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紅人 1396 真相

    二人寒暄了這兩句，魯援朝眼見李睿看向後面那男子，忙給他介紹：「李處，這位就是我局下屬環境保護研究所的所長，王海東。」

    王海東聞言，急忙上前，伸雙手遞給李睿，臉上堆笑的說道：「李處您好您好，久仰了，想不到今天能夠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李睿有心給顏丹找場子，故意不跟他握手，臉色冷淡的道：「王所長，今天你可是主角啊。」

    一句話，把王海東嚇得整個人都傻掉了，呆呆的看着他，嘴巴張着，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睿也不理他，攬着魯援朝來到外面走廊里，低聲問道：「魯局長，我斗膽問您一句，顏丹被王海東停職的事情，您知道嗎？」魯援朝奇道：「顏丹？誰是顏丹？我根本都不認識這個人。」李睿道：「就是剛才沙發旁邊那個女子，她是環境保護研究所的檢測員。」魯援朝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剛才顏丹為什麼叫自己局長，敢情她是局下屬單位的職工，也等於是自己的下屬，道：「你剛才說她怎麼了，被王海東停職了？這事我也不清楚，怎麼了？這事跟書記叫我過來有關係嗎？」

    李睿解釋道：「我代表宋書記、代表市委，去環境保護研究所進行水質檢測，顏丹熱心幫我做了檢測，可卻因為這事而被王海東停職了，王海東說她違反了研究所的規章制度，是違規承接個人業務，可您聽一聽，這不明擺着莫須有的罪名嗎？書記就是因為這個生氣，要給顏丹主持公道。我先跟您透個氣，您也好在進去面見書記之前有個應對。」

    魯援朝聽後驚怒不已，愣了會兒神，問道：「敢情書記叫我來，只是讓我帶着王海東過來，其實我只是陪綁的，對不對？書記是要問王海東的罪？」李睿道：「也可以這麼說，不過王海東真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您作為他的上級領導，也要做出表態，對他做出處理。」

    魯援朝大怒，氣得嘴角抽搐，眼睛望向辦公室門口，眼底深處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半響後忿忿地道：「我讓他王海東給坑啦！」李睿低聲道：「我不知道王海東為什麼要停顏丹的職，但肯定不像是他表面上說的那樣，內中肯定另有隱情。魯局長，您要是不想被書記怒火波及，我建議您最好趕緊跟王海東問問清楚，得知實情，否則您要是一問三不知，或者想要敷衍過關，只怕您也跑不了責任。」魯援朝聽得連連點頭，忽然低頭看看腕錶時間，緊張的問道：「可是我還有時間嗎？眼看半小時時限就到頭了。」李睿道：「不是有我嘛……」

    二人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王海東，你給我出來！」

    回到辦公室里，魯援朝臉色陰沉的喝斥王海東，看着他的目光，就如同看着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

    王海東鬧了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卻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跟他走了出去。

    李睿等二人出去後，進裏屋跟宋朝陽通報，說是魯援朝與王海東二人來了，並說明魯援朝正在問王海東內情，要稍等一會兒。

    宋朝陽之所以叫魯援朝帶着王海東過來，也是想調查清楚內情，幫顏丹討回公道，現在眼看魯援朝先幫自己做了一些工作，也很樂意接受，道：「你等他們說清楚了，就帶他們進來。」

    李睿回到外間，見顏丹臉色緊張的站在沙發旁，很是坐立不安，忙上去問道：「怎麼了？」顏丹苦兮兮的抬頭看他，小聲道：「我知道你跟宋書記都是為我好，要幫我說話，可……可宋書記要是批評我們所長的話，那所長他還不遷怒到我頭上來啊？那我就更慘了，以後更沒好日子過了，說不定就直接開除我了。」李睿心想，這丫頭倒是很敏感，不過她考慮的也都是人之常情，安慰她道：「放心吧，除非他以後不想當這個所長了，否則就絕對不敢再打壓你。」

    屋外走廊角落裏，魯援朝正跳着腳沖王海東撒脾氣：「……我告訴你，你特麼要是不想幹了，就自己主動辭職，少連累我！說句更難聽的，你王海東想死那就自己死去，少特麼扯上我一塊……媽的，顏丹是我一個個電話安排下來給李處做水質檢測的，到你這兒了，你特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她給停職了，你什麼意思？啊？還特麼什麼違規承接個人業務，李處那叫個人業務嗎？你特麼一個研究所的所長，連什麼是個人業務都分不清？就這水平你還當所長？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真相來，不等宋書記怎麼樣你，我先就撤了你！」

