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癩子如願把林鳳娥弄到自己家裏,鎖了門,小心的把人放在自己炕上,連咽了幾下口水,搓着手,「鳳娥啊鳳娥!這下你非得成為我趙癩子的女人不可了!」
他興奮又猥瑣的笑着,輕手輕腳扒了林鳳娥,垂涎從下到上聞了一遍,又舔又摸的。看她手指頭動了動,怕她醒過來壞了好事兒。忙脫掉自己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提槍上馬。
林鳳娥醒過來,竟然看到身上壓着她最厭恨噁心的趙癩子,頓時驚的尖叫,「啊啊啊——」
趙癩子被她叫的差點嚇癱了,想着生米反正已經煮成熟飯了,越叫越好,等到時候別人都知道了,說啥都抵賴不掉了,想通這點,他抱緊林鳳娥不鬆手,湊上嘴親她。
林鳳娥簡直嚇的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如遭雷劈,簡直反應不過來。
她這一聲驚懼悽慘的尖叫,頓時惹的周圍幾戶人家都嚇了一跳,以為出了大事兒,都急忙忙的跑過來,叫趙癩子開門。
大門被拍的砰砰響,趙癩子低吼着不管。
林鳳娥白眼兒翻了翻,終究還是沒有昏過去,死命的掙扎,叫罵。
趙癩子好不容易得手,說啥都不放開。反而覺得這樣很刺激。外面鄰里在打門,門裏他在睡着林鳳娥。不,是強着林鳳娥!
&最好大聲的叫,叫的所有人都聽見!」趙癩子得意的哈哈笑。
林鳳娥被刺激的簡直想死,可是外面打門聲將她喚醒。不再叫罵,卻動作毫不遲疑,手腳並用又抓又咬,直咬住趙癩子的臉不鬆口,她心裏恨意滔天,兩眼瘋狂的猩紅。
&劇痛傳來,趙癩子忍受不住慘叫一聲。
卻是林鳳娥生生咬掉他臉上的一塊肉,獻血淋淋的捂着臉,滾下炕。
林鳳娥卻瘋了,不管不顧的追下炕,面容猙獰扭曲,咬牙切齒,「我殺了你個畜生!畜生!殺了你!」
趙癩子看她的猙獰兇惡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強忍着臉上的疼,也不管沒有穿褲子,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殺了你!」林鳳娥尖叫一聲,抓着凳子衝出來,照着趙癩子頭上猛的砸過去。
趙癩子連連閃躲,卻終究躲不過瘋狂的林鳳娥,後腦勺上被連連砸了幾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林鳳娥卻還不停手,瘋狂的拿着板凳照趙癩子身上猛砸。
趙癩子家的大門嘭的被撞開,眾人震驚的看着院子裏的情景。
夜色中,林鳳娥身上只外面一個長褂子,露出白花花的兩條腿。長褂子也是敞着的,裏面風景一覽無餘。
而趙癩子也是脫的只剩下一個短褐,卻是倒在地上死了一樣,接着堂屋裏照的燈和幾人拿來的燈籠,眾人看見地上趙癩子腦袋旁邊已經流出一片暗紅濃稠的血跡,都驚嚇的臉色發白。
王金花一眼就認出頭髮瘋亂的林鳳娥,看看趙癩子,她眸光一轉,急忙驚詫道,「這不是槐樹村的林寡۰婦?!快住手啊!再打要打死人了!」
眾人一驚,這才反應過來,打死人可是要償命的。但林鳳娥那個樣子,婦女們不敢上去,男人家不好上去。
王金花大叫一聲,「林鳳娥!你打死了人,要償命的!」
林鳳娥一震,就停了下來。
幾個婦女一看,忙上去抓住她,把手裏的板凳奪過來扔一邊。有人體貼的跑回趙癩子堂屋拿了林鳳娥的衣裳過來給她套上。
林鳳娥全程呆愣愣的,如木偶娃娃一樣被擺弄,無神空洞的眸子,一片絕望。
那邊張河裏溝的張里正也急忙忙過來,看幾個漢子弄起了趙癩子,他忙追問,「人咋樣了?還有氣兒沒?」如果要是沒氣了,死了人,還是這樣的一件案子,不說他這個裏正咋樣,兩個村都有一場大笑話看了。
&有氣,就是…就是……」一個張姓漢子猶豫着,不知道咋說好。趙癩子現在這麼嚴重的傷,就算請了張三叔過來怕是也救不活。還連累張三叔的名聲。那可是他們張家尊敬愛戴的老人。
張里正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張三叔是他親三叔,可現在作為一村里正,他也不能徇私,為了不招麻煩就阻撓救命的事兒。深吸一口氣,「快去請三叔過來!」
那邊張三叔已經聽到動靜過來了,一看趙癩子的狀況也是倒吸了一口氣,心裏發沉。這樣慘重的傷勢,還是打在腦袋上,怕是他也沒辦法救活啊!
