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是需要朋友的,而朋友分許多種,有的可以成為推心置腹的生死之交,而有的則只能當做酒肉朋友。後者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吃喝玩樂有他,一出事就沒他,這種朋友不值得來往。
交朋友的初衷有很多種,有的是想要利用,有的是想要找一無話不談的知己。因為所報的目的不同,能找到的朋友也是類型不同。不過性情相投的人很容易成為朋友,哪怕分屬不同陣營,也容易互生好感。
朋友是不看數量的,而是貴在知心。有道是知己難求,伯牙在子期死後摔琴,留言子期不在,琴為誰彈?這就說明了想要尋找到自己的知己何其困難。所以當遇到知己的時候,最好牢牢抓住。
袁紹是曹操的知己,可惜為了這天下,互為知己的二人兵戎相見,如今袁紹早已不在人世,每當曹操獨自一人時,往往會想起的就是袁紹,回憶當年二人一起幹過的那些荒唐事。事情雖然荒唐,但此時回想起來卻叫人難以忘懷。
郭嘉就是劉福的知己,萬幸郭嘉不是曹操,沒有那個爭奪天下的雄心。劉福也很對得起郭嘉這個知己,在西漢,郭嘉可以說是劉福最信任的人,外臣裏面,也只有郭嘉掌握着西漢一部分黑暗中的隱秘力量,也只有郭嘉才知曉一些西漢不為人知的秘密。
擺在枱面上永遠不會是底牌,西漢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強大的六支正規軍,而是層出不窮的新鮮事物,這些事物涉及面很廣,關於民生的眾所周知,而關於軍事方面的則是被嚴格保密。郭嘉作為劉福的親信,知道了一些,但也沒有知道全部,但僅僅是從這些鳳毛麟角的線索推斷,郭嘉斷定此時的西漢即便發動全面戰爭,也有足夠的勝算。
作為閒聊的談資,郭嘉對劉福說起了自己的疑惑,明明可以一鼓作氣完成天下一統的大業,為何遲遲不展開行動?
劉福聞言笑了笑,問道:「奉孝,這個問題憋在心裏很久了吧?」
「嘿嘿,還請主公解惑。」郭嘉笑着承認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我遲遲不決定完成一統,主要原因還是我覺得時機未到。單憑西漢的軍力,完成一統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卻會留下叫人頭疼的麻煩。」
「麻煩?主公是指……世家?」
「嗯,前陣子昊兒換了先生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那是當然……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郭嘉好奇的問道。
「被換的那個先生背後就有世家的影子。那些人知道想要影響我幾乎已經不可能,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們下一代的身上。奉孝,如果不出意外,昊兒將來會繼承我的位置,也正是因為如此,昊兒絕對不能被教育成一個只知仁義的昏庸之輩。」
「所以你辭退了那個先生?」
「恩,我準備等昊兒過了十二後就送他進學院就讀,不光是昊兒,其他孩子等到十二以後也會被送進去。」
「送進學院的確不錯,將來朝廷官員的選拔基本上都會是出自學院,讓昊兒知曉學院的情況對他將來有好處。不過主公,昊兒進了學院,這安全問題怎麼辦?在學院內可沒有允許攜帶護衛的先例。」
「我會讓昊兒改名換姓,在請海棠姐教昊兒一點易容術,這樣想必就不會被人認出來了。至於宮裏,我會找個替身用來代替昊兒。」
一聽劉福提到了自己媳婦,郭嘉皺眉說道:「海棠會答應嗎?當初我也想學點易容術來着,可她卻說這易容術是不傳之秘,不能叫外人知道。我算是外人嗎?」
見郭嘉有些不忿的樣子,劉福笑着說道:「你當然不算是外人,不過你的名聲不好,海棠姐不教你易容術是不願意讓你改個容貌去出入青樓。你可別說你當初想學易容術沒有這個念頭。」
被劉福拆穿昔日想法的郭嘉頗有些惱羞成怒,沒好氣的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要是連個青樓都沒有逛過,那還活個什麼勁?」
「我看你現在活得不是挺滋潤的嘛。」劉福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嘉笑道。
「唉~不過強顏歡笑,苦中作樂而已。」
