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霧瀰漫了整個院子,幾米外看不見人影了,似乎把人一個一個都藏了起來。一直到太陽出來,霧淡淡的散開落下無數縷的陽光,好像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雲擎站在院子,笑着說道:「一直聽說山城多霧,現在才算是深有體會了。」霧小還沒事,若是霧大根本看不見人。
關泰笑着道:「好在我們攻城的那幾日,早晨起的都是薄霧。」如是起的濃霧,死傷肯定會更大。
雲擎抬頭仰望天空,望着如火的太陽跟碧藍色的天空,輕聲說道:「老天也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當年倉促起兵,遇見了最暖和的冬天。現在攻打山城,又得老天爺的幫忙。一次是巧合,可雲擎不相信次次都是巧合,他更願意相信這是老天爺在相助他。
關泰點頭應和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以連老天都是幫我們的。」
雲擎聽到這話輕笑道:「不錯,這幾年的學習成效很不錯。」雲擎在玉熙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忙碌之餘也會看書充實自己。作為主帥的雲擎都這般努力,下面的人將領更加不敢鬆懈了。所以,關泰、杜崢等人這幾年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水準。只要努力了,也總有效果的。
斯伯年走了過來,回稟了雲擎:「王爺,耿知府在外求見。」耿知府姓耿名知愁,是光宗四十二年的進士。後來官至五品知州,後來卷進一宗案子背了黑鍋,雖然僥倖得了一命,但卻被罷官剝奪了功名。出獄後,就帶着一家老小回了山城。
耿知府這次過來,是告訴雲擎一個好消息。離山城四百多里遠一個叫石家溝,有一個銀礦。耿知府說道:「這銀礦是去年五月發現的,還沒有開採。」耿知愁得了這個消息就告訴雲擎,也是想表功。
雲擎跟玉熙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消息可屬實?」西北的那金礦最多還能開採兩年。沒了金礦,到時候財政會更緊張。
見耿知愁點頭,雲擎問道:「那座銀礦有多大?」若是小的,也是杯水車薪。當然,蚊子再小也是肉,小也得去挖。
耿知愁說道:「這坐銀礦比姜竹那個銀礦更大,至於其他的暫時還不清楚。」銀礦大,並不代表出銀量就多。這些情況還得開採後才能知道。
雲擎立即派了高松帶人去查看銀礦的情況,一旦屬實立即開採。
幾日後,雲擎就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石家溝確實有一座銀礦,那銀礦不僅大,含銀量也很高。
雲擎得了消息,立即提筆寫信。早點讓玉熙知道這個好消息,也能讓玉熙輕快一些,讓她暫時不用再為銀錢發愁。
信還沒送出去,玉熙的信就到了。一封厚厚的信封,裏面不僅有玉熙的信,還有棗棗跟柳兒的信。而讓雲擎意外的是,這裏面竟然還有浩哥兒的信。
雲擎先拆開浩哥兒的信,看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斯伯年見雲擎那般開心,也湊趣地問道:「王爺,不知道是什麼喜事?」
雲擎將浩哥兒的信件遞給斯伯年,說道:「這小子不過是跟着先生學了兩日,竟然就敢給我寫信。」出了元宵,浩哥兒就跟着先生讀書認字了。
斯伯年接過來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上面寫的東西就跟天書一樣,看不懂。
雲擎將信件收好,笑着說道:「等過個二十年,我再將這東西給他看,不知道他能否看懂這寫的什麼?」
斯伯年的想法卻不一樣,說道:「世子爺這么小就知道給王爺寫信,真是個孝順孩子。」寫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心意。