外面圍了一大堆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有張河裏溝的,還有槐樹村的。眾人小聲議論的嗡嗡聲此消彼長,一直沒停。不過都對林鳳娥是充滿了同情,還有兩分驚怕。同情是因為都知道趙癩子看上了林鳳娥,好幾次提親要娶,林鳳娥堅決不同意。結果現在不知道咋地被趙癩子弄到了家裏給睡了。驚怕是因為之前姚若溪說的林鳳娥要淹死她,雖然沒有看眼,不大相信,當成傳言的,可現在看她下手那麼狠,就差一點沒把趙癩子當場打死的狀況,也信了起來。
姚若溪雖然是最後得到消息的,不過這本來就是她推動促成的,面上沒有一點變化。
王玉花咬着牙大罵,「報應!報應!那個賤人壞事兒干多了,終於遭報應了!」
姚滿屯微微皺眉,面色也帶了冷漠。
倒是姚若萍嚇的臉色隱隱泛白,可怕的看了眼姚若溪。都是這個賤丫頭指使她乾的,不關她的事兒!
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給姚若霞使眼色,倆人出了門來。
&妹!你想去看熱鬧?」姚若霞疑惑的問她。
姚若溪沒有說話,卻眉頭微蹙。丁顯聰還沒有回來,她可以看林鳳娥倒霉,甚至設計她倒霉。可丁顯聰畢竟無辜……
正琢磨給姚若溪治腿的畢溫良也忍不住出來,他是真的出來看熱鬧的。看多了大宅門和宮裏的那些人鬥來鬥去,沒想到這鄉下也有熱鬧看。
林鳳娥娘家的人聽說也都來了,林老婆子抱着林鳳娥哭的慘烈異常。
她弟妹趙氏卻呸了一聲,罵道,「裝貞潔烈婦不同意提親,把娘家的人都罵的不是人全是畜生一樣,結果還不是跟人睡了!」
林鳳娥猛地抬眼,滿含殺意,猙獰的盯着她,恨不得上來撕碎了趙氏。
趙氏被嚇的臉色一變,立馬就不敢再罵,撇着嘴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這趙癩子要是死了,你殺人不砍頭也要坐一輩子大牢了!」
趙癩子沒爹沒娘,卻還有個叔。雖然斷親了一樣不來往,不過有事兒,還是趙癩子叔趙大頭上來頂着。
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張三叔忙活的滿頭汗,才終於把趙癩子的血給止住,再給他把脈,還有脈象,頓時鬆了口氣,「應該是能撿回一條命了。」
張里正和幾個張姓族人也都鬆了口氣,攙扶張三叔起來。
林鳳娥面容扭曲,推開摟着她的林老婆子,擠開人就跑回槐樹村。
姚若霞看她跑的方向是自家,眸光一沉,跟姚若溪一說,倆人急忙快步往家趕。
畢溫良嘖了一聲,也跟上姚若溪。
林鳳娥搬了塊石頭,站在門外叫罵,「王玉花你個賤人出來!有種的快出來!」
王玉花氣的在院子裏叫罵着出來,「你個不要臉的賤貨,竟然還有臉上門來,你想幹啥!?想幹啥!?」
她雖然看清林鳳娥的面目,可還沒有徹底轉過彎,對林鳳娥警惕防備,叫罵出門。
林鳳娥見她出來,舉起石頭,從側面衝上去,咬牙叫罵着,「去死吧!賤人!」
王玉花看着砸過來的石頭,林鳳娥猙獰瘋狂的臉,驚的臉色一白,想躲開都開不及挪開步子。
&花——」姚滿屯驚恐的瞪大眼,往門外沖。
姚若霞也嚇的尖叫,手裏的燈籠都鬆了。姚若溪只能隱約接着院子裏照出來的燭光看見情景,卻是也嚇的臉色大變。
不好!要出人命!畢溫良暗道一聲,情急之下只能抬腳踢起一個石子砸林鳳娥的手腕穴位處。
林鳳娥吼叫着,滿心都是要王玉花死的憤怒和仇恨,力道自然是有多大就下多大。兩手抓着石頭舉過頭頂,從頭後面狠狠的向王玉花砸。
就在她拿着石頭移到頭前的時候,一個石子飛一般的衝過來,蹦的打在她手上。只覺得手腕子瞬間麻疼的,右手下意識的彈開。砸向王玉花的石頭就停住,嘭的掉在地上。
