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從到達新平城的第二天開始,就開始審問關押的許家人。許家買飯生意到關外,這事也就許家的核心人物跟一些心腹知道,其他人大半都是不知情的。當然,知情人的這部分人也不傻,之前是證據確鑿抵抗無用,這會有了機會,若是不翻供那就是傻子了。
許家的大管家許埠甚至當堂叫道:「欽差大人,許家沒有做任何不法的勾當,更沒有通敵叛國,這些全都是雲擎捏造證據誣陷。欽差大人,求你一定要給我們老爺一個公道呀……」說完,跪在地上重重地磕頭。
曹德拍了一下精木堂,說道:「你說雲擎與你們許家有仇?有什麼仇,你與我一一到來。」
許埠說道:「雲擎在當上了榆城的首將以後,要我們老爺拿出五十萬兩銀子孝敬他。大人,我家老爺做生意一直都清清白白,家中所有的產業都是辛苦所得,雲擎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五十萬兩的孝敬,我們老爺縱然手裏有這麼多的銀錢也捨不得給。再者,這次給了,以後肯定沒完沒了。卻沒想到雲擎見我家老爺不給孝敬銀,惱怒之下就不准我家老爺再繼續供應糧草生意。欽差大人,所謂的通敵叛國完全就是無中生有,不過是雲擎覬覦我們許家的產業。大人,我家老爺當晚就暴斃在監牢之中,一定是雲擎下的毒手。他為了得到我們許家的產業,是無所不用其極。」
曹德又拍了一下精木堂,說道:「你說你家老爺有五十萬兩銀子?這事可是真的?」
許埠說道:「許家五代經商積累下來的錢財,五十萬兩完全拿得出來,只是我家老爺不願助長雲擎的氣焰,填了他的貪慾,所以才不願給。我若是知道雲擎如此喪心病狂,定然勸說我家老爺將他這五十萬兩銀子了。」許埠作為心腹大管家,對許家每年賺多少錢大致有個猜測。只是他不知道許家的這些錢財藏在哪裏就是。這回為了活命,自然有什麼說什麼了。
五十萬兩隨便都能拿得出來,許家的底蘊很足了。曹德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許家果然藏有巨款,喜的事若追回了這筆銀錢定然大功一件,回去太子肯定會重賞了。曹德面色嚴肅地問道:「這話可屬實?若是敢欺瞞本欽差,你可知道後果?」
許埠整個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說道:「大人,給小的九個膽,小的也不敢撒謊呀!」都這個關頭了保命要緊,其他都是次要的。
曹德問了譚拓:「譚大人,你從許家所查抄的金銀在哪裏?一共有多少?」其實曹德是知道查抄的金銀在知府衙門的。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值多少錢,但卻知道知府衙門只二十九個大木箱子的東西。想也知道,這些肯定不是許家所有的財物了。
譚拓也不反駁,這個時候跟曹德對着幹那是犯蠢,說道:「從許家查抄了的金子有一萬千兩,銀子有十二萬七千兩。珠寶首飾二十三箱,合起來有七八十萬兩銀子吧!這些東西現在都存放在知府衙門,大人要去,可去知府衙門看。」譚拓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沒有許埠說的那些個金銀財寶。
許埠聽到這話大聲叫道:「欽差大人,小的句句屬實。不算我家老爺藏在密室里的錢財,就是府邸里的金銀珠寶也不只五六十萬。欽差大人,雲擎構陷我家老爺通敵賣國,目的就是想要奪了許家的家業跟錢財。那些金銀,肯定是被雲擎給貪了去。」
譚拓站了起來,冷笑着說道:「曹大人,這個犯人我早就審過了,此人不僅背負了十二條人命,更是倒賣了幾十萬擔官糧販賣到關外。他的這些罪責,人證物證俱全。」
許埠朝着曹德叫冤:「欽差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從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何來背負十二條人命之事。那些官糧,更不是小的做。」
譚拓面露譏諷,說道:「你犯下的罪責罄竹難書,豈是你狡辯兩句就能脫罪的。」說完,轉身望着曹德說道:「曹大人,若是你不相信可重新開堂審理,看看譚某是否是嚴刑逼供他簽字畫押的?」許埠說他冤枉,等於是說他屈打成招了。
曹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數失蹤的巨款上上,哪裏有興趣跟時間給許埠平冤:「許埠人命之事暫且放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追回那筆不翼而飛的巨款。」上百萬兩的銀子,絕對是一筆巨額財富。只可惜,過了明路不能據為己有。
譚拓心裏也有些驚疑,面上卻半分不顯,說道:「不過是這個犯人胡說八道想要多活兩日。」
