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安全線時,陸小九正好回頭,陸柏說,「和姐姐說再見。」
哈里紅着眼睛和陸小九揮揮手,陸柏比了一個手勢就帶着哈里回去了,這公園也不逛了,陸小九心想,哈里怎麼哭了,哭得還挺淒涼的。
第五大道人真的太多了,萊恩說,「二少,下次我們要親子游,可以選擇非周末去中央公園,非景點地區,你要知道,你可是狙擊手們盯着的目標,第五大道人太多,我們都不好防衛。」
「人多地方,更不好下手。」
「狙擊手不好下手,槍手和殺手容易下手啊。」萊恩說,「克里斯出門可是二十多名保鏢。」
「說明你能力強,一人頂二十。」陸柏說。
萊恩,「……」
哈里換了一套衣服回來,白色的上衣牛仔褲,可愛極了,小朋友玩了一個上午有點睏倦,又有睡午覺的習慣,陸柏哄着他睡午覺,哈里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林景生正好想和哈里視頻,因為有了一點時差的緣故,這個點經常找哈里。
「他剛睡着。」
「那就算了。」林景生格外可惜。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爸讓我過了春節再回去。」林景生說,「好多年不在家過春節了,今年有點特殊,皇室動盪,人員銳減,我想查一點事情,所以可能真過了春節再回來。」
「也行。」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問題。」
克里斯非常能幹,野心大卻不貪戀權勢,對他們幾個也很衷心,陸柏原本就把許多業務都交給克里斯,如今把一些核心的業務也交給他看管,他做得非常出色。
林景生當初也提拔了一些人,如今把業務漸漸分散,雖然依然很集權,卻沒那麼累了,企業一旦上了軌道,並且產業遍佈整個商圈,他需要做的就是管理好這些人,時刻注意產業的動向,制定一個大概的發展方針,這就足夠了。其他的也就沒那麼操心。
況且,穆涼,林景生和楚凜雖然不在紐約,穆涼是全天候都在處理烽火集團的事情,楚凜也是,他已經清閒了許多,「你……小心點,陸家畢竟枝繁葉茂,我們準備還不充足。」
「我知道,你放心吧。」
林景生掛了電話,陸柏揉了揉肩膀,已經開始想小九了。
小九……
陸柏癱在一旁,他母親的事情,始終沒告訴小九,他知道小九心裏必定會有芥蒂的,倘若不是他命不久矣,只剩下半年的壽命,小九會和他和好了嗎?何況,當初是為了救她,才會導致如今的絕症,如果沒有這一些,小九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會和他江湖不見吧。
他不想把那麼多包袱和壓力都強加在小九身上,對小九而言,這很不公平,然而,他又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幸福。
他從未想過,小九知道真相後,會願意和他在一起。
可那些絕望呢?
她自己一個人承擔,不願意說出來。
她本來心思就重,這些年來更是敏感至極,陸柏不願意提起太多並不代表,他願意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痛苦。
如果……他的手術成功?
小九會怎麼選擇?
是離開,還是……留下?
他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
陸柏輕輕地搖頭,那也是半年後的事情,他暫時不想那麼多,到時候再說吧。至少,小九這幾個月,都會陪伴在他身邊。
陸柏上網,查起這檔名媛連環殺手這宗案卷,這是一樁很奇怪的案件,他對這個案件熟悉是曾經被害的名媛曾經對林景生窮追不捨,相當喜歡,林景生對美人向來憐香惜玉,和她約會過幾次,今天她一被害,父母的電話就打到林景生那裏,知道林景生人在c國和這件事沒關係才善罷甘休。
他還見過這位名媛,她的家族縱橫第五大道已有五十年,爺爺是一名很成功的金融家,家裏保鏢眾多,赫然被害,相當的令人不解,這第五大道到處都是監控,他就不相信兇手能躲開監控。
陸柏倒是有興趣,去了信息室,他們的信息室整整一層是烽火集團最神秘的地方,安全出口和樓梯全部都是密碼鎖,閒雜人等無法進入,就因為這樣,信息室幾百名員工想叫個外賣都不行。
這裏監控着烽火集團所在地的各個角落,紐約更是全面監控。
烽火集團研發了一款軟件,全球二十億用戶,規模全球之最,並在軟件里添加了內置獨特監控編碼能通過使用這款軟件的手機進行實時監控。
「二少。」
「鏈接第五大道的所有攝像頭。」
「是!」
「查看所有可用衛星列表。」
「是!」
攝像頭全部鏈接,陸柏調到陸小九的畫面,陸小九和三名探員正在交往,面容嚴肅,陸柏微微一笑,在他的監控下看陸小九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
廖夢影暗忖,開實時監控難道是為了方便全天候監控老婆?