當父母的最喜歡聽到別人夸自己的孩子,雲擎也是凡人一個,自然不例外:「可別這麼誇他,夸多了那小子就會自滿。」上揚的嘴角,證明雲擎此時心情很好。
斯伯年搖頭說道:「肯定不會,有王妃跟老太爺教導,世子爺以後肯定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高松對玉熙充滿敵意,可斯伯年對玉熙是非常敬佩的。因為玉熙不僅將政務處理得好,幾個孩子也被教導的非常好。哪個男人娶了這樣的女人,都是莫大的福氣。當然,沒有足夠本事的男人也降服不住這樣的女人。慶幸的是,他家王爺正好滿足了這個條件。
雲擎笑着說道:「我也不多求,只要他能跟棗棗一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完浩哥兒的天書,再看柳兒跟棗棗的信就舒服多了。最後看的,是玉熙的信。
玉熙給雲擎寫信有一個特點,前面說的都是公事,後面說的都是私事。玉熙在信里說,她打算更改撫恤金的發放方式。每個戰死的將士家人除了能得到二十兩銀子外,家裏還可免賦稅六年。這樣,就可以大大緩解了財政的壓力。
雲擎對於玉熙提出的一些建議,向來都不反對,這次也不例外。除此之外,玉熙還在信里說了其他不少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這段時間玉熙處理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因為玉熙的此舉,雲擎雖然經常不在鎬城,但鎬城發生的大事他都知道。
看完信雲擎大好,然後將其中一封沒有開封的信件拿出來遞給斯伯年:「這是楊師傅寫給余將軍的信,你派人送去給他。」
西北的高層將領,就沒有不知道楊師傅此人的。不過跟他打交道的,倒是不多。斯伯年接了信後問道:「就只有信,沒有東西嗎?」楊師傅制的藥那麼好,知道徒弟受傷,怎麼也會送一些好藥過來。
雲擎笑着說道:「有東西。將楊師傅送來的東西交給大夫,讓大夫先緊着余將軍。」若有多餘的,那自然要扣下來了。
等斯伯年走後,雲擎將之前的信撕掉,又重新寫了一封。然後交給了侍衛,讓人快馬加鞭送回鎬城。
五日以後,玉熙就接到了雲擎的這封信。看到山城發現一座大的銀礦,而且含銀量還很高,玉熙長出了一口氣。有了這座銀礦,大大緩解了她的壓力。
放下信件,玉熙出了書房去了楊師傅的院子。還沒進院子,就聽到孩子哇哇的大哭聲。玉熙皺了眉頭,這奶娘怎麼帶的孩子,忒不靠譜了,竟然由着毛團這般哭。
等進了院子才知道錯怪了乳娘,因為此時抱孩子的是楊師傅。很顯然,毛團不喜歡楊師傅抱,所以才哭得這般大聲。
玉熙走過去,朝着楊師傅說道:「給我抱抱吧!」也是紫堇狠得下心來,孩子這麼點就捨得丟下。若是換成她,哪裏捨得。
楊師傅一邊將毛團遞給玉熙,一邊說道:「這小子都哭了一刻鐘還不停的,你看要不要讓大夫過來瞧一瞧?」他擔心毛團生病了。
玉熙將毛團抱在懷裏,輕輕地哼着小調,毛團一下就不哭了。抽噎了兩下,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將孩子遞給乳娘,玉熙才開口說道:「孩子應該是困了,你又不會哄,所以他才一直哭。」玉熙自己帶了三個孩子,這方面算是很有經驗了。
楊師傅笑罵道:「這小子,原來是嫌我這個老頭呀!」
玉熙笑了下說道:「剛得了消息,余志跟紫堇已經答應過段時間就回來。這次回來,就再不走了。」
楊師傅面露喜色,人老了就希望晚輩在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覺得安心。不過楊師傅想着紫堇的性子,問道:「紫堇那麼喜歡軍營的生活,讓她回來,她願意嗎?」
玉熙笑着道:「有什麼不願意的?難道她還能丟下丈夫跟孩子去軍營?」若是如此,她頭一個就不答應了。
楊師傅想了下說道:「若是可以,就讓紫堇去千衛營吧!」難得這丫頭有上進心,若是就此折斷了她的羽翼楊師傅也於心不忍。
玉熙想了下說道:「等他們回來,看他們自己。若是紫堇不去千衛營,就讓他進王府的侍衛營也成。」紫堇立下了很多的軍功,進侍衛營給許武當副手夠資格了。
楊師傅點頭說道:「能進侍衛營也好,不荒廢了她那一身的武藝。」說完,楊師傅又有些感嘆地說道:「紫堇現在已經是四品的守蔚了,現在從軍中退出來太可惜了。」