曹德對許埠的話卻是深信不疑,見譚拓不配合,乾脆不再讓譚拓參與,他帶人去查這件事了。
譚鳴陪着譚拓回到府衙,進了屋子,小聲問道:「大人,是不是雲擎原本就知道許家有這麼筆巨款,他其實就是沖這筆巨款去的?」若不是想讓他家大人幫着善後,說不準連抄了許家雲擎都不告訴大人一聲了。不得不說,譚鳴真相了。
譚拓卻是面有疑惑,說道:「許埠是許家大管家,是許家家主的心腹,知道許家有巨款不奇怪。雲擎是如何知道許家有巨款的?」誰都不是傻子,譚拓早知道抄家時有問題。不說許埠提到的巨款,就說許家五代人的積累,哪只二十多箱的金銀珠寶。他當時一看數目就知道不對,只是當成不知道而已。不過,許家有幾百萬的銀子,這是不是真的?錢是不是雲擎拿走的?什麼證據都沒有,只靠一個犯人的口供,哪裏可信。
譚鳴說道:「大人覺得許埠誣陷雲擎?」
譚拓搖頭說道:「不,雲擎有很大的嫌疑。抄家的時候雲擎不准我們插手只准我們的人在外面等候,還將許家的東西打包運走,而且還是半夜運走。」只這些,足以證明雲擎是有嫌疑的。
譚拓之前還真以為雲擎勤儉呢,要不然怎麼會連家具都要,卻沒想到這都是雲擎為了掩人耳目了。不過就算真有嫌疑,可沒有證據,也不可能隨便定一個二品大將軍的罪名。
譚鳴繼續說道:「都說武將都是粗莽有勇無謀的人,這雲將軍可是有勇有謀了。」他當時還覺得雲擎實在是太會當家了,連蚊帳這些小東西都不放過。卻沒想到,人家裏面暗藏玄機呢!
譚拓輕笑道:「有勇有謀不更好,雲擎越有能耐,榆城就不會有事了。」榆城沒事,他這個知府也能高枕無憂了。
譚鳴說道:「雲擎是有勇有謀,可是我卻覺得他膽子太大了一些。那麼多的錢他竟然敢一個人吞掉,這樣的人還是得小心一二。」
譚拓說道:「這麼多的錢,他不會也不敢吞掉的。」幾十萬兩銀子云擎想一個人吞掉還有可能,數百萬的巨款,雲擎若是敢吞掉,絕對會撐死的。
譚鳴瞪大眼睛,說道:「莫非雲擎跟下屬全都分了?」不怪譚鳴會這麼想,實在是這種情況見太多太多了。
譚拓沉默了一下說道:「未必是分了,也許是用在榆城的防務上。」譚拓覺得雲擎不是那種貪財的人,再者玉熙做下那麼多的好事,譚拓還是往好的方面想。不過,是不是用在榆城的將士跟防務上,這個得時間來證明。
一日以後,曹德明確了一件事,許埠說的那筆巨額財產已經被雲擎運到了榆城去了。榆城可是雲擎的地盤,想要將這筆巨款追回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譚拓聽到外面在傳聞說雲擎貪墨了許家數百萬的銀子,當即就找着了曹德,說道:「曹大人,雲擎不是普通的官員,若是他有個閃失,動搖了軍心,北擄軍趁亂攻城,到時候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曹德根本不為所動,說道:「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也不過是一個大將軍。」
譚拓聽罷冷笑道:「犯法?敢問曹大人,你說雲將軍犯了法,那證據何在?」雲擎是有嫌疑,可問題是曹德沒有證據。
曹德說道:「這個就不勞譚大人操心了。」看着譚拓的樣子,曹德懷疑譚拓跟雲擎勾結起來。要不然,譚拓為什麼會幫着雲擎掃尾了。
譚拓見狀也不再說什麼了,他心裏很清楚曹德一定是掌握了一部分的證據才敢放出這話。只是曹德也太自以為是了,雲擎可不是普通的官員,他是邊城大將,而且是深得軍心的大將軍,就憑藉譚拓手中那些似是而非的證據想要治雲擎的罪,痴心妄想。
曹德訪查了三天,手裏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就準備前往榆城。翰林院侍讀學士江濱說道:「大人,既然證據確鑿,讓人傳召雲擎過來問話就是了。」江濱翰林出身最是看不起武將,哪怕這個武將的官職比他高了一大截,仍然是瞧不上的。這會他又是欽差大臣的身份,自然是要將架子擺得足足的。
刑部郎中許諶也不想去榆城,說道:「曹大人,還是派人請了雲擎過來,讓他來這裏將這件事說清楚吧!」見曹德堅持要去榆城,許諶壓低聲音說道:「大人,還是讓雲擎來榆城說清楚這事吧!榆城是雲擎的地盤,若是他一怒之下對我們痛下殺手,到時候我們連求救的地都沒有了。」雲擎凶名在外,萬一惹火了他狗急跳牆將他們殺了,那就死得太冤了。
許諶也不想想,新平城離榆城只兩天的路,雲擎真要殺他們,在新平城跟在榆城沒任何區別。
曹德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最後聽從了江濱兩人的建議沒去榆城,而是派人去榆城請雲擎到新平城來。R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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