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一走進院子,就聽到一陣沙啞的哭聲。聽這聲音,玉熙就知道睿哥兒跟軒哥兒倒沒跟着一起哭了。因為這三個孩子有一個規律,早上起床時若誰哭,另外兩個鐵定跟着一起哭的,白日裏倒是不會。
走進屋,就看見佑哥兒一張花貓臉。睿哥兒跟佑哥兒兩人湊一塊玩,看到玉熙進來高興地叫了一聲:「娘……」兩兄弟壓根沒受軒哥兒的影響。
玉熙應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們玩吧!」兩孩子這般淡定,玉熙都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了。喜的是兩孩子不受佑哥兒影響,憂的是這兩小子太沒兄弟愛了。佑哥兒哭得那般傷心,他們還能淡定地玩。所以說這當娘的就是愛操心,這孩子才多大哪就知道什麼兄弟友愛了。
走過去,玉熙將佑哥兒抱在懷裏哄着。哄了小半天,才將佑哥兒給哄住了。佑哥兒哭的時間可不短,這會不哭就感覺有些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安置好佑哥兒,玉熙也沒有出去,而是看着睿哥兒跟軒哥兒玩着你一個我一個的小遊戲。
看到玉熙沒出去的打算,軒哥兒也不玩遊戲了,爬到玉熙身邊說道:「娘,講故事。」軒哥兒喜歡聽玉熙講故事,可惜玉熙很忙,很少有時間給他們講故事。
玉熙想了下笑着說道:下給兩兄弟講了韓信的故事。
軒哥兒其實並不知道故事講的什麼,她就喜歡聽玉熙說話的聲音,很像催眠曲。很快,兩兄弟都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沒一會,兩兄弟就睡着了。
安置好三個孩子,玉熙走出屋問道:「怎麼回事?佑哥兒怎麼會吃到花生米?」三胞胎年歲還小,吃的都是容易克化的東西。像花生米果仁都不可能給他們吃,因為這些東西不好吞咽,就算要給他們吃也會磨碎了。
張媽媽跪在地上說道:「王妃恕罪,是老奴的錯,是老奴沒有照顧好四少爺。」也幸虧藍媽媽反應快,將那顆花生仁拍了出來,否則她這條命也要交代了。
照顧軒哥兒的唐媽媽也跪在地上,跪在唐媽媽身邊的還有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是一臉的惶恐。
很快玉熙就知道來龍去脈,這個小姑娘是唐媽媽的侄女,在內院做灑掃的差事。這次是過來給唐媽媽送東西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她放在兜里的花生米落了一顆在地毯上。眾人也沒有發現,卻被玩鬧的佑哥兒見着了,等張媽媽發現時,他已經撿起來塞嘴裏了。好在藍媽媽有經驗,知道後用了方法將花生米拍了出來,要不然真有性命危險。
因為唐媽媽跟她侄女佑哥兒差點沒命,這事玉熙自然不會姑息的。當即下了令將唐媽媽跟她侄女全部都打發出府里。張媽媽也因為照顧不利罰俸三個月;照顧佑哥兒的又柔跟又珍降為二等,罰俸三個月,以觀後效。
唐媽媽雖然後悔不已,但對於玉熙的這個責罰也不敢有任何異議。若是四少爺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一家都要償命。
玉熙揉了下太陽穴,跟全嬤嬤說道:「現在才兩歲,等再過兩天屋頂都給我掀了。」三胞胎都兩歲了,性子大致也看得出來。睿哥兒破壞力跟棗棗有的一比;軒哥兒性子比較溫和,但他喜歡跟在睿哥兒後面,睿哥兒做什麼他也跟着做什麼。佑哥兒平日不聲不響,也很少哭鬧,但脾氣是最壞的。一個不如意就發脾氣,前兩天玉熙的手就被他咬了一口,印子到現在還沒消呢!
全嬤嬤端了一杯水給她,說道:「王爺可是還想再生個呢!」雖然雲擎說要再生個女兒,可這又不是他說是女兒就一定能生女兒,萬一又是個兒子呢!