「往回查,這位小姐和阿生算是有點交情,你們往回查一查,看一看她昨天幾點到家,看看周圍可有嫌棄人等,再看看她是幾點死亡的。」
「是!」
陸柏把這名兇手二十年來所有的案件都看了一遍,手法極其殘忍,被害者都是光鮮亮麗的年輕女性,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死前都遭到了,並死後衣服被脫,器官被奪,有了非常嚴重的羞辱意味。陸柏蹙眉,他不喜歡這種喪心病狂的作案方式,他不是專門的側寫師都能看出,兇手肯定是心理變態,並且很孤僻內向,有嚴重的社交障礙,只是不懂為何他專門挑選名媛來下手。
「二少,這位小姐昨天晚上十一點回家,後來就沒有出去過了。十二點的時候有一名男子上門,給了她一個包裹,周圍沒見到可疑人物。凌晨一點到一點半這個時間段,這座豪宅後面的攝像頭是關閉的,內部攝像頭也關閉,再轉換畫面,她已經躺在血泊里,估計是這個時間段遇害的。」
「一下子能關閉這麼多攝像頭,如果沒有幫手,肯定是一名黑客高手。」陸柏輕笑,「我知道了。」
「二少,要繼續看監控嗎?伊朗那邊我們有任務。」
「不用了,忙你們的。」
「是!」
陸柏出了監控室,把案卷拷貝了一份,萊恩忍不住打趣,「二少,你要改行破案了?」
「略感興趣,看一看這位高手是如何破案的。」
「得了,這種案卷有什麼可研究的。」
威廉說,「二少可以代入,倘若是他是怎麼殺人的,我覺得按照這一條思路,說不定就能破案了。」
萊恩,「……」
「多謝誇獎,你們去忙吧。」
這話聽着怎麼都不像是誇人的吧。
陸小九一整天都在忙碌,摸不着一點線索,陸柏能拿到的資料,陸小九都有,根據被害者的父母口述,這人和林景生竟然還頗有恩怨,難怪陸柏剛剛欲言又止的。
被害者的母親懷疑林景生,小九知道,這絕對不可能。
她說陸柏,她還能信幾分呢,林景生就算殺人,絕對不會殺女人,何況是這麼殘忍的方式,不符合他的作風。忙了一天,毫無有序,姑娘們也各自收工。
小九總覺得,她被跟蹤了。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馬修一直在跟蹤自己,然而,她卻沒能找到馬修的蹤跡,陸小九和麗娜通話,「麗娜,你調衛星監控我,看看是不是有人跟蹤我。」
「是!」
陸小九的車可以肆意去紐約任何一個角落,她跨越兩個區走了一個多小時,麗娜說,「小九,你是不是多心了,我沒看到有人跟蹤你。」
陸小九蹙眉,「或許是我多心了吧,行了,你撤了吧。」
「是!」
陸小九這一天都在看卷宗,眼睛略有點疲倦,她正考慮着回家,陸柏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過來吃飯嗎?」
陸小九,「……」
這簡直是她心裏的蛔蟲,時間也正好掐的非常準,陸小九說,「我現在回去,可能要一個多小時。」
「沒事,哈里也不餓呢,我們等你。」陸柏掛了電話。
陸小九的本意是拒絕了,這裏回家就二十分鐘,可陸柏根本不給她機會。
肯定是故意的。陸小九心想。
陸小九驅車去烽火集團,一路上都格外注意後面是否有人,沒看到有人,心裏鬆了一口氣,馬修寄給她的那一盤錄像帶讓她內心崩潰,準確地擊中了陸小九心中最疼痛的地方,她也變得多疑起來,不知道馬修什麼時候會出手,陸小九問,「萊娜,有馬修的消息嗎?」
「沒有,他好像脫離了監控,我們現在面目識別的技術還沒有發展到他改裝了也能識別,所以暫時沒能找出他來,可能他換了裝,如果你想再找到他,就要找到他換裝後的參數。」
現在科技不能識別換裝後的原來參數,給調查造成了一定的難度,只不過,這種換裝的技術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
「我知道了。」陸小九輕聲說,「我會揪出他的,不管他躲在哪裏。」
馬修可不是陸柏,當年的殺父之仇,她遲遲不肯下手,那是因為,兇手是陸柏,至於馬修,根本不需要留一點情面,她是不是要當誘餌,把馬修誘出來。
這人一直跟蹤她,監視她,卻不動手,究竟是為什麼?