林鳳娥慘叫一聲,卻是石頭砸在了自己腳上。
王玉花白着臉驚嚇道,「我的娘啊!」急忙飛快的躲開。
姚滿屯也衝上來,拉住王玉花,站在王玉花身前。
姚若霞狠狠鬆了口氣,姚若溪提着的心也嘭的一聲落地。
&險!好險!」畢溫良小聲嘶了一聲。
早在林鳳娥衝過來的時候,那些看熱鬧的人就也追着過來了。看林鳳娥搬了石頭要砸死王玉花,都震驚的不行。看到最後沒想到卻是她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林鳳娥是抱着必須砸死王玉花的狠勁兒,拿的石頭不小,砸在自己的腳上,天熱起來,又穿的是單鞋,一下疼的站不穩,倒在地上。卻是立馬就爬起來,朝王玉花沖,歇斯底里的叫罵,「王玉花你個賤人!我要砸死你!你才是那個搶別人男人的賤人!你才是該死的賤人!你為啥不去死!為啥不死!?」
&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不要臉的賤貨,你才不去死呢!」王玉花雖然怕,但心裏更多的悔恨惱怒,也怒的瞪直了眼。
姚滿屯猛的一把推開林鳳娥,「林鳳娥!你不要再來找事兒!」
林鳳娥再次摔在地上,看着姚滿屯冷漠憤怒的樣子,她頓時多了份冷靜。她不能死!不能死!王玉花搶佔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都還沒死,她絕對不能死!姚滿屯這個畜生,他忘了自己的情意,轉投王玉花,也該死!她的仇恨聚集在心口,仿佛要燃燒她整個身軀。她還沒有報仇!不能就這麼死了!她越鬧就越難堪,那些人也會反而咒罵她,狠毒。
還有她的兒子,顯聰!她的兒子呢!?驟然想起兒子,林鳳娥看了一圈,「顯聰!顯聰!」
林老婆子喘息着跑過來,哭着抱着林鳳娥,「鳳娥啊!你好好的為啥要犯傻啊!」
林鳳娥卻沒有理會她,掙扎着站起來,「我的兒子還在山上,顯聰!我的顯聰!」叫喊着又要往山上跑。
姚若溪皺眉看着,見來了集聚了不少人,還有拿火把的,她終究還是開口,「麻煩大傢伙兒幫着上山找找丁顯聰吧!」
眾人頓時都驚詫的看着姚若溪。今兒個白天這個平時不起眼的小瘸子可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說的所有人都啞口無言,那氣勢簡直讓人震驚。可她們家不是跟林鳳娥有仇,竟然還請求他們去找林鳳娥的兒子!?
林老婆子這才反應過來,忙跪求眾人,「求求你們幫幫吧!顯聰一個孩子在山上,要是碰上個啥…。求求你們了!」
大晚上的,跑去山上找人,不少人都有點退卻了。還有人懷疑姚若溪家讓找人的目的。林老婆子是林鳳娥的娘,她哭求還是正常,這姚若溪竟然也幫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難道還是為了搶別人家的兒子不成?
王玉花正要說話,姚若溪制止了她一眼,看着眾人,「我們自家會有兒子,也絕不養別人家的兒子。你們不用懷疑,不過是人都有感情,丁顯聰他只是孩子,從小沒爹,乖巧懂事。還希望你們幫忙去找一下人。」然後轉頭讓姚滿屯和姚若霞去拿火把。
姚若霞憋着氣,臉色難看的回了院子。
姚滿屯目光複雜,想到小小才七歲的丁顯聰,也不再遲疑,回去拿了幾根柴火棒,纏上破布或者破棉絮,沾過燈油,點起來。
眾人看了看,這有仇的都還幫着去找,他們自然能幫忙的也幫幫忙,都拿了火把開始隨着林鳳娥跑走的方向追過去。
姚若溪家的人卻一個沒去找,只在家等着。
不時,滿山響起了幾路叫喊丁顯聰的聲音。
丁顯聰紅着眼,抱着雲豹貓咪,坐在一棵樹上聽着,抿緊着嘴不吭聲。貓咪還願意親近他,她卻厭惡他,再也不願意看見他了!他所有的渴望和希望全部都沒了!都沒了!