玉熙面色一僵,說道:「要再生,先讓他管好三胞胎再說。」要再生個兒子,她骨頭都要被拆散了。以前棗棗調皮搗蛋,那也只有一個。現在可是三個,等長大以後那破壞力可是棗棗的三倍。
全嬤嬤笑着說道:「王爺也差不多回來了吧?」這段時間,玉熙也沒有以前那般忙碌了。也是如此,內院有什麼事才會通知玉熙。否則,這些事全嬤嬤就能解決了。
玉熙喝了半杯水說道:「嗯,就這幾日吧!他回來就好,我也能鬆一口氣。」
擔心佑哥兒醒來會哭,玉熙吩咐了美蘭讓許武將摺子搬到主院來,準備在主院批閱摺子。其他事情,若不緊急等明日再處理。
全嬤嬤見狀微微嘆了一口氣,外人都說平西王妃威風八面,卻不知道玉熙有多辛苦。要顧外面又要顧家,換成一般的女人不用半個月就累趴下來了,也就玉熙撐得來。
玉熙想起一事,問道:「嬤嬤,我聽許武說全正羽派人給你送了信過來,好像是婚事定下來了。」就算全嬤嬤真的不理會了,全正羽也不會丟開全嬤嬤這個靠山。再者全正羽到底是全嬤嬤一手帶大的,哪裏真的能丟開不管。
全嬤嬤不悲不喜地說道:「還沒成親,不過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是鎬城一姓許的富戶。」頓了一下,全嬤嬤又加了一句:「那許家只有一個獨女。」
玉熙倒沒有門戶偏見,說道:「若姑娘好,門第差點也無妨的。」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差的。不過玉熙知道沒有商人,經濟也沒辦法繁榮起來,所以給了行商的人不少的優惠政策。鎬城現在繁華不輸洛陽等地,這些優惠政策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全嬤嬤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嫌許家門第太低,我們全家祖輩都是土裏刨食的人家,哪裏有資格嫌棄人家。我只是擔心,阿羽是衝着許家的家財去的。」有了錢財鋪路,以後升遷起來也容易許多。
玉熙沉默了下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嬤嬤也別擔心了。」
全嬤嬤苦笑一聲說道:「擔心也擔心不來。將來如何,都看他自己的了。」玉熙喜歡用穩重踏實的人,所以她重用的那些人是一步一個腳印升上來的。就是玉熙的大哥韓建明,也是在下面磨練了五年,才外放為山西總督的。玉熙的這種喜好,汲汲鑽營的人肯定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的。可惜全正羽不聽自己的話,就想着走捷徑。這種情況下,她說再多也沒有用。
玉熙想了下說道:「嬤嬤若是放心不下娘家人,再從下一輩選個好好培養。精心培養,總能培養出來。」玉熙知道全嬤嬤的意思,她就是想培養全正羽出來,然後改變全家的門第。
全嬤嬤搖頭說道:「算了,我現在也沒那麼大的精力了。」年歲大了,精力也有限。加上又要照顧三胞胎,再來個孩子她是真應付不過來。
玉熙也知道全嬤嬤的顧慮,說道:「那等過兩年睿哥兒他們大了,你到時候再選個人進府當差。等磨練夠了,以後外放出去也能任個一官半職的。」改變門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像她祖母一門心思就想振興韓家的門楣,最終也沒能實現,這種事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全嬤嬤知道這事玉熙給自己的恩典:「多謝王妃了。」玉熙一向不徇私情,但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了。
玉熙笑着道:「嬤嬤跟我說這些可就客套了。」全嬤嬤為她做的,她一輩子都回報不了了。
許武捧了厚厚的一疊摺子過來,說道:「王妃,剛才譚大人求見。我見沒什麼急事,就讓他明日再過來。」
玉熙點頭道:「嗯,今日我不過去了。若是下面再有摺子呈上來,都送到這裏來。」玉熙打算今天陪下三胞胎。
許武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玉熙正低頭批閱摺子,就聽到一道孩子的哭聲。緊接着,又有兩道哭聲跟着。
玉熙摸下了額頭,這才走進去。一進屋,就看見三人一起放聲大哭。看到玉熙過來,三人又一起伸手要抱。
