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冰與熾焰 第014章 決鬥蒼穹，治療箭傷

    太陽漸漸西斜，照射着大地，蒼茫而輝煌。天際飄浮幾朵孤雲，隱隱透着不祥。墨小落俯瞰着都城，在落日光輝映射下，宮殿群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在顯耀它的尊貴與華麗。他心裏無比震撼，此時身子卻被龍鷲緊抓着，在高空中疾速翱翔，狂風在他耳際穿梭呼嘯，不禁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龍影全神貫注地看着前方三條魔龍，兩條冰青色，另一條火紅色，它們拍着碩大的翅膀緩緩飛翔，身後搖擺着尖而細長的尾巴，跟之前在城東郊外見到的魔龍完全一樣。他握緊韁繩，全速追趕了過去。從來沒有遭逢這般神秘的對手，目前還沒任何獲勝的把握。隨着距離逐步逼近，他手心裏冒出汗水。

    墨小落猜測龍影想乘對手沒有防備的時機，去突襲他們，本想和他探討一下進攻戰術，一時間只好先強忍着。只見三條魔龍就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氣，想緩和狂亂的心跳，但周身熱血不停地翻滾沸騰。「諸神保佑一切安好，我還沒找到綾瀨夏希，我還要帶她返回現代。」墨小落暗暗祈禱着。

    「黃夢幽坐穩了。」說罷龍影騎着寵獸撲向冰青**龍背上的騎士，尖銳的鳥喙朝着對方的腦袋啄去，咚咚咚地作響。

    這人頭戴銀白色的鱗紋半罩鋼盔，遭到撞擊渾身猛然一震，發出幾聲驚慌叫喊，夾雜一些龍影聽不懂的咒罵。旁邊兩條魔龍轉過身，睜大亮紅如火和湛藍如冰的眼睛瞪視着龍影。

    墨小落倉促提醒他：「快閃開！它們準備發動攻擊了。」話音剛落，魔龍張開佈滿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口，發出暴雷般的哮吼聲響，一道烈焰搖曳竄動，令人窒息的灼熱氣息隨之撲面而來。

    龍影趕忙拉扯韁繩躲避，龍鷲驟然斜身飛去，他額際冷汗直流，差一點就沒逃過致命一擊。背後傳來女子的驚叫，他回首看去，黃夢幽的輕甲開始起火燃燒。「快把外套脫掉。」

    「讓龍鷲停下來，否則火苗將蔓延得很快。」墨小落皺眉道。黃夢幽雙手顫抖着，迅速扯開上衣的前襟，所幸只有外套被引燃。

    眼見三條魔龍直衝過來，龍影當即催促：「把它扔給敵人。」即刻朝着龍裔騎士飛去。

    墨小落惶恐道：「你要做什麼？別跟他們硬碰硬正面交戰。」正在這時，一股洶湧熱氣噴涌襲來，只覺龍鷲鬆開了爪子，他騰空飛了出去，置身在半空中，不禁大聲驚呼。只一眨眼功夫，他跌落在了龍背上。只見騎士舉起寒光閃爍的短刀，向他劈砍來。危殆之際騎士頭盔被燃燒的輕甲蓋住，匆忙伸出一隻手去掀開。墨小落拽緊韁繩，已然抽出黑柄白刃的匕首，對着騎士手背猛刺下去，發出了悽厲的慘叫。龍鷲正好趕到，爪子一踹將騎士踢蹬下龍背，徑直朝向都城墜落。

    一名騎士立即騎着火紅魔龍俯衝，飛速追去援救同伴。

    龍影瞄到墨小落搖晃着站起身，當下便策龍鷲靠過去，它右腿被灼傷，伸出左爪再度拎起了墨小落。不出他所料，冰青魔龍也往下竄去拯救主人。「咻——」龍影左臂膀陡然刺進一支弓箭，不由得皺緊眉頭，冷冷地怒目而視，剩下的那名騎士手持獸骨長弓，騎着怒吼魔龍飛來，它咧嘴噴吐着森森寒氣，宛如詭異的冰霜。龍影忍住疼痛，教龍鷲在空中迂迴盤旋。

    墨小落見龍裔騎士緊跟在後追逐不放，對手一時之間卻也襲擊不到自己，但這樣纏鬥下去可不是辦法。「他有遠程武器，而你手無寸鐵，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輕易去冒險。」

    到了生死關頭，一個疏忽就足以令三人覆滅，況且臂膀散發出的傷痛，慢慢使人分神。「有什麼好對策？」龍影緊鎖眉頭。

    「你臂膀還血流不止，傻瓜不愛惜自己身體呀。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地方療傷。」墨小落肅穆道。

    「你才笨蛋。」龍影脫口而出，轉而一絲溫暖蕩漾心間，「去哪裏啊？」

    墨小落決定要將龍鷲帶到某處，有件事情它完全可以幫上大忙。「都城之外的西南方向有片樹林和山丘，就往那裏去吧。」

    黃夢幽插嘴叫嚷道：「他就要追上我們啦！」

    龍裔騎士一手握弓，一手將箭放在弦上準備射擊。龍影見狀扭過韁繩，龍鷲在蔚藍天空裏飛出一道美麗弧線。利箭咻地拂過黃夢幽耳際，在她臉龐擦出細小的口子。龍鷲的翱翔速度與魔龍不相上下，追趕了一會兒，騎士忽然調轉龍頭，向後飛了回去。

