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亂臣賊子 第五百一十章 我想辦法
九個小老婆都被送進了租界居住，財產現銀也是該轉移的轉移，該儲存的儲存，還有相當一部分被深埋在了地下，然而吳老買辦卻斷然拒絕了周騰虎等人讓自己先到香港暫居的好心勸說，堅持要留在上海與吳軍將士同守孤城。
「你們的鎮南王是老夫的親孫子，上海是他的轄地，老夫不留下來親自給孫子守上海，誰還願意賣命給老夫的孫子守上海？」
「危險？老夫當年跟着林忠公一起守廣州的時候，比現在危險十倍百倍！老夫當年都沒怕過，難道現在老得快下土了，反倒要學那些沒卵蛋的當逃兵？！」
這個理由和這段話幫吳老買辦堵住了周騰虎和鄧嗣源等人的嘴，也幫吳老買辦說服了更多的富商巨戶拿出更多的錢財捐獻給上海吳軍購買軍需武器，招募輔軍團練。然而帶來的另一個後果卻是孫媳婦周秀英也不肯帶着吳念越去香港，堅持要和吳老買辦一起留守上海，還用吳老買辦的理由反過來問道：「爺爺，念越是超越唯一的兒子，我和他不留下來幫着守上海，還指望誰能賣命給超越守上海？」
還有極度親昵吳老買辦的小念越也堅持不走，一定要留在吳老買辦身邊。拗不過寶貝曾孫子和孫媳婦，又考慮到寧波已經是太平軍的地盤，廣州和福州等港口碼頭仍然還在東南清軍殘部的控制中，那怕是走海路也不夠安全，吳老買辦也只好是長嘆了一聲，道：「好吧，那就都留下吧，守得住上海當然最好，守不住我們就一起逃，逃不了的話，死也死在一起。」
一向迷信的吳老買辦後來很是後悔自己在寶貝曾孫面前提到了死字，結果也不出預料的晦氣，周騰虎好不容易帶着上海吳軍先後重挫太平軍陸順德部和譚紹光部，稍稍穩定住了一些局面，基本遏制住了太平軍的攻勢。杭州那邊又馬上傳來噩耗，說是李秀成已經決定親自率領江浙太平軍來攻打上海，上海內外又是一片雞飛狗跳的同時，吳老買辦也忍不住悄悄在沒人的地方抽了自己一記耳光，自責道：「都怪老夫這張烏鴉嘴。」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又是一個晦氣的日子，才剛收到李秀成大軍已經從杭州出發向上海開拔的壞消息，十幾隻漆黑的烏鴉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吃錯了藥一樣的在吳府後堂房頂上不停慘叫，被僕人趕也不走，飛上天打個轉就又落下來繼續叫嚷。
「呸！喪氣星！」
正在後堂里和金安清議論軍情的吳老買辦本來就心情極度不爽，聽到這晦氣的聲音難免更是覺得不吉利，乾脆沖旁邊的親兵喝道：「去，開槍，把房頂上那些喪氣星打了！」
「老爺，這是後堂。」親兵趕緊提醒道：「孫小少爺的房間離這不遠，開槍是不是會嚇着他？」
「吳老大人，用不着動氣。」金安清也微笑說道：「說烏鴉叫晦氣，那不過只是民間的愚夫蠢婦之言，其實在史書上，烏鴉才是真正的吉祥鳥，報喜鳥，鴉鳴聲也才是真正的大吉大喜。」
「眉生，你說什麼？烏鴉是吉祥報喜鳥？」
吳老買辦疑惑來看金安清，一副老夫讀書少別騙我的表情，好在金安清也的確沒騙吳老買辦，微笑答道：「千真萬確，《左傳》和《史記》中都有這樣的字——烏鴉報喜，始有周興。」
「烏鴉報喜，始有周興？」吳老買辦瞪大了眼睛，也的確從來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
「周將興時，有大赤鳥銜谷之神而集王屋之上，武王喜，諸大夫皆喜。」
金安清先背述了一段古，然後才解釋道：「大赤鳥就是烏鴉，周武王決定伐紂時，就有許多的烏鴉盤旋西岐的武王宮上鳴叫，周武王和西岐群臣大喜，都覺得這是吉兆，然後西岐大軍果然順利打進了朝歌，消滅了商朝，開創了周朝八百多年的江山。」
「另外唐代詩人張籍的《烏夜啼引》裏，也說了這麼一個烏鴉報喜的故事，有一個官吏犯罪……。」