先抱起睿哥兒將他放在地毯上,接着玉熙又將軒哥兒抱起放在睿哥兒身邊,然後才抱起哭得厲害的佑哥兒坐在地毯上。
佑哥兒摟着玉熙的肩膀,委屈地叫了一聲:哥兒平日很少開口,這次也是真被嚇着了。
玉熙貼着佑哥兒的臉,柔聲說道:「以後不要再亂吃東西了,知道嗎?」這次是發現及時,若不然玉熙都無法想像後果。
睿哥兒跟軒哥兒覺得區別對待了,立即站起來叫道:「娘,我也要。」
佑哥兒緊緊摟着玉熙,不放開。好像怕一鬆手,玉熙又去抱睿哥兒他們了。
玉熙笑罵道:「我跟你爹脾氣都挺好的,也不知道你這壞脾氣像着誰。」睿哥兒雖然鬧騰了一些但脾氣還是很好的,不像佑哥兒似的一個不如意就發脾氣。別的小孩子發脾氣也不過是使勁哭,他是又撓又咬又抓的。張媽媽帶着他,委實不容易。
這天下午,玉熙也沒再批閱摺子了,一直陪着三胞胎。到晚上三胞胎睡下了,玉熙才開始批閱摺子。
亥時末,全嬤嬤走進來說道:「玉熙,天色很晚了,該睡了。這些摺子留到明天再處理吧!」平常這個點,玉熙都睡下了。
玉熙搖頭說道:「這些摺子明天就要發放下去的,等批閱完再睡。」玉熙不喜歡將事情堆積起來,她都是當天的事情當天做完。她覺得當天事不做完留待明天,這種習慣不好。因為這樣,事情就會越積越多。
全嬤嬤聽了這話就不再勸了,轉身走了出去,因為她知道哪怕勸了也沒有用。
過了一會,全嬤嬤端了一碗靈芝枸棗乳鴿湯進來,說道:「先將湯喝了再忙。」
玉熙聞着香味,一邊放下毛筆一邊笑着說道:「嬤嬤,以後不要再給我燉湯了。」年歲大了,得好好休息。
全嬤嬤笑着說道:「這湯不是我燉的,是佟芳燉的。」
玉熙喝了一口,點頭說道:「嗯,很好喝。看來佟芳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天分的。」這手藝,繼承了全嬤嬤七八分了。
全嬤嬤搖頭說道:「這塊佟芳學得還不錯,但藥膳那一塊就要差很多了。沒有五年的功夫,出不了師的。」佟芳底子太薄,能有現在的水準已經很不錯了。
說起佟芳,玉熙問道:「嬤嬤,佟芳真的沒有再嫁的心思嗎?」只要佟芳留在府里當差,玉熙並不攔着她嫁人的。
全嬤嬤說道:「當日她既然發下了重誓,可見是下定決心的。」若是佟芳沒發毒誓全嬤嬤也不會收她為徒。全嬤嬤跟玉熙想的不一樣,這女人一旦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都會有私心,就不能再一心一意伺候玉熙了。
見玉熙有話說的樣子,全嬤嬤又說道:「誰能保證她再嫁就一定會好嗎?萬一嫁得不好,還不如就呆在王府。」呆在王府,不僅衣食無憂,還能清清靜靜的。
這樣事誰都不能保證,哪怕是玉熙都不能。玉熙嘆了一聲說道:「這向衛國真是害人。」既然捨不得顏氏當初就不該娶妻了。
全嬤嬤說道:「向衛國是不是又娶了?」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女人被休或者和離很難再找着好的。而男人只要有錢有權勢,照樣能娶了黃花大閨女。
玉熙點了下頭說道:「跟佟芳和離的第二年就娶了,娶的是一個姓榮的軍戶家的姑娘。現在向衛國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不過經了佟芳的事,崔默跟向衛國的兄弟情分也淡了。
全嬤嬤聽到這話說道:「生了兩個孩子?這榮氏也是個有手段的人了。」
玉熙對這事也比較熟悉:「榮氏不僅有手段,且長得也不錯,嫁過去後不僅沒為難顏氏還處處優待她。等懷孕以後算計了顏氏,讓向衛國以為顏氏要害她的孩子。有了佟芳的事在前,榮氏這招效果奇佳。向衛國當天就在外買了個宅子,將顏氏安置到外宅了。」榮氏在嫁過來之前就知道顏氏這麼一個人,她自己是不願嫁的,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向衛國她也沒想過夫妻恩愛什麼的,就想着早點生下兒子站穩腳跟。按照榮氏的說法,有了兒子顏氏還算個屁。
全嬤嬤一聽就知道榮氏的盤算了:「男人呀,遠不如兒子靠得住。」
玉熙笑了下,女人也不一定要靠兒子,也可以靠自己的。不過她沒跟全嬤嬤爭辯,將乳鴿湯喝完,繼續批閱摺子了。
子時末,玉熙才將摺子批閱完。然後又去看過三胞胎,見佑哥兒沒什麼不適才睡下。第二天天剛亮就起床了,端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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