劉福見郭嘉說得可憐,便提議道:「既然這樣,回頭我給你介紹幾個姑娘?」
「免了,我還想多活兩年。」郭嘉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為了避免劉福再惦記給自己找姑娘,郭嘉轉移話題的問道:「主公,說起姑娘,你最近收進宮的喬氏姐妹怎麼樣?」
「管你什麼事?你好歹也是朝廷重臣,不要一天到晚就想這些有的沒的。」劉福臉色一板,批評郭嘉道。
郭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不想說就不說,瞎扣什麼大帽子。既然主公不願說這事,那咱們就說說幽州的事情。」
「幽州有什麼事情要說?袁熙等到幽州交接完畢以後就會啟程前來長安,等他到了以後封他個候讓他安樂一生就是了。」
「當初主公不是答應沮授讓袁熙進學院求學嗎?」
「是啊,這封侯跟進學院求學好像沒什麼衝突吧?」
「那要是袁熙在學院學得不錯呢?」
「奉孝,難道你覺得失去了幽州的袁熙還能對西漢構成什麼威脅?算了吧,那袁熙就是一個老實本分人,只要他一直老實下去,給他一口富貴飯又有什麼不可以?袁家好歹也是四世三公,要是最後斷了血食,這未免有點太悽慘了些。」
「主公打算放袁家一馬嘉已了解,那曹家呢?難道主公放心曹家?」郭嘉又問道。
「……奉孝,你不是一個嫉賢妒能的人,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了什麼?」劉福皺眉看着郭嘉問道。
郭嘉聞言笑了,點頭說道:「主公英明,最近的確有不少人對嘉說要小心提防曹家,以免將來養虎為患。」
「哼哼,他們還真是不消停啊,看來當初答應蔡師、盧師不跟他們計較是個錯誤。」劉福冷笑着說道。
郭嘉見狀問道:「主公已經知道是誰了?」
「具體是誰我可不知道,不過無非就是那些新至西漢的世家子弟吧。這些傢伙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就給他們一點教訓。」
「主公,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郭嘉聞言連忙勸阻道。
「從長個屁,奉孝難道不知道那些老牌世家究竟是副什麼嘴臉?想吃肉沒問題,可為了吃肉就打算害人,那可不行。更何況這些想吃肉的傢伙還打算霸着桌子不需要別人也一起上桌吃肉。」
「為自己家族考慮,這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的確如此,但我卻不打算慣着他們。在西漢,老子說了算,管你是傳承了多少代的老牌世家,想要在我西漢吃到肉,那就必須守老子的規矩。要是敢壞了老子的規矩,別說吃肉,老子叫你連口湯都沒得喝。」
看到劉福動了真怒,郭嘉不敢再勸,只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劉福,不明白劉福聽到這事的反應為什麼這麼激烈。在郭嘉的印象里,劉福一直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如果不是犯了他的忌諱,偶爾犯了錯他都會一笑了之。
「怎麼?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劉福猜到了郭嘉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還請主公為屬下解惑。」
「前段時間學院內舉行的那場辯論奉孝還有影響嗎?」劉福輕聲問道。
那場關於內聖外王話題的辯論,郭嘉自然是知道的,聽劉福問起便點頭答道:「屬下有印象,最後不是曹植他們贏了嗎?」
「那奉孝知不知道早在辯論賽出現之前,就曾經有人勸我應該善待外族,用仁德去感化外族,這樣才有可能成為聖王。也只有仁德才能叫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我當時聽完這話差點想要叫人把對我說這話的人拖出去砍了,忍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打消了這個念頭。」劉福一臉氣憤的說道。
郭嘉沉思了片刻,緩聲說道:「對自己人仁德可以理解,但對外族仁德就有點過了。我大漢自漢武開始便對外族仁德,可到頭來導致大漢北方邊患不斷,當年要不是段大人他們賣命,涼州早就成了外族的樂園。這麼些年那些外族趴在我大漢身上吸血,可當我大漢變虛弱的時候,他們似乎也沒有因為感念我大漢昔日的仁德就對我大漢稱臣,反倒是想要跑到中原來分一杯羹的居多。」
