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亂臣賊子 第二百零四章出門撞鬼

    河南巡撫英桂也在吳越與僧格林沁之間加了一把火,雖說英桂很不希望象勝保一樣,讓吳越和僧格林沁在他負責的戰區里鬧得天翻地覆,斗得不可開交,也一度期望奇蹟能夠出現,讓僧格林沁與吳越能在中原戰區友好相處,然而才剛看到吳越告刁狀算前帳的書信,英桂就明白自己攔不住了——連在度量方面口碑頗佳的吳越都不肯善罷甘休,更別說出了名狂妄自負的僧王爺。

    既然攔不住,那乾脆就不如不攔!僧格林沁位高爵貴剛愎自用,掛名平捻總指揮的英桂根本就指揮不動,吳越是與英桂平級的實權巡撫,威名顯赫又靠山強硬,英桂用腳指頭思考也知道休想讓吳越對自己俯貼耳,自己這條地頭蛇既然壓不住這兩條過江龍,倒還不如讓他們去斗一個天翻地覆慨而慷,自己躲在後面當裁判坐山觀虎鬥,反倒遠勝過苦巴巴的當老好人,費勁調和矛盾還出力不討好。

    所以只考慮不到五分鐘,英桂很快就決定把吳越的書信原文派人送去交給僧格林沁,又親筆寫了一道書信給僧格林沁,說自己雖然覺得吳越的戰術計劃也有道理,但自己畢竟遠離前線不知道戰場具體情況,不能輕下結論,讓僧格林沁自己找吳越商量究竟該採取那一種剿匪戰術。

    此外,英桂自然少不得也給吳越也寫了一封親筆信,同樣藉口不清楚前線情況不能瞎指揮,也是叫吳越自己找僧格林沁商量究竟該怎麼辦。然後英桂放下毛筆拍拍手,嘀咕道:「喜歡斗就儘管斗去吧,你們之間的破事本官不管了。連********載王爺都攔不住你們,就更別說本官了。」

    英桂這麼做當然就象是在一個火藥桶上扔了一根火把,還沒把英桂轉遞的吳越書信看完,因為戰事已經兩天沒休息的僧王爺馬上就炸了,一腳把面前的吃飯小几踢出去幾丈遠,黑青着臉張口怒吼,「吳越小兒!本王****十八代祖宗!」

    小心翼翼的問了原因,又親眼看到了吳越那道絕對屬於顛倒黑白的書信,慶祺和哲里木等僧王軍將領沒有一個不是氣沖斗牛,破口大罵,就連溫文爾雅的方玉潤也忍不住大搖其頭,連聲說道:「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吳撫台竟然也是這麼鼠肚雞腸的人,王爺這次可是犧牲自己成全他立功,他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一直記着往日的仇怨,倒打一耙污衊王爺貪功玩寇,器量狹窄,器量狹窄啊!」

    了半天的雷霆之怒,兩眼充滿血絲的僧王爺才在方玉潤等人的一再勸說下稍稍冷靜下來,而當眾人再問起是否更改或者停止既定作戰計劃時,咱們一向高傲的僧王爺當然是放聲怒吼,「改什麼改?就照原訂計劃打!把長毛攆到湖北邊境,吳越小兒要是敢不出兵,本王馬上上摺子彈劾他貽誤軍機,縱敵養寇!」

    因為僧王爺的這道固執命令,僧王軍的將領和士兵算是吃夠了苦頭受夠了罪,雖說僧王爺麾下的騎兵達到七千之眾,數量遠在捻軍白旗騎兵之上,然而在南陽府的開闊地形上要想困住捻軍騎兵主力,難度仍然是非同一般的高。

    在這裏也必須表揚一下僧王爺,內戰內行的僧王爺在吃苦耐勞這方面,忍耐力或許還在咱們的吳小買辦之上,為了攔截捻軍騎兵的流竄道路,僧王爺親自率領着清軍騎兵主力前堵後追,不斷穿插包圍,每天只休息不到兩個時辰,十餘天不解衣甲,累得連韁繩都抓不穩,只能用布帶把自己的手捆在馬韁上控馬。結果也正是靠着僧王爺這股蠻勁,一直想要北逃或者東竄的捻軍主力才始終沒有如願,被迫流竄到了距離湖北已經不算太遠的唐縣境內的昝崗鄉一帶,逐漸面臨被湖北新軍和僧格林沁軍前後包夾的危險。