    龍鷲繼續朝西南飛。「咦，他為什麼不追殺我們了？」黃夢幽納悶。

    墨小落解釋道：「一來擔憂同夥的生命安危，二來有更重要的任務執行。」

    「有什麼任務哦？」黃夢幽問。

    「在都城附近搜尋，要找出那條失散魔龍的下落。」墨小落語調平板回應。

    黃夢幽好奇地探問：「假如找到魔龍，交還給他們，是不是能夠避免爆發一場戰爭？」

    「你可以保證找到的不是一具屍首？然後怎樣和他們辯解魔龍不是被都城守衛隊殺死的？」龍影緊咬嘴唇，忍受一下痛楚，「龍裔族人聽不懂你的話，才是關鍵所在。」

    隨後，三人保持緘默。墨小落欣賞着連綿起伏的山嶺，北面西湖水光瀲灩，南面錢塘波瀾浩渺，群山間草木濃密、飛鳥往還。他仔細地審視着青翠峰巒，辨認自己先前藏身的洞穴。他讓龍影降低飛行高度與速度，不久便望見了一泓熟悉的水池。

    三人落地之後，龍影環顧四周，這裏仿佛一座清朗的花園，高大的樹木倒影灑進池水，鳥兒在林間的巢穴里高唱，百花馨香在空氣中瀰漫着。墨小落指向身後的山洞，示意他們進去。

    黃夢幽臉上蒙了一層疑惑：「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呀？」

    「有一次昏迷了好久，醒來時就在水池旁邊嘍。」墨小落還有點頭昏腦脹，走起路來身子微微搖晃。

    「你被人打劫了？然後丟棄在荒野嗎？」黃夢幽不禁問。

    墨小落朝她扮了個鬼臉：「呵呵，我還沒有弱到這種地步。先不和你說了，讓我緩一口氣。」

    龍影率先走入洞穴，取出火摺子猛一吹，頓時閃爍紅色光芒，通道被照亮了些許。洞裏空間不算很大，卻是洞中有洞，幽深而濕潤，教人渾身感覺到一陣涼爽。洞頂和兩側洞壁都是嶙峋危岩，地面散佈着粗糙泥土。

    「墨小落，弄點枝杈來生火。」龍影囑咐完，去坐在了岩石上。「我非常餓，你倆去尋找食物，儘量多帶些回來。」

    「你的傷勢可不輕，還是先替你治療為好。」墨小落語帶關切說。

    龍影驀然間高聲道：「我沒事，別來煩我，讓你去就趕緊去。」

    墨小落便利索卸下輕甲。「我先離開一會兒，你多加小心。」見龍影沒有搭理，他帶着黃夢幽朝洞裏深處走去。

    黃夢幽感到莫名：「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凶？」

    墨小落皺了皺眉頭，在角落的碎石堆後面抱出一隻雙肩背包，輕聲問：「你精通醫術嗎？」

    「麒麟家族有人身負重傷，我偶爾會親自操刀救治。」黃夢幽眼神充滿了堅毅。

    「太好了，你跟我過來。」兩人隨即回到龍影面前。「這傷口不及時處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願意竭盡所能幫你，就請你接受治療吧。」墨小落語氣很誠懇。

    龍影臉色慘白，聲音浮躁說道：「嗯，她留下來就行了。」

    「沒問題。」墨小落表情凝重地說，「判斷不了弓箭是不是三棱倒鈎之類的，如果拔箭困難，就用力捅對穿，箭頭露出來後將它折斷，再拔箭杆。你記得在嘴裏咬條毛巾。還是不行的話，那只能開刀了。」他邊說邊打開背包，取出好些東西，「黃夢幽你雙手洗淨，戴上口罩和手套，用生理鹽水清潔裂口，然後局部麻醉，做徹底的清創，接着塗抹消**水，上藥之後，蓋上紗布包紮固定。期間使用破傷風抗毒素預防感染，至於止血、縫合……」他突然停下來，發現黃夢幽一臉的迷茫。

    墨小落只一瞬間改變了主意，認真說道：「對不起，我必須親自動手。」他用枝杈快速搭成了支架，把幾個手電筒固定在上面，迅捷鋪開潔淨白布，讓黃夢幽攙扶龍影過來。

    「綾瀨夏希，你可能不相信，我用現代手術工具和藥，在困境下為一名古代遊俠動手術。幸好他這道傷口不太深，手術並沒有預期的那麼艱難。如果你在我身邊一定會並肩奮戰，一定也會感到歡欣。」治療完成之時，墨小落露出了輕淺而舒坦的笑容，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身大汗，坐到一旁稍作歇息。

    「你們等一下，我去找吃的。黃夢幽，你留下陪他。」墨小落起身，拿下一隻手電筒離去。他來到一處隱蔽的岔路，輕輕捧起暗藏的那顆有着赤紅鱗殼的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