希的手說道:「希兒,你放心,娘不會那麼快走的。娘還沒看到你娶妻生子呢!」
不說如惠明年及笄,就算如意婚事都定在明年。而京城有規矩,一年之內不能同嫁兩女。所以,想提前將如惠迎娶進門這事就別想了。
孟苒希紅着眼眶說道:「娘,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哪怕藍氏一直病怏怏的整日離不得藥,可他也是有娘疼的孩子。
肖氏聽到寧氏病情加重,有些擔心地與寧湛說道:「阿湛,孟家會不會將孟二夫人病情加重這事按在你二姐頭上呀?」要是女兒背負一個克親的名頭,這可怎麼辦。
「娘你多慮了。孟家二夫人原本就是強弩之末,與二姐何干。」這事,只能說湊巧。
好在沒兩天,他們就聽到藍氏的病情有所好轉。肖氏知道以後,還帶了藥材特意過去看望。
回來後,肖氏一臉唏噓:「如惠,你這婆婆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娘,怎麼這麼說?」
肖氏說道:「她咳血了,而且聽說咳了幾個月了。」一旦咳血,就證明這人命不久矣。藍氏能活到現在,完全就是用人參在吊着命了。
過了一個多月,孟家送來了訃告。
肖氏聽到管事的話錯愕萬分:「孟家二老爺沒了?你是不是弄錯了?」上次見藍氏,看那樣子就知道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聽到孟家有人沒了,她就以為是藍氏病逝了。
管事恭敬地說道:「夫人,不會有錯的。訃告上寫的很清楚,是孟家二老爺沒了。」再馬大哈,這訃告也不可能寫錯
肖氏忙叫了如惠過來,將此事告知於她。孟二老爺是如惠未來的公爹,如今她過世三個月內不能穿紅着綠了。
如惠知道這事後,叫來鍾善同:「鍾叔,你派人去打探下,看看這孟二老爺是怎麼沒的。」感覺這孟二老爺的死,來得很蹊蹺。
鍾善同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當日晚上就回復了如惠。
孟二老爺身體是很好的,每日都能吃兩碗飯一碗酒。不過前幾日他去收租,不知道怎麼馬兒發狂將他從馬上甩了下來。抬到家,就沒了氣。
肖氏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惠,你剛跟苒希定親孟家二老爺就出意外了。你說會不會有人說是你克親呀?」
如惠好笑道:「只聽說克夫的,沒聽說過克公婆的。再者,我都還沒過門呢!他們的事與我何干?若是孟家這麼不講理,這親事早些退了更好。」
肖氏氣得不行:「退親的話能隨便掛在嘴上?在你心中,婚姻是兒戲?」
如惠自覺理虧,沒敢吭聲。
孟二老爺過世,孟老夫人傷心欲絕。哪怕這個兒子再不爭氣,也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如今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孟老夫人這兩天也哭得不行。
孟侍郎看着他這樣,嘆了一口氣說道:「人已經走了,你再難過也沒用,想開點吧!」這個兒子就是來討債的。為了這個孽障,這些年孟家背地裏都不知道被多少人非議過。每次提到這個孽障,孟侍郎就特別的糟心。
孟老夫人問道:「老太爺,你不去送兒子最後一程嗎?」
孟侍郎不想回去:「你去了就行。」他去做什麼?徒增傷悲而已。
孟老夫人說道:「藍氏這個樣子,苒希回去治喪也不放心。老爺,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大夫說藍氏熬不了幾日了,這次回去治喪怎麼也要一個月。要這段時間藍氏沒了,孟苒希不能守在身邊肯定會很難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藍氏在這段時間過世,不能讓孫子送最後一程,那也是她的命。
孟老夫人的意思,是讓如惠過來給藍氏完藍氏伺疾。雖然沒過門,但因為已經定親,讓她陪着藍氏,苒希也不用掛心了。
孟侍郎黑着臉說道:「你老糊塗了嗎?寧家姑娘還沒過門就讓她來伺疾,寧家人知道會怎麼想?」
孟老夫人訕訕地說道:「我這不是心疼孟苒希嘛!」
孟侍郎氣得不行,說道:「你心疼苒希?你要這麼做那就是害了苒希。這門親事原本就是孟苒希高攀了,如今老二過世,老二媳婦眼看也沒多少日子,苒希要守六年的孝。你提這麼無理的要求,人家寧家完全可以趁機退親。」
孟老夫人注意力很快轉移:「你說什麼?苒希要守六年的孝?」
「苒希以後要走仕途,就不能落人話柄。六年的孝,一定要守滿才成。」也幸虧定親了,若不然出孝以後孫子都二十三了。這麼大年歲,很難說到稱心如意的親事了。
孟老夫人這下真擔心了:「寧家二姑娘願意等嗎?」六年呀!六年後,寧家二姑娘可就是老姑娘了。
孟侍郎說道:「應該會等的。寧家二姑娘如今年歲也不大。等苒希守完孝,正好成親了。」
孟老夫人聽了這話,心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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