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婧一直在猜那天的男人是誰,喬小妝不說,她也沒再問。
喬小妝這晚上沒睡好,亂七八糟的畫面一直在出現,模模糊糊的,總感覺在大冬天裏一盤子冷水從頭上澆下來,涼透她整個身心。她抓緊被子,還覺得冷,到後半夜竟然開始發熱,嘴裏胡話不斷。
秦婧夜裏出來喝水,不放心小妝,輕輕開門進來。這一看發現不對了,她在說胡話,還登了被子,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小團兒,明明在發抖,身體溫度卻高得嚇人。
秦婧手一碰立馬往回縮,「怎麼發燒了妞兒?」
後半夜又是灌藥又是敷毛巾,折騰到天亮溫度終於下來了,秦婧就跟脫水一般焉嗒嗒的坐在喬小妝床前。中間她給顧恆打了電話,對方不在服務區,直接給摁了,有點兒賭氣,這事兒不麻煩他,沒了男人她們還不能過了?
秦婧嘆氣,得,這一夜她還沒怎麼睡,看來今天也睡不成了,簡單收拾了自己去樓下買了熱粥上來。這一會兒再看小妝,睡得安穩多了,秦婧鬆口氣,把粥放爐里熱着,靠着床打盹兒。
莊千夜進醫院了,他看見喬小妝衝下樓去,心裏就跟跟插了把刀子一樣,血淋淋的,絞痛着,呼吸不過來卻變態的痛快着想大聲笑。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大少,他以為人人對他卑躬屈膝、鞍前馬後是應該的。
不是,她告訴他不是!
他返回屋裏的時候走進門口人就載倒在地,屋裏一堆子人當下就慌神了,嚇得一個個面如死灰。
送醫院的途中子峻連抽自己耳刮子,大少面色不正常他是看見的,可他就是沒在意,現在想那事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撞牆謝罪。
顧恆平日和莊千夜互看不順眼,可放進心裏的感情是誰也比不過的。莊千夜出事兒,他心裏急,大少倒地那一剎那顧恆第一個反應過來,跟瘋子一樣推開人就衝過去抗起一百八十好幾的大個兒大吼'救護車,叫救護車'。
「人還沒怎麼着你這樣子做給誰看?」顧恆冷聲喝住子峻,他心裏也急,也怕,但是身邊坐了個比他更慌神的他就受不住,心裏跟賭了什麼一樣,呼吸不過來。
到醫院了,莊千夜送進急救室,整個醫院都沸騰了,石鶴、秦磊自己開車過來是後一批到的,石鶴是醫生世家,可他那是外科,里外就差那麼一個字卻隔了十萬八千里。要說懂石鶴也懂一些,可裏面的人是誰,他那點兒東西他不敢,只能站在外邊干着急。
子峻看見石鶴過來,得了救星一樣,一句話,他就是不信外人,這裏的醫生再怎麼牛,那都是外人。想要大少命的人多了去了,他不放心。看見石鶴來,推開顧恆衝過去揪住石鶴領子往急救室闖。
「鶴子,大少平日待你不薄,你要救他!」
顧恆當下火冒三丈,和秦磊一邊一個拉着子峻往後拖,連帶着石鶴跟着打了幾個踉蹌,幾個男人就那麼在走廊上干起架來,有醫生護士出來,看那拳打腳踢的功夫沒一個敢上前,都往遠里躲。
「tmd,你給老子安生點,一點小病你別給老子在這裏丟人!」顧恆紅了眼,把子峻連推帶拱的砸進角落。他也怕,怎麼不怕,可子峻這麼鬧裏面的醫生能把人治好?
他這是添亂!
幾個男人都大口的出着氣,一個個兒的都生得人高馬大,瘋起來就跟頭牛一樣,要拉住怎麼不費些功夫?
子峻頹了一樣蜷在角落,瘋勁兒一過人也安靜了,他說,「千夜要有個什麼我就拿這條命去陪他。」
顧恆轉頭抹了一把臉,說:「少給我說這種蠢話,讓我再聽一次我tm就湊你一次,誰都一樣!」
轉身往走廊那頭走,一個人守在急救室外。
石鶴也跟着走,十步開外停着,顧恆和子峻他一個也不敢招惹,跌椅子上坐下。說實話剛才激戰子峻那受的都是輕的,擦牆撞柱子邊角的都是他,這一停下來那是全身都痛。他是外科醫生沒錯,可有必要這麼優待他嘛?
秦磊走了幾步又停住,一個是擔心大少,又不放心子峻,所以他停在子峻幾步外,想着子峻再失控起來他也好就近。
以前吧覺得大少和顧恆是死對頭,明里暗裏都不對眼兒,可今天大家是看明白了。面上是不合,心裏最要緊的那還是對方。要不怎麼說大少和顧恆能藏呢,明明兄弟感情就很深,可表面上卻非要鬧到這種地步。
只能說兩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
*
顧恆給小妝打電話那是兩天後的事了,喬小妝那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這兩天她心裏沒少亂想,可接到顧恆電話了她那心就軟了,他一定在忙,有事兒給耽擱了她這麼給他開脫着。
「我在醫院,對不起……你好嗎?」顧恆的聲音聽起來很累,久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小妝心裏有怨的,有惱的,這一刻聽到他的聲音就啥也沒了,眼睛一酸,說:「我很好,這兩天都忙作業呢,也沒給你打電話,也沒…怎麼想你……」
電話那頭傳來顧恆的笑聲,可她聽來很無力,顧恆說,「那就好,那就好,別累着了,忙完了也要記得想我。」
他慢慢的說,小妝心裏跟堵了塊石頭一樣難受,她拼命點頭,她知道他看不到還是在點頭,她想說她很想他來着,可話到嘴邊就溜了回去,最後只應了一個字:
「嗯……」
她說要掛了,顧恆說等等,最後等了半天他才說:「小妝,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不要讓我擔心…我也會害怕……」
他想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她和千夜了,他很想告訴她其實千夜在他心裏兄弟情誼有多重,平時都假的,他是真在意千夜,他想告訴她這兩天他有多害怕。
千夜從小比他優秀,所有人都這麼看,他也是。他的偶像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元首,他的偶像從小就是千夜。能和千夜比,他心裏開心。明明能好好相處,不和千夜背道而馳,怎麼能讓那麼驕傲而優秀的人注意他?
他後悔,以前乾的那些蠢事情,千夜拿他當兄弟,是他不稀罕不是嘛。這回他怕了,還是那個他不稀罕的莊千夜打破了他心裏面無所不能的神話。莊千夜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會生病有一天也會沒了的正常人。
「顧恆,」小妝打斷他的話,說:「我愛你。」
然後她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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