「眉生等等！老夫想起來了！」
吳老買辦突然發出的叫嚷打斷了金安清的忽悠，金安清疑惑閉嘴時，吳老買辦又手舞足蹈的嚷嚷道：「眉生，老夫想起來了，上次也是這樣，一大群烏鴉一直圍着老夫叫，然後沒過多少時間，老夫就知道了念越的下落！當時老夫就覺得怪，怎麼會是烏鴉跑來給我報喜？」
「吳老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晚輩怎麼聽不懂？」
輪到金安清滿腹疑惑了，吳老買辦也沒隱瞞，馬上就把自己和寶貝曾孫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對金安清大概說了，結果也是湊巧，吳老買辦才剛把情況大概介紹完，還沒等金安清發表什麼評論，門外就有親兵飛奔來報，說道：「稟太老爺，外洋碼頭有人來報，說是有兩條旗幟從沒見過的洋船靠岸，洋船的貨主點名道姓要見你，還說他們手裏有鎮南王的公路引，是鎮南王親自邀請他們來大清開槍炮廠，在我們大清造洋槍洋炮。」
「來開槍炮廠的洋人？！」
吳老買辦和金安清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無比驚訝的對視了一眼之後，吳老買辦和金安清還又不約而同的一起抬頭去看仍然還有烏鴉鳴叫的房頂，異口同聲道：「真是來報喜的？！」
或許還真是專程來報喜的，當吳老買辦和金安清急匆匆的領着親兵出門去碼頭時，才剛走出後院，之前那群怪叫不止的烏鴉就象又吃錯了什麼藥一樣的展翅高飛，一起飛向了黃浦江的外洋碼頭方向。見此情景，已經被金安清洗過腦的吳老買辦不但不再迷惑，居然還有一點心中竊喜…………
「烏鴉報喜，始有周興，八百多年的江山，好兆頭，天大的好兆頭啊！」
…………
很可惜，雖然諾貝爾父子把他們家族兵工廠的大部分設備帶到了上海，但這些雪中送來的炭能不能用上目前還不敢保證，因為諾貝爾只是帶來了自家兵工廠的核心設備，眾多的輔助設備還要在中國就地生產，同時能夠操縱這些機械設備的工人也需要培訓才能上崗，原材料的來源更是一個難以立即解決的問題，所以諾貝爾父子帶來的機械設備雖然能夠生產包括里治步槍和水雷在內的先進武器，短時間內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投入生產。
不過諾貝爾父子也絕不是來上海吃老吳家的白飯，在仔細了解上海吳軍兵工廠的設備和原材料情況後，老諾貝爾直接了當的告訴吳老買辦和周騰虎等人道：「苦味酸炸藥我沒辦法，原材料不足我造不出來，但是硝酸甘油炸藥我可以保證大量供應，我和我的兒子已經研究出了一種溫熱法工藝，可以安全迅速的大量生產硝酸甘油。」
通過自軍兵工廠技術人員得知硝酸甘油炸藥就是湖北吳軍大敗沙俄軍隊的秘密武器後，周騰虎和吳老買辦當然是一起大喜過望，立即要求諾貝爾父子大量生產硝酸甘油炸藥。然而老諾貝爾卻又說道：「周，吳，硝酸甘油炸藥我可以給你們生產，引爆用的雷汞我也可以給你們生產，但是硝酸甘油炸藥怎麼使用在戰場上，我可不知道。」
「不是裝在開花炮彈里用嗎？」周騰虎疑惑問道。
「當然不是，先不說引信，光是一個鈍化問題就要花無數的時間研究實驗。」
老諾貝爾攤手搖頭，又頗為遺憾的說道：「關於這點，應該責怪你們清國的鎮南王，他已經研究解決了這些問題，然而卻嚴密封鎖了關鍵核心技術，所以我現在唯一知道使用硝酸甘油炸藥的辦法，就是用雷管直接引爆。」
周騰虎大皺眉頭，吳老買辦卻十分好奇的向諾貝爾父子仔細了解了用雷管引爆硝酸甘油炸藥的具體辦法，而當得知硝酸甘油炸藥可以象鞭炮一樣裝在大紙筒里引爆後，吳老買辦還若有所思，盤算了片刻就用英語直接說道：「諾貝爾先生，請你趕快着手生產那種新火藥吧，怎麼使用，我來想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