眾人找人也不是單單只叫喊,一邊走一邊議論着今兒個的事兒。
&說那姚滿屯的三閨女還真是有意思,白天把人家娘貶的一文不值,這會倒是請咱們來找人!」
&成是看上那小子了吧!不過這下可沒戲了!兩家人都鬧成仇人了!」
&鬧成仇人也沒戲,誰家好好的兒子,會娶個瘸子回家啊!」
丁顯聰呆呆的聽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溪…她請求大家來找他的嗎?想到她說以前挺喜歡他的話,他黯淡的雙眼頓時又閃耀起光華,「我在這!我在這!」
一隊人聽見他的聲音,總算把人找到。
林鳳娥抱着失而復得的兒子,哭的跟淚人一樣,又疼又恨的。若不然她也不會落在那噁心的趙癩子手裏啊!
交好的幾個人勸了幾句,「先回家去吧!有啥事兒明兒個再說!」
折騰了大半夜,眾人也都累的不輕。
林老婆子怕林鳳娥想不開,跟着一塊住到了林鳳娥家。
姚若溪聽人找到,就和姚若霞拾掇去睡了。
而這一夜註定有些人會失眠。
王玉花不斷的悔恨,姚滿屯也不斷的檢討自責。
林鳳娥根本是仇恨的閉不上眼,心裏一條條毒計生出來,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那一家賤人!她一個都不能放過!都得去死!才能報她心裏的萬丈仇恨!
姚若溪也很久才入睡,不過卻是在揣摩林鳳娥接下來會使出什麼樣的毒計,她又該如何應對。不管怎樣,林鳳娥如今身敗名裂,她是個有心機又陰狠的女人,一定不會放過她們家的人。可是殺人……
輾轉反側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
一大早村子外面就吵嚷起來了。
趙癩子的叔趙大頭家的人來找林鳳娥要診費藥錢。人是林鳳娥打的,且差點要了命。半夜裏趙癩子發燒,張三叔一夜沒睡,可是實在沒有辦法,他的藥有限,醫術也有限。
趙大頭要帶趙癩子去新安縣看病,來給林鳳娥要銀子,五十兩。
林老婆子不願意,破口大罵,又是哭喊的。
&果癩子死了,縱然是他強了你,你林鳳娥殺人,無論如何都要去坐牢的!」趙大頭雖然平常看不慣趙癩子,但如今他不出面,肯定會被唾沫淹死,畢竟是他親侄子,哥嫂又都不在人世了,趙癩子一死,這一脈就斷了。
林鳳娥冷着臉,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直接扔到地上,陰冷的看着趙大頭,「沒有五十兩,只有這些!」
趙大頭被她那陰光幽閃的眼神看的心裏一瘮,不再鬧騰,彎腰抓起銀子。
&能給他們!不能給他們啊!都給他們了,你今後和顯聰咋辦啊!?」林老婆子哭喊着要搶過來。
林鳳娥卻遠遠看了眼姚若溪家的方向。那家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想到她聽一個賣狗皮膏藥的老頭子當時救活了淤血的王玉花,她冷笑一聲,喊住趙大頭,「你們帶着人拉到新安縣,說不定就來不及了,到時候他要死了,是怨你們還是怨我?!」
趙大頭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林鳳娥抿了抿嘴,不太情願道,「那姚若溪家現成的住着一個大夫,聽說只有三根銀針就能把人救活。醫術很高明,還要留他給那姚若溪治腿。」莫名其妙的留個大夫在自己家裏,肯定不是發善心了。不是給姚若溪那小賤人治腿,就是給王玉花治她不能生養的肚子!
有昨天見到畢溫良當場治病的人,就建議趙大頭去試試,因為看着的確好像不是三腳貓的江湖騙子,手法倒是比張三叔還純熟。
趙大頭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聽了這話,忙就到姚若溪家來了。
姚若溪聽到消息,擦臉的動作停下來,微微勾起嘴角。林鳳娥,你是想殺人滅口,推卸罪責是嗎?
畢溫良看着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頓時倔脾氣上來了,治病死人都往大夫身上推,當大夫是得罪誰了啊!?
&頭子只會賣狗皮膏藥,誰昏死過去了,給扎個針。別的不會。」畢溫良的脾氣,在京都眾人皆知。他可是沒有見死不救的愧疚感,那都是有些人該死了。他純粹只是喜歡醫術!
&們是不是不願意救啊?」頓時眾人就猜測了起來。
&麼不願意救?劣者無能,還硬上,不是有毛病嗎?治死了人,誰負責!?」畢溫良哼了一聲,最討厭逼着他救人的人了!