「是啊,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裏,可那些人卻為了各自的利益睜眼說瞎話,絲毫不顧忌大漢的未來。他們怎麼就不想想,大漢要是沒了,他們身為漢人又怎麼會有好日子過。」劉福一面無奈的搖頭說道。
「就是因為這個,主公才對那些老牌世家很是不滿。」
「一幫只知道為自己家族考慮的寄生蟲,憑什麼得到我的好感。剛才奉孝不是問我為什麼遲遲不發動天下一統的戰爭嗎?我顧忌的就是那些老牌世家。奉孝我敢跟你打賭,一旦我下令出兵,那些老牌世家必定紛紛投降。可憑什麼呀,我幹嘛要這些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的寄生蟲。這些寄生蟲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惜對抗朝廷,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些添堵的東西回來給自己添堵。」
「可老牌世家的存在必有他存在的道理,一味的拒絕也不是辦法。」郭嘉皺眉說道。
「我當然不是一味的拒絕,但凡是願意接受我西漢規矩的世家,在西漢都可以找到屬於他們的位置,但對於那些擁兵自重的老牌世家,那就對不起了。想給大爺討價還價,大爺還不想跟你講價呢。」
聽到劉福這句怨氣頗重的話,郭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安慰劉福道:「主公說得對,眼下是咱們掌握了主動,憑什麼要遷就那些不知所謂的世家,真以為手裏有幾個兵就可以橫着走路了?敢不服就滅之。」
「哈哈……沒錯,敢不服就滅了他。眼下劉備、孫權、袁尚三家治下的世家與他們的主公還走得不夠近,現在出兵還不能做到一舉將他們剷除,所以一統的計劃還需要延後,急切不得。」
「既然主公不打算馬上完成一統的大業,那下一步我們準備做什麼?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的浪費時間吧?我可聽說劉備、孫權、袁尚三個傢伙為了反抗西漢,眼下已經建成了攻守同盟。」
「嘁,攻守同盟?一個人人都心懷鬼胎的同盟,恐怕連當初的反董同盟都不如。奉孝不用擔心,這次的反劉同盟成不了事,只要過上一段時間,劉備、孫權必定再次開戰。」
「主公為何如此肯定?」郭嘉笑問道。
「交州啊,無論是劉備還是孫權,都想要把交州據為己有,更何況眼下劉備還搶了孫權的揚州,佔了孫權的柴桑,威脅着孫權的徐州。這舊仇未消,新恨又生,他們兩家能夠相安無事才是見鬼了呢。」
「那我們西漢接下來一段時間就是靜觀其變?」
「當然不能閒着。劉備、孫權有事要忙,我們同樣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們去處理。西蜀龐統這幾年也應該準備的差不多,是時候收穫成果了。而隨着幽州被收復,一直在幽州邊境活動的烏丸人也該到收拾他們的時候了……」
看着劉福掰着手指給自己算西漢接下來要收拾的人,郭嘉微微一笑,別看劉福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可實際上許多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那袁尚怎麼辦?那傢伙應該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把幽州從他眼前搶走。」郭嘉插嘴問道。
「那小子是肯定要收拾的,別的先不說,光是他敢聯合劉備、孫權打算對付我們西漢,就不能輕饒了他。我已經命人去聯繫青州的袁譚,相信也就是這幾天就能得到回信。」
「袁譚不過是顏良手中的一個傀儡,顏良會答應跟我們聯手?」郭嘉皺眉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就算顏良不答應跟我們聯手,對我們西漢又沒有什麼影響。」劉福一臉無所謂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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