    被趙烈文料中,即便沒有收到李開芳轉遞來的楊秀清命令,對這一帶地形十分熟悉的龔得樹也不敢再南下送死,一個勁只是嘗試衝破僧格林沁的東面防線,走銅山路或者毛集路逃入地勢更加開闊的汝寧府。僧格林沁則在兼顧北線的同時,死死守住了這兩條東逃道路,始終沒給捻軍東逃機會,但也因為戰線拉得太長和兵力過於分散,始終無法給捻軍以致命一擊,逐漸打成了僵持局面。

    襄陽距離唐縣不過三百里左右,戰局僵持不下時,按理來說僧王爺最應該是向吳越求援,讓吳越出兵幫他暴捻軍菊花給龔得樹致命一擊。然而新仇舊怨的累加之下,僧王爺卻是說什麼都不肯低這個頭向吳越求援,寧可從北面的汝州和許州抽調兵馬南下助防,騰出軍隊南下參戰,也不肯向吳越開這個口。

    也用不着僧王爺低頭開口,早就料定僧王爺一定會堅持實行他那個吃力不討好的作戰計劃,吳越也早就做好了率軍出戰的準備,在襄陽府逍遙自在的等待了一段時間,確認了捻軍已經和僧王爺打成了僵持之勢,吳越留下邵彥烺及水師營在襄陽協助都興阿向前線調撥糧草軍需,馬上就帶着四個營的湖北新軍和騎兵營啟程出,越過省境進入河南境內,氣勢洶洶的殺向捻軍背後。

    除此之外,都興阿也派出了八百騎兵隨同吳越出戰給湖北新軍幫忙,結果很湊巧的是,即便吳越沒有點名要人,都興阿還是讓擅長騎兵戰的多隆阿率領騎兵給吳越幫忙,無意中給了吳越和多隆阿長期相處的機會。

    多隆阿帶騎兵的本事確實不錯,所率騎兵無論騎術還是經驗都甩開剛組建不久的吳軍騎兵一大截,越過鎮北河後,行軍途中休息時,吳軍騎兵和多隆阿所部騎兵各自派出一哨比試騎術,結果無論是單兵騎術還是集體騎術,吳軍騎兵都被多軍騎兵完虐,讓吳越很是顏面無光和艷羨了一把。然而多隆阿也是直性子,當得知吳軍騎兵是在今年過年時才組建後,多隆阿頓時就失聲驚叫道:「天才!撫台大人,你麾下的聶將軍和丁將軍真是騎兵天才,才這麼點時間,就能把騎兵練成這樣,末將可絕對做不到!」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吳越也沒為大舅子驕傲,很是坦白的說道:「禮堂過獎了,聶士成和丁汝昌他們能把騎兵練得這麼快,是因為他們只練騎術,不練馬弓,所以在騎術方面進展得快。如果讓他們象你一樣又練騎馬又練射箭,絕不會有這樣的度。」

    「不練射箭,那撫台大人你的騎兵如何作戰?」多隆阿驚訝的問,然後又猛然醒悟過來,又問道:「撫台大人,你該不會讓你的騎兵,全部裝備了你在天津戰場上用過的那種左輪槍吧?」

    見吳越微笑點頭,多隆阿頓時就無比艷羨了,說道:「撫台大人真捨得下本錢,記得你在天津時說過,那種洋槍的價格一支能抵幾支鳥槍,一個營的騎兵全部裝備這種左輪槍,夠豪氣。末將軍中別說全部裝備那種洋槍了,連一支都沒有。」

    確實是自內心的喜愛和尊敬西北漢人救星多隆阿,儘管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要和多隆阿翻臉交戰,吳越還是毫不猶豫的叫人拿來了十支左輪槍和五百子彈送給多隆阿,並親手教給了多隆阿如何裝填彈藥、瞄準射擊和日常保養,傳授給了多隆阿許多使用左輪槍的經驗心得。