不少人沒聽太懂他說的具體意思,不過大意是明白的。這小老頭說自己無能,硬上是有毛病。
趙大頭一想也是,他侄子那是快死了,連張三叔都沒法,還指望一個賣狗皮膏藥的,他真是昏頭了。嘆了口氣,急忙回家,招呼人借驢車拉趙癩子去新安縣。
只是有驢車的兩家都不願意借,誰知道趙癩子會不會直接死在路上,死在沒有回家之前,死在他們的驢車上?簡直太不吉利了!
沒有辦法,張里正把自家的驢車貢獻出來借給趙大頭使了。
林鳳娥暗自咬牙,那個小賤人真是邪門!竟然不上當!她那麼精明,要是那大夫一般般,她肯定不會留在家裏養着了。
不過也是趙癩子運氣好,拉到濟生堂,正好碰上於晉然帶京都藥鋪的一個大夫過來,本想給姚若溪治腿的,倒是先給趙癩子救了條命。
時近傍晚的時候趙大頭和兒子才拉着趙癩子回來,此時的趙癩子雖然還沒醒過來,不過臉色緩和了很多,不再一副死人臉像了。
趙大頭擔心趙癩子自己在家沒人照顧,拉到自己家他媳婦又不同意,怕死在家裏了,趙大頭又不能扔了不管,只好和兒子搬到趙癩子那照顧着。
村里人都在議論紛紛,說趙癩子命不該絕,又說林鳳娥已經被趙癩子睡了,不嫁給趙癩子也沒法了。
林鳳娥躲在家裏,心卻沒有閒着。也在想着這事兒該咋辦。
第二天趙癩子醒過來了,聽趙大頭幾個說了情況,就叫着要林鳳娥嫁給他,說林鳳娥八成已經懷上她的孩子了。
趙大頭沒法,跟媳婦兒一商量,只得出面找林鳳娥說這事兒。
&就算不嫁,人是你打的,也得你去照顧!」趙大頭媳婦是生恐人死了,怨到她們家。她小兒子快娶媳婦了。
出乎眾人意料,林鳳娥竟然答應了去照顧趙癩子。姚若溪防備她叫畢溫良去治趙癩子賴給她們家,林鳳娥也怕趙癩子真死了,她就完了。雖然她心裏恨不得把趙癩子碎屍萬段。
眾人都疑惑納悶的時候,王玉花出來,碰上林鳳娥跟趙大頭媳婦要去張河裏溝,冷笑高聲道,「貞節牌坊就是個幌子,還不是想男人想的不行。睡過一次就想第二次了。」
&玉花你個賤人,貞節牌坊根本就是你按在我頭上的!」林鳳娥現在看見王玉花就沒法保持冷靜,又聽她罵這樣的話,頓時憤恨佔在理智上風了。
&要貞潔?原來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守住貞潔婦道啊!」王玉花嘲諷的哼了一聲,轉身回家。三丫頭不讓她多說別的,要說應該罵死這個賤人的。
這話她不管如何接都是她的不對。林鳳娥知道了,王玉花出來根本就是為了羞辱她,想趁機狠狠踩她一腳。怨恨的眼裏流毒,卻只能咬牙忍着。
趙癩子看到林鳳娥來照顧自己,倒還挺高興的,覺得林鳳娥沒辦法了,要認命了。這女人嫁了人還不都得認命!?雖然臉上疼的不行,還是咧咧嘴,虛弱道,「你要是嫁給了我,你打我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了。」
林鳳娥沒吭聲,接了趙大頭遞過來的藥包,給趙癩子煎藥。眼裏滿是洶湧的仇恨,和怨毒。
眾人也都以為林鳳娥認命了,反正是得嫁給趙癩子了。也正好寡۰婦配光棍!