    王海東年紀比他還大，卻被他指着鼻子破口大罵，偏偏還一點脾氣不能有，可想而知會是多麼的狼狽窘迫，垂着頭，麵皮紫漲，額頭上冒出一層熱汗，喉頭處不斷抽動，只是不說話。

    魯援朝見他這副德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我告訴你，我沒什麼耐性，裏面的宋書記更沒有耐性，你不給我說實話是吧，那也行，咱們這就進去，我看宋書記要是問你了，你怎麼回答。」

    王海東嚇得雙臂雙腿顫抖起來，失聲叫道：「局長，不要啊，要是見了書記我肯定玩完啊，我……我有錯，我對不起……小……小顏，我錯了啊……」說着，臉上現出追悔莫及的痛苦表情。

    魯援朝冷着臉道：「你有錯？什麼錯？還不趕緊給我老實交代出來。我告訴你，你現在坦白，算是認錯態度良好，說不定你還能被從輕發落，你要是拒不交代，等我們調查出來，那你一定沒有好下場！」

    王海東忙道：「我說，我說，我現在就說，不過局長過會兒你可要幫我求情啊……」

    幾分鐘後，魯援朝與王海東被李睿帶入宋朝陽辦公室，顏丹也被叫進屋裏旁聽。

    還不等宋朝陽說話，王海東便羞愧滿面的主動認錯道：「書記，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錯聽小人之言，一時耳根子軟，講究兄弟情義，就把小顏停職了，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但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並且對其深惡痛絕，願意悔改，請書記您給我一次機會啊。」

    宋朝陽臉色冷淡的看着他，道：「你就是環境保護研究所的所長王海東？你先不要給我認錯，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把小顏停職？」

    王海東不敢隱瞞，如實道來：「市北區環保分局局長沈志鴻，既是我老同學，又是我好朋友，他昨天晚上找到我，質問我為什麼研究所里有人跟他市北分局對着幹。我當時聽了很奇怪，就問他這話怎麼說的。他告訴我，他們市北分局前兩天派出環境監察大隊，去東水村給台福化工廠所排的工業廢水做檢測，得出的檢測結果是水質完全達標，可我們研究所裏頭有人卻對東水村的地下水給出了一份嚴重污染的檢測報告，這就等於是當面拆他的台打他的臉，甚至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局長位子。他非常氣憤，讓我狠狠的收拾那個做出檢測報告的人，也就是顏丹。我……我當時喝了酒，耳根子軟，又有跟他的兄弟情義在，不好不答應下來，轉過天就把小顏停職了……」

    顏丹與李睿聽到這裏，這才明白內里情由。顏丹氣得不行，眼圈都紅了，緊咬口唇，似乎不咬住就會忍不住大罵王海東一頓。李睿也很氣惱，心說真是官官相護啊，不過沈志鴻與王海東這倆人以後就不用再互相掩護了，因為兩人的官場生命今天就要結束了。

    宋朝陽臉上也浮現出鄙夷厭惡之色，再也不理會王海東，問市環保局長魯援朝道：「魯局長，類似他這種做法，應該怎麼處理？」

    魯援朝勉強陪着笑說道：「書記，王海東的做法明顯就是瀆職，可以歸屬於其中的濫用職權、徇私舞弊罪名，考慮到情節不是特別嚴重，黨內給予他嚴重警告處分，行政上給予記大過處分。不過他還有戴罪立功的意願，還請書記您聽一下。」

    宋朝陽微微好奇，眉頭一挑，轉目看回王海東，道：「哦，你想怎樣戴罪立功？」

    王海東可憐兮兮的說道：「書記，我知道市北分局抽檢台福化工廠廢水全部達標的秘密，我還知道一些沈志鴻跟台福化工廠勾結來往的秘密，請允許我說出來，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宋朝陽道：「你先說。」

    王海東道：「沈志鴻告訴我，分局派人去台福化工廠檢測廢水的時候，會先通知化工廠負責人暫時停工，然後讓人往廢水排泄管道里注入自來水，注入的是自來水，排出來的自然也都是自來水了，檢測出來當然各項指標都達標了……」

    「啪」的一聲驟響，把屋裏的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