    和為了一支左輪槍可以砍死上司的丁汝昌一樣,隨口一句話就得到了豐厚饋贈,多隆阿也是驚喜萬分,對吳越感激不盡。然而仔細擺弄了一通柯爾特左輪槍後,多隆阿卻有些皺眉,拿着一顆子彈對吳越說道:「撫台大人,這子彈是用紙包的,如果在交戰時碰上大雨,那你的騎兵怎麼辦?」

    「只能是提刀和捻子對砍了。」吳越苦笑回答,又更加無奈的說道:「但願這段時間千萬別下大雨,不然的話,別說我的騎兵派不上用場,就連我的步兵戰鬥力也得受到影響。」

    「撫台大人,恕末將說句不吉利的話。」多隆阿道:「現在已經快到伏汛,南陽這一帶的雨水……,恰好要開始多了。」


    吳越不答,只是抬頭去看雲彩漸多的天空,聳聳肩膀,說道:「這也是我必須抓緊時間出兵的關鍵原因,這一戰必須戰決,還得祈禱上天保佑,千萬別在交戰時突然下大雨。」

    聽吳越這麼說,同樣很尊敬吳越的多隆阿自然是趕緊抓住機會表忠心,主動說道:「大人放心,真要是在交戰時碰上大雨,就讓末將上,末將帶的騎兵能打白刃戰,可以替你分擔壓力。」

    多隆阿可能長了一張烏鴉嘴,恰好就在同一天的晚上,南陽一帶果然下了一場大雨,雖說吳軍將士訓練有素尤其注意對彈藥的保護,擊針槍和左輪槍的紙包子彈都沒受潮,然而泥濘不堪的糟糕路面卻給湖北軍隊的行進帶來了巨大麻煩,遲滯了吳越的行軍度,也給了捻軍以更多的應變時間。

    捻軍白旗領龔得樹的狡詐遠在吳越的意料之上,收到湖北清軍正在向唐縣逼近的消息後,龔得樹並沒有抓緊時間全力逃竄,而是分出了步兵大隊南下迎戰——實際上就是乘機率脫步兵這個負擔,方便騎兵主力逃命。

    龔得樹分兵的情況先被近在咫尺的僧格林沁現,儘管僧格林沁很清楚這時候分兵追擊捻軍步兵,肯定可以和吳越聯手取得大勝,也可以幫助吳越儘快擺脫糾纏趕到唐縣增援。然而僧格林沁在負氣之下,不但沒有抓緊時間出兵,還連招呼都沒給吳越打一個,故意讓吳越的斥候自行探察敵情不給吳軍太多應變時間。同時僧王爺還抓緊時間調兵遣將,集結騎兵預備隊準備和捻軍騎兵打一場決戰。

    作惡多端的下場就是惡有惡報,吳軍斥候才剛現數量龐大的捻軍步兵正在向自軍逼近,南陽一帶就又下了一場大雨,然後又是陰雨連綿,整夜不歇,萬沒料到會碰上連日大雨的吳越大聲叫苦,可是又毫無辦法,只能是違心的下令暫時停止繼續行進,屯兵高地備戰,還破天荒的構築了一些野戰防禦工事,儘可能避免雨水對自軍帶來的影響。

    然而還算好,捻軍的步兵大隊數量雖多過萬人之眾,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看上去聲勢十分嚇人,實際上卻是裝備粗劣,隊形凌亂,僅有少許精銳能夠保持嚴整隊列,在兩軍相接時拿着還算不錯的刀槍站到了最前方充門面。

    雨水對吳軍的武器影響很大,吳越當然不想儘快起戰事想等雨停,然而讓吳越哭笑不得的是,捻軍那邊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在剛與吳軍接觸時,就迫不及待的主動向吳軍陣地起了進攻,吳越別無選擇,哀嘆了一聲出門撞鬼後,只能是乖乖指揮軍隊迎戰。

    戰事的勝負根本就毫無懸念,吳軍將士手裏的擊針槍和左輪槍即便沒辦法在陰雨中長時間大量使用,偶爾使用一下還是可以做到,同時吳軍將士手裏的擲彈筒、手雷彈和後膛炮等武器也不怕雨水,接連大量轟出的大小炮彈再加上手雷彈接連在捻軍衝鋒隊伍中炸開,用不着打白刃戰,吳軍將士就已經把捻軍士卒炸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然後敢打近身戰的多隆阿再帶着清軍騎兵出擊,馬上又象趕鴨子一樣的趕着捻軍敗兵屠殺,後面那些裝點門面的烏合之眾更是不戰自潰,眨眼間就逃了一個乾乾淨淨,多隆阿帶着清軍騎兵追殺二十餘里,斬獲極豐。