丁顯聰卻接受不了,他很討厭趙癩子,可現在他娘必須得跟着趙癩子了,又阻攔不了,心裏頓時又怨起林鳳娥。
林老婆子還住在林鳳娥家這照看丁顯聰,見他出門竟然還往姚若溪家去,氣的跺腳叫罵,「你個小兔崽子!那家都是惡毒的賤人,你還去幹啥!?」
她越這樣說,丁顯聰越覺得不是,打心裏就不相信。若溪家的除了若溪,小四跟他玩,都不太喜歡他的。同意他心裏也恨趙癩子,可他娘自己都願意了。
王玉花看見他,還以為他也是學林鳳娥來尋仇的,滿眼的警惕,「你還敢來幹啥?沒把我們家都搶走,心裏不舒坦是吧!?」
丁顯聰想說他沒有,看看王玉花,又說不出來。
姚若溪拿着他練的字,厚厚的一沓遞過來。
丁顯聰忙伸手接了,見她小臉面無表情的,面上難掩失落,心裏難受的不行,紅着眼抱着練過的字回家。
林老婆子也是個碎嘴的,很快就告訴了林鳳娥。
林鳳娥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兒子,咬牙切齒。姚若溪那個小賤人,一切都是因為她,要是她早死,她也就成功了!也不會沾上趙癩子!她兒子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跟她離心,想着那個小賤人。
天擦黑的時候,她又出門,到了姚二興家,找朱氏說話,哭着請求她幫忙照看下自己兒子。
朱氏自早就跟她要好,看她如今悽慘,自然心中可憐,勸解她幾句,「都會過去的,你可別想不開,得為了孩子往前看啊!」
&子不知道,滿屯說過要娶我的,當初說是等他去提親的,可是被王玉花那個賤人搶走了。我啥都沒有說,啥都沒有做,我一個人人嫌棄的寡۰婦了,啥想法都沒有了,她不知道從哪知道,竟然要這樣害我啊!」林鳳娥拉着朱氏痛哭。
朱氏震驚,她兩個兒子不小,卻也才嫁過來十幾年,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兒。
她為人一向好,也沒像別的寡۰婦一樣死了男人就躲在家裏,跟村里人隔絕,她反倒出來結交了不少人。林鳳娥見她模樣,多半是相信自己,不甘心道,「王玉花那賤人那麼惡毒,她還旺夫,根本就沒人信!」
&她們家的確發跡了啊!連帶的……」連帶的她們也掙了些錢。朱氏這話說到這就打住了。
&麼惡毒的人哪會有好運!?只能說她們家風水太好了。以前啥都沒有,回來立馬就好了。」林鳳娥一邊說,一邊悄悄的看朱氏的臉色。
朱氏所有所思,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林鳳娥也不急,又說了幾句,就出了門,轉身倒是回了娘家找到趙氏,出手拿了五兩銀子出來。
趙氏驚詫的瞪大眼,「你拿銀子來幹啥?」
&妹也知道,我現在只有嫁給趙癩子,才能平了這件事兒了。可是我不甘心那害我的還過的舒舒服服。我弟妹幫個忙,後頭的好處還多着呢!」這也是林鳳娥為啥留着銀子的原因。
趙氏咽了下口水,又聽她願意嫁給趙癩子,撇了撇嘴,伸手拿了銀子,「要早嫁過去不是啥事兒都沒有了。說吧!啥事兒?」
&外面找個不認識的風水先生過來,讓他說看到咱們村有風水寶地,這才一路遠遠追過來。那塊風水寶地能旺幾輩人的財富!」林鳳娥說着眼裏閃爍着過癮的恨意。
趙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那風水寶地就是王玉花家的地方?」
&然!她們家別的地方不要,非要那個地方,結果搬過去就發財了,還能不是?」林鳳娥看趙氏也明顯相信,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們家也能得了一塊?」趙氏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家有沒有份兒。
&塊地是村裏的,到時候要過來,誰出力多,自然能分一塊。那樣的風水寶地,住上三年就發財了,要是住一輩子,大富大貴少不了的!」林鳳娥現在滿心的仇恨,都是報復。她恨王玉花佔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更恨姚滿屯絕情,不顧她的情意,一心只想王玉花。最恨的還是姚若溪,她所有的事兒都壞在那個小賤人手裏!她要讓她們一家都不好過!
趙氏頓時心癢難耐了,當初分外面宅基地的時候,是姓姚的和她們姓林的兩家分的,那個地方被林里正家佔去了一大片,另一片就是姚正仁家的一塊,姚二興的爹當年也佔了一塊。
林偉也被說的心動不已,他是聽說大戶人家蓋房子都要找風水先生看風水的,他們鄉下人家雖然不太估計,只要院子方正,坐北朝南就行。可下葬的時候都是要找風水先生看過才下葬的。要真有那樣的風水寶地,住個幾年就能發家致富,他非得要搶一塊不可!
