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紅人 第1792章:批評後的考察

    李睿又好氣又好笑，差點失聲罵出一句靠來，心說這位姐真是和自己混熟了，居然也能隨意和自己開玩笑了，不過她開玩笑的方式太另類了，說得和真的一樣，倒浪費自己一番口舌解釋，結果解釋半天全是廢話，人家只是逗自己玩，可笑自己還想逗人家呢。

    黃惟寧還未說完：「……不過，你為什麼叫我大姐？你以前好像沒有叫過我大姐吧？你要改變對我的稱呼嗎？」李睿聽得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耐着性子解釋道：「我是用『大姐』這個稱呼來表示我的驚訝憤慨，可不是真叫你大姐。你想當我大姐，年紀還差點。」黃惟寧聽了個稀里糊塗，不是很明白，但還是點頭道：「好吧，你去忙吧，我也回家了，拜。」

    李睿對她擺擺手，目送她上車離去，叫住輛出租車，上車駛往市政府。

    見到鄭詠儀之前，李睿先被季剛叫進了市長辦公室，原因也很簡單，於和平要見他。

    於和平見到李睿進屋，起身繞出辦公桌，站到他跟前，對他劈頭一頓臭罵，毫不避諱季剛在側：「李睿你可牛了啊，尾巴都翹到天上去啦，連我這個市長都不放在眼裏了，接待投資商這麼重大的場合，你居然一聲不吭說走就走，你當你是誰啊？啊？級別比我這個市長還高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沒把我於和平放在眼裏？你的組織性紀律性都跑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上午我被你搞得有多尷尬？差一點就下不來台！你……你個混賬東西，要不是看在你是書記秘書的份上，我都踹上你了，真是可惡，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搞這種勾當，簡直是無法無天……」

    李睿微微垂頭，面現羞愧之色，任他痛罵，並不辯駁，心裏清楚得很，這個時候辯駁也沒用，只能招致老狐狸更瘋狂的批評，還不如老實挨訓，等他氣撒了也就好說了，話說回來，上午那件事辦得確實不對，哪怕和季剛打過招呼，也掩蓋不了無組織無紀律的錯誤，面前老狐狸痛罵自己一通也是應該。

    果不其然，於和平訓了他一通後，見他沒有頂嘴解釋、一副知錯的模樣，肚子裏的氣也就消了大半，回到辦公桌里，並不坐下，指着他道：「這事不算完我告訴你，我一定要和書記說說，讓他給評評理，有沒有這麼幹的？哼，臨時有急事？！什麼事那麼急？再急能急過接待陪同鄭總他們考察？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就這你還當秘書一處的處長吶，我看也就是書記容你，換成我是你的領導，早開除你一百遍了。」

    李睿忙道：「是市長，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一定深刻吸取教訓，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類似的錯誤。市長您批評得對，謝謝您能抽出時間來語重心長的教訓我，給我改正錯誤的機會。」

    於和平見他明確表態認錯，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氣也不好沖他撒了，何況也沒有多少時間說這些廢話，畢竟這小子馬上要陪鄭詠儀他們考察了，道：「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我也希望你是真心認識到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以後再也不犯。好啦，回過頭來說正事，接下來我不會再親自陪同鄭總一行考察，由你接替我的工作，代表市委市政府陪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鄭總就認準了你呢。考察過程中，我希望你可以幫鄭總挑選出滿意的合作股東，並且一定保證鄭總選到的是我市國企與青陽賓館這樣的市屬事業單位，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睿如何能不明白，市屬國企與鄭詠儀代表的東星國際酒店管理集團聯姻，不僅可以達到雙贏，還能促進市國資國企的結構優化與國有資本的流動，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好處，私底下還有不知道多少或明或暗的人物從中受益呢，點頭道：「我明白，我會盡力的，就算鄭總不選國企，我也會儘量說服她選擇。」

    於和平非常欣慰，道：「你明白就好，我這邊就這一個要求。好啦，讓季剛帶你去見鄭總吧。」說完坐了下去，開始忙碌。

    李睿隨季剛出屋，前往鄭詠儀等人暫時休息的會議室。

    路上季剛羨慕的說道：「李處我算是服了你，鄭總每次帶隊過來考察，都點名要你陪同，其他人完全不入她的法眼，就算是我老闆親自陪着，她也不滿意。哎呀，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怎麼能做到這一步？或者說，怎麼得到類似鄭總這樣投資老闆的信任與依賴？」