    戰事結束後,很是納悶捻軍敢主動衝擊自軍防禦陣地,為了謹慎起見,吳越安排士兵去戰場上找來了幾個受傷沒能逃走的捻軍戰兵,親自審問他們起衝鋒的原因,結果答案讓吳越大驚失色——幾個俘虜都交代道:「是我們何大旗下的命令衝鋒,何大旗說,你們手裏的洋槍子彈是紙包的,和鳥槍一樣都怕雨水,一遇水就打不響,在雨水中和你們作戰,我們有把握可以贏。」

    「你們那個何子丘的大旗是怎麼知道我們的槍怕雨水?」吳越趕緊追問,「誰能告訴我原因,我就饒誰不死,馬上釋放還給獎賞!」

    很可惜,幾個俘虜都沒福分可以獲得當場釋放,全都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吳越臉色陰沉的盤算,片刻後,吳越突然大喝一聲,「不去唐縣了,回新野去駐紮!」

    「慰亭,是不是太過謹慎了?」趙烈文小心問道:「陰雨連綿,對我們的影響是很大,可這雨也不可能一直下啊?」

    「敵人已經知道我們的弱點,小心為上。」

    吳越低聲答道:「別忘了,我們的四個步兵營中,有一半是從沒上過戰場的新兵,騎兵也是一樣,真正到了被迫打刺刀白刃戰的時候,我們只有兩個營和多隆阿的騎兵可用,兵力太過稀少。而且陰雨連綿最是適合夜襲,倘若在野外遭到捻軍夜間偷襲,那我們就完了。退回新野是有些丟臉,但是丟臉總比丟命強。」

    知道吳越骨子裏其實是膽小如鼠和貪生怕死的性格,趙烈文也沒堅持,只能是點頭同意,當下吳越立即下令召回多隆阿的軍隊,連戰場都懶得打掃,直接就帶着軍隊馬上向新野撤退。好在多隆阿也很聽話,知道了吳越的苦衷後立即無條件從命,乖乖隨同撤退並沒有給吳越添亂。

    一直在遙遙觀察着吳軍動靜,得知吳越並沒有象砍瓜切菜一樣殺光捻軍步兵還突然向新野撤退的消息後,僧格林沁萬分不解,簡直都有些懷疑吳越是吃錯了藥。最後還是同樣與吳軍練勇打過交道的慶祺突然醒悟過來,沖僧王爺嚷嚷道:「王爺,雨水!是因為連綿的陰雨!吳越手裏的洋槍,用的子彈全是紙包的,最怕雨水,所以他揮不出戰鬥力,也不敢繼續進軍,只能退回新野避雨!」

    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僧王爺先是譏笑吳越也有今天,然而再盤算了片刻後,僧王爺又馬上喝道:「友石先生,馬上替本王給新野縣令去一道書信,告訴他,沒有上諭或者河南巡撫的允許,絕不許湖北軍隊進城駐紮!」

    「王爺,這是不是……?」方玉潤苦笑着欲言又止。

    「是不是什麼?」僧王爺獰笑說道:「外省軍隊越境作戰,沒有朝廷或者本省督撫的允許,不能進城駐紮,這是大清的規矩!本王提醒新野縣令執行國法,有何不可?」

    知道僧王爺的狗熊脾氣,方玉潤不敢羅嗦什麼,只能是趕緊提筆做書,派快馬送往新野交給那裏的縣令。僧王爺則笑得更加開心,自言自語的說道:「只要捻匪能聰明點,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去找你決戰,以你的能耐,保住營地軍隊或許問題不大,但傷亡肯定不小,捻匪也肯定得付出一些代價。」

    「等你和捻匪打得兩敗俱傷,哈哈,小蠻子,你也有今天啊!」

    得意狂笑後,僧王爺還下令放出風聲,散佈謠言說自己因為不堪連綿陰雨肆虐,準備退回泌陽避雨。8



第二百零四章出門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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