趙氏和林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都願意了。
&有一件事兒……」林鳳娥招招手,附在趙氏耳邊低語一通。
趙氏皺皺眉頭,這事兒可不好辦。
&事兒不用你擔心,保準會成的!」林鳳娥說完,就接着夜色走了。
她早上過去照顧趙癩子,傍晚回家。
大半夜沒睡着,天蒙蒙亮就起來,吃了飯,林鳳娥一直坐在屋裏沒動,等到看時辰差不多了,她把昨晚翻找出來的兩顆糖拿上,避着人去張河裏溝的時候,拐彎就到了林里正家那邊。
林寶臣已經十五六了,雖然腦子不好,不過卻天天都起的早,這就是這時候,家裏人會放他出來玩,叮囑他不准跑遠。
雖然他是里正家的孫子,很少人敢當面罵人傻子的話,不過卻也沒啥人跟他玩,也被人背後議論了不短時間。林鳳娥卻一句不好聽的沒說過,跟里正兒媳婦田氏交好,雖然沒到無話不談,但林鳳娥一向溫聲細語的對待林寶臣。
這會林鳳娥拿着糖招呼林寶臣,他認出人,忙傻笑着提了褲子跑過來。
林鳳娥看他那副傻樣,明明有腰帶,褲子卻總掉着,得用手提,上身的衣裳也被弄的歪七扭八,鼻涕邋遢着,笑了起來。她被趙癩子那個噁心的人佔了身子,姚若溪那個小賤人也別想好了!她要讓王玉花看着,她那個瘸子閨女嫁給一個這樣的傻子,生不如死!
林寶臣看她也跟着笑。
林鳳娥就把糖給他一顆,指着姚若溪家的方向,告訴他有個瘸腿的小姑娘喜歡他,要給他當媳婦,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長得很漂亮,以後就成他媳婦兒了。然後讓他去找,又把另一顆糖給他,讓他留着給媳婦兒。
林寶臣拿了糖吃着,握着另一顆歡歡喜喜的就找了過去。
林鳳娥看着陰狠的冷笑一聲,抬腳快步往趙癩子家去。
這會時間,姚滿屯和姚若霞,姚若萍上山砍柴割草回來,姚若溪鍛煉了一圈,見仨人還沒回來,就到門外來看看。
林寶臣找了一路,終於看到姚若溪,忙提着褲子傻笑着跑過來。
姚若溪眼皮子一跳,眯着眼看他,心裏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林寶臣看她果然長得很漂亮,拿着糖遞給她,「給你吃。」
那糖是從自家出去的,姚若溪一看就看出來,目光一冷,轉身回家。
林寶臣見她不理自己,頓時叫嚷起來,「你別走啊!別走,媳婦兒!媳婦兒別走!」
王玉花從廚屋跑出來,看林寶臣蠢傻的樣子,拿着糖流着鼻涕,一手提着褲子,跑過來追姚若溪叫媳婦,頓時氣的怒瞪了眼,拿着笤帚衝上前,「誰是你媳婦,哪來的傻子亂說啥!快給我出去!」
林寶臣一看她橫眉怒眼的,還拿着打人笤帚,嚇的哇一下哭着就跑。
王玉花以為把人趕走就沒事兒了,姚若溪卻陰沉着小臉,視線落在自己的腿上。現代她一心想着要掙錢,要治腿,可還是有人給她說媒。要麼也是瘸子,要麼就是瞎子,她除了剛開始憤惱,爺奶把人轟走,她也不在乎那種屈辱了,可沒想到今生再來一遍這樣的事兒。
很好!林鳳娥很好!至少沒給她找個瘸子瞎子。她自己瘸腿,夜裏又是睜眼瞎,人給她找了個好胳膊好腿兒的人呢!
那邊林寶臣哭着回家,拉着他娘苗氏喊着要媳婦兒。
林里正一家都驚詫的不行。林寶臣以前也追着人叫過媳婦,卻都沒有鬧起來。
&兒子啊!你哪能娶到媳婦兒啊!」苗氏頓時哭了起來,她就生了一個傻兒子,這輩子兒子也不會有媳婦的!誰家會把好好的閨女嫁給一個傻子啊!?
林里正眸光幽轉,叫了孫子,笑眯眯的問他,「我們家寶臣看上誰了?爺爺幫你娶回來!」他林宗的孫子憑啥就不能有媳婦?
林寶臣忙拉着林里正就要出去找,「她家在那邊,長得可漂亮了。」
林里正看他指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誰,那一片住的都是姓姚的,跟着他出來,走到不遠處,見是姚滿屯家,他心思就轉了起來。長得漂亮?姚滿屯那幾個閨女長得可都不差。大的也快有十四了吧?可姚滿屯現在有秀才功名再身,他就算里正,也不能逼着人把好好的閨女嫁過來。就問孫子,是誰,叫啥名字。
林寶臣不認識,就學着姚若溪主拐杖走路的樣子。林里正頓時都明白過來,那個瘸腿的,他皺眉有些不滿。就算他孫子腦子有些不好,可好胳膊好腿兒的,讓他孫子娶個瘸子進門來?