    李睿倒也沒有隱瞞，正色說道：「鄭總本身是香港人，她所在的東星國際酒店管理集團也是香港那邊控股的，相對於咱們大陸本土的投資商來說，她就類似於外商。咱們大陸的投資商都是什麼樣子、在考察投資時對地方官員玩什麼手段，相信季主任你非常清楚，但是外商，更看重的是效率與結果。他們不喜歡繁文縟節，甚至有點討厭過於熱鬧的接待排場，更討厭地方官員沒完沒了的說廢話；他們更喜歡單刀直入，考察就是考察，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時間也沒精力和地方官員寒暄結交。而作為地方官員的我們來說，很少人能夠認識到這一點。」

    季剛聽得眼睛一亮，驚嘆道：「我懂了！哎呀，原來道理如此簡單明了，我們卻始終沒有考慮到。怪不得李處你深得鄭總的青睞呢，敢情你是早早就領悟了這一點！」

    李睿謙虛的笑笑，沒說什麼。

    季剛又有些感慨，真誠的感謝道：「謝謝李處你能分享給我這麼寶貴的經驗，以後我在面對外商的時候，也有章程可循了。」

    李睿道：「小意思而已，不要這麼客氣，大家互相學習一起進步嘛。」

    季剛深深看他一眼，儘管臉上還帶着笑，但表情已經變得非常複雜，有讚嘆，有佩服，有嫉妒，有怨憤，也有自卑。

    在季剛的引領下，李睿很快見到了鄭詠儀。彼此也不是外人，也就可以無視某些正統的社交禮儀，譬如男士想要和女士握手的話，要等對方先出手，李睿就無視了這一點，來到鄭詠儀面前，直接遞手給她，歉意說道：「不好意思鄭總，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我剛回來，接下來由我陪您考察，現在就開始好嗎？」

    鄭詠儀舉止優雅的和他握手，面帶職業性的微笑，道：「是我不好意思，總是麻煩李處你，那接下去就有勞了。」

    季剛剛才聽受了李睿的點撥，此時用心觀察兩人的交流對話，發現李睿果然沒有半句廢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更令人驚奇的是，一上午都沒有露出笑容的鄭詠儀，此時面對李睿居然現出了微笑，心中既震驚又嘆服，這個李睿果然了不起，怪不得那麼多領導與投資商都認可他，自己跟他一比，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以後啊，還要多跟他學着點，要不然可是永遠都別想勝過他了，甚至想和他比肩都難。

    幾分鐘後，考察團出發——鄭詠儀一行只有四個人，來的時候可以用考察小隊來描述，但是市政府與市直機關出動了不少人陪同考察，譬如分管招商的副市長韓松，又譬如市招商局長錢廣智，還有市國資委、市旅遊局、市政府辦公廳等機關單位派出的領導幹部等等，這十來個人與鄭詠儀的人一起考察，總人數達到了二十人上下，前後簇擁，浩浩蕩蕩，就可以說是考察團了。

    下午考察的第一站，是本次待考察的十來家國私企里最有實力的青陽市城建集團。這家集團坐落在市區的主幹道、重大場合用來向上級領導與外賓展示青陽市改革開放偉大成就的朝陽大街上。朝陽大街分為南北兩段，北段叫朝陽北大街，南段叫朝陽南大街，城建集團就位於朝陽南北大街的中心。

    集團大樓坐西朝東，形狀為一段內凹的圓弧，類似於北京亞運村的北辰五洲皇冠國際酒店，樓高二十層，長近百米，外牆為通體綠色鋼化膜玻璃牆，外表厚重大氣、時尚美觀，是青陽市最具特點的大廈之一，也是市區的地標性建築之一。

    當然，在青陽普通市民的眼裏，這座豪華氣派的大樓，只說明了城建集團有錢。

    在趕到城建集團之前，李睿已經和隨行的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高建平說了，不要在集團大樓門口搞什麼迎接儀式，譬如拉橫幅擺花籃之類的，沒有必要。高建平一聽臉色就變了，急忙給在家迎候的集團總經理打去電話，吩咐他將所有迎接儀式撤掉。

    於是，等鄭詠儀一行下車來到集團大樓門口的時候，門口只站着以集團總經理為首的幾個高層迎接。沒有橫幅，沒有花籃，也沒有禮儀小姐，更沒有偌大的迎接場面，只有這麼幾個大男人孤零零的站着，場面稍嫌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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