一路亂七八糟地想着,也就到了烽火集團樓下,陸小九打電話讓陸柏下來接她,她沒有門卡進不去,而且,還不能按密碼直通。
陸柏輕笑,「你輸入指紋就好,我已經幫你錄入了。」
「哦……」
動作這麼快?
陸小九輸入了指紋,電梯門開了,然而,並沒有馬上行動,電梯裏的光線全部暗下來,紅外掃射瞳孔,旁邊的顯示屏陸小九的虹膜參數,她才能按樓層。
陸小九搖搖頭比起他們無憂門設置還要更嚴格。
「姐姐,姐姐,你回來了,快來吃飯,我好餓……」哈里抱着一個娃娃蹭蹭蹭地跑過來牽着她去吃飯。
這個輩分,其實小九不是很懂的。
陸柏坐在吧枱旁邊,正看着書,暖黃的燈光下,他穿着高領的毛衣,面色如玉,落地穿外小雪飄飄,襯得他眉目都溫柔了幾分,室內暖和至極,陸小九把大衣,圍巾和手套全部都脫下來,陸柏微笑地看着她,陸小九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幹嘛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好看。」
「眼瞎!」陸小九知道她真的不算是美女,從小到大,贊她好看的,永遠都陸柏,後來多了一個小喬,這兩人總是不吝嗇地讚美自己的容貌。
「是啊,一直都眼瞎。」陸柏微笑着,「過來。」
小九乖乖地過來,微笑地看着他,「幹什麼。」
陸柏微微一側頭,吻住她的唇,很溫柔珍惜的吻,淺嘗即止,陸小九耳朵都紅了,哈里無辜地看着他們,過來和陸柏嘟着嘴,「我也要。」
陸柏大笑,單手抱起他,在他唇角輕吻了一下,哈里心滿意足的。
一室溫暖,帶着淡淡的飯菜香,還有哈里和陸柏的笑聲。和她冷冷清清的公寓有了鮮明的對比,陸小九心裏有一些淡淡的溫柔,洗過臉後,陸小九回到餐廳,哈里已經很乖巧地坐着等吃飯了,看到陸小九過來,他挽起褲腿秀他的貓咪創可貼,「姐姐,你看,你看……」
「摔着了嗎?」
「是的,可疼了。」哈里撒嬌。
「真可憐,哭了嗎?」
「沒有!」哈里抿唇,不承認自己哭了,忸怩的樣子格外可愛。陸小九想到他們回來前哈里通紅的眼睛就知道他撒了謊,陸柏果然不捧場地笑了。
「我沒哭!」哈里不滿地看着陸柏,很不高興了。
「好,你沒哭,小哈里最堅強了。」
哈里討好地看着陸小九,就差沒說一句,看吧,我沒哭。
陸小九哭笑不得,眼裏卻有淡淡的失落,她溫柔地摸着哈里的頭,「你真乖。」
「是的。」
陸柏輕笑,給他們一人弄了一碗湯,「下午就開始冷了,你一天都在外面,喝點湯暖暖身子。」
「我穿得多,也不會特別冷。」心裏比身上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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