趙氏一直看着,見時機到了,笑着扭腰上前來,「寶臣喊啥媳婦兒媳婦兒的,這是看上姚滿屯家的三閨女了啊?」
見林里正面色不太好,她忍不住心裏呸了一口,一個智障傻子,還嫌棄人家腿不好的。不過面上卻笑嘻嘻的,「那姚滿屯家的三閨女模樣長得好呢!雖然腿腳有些毛病,不過人針線,做飯,鈎衣裳,讀書寫字啥都會!顯聰現在《三字經》背的滾瓜爛熟,《四書》都學會背了,子曰子曰的。」
林里正是舉人的功名,一聽她說子曰就知道是孔孟之道,臉色頓時好看了點。找這麼說,他孫子還是有點眼光的,腿不好,人有才,以後也可以教地下的孩子成才。
趙氏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的林里正動心了,笑了起來。
姚若溪卻是悄悄的看着,見林里正哄了林寶臣回去,轉身回家,她眼裏迸發出凜冽的狠光。
不大會姚若萍回來,帶來姚若溪要的消息,「昨天林鳳娥去過,今早她弟弟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姚若溪點頭,林鳳娥拿錢收買了趙氏和林偉,要怎麼做?她的後招又是啥?
次一天朱氏那邊就泄露了消息出來,姚若溪笑着伸手摸摸姚若萍的頭。任性刁鑽的姚若萍,也很是會哄小孩的。
姚若萍被她摸的心裏發毛,脊背發涼,伸手推開她的手。
姚若溪也不在意,面上還笑眯眯,眼裏卻殺意湧現。
王玉花雖然防備起來,卻還沒法從小細節想到深遠的問題。包括姚滿屯都沒有察覺到,晚上姚若溪和姚若霞出去一趟,還奇怪的。
林鳳娥卻越來越痛快,只要想想姚若溪一家的下場,她就得意的冷笑。趙氏告訴她,林里正家還沒有去提親,她也不着急,照舊去給趙癩子煎藥。
趙癩子的傷勢一點點好起來,白天靠林鳳娥照看,夜裏還是得趙大頭家的人守着。不過趙癩子有個習慣,早上起來要先上茅房。
偏這天趙大頭有事兒,提早回去了。趙癩子憋着,等來了林鳳娥,讓她幫自己方便,「反正睡都睡過了,快點來幫我。憋不住了快!」
這樣無理的要求,林鳳娥攥緊了拳頭,伸手攙了趙癩子起來,去茅房。
趙癩子背砸的是腦袋,一站起來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等到了茅房,已經頭暈眼花了。
林鳳娥把他往茅房裏一送就要出來。趙癩子卻急忙抓住她,「別走。扶着我。」他現在的狀況,沒人扶着,栽倒都站不起來。沒人幫忙,他也拉不成的。
林鳳娥恨的不行,牙都快磨的咯吱咯吱響了,一把抓住茅房門口支撐的柱子,「趙癩子你別太過分!」
誰知那柱子像是被蟲蛀了一樣,她下力不重,卻突然斷下來,茅房上蓋的木板,木棍做的橫樑和茅草撲棱啪啦一股腦都倒塌砸下來。
趙癩子被木棍又砸了下,身子晃悠着抓林鳳娥,她卻是驚的後退一步。
趙癩子撲通一聲倒下,卻伸手拽了一把林鳳娥的衣裳。
林鳳娥驚呼一聲,也站不穩倒在地上。
&救我……」趙癩子艱難的發出聲音,瞪着林鳳娥,還伸着手。
林鳳娥心裏砰砰直跳,看着竭澤般快死的趙癩子,她心裏猶豫了下。趙癩子這個噁心的賤男人是該死的!以前她只是厭惡,現在卻是憎恨的!他沾污了她,把她好好的名聲全給毀了!她心裏恨不得把趙癩子千刀萬剮。
可趙癩子不能死,他要是這時候死了,自己肯定跑不掉的!
只是她這猶豫的時間,趙癩子家屋脊頭的幾片瓦突然嘭的掉下,噼里啪啦砸在了趙癩子頭上。
趙癩子連聲音都沒來得急發出,吸了一口氣,瞬間就被砸死了。
林鳳娥震驚的看着,趙癩子死死瞪着眼,那是死不瞑目的樣子。
&題外話>
本想再多寫~時間不足~先更啦~抱歉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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