玉熙想了下回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而且我覺得紫堇能有今天,有餘志一半的功勞。」余志跟紫堇兩人是同級的品級。
說了兩句話,玉熙準備離開。楊師傅叫住了他,然後走進屋取了兩張紙遞給玉熙,說道:「這是我配出來的方子,已經做過試驗了,藥效都很不錯。」傳下來的配方他是不能拿出來的,但他自己弄出來的配方卻沒有這個限制。
玉熙接了來看了下,一份是止血的一份是可加速傷口癒合的。玉熙當即給楊師傅鞠了一躬:「我代將士們謝謝你了。」有了這兩張配方,以後能少死不少人,還有不少人也許不用成為殘疾。
楊師傅並不居功,說道:「韓丫頭,我是為着你才研製出這兩個方子的。」那些將士的死活與他又沒有關係,他是想着這麼多年他們師徒三人受了玉熙的特殊照顧,想用這兩張方子還玉熙人情的。
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兩張方子是楊師傅研製出來的,那誰也搶不走他的功勞。
石家溝發現了銀礦,這消息只能瞞住一般人,瞞不住有心人的。
燕無雙在最快的時間得了這個消息:「在山城又發現了一座大的銀礦?」周晉鵬感覺守不住山城,所以將他這些年積累的金銀財寶全部都運走了。山城內的富戶,也全部都離開了。燕無雙以為雲擎這次跟攻佔山西等地一樣,什麼都得不到,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又得了一座銀礦。
高東南點頭說道:「根據得到的消息,石家溝的這座銀礦是西北黃岩山那銀礦的三倍,礦石里的含銀量也很高。」問題是黃岩山那銀礦當時已經被紀玄開採得差不多了,而石家溝的銀礦還沒開採呢!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燕無雙問道:「能將它毀了嗎?」毀了,大家都得不到了。
高東南搖頭說道:「現在銀礦被重兵把守,我們的人靠近不了!」就算沒有重兵把守,這銀礦也不是他們能毀得了的。這是礦山,不是其他東西。
孟年跳過銀礦的事,說道:「王爺,蜀地還有不少的井鹽。如今這些井鹽全部落入到西北軍手中,對他們來說由是如虎添翼了。」鹽稅,在稅收之中佔據了很大的比例。這些井鹽,以後也能給雲擎他們創造一大筆的收入。
燕無雙說道:「攻佔了蜀地,雲擎下一個目標定然是江南。可笑的是於寶嘉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對於他拋出的橄欖枝,於寶嘉沒接。
說完這話,燕無雙又冷笑道:「一定要等西北軍打到門口,這才知道怕。」大到家門口才向他求助,都成定局了,他怎麼可能會再出兵呢!
孟年說道:「王爺,江南若是落到雲擎手中,於我們極為不利。」他們去年也從江南購置了大批量的糧食。若是江南被雲擎佔了,到時候別再想從江南買一粒糧食了。再者,雲擎佔了江南定然實力大漲。相對而言,他們也就落入下風了。
燕無雙冷哼一聲說道:「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三番四次派人遊說。誠意我們是給足了,既然他不願意合作,咱們也勉強不了。」見孟年面露糾結之色,燕無雙說道:「於寶嘉可能看不到這裏面的危機,但於春昊一定能看出來。」等到於寶嘉主動提出合作,條件可得由他們說了算。
孟年嗯了一聲說道:「希望如此了。」眼睜睜地看着雲擎勢力越來越大卻阻止不了,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燕無雙想起當年的事,神色很複雜地說道:「我從沒想到我最大的敵人會是雲擎。」他以前認為雲擎有勇無謀為人古板,根本瞧不上雲擎,沒被宋家的人弄死能活下來靠的完全是運氣。卻沒想到,他不僅幸運地活下來,還是他將來最大的敵人。
孟年說道:「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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