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正在帳中歇息,聽說琦歌求見,連忙傳入。他見琦歌換了一身女裝常服,越發秀美飄逸,心下喜歡,主動搭話:「公主怎麼皺着眉頭,有心事麼?」
琦歌見他態度殷勤溫柔,只覺苦笑不得:「三皇子,你明知道我不是琳琅,定要如此任性行事,非但陷我於不義,更有傷國體。」
三皇子被她說得笑了笑,還是任性道:「你不是琳琅又怎麼,難道我一個皇子,還不能娶喜歡的人為妻?」
琦歌說:「殿下知不知道琳琅這一路被不明身份的人追殺?想必有人不樂意南北和親,想殺死公主開啟戰端。你這麼胡作非為,只怕正中有心人下懷。」
三皇子聞言,神神秘秘笑了笑。琦歌看着這個曖昧不清的笑容,心下一冷,忽然猜到:追殺之事恐怕三皇子早就知道。否則他出現的時間也太湊巧了!
她緩緩以手按刀:「是你的意思?」
三皇子略一沉吟,爽快作答:「非我之意。我也是一念好奇,心想先看看再說。正好看到你,我很喜歡啊。」
琦歌問:「聽殿下之意,知道是誰主使行刺?」
三皇子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先前父皇同意南北議和,朝中頗多大臣不肯。我們都聽說恆湛要死了,這時候議和。我們豈不是吃虧?想殺死和親公主的只怕不少。是誰都不奇怪。」
琦歌逼視着他:「那麼殿下的意思呢?」
三皇子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可不管他們要不要打仗。大哥打仗是要鞏固皇位,二哥打仗是要把握兵權爭奪皇位。太師打仗是想擴大實權。至於我嘛——反正做皇帝也輪不到我,我操心什麼?我只求有一知己,陪我終日射獵北海,已是逍遙如神仙的日子。和親公主若是你,自然是留下做我妻子。若是琳琅——我可不管他們怎麼着。」
這話倒也說得明白坦率,琦歌被他脈脈溫柔的目光看着,久了倒有些吃不消,無奈側過臉。三皇子嗤嗤悶笑,似乎十分得意。琦歌被他笑得有些氣餒,只覺此人的無賴無恥超乎想像。她把三皇子的話細細琢磨一會,忽然心有所悟地站了起來:「殿下,你想得逍遙,只怕真實處境不妙。南北和親事關重大,論說你頭上還有兩個哥哥,這等好事為何獨獨選中你?正因為北國和親之意不誠,兩個大皇子都把和親看做禍事了。眼下北國這麼多人反對和親,你娶了公主之後,不管你是否偏向南朝,立場難免尷尬。公主要有個好歹,你難逃殺妻求戰的嫌疑。無論如何,你的聲譽地位都頗有影響,這幫人是在逼你到牆角。」
三皇子一皺眉:「胡說。」臉上神色卻忍不住變了變。
琦歌繼續道:「你既然被挑出來和親,你的命就和□□公主搭在了一起。琳琅的生死就是你的生死。琳琅縱然容貌普通,從小跟隨江州王處置政事,才幹決計不弱。你娶了她,娶的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南朝對你的支持。當初南朝皇帝一直想掃滅北國,眼下南朝因為皇帝患病,才同意和親,這本來是北國一個機會。恆湛治下南朝兵革之盛一時無二,你若要以為皇帝一死南朝無人,恐怕小瞧了林奇峰、方一羽、韋定國等名將謀士,日後災禍自取。昔日匈奴呼韓邪單于就是靠和親得到漢朝支持,勢力大振。回紇不敬唐太和公主,兵禍纏綿至於滅國。可以說得□□公主者得草原,不敬□□公主者勢必引起戰爭,不利於國運。何去何從,殿下自行決斷。」
三皇子越聽眉頭越緊,忽然沉沉笑道:「好利口。原來你才是南朝真正的說客。可就算如此,我娶了你,和娶琳琅有什麼差別?我願意要你們娥皇女英並肩,那也是我的事情。」
琦歌笑道:「琳琅身後有南朝皇帝,有江州王恆淵,本錢大大不壞。我孑然一身,什麼本錢都沒有。殿下若是只求美人,天下美人多得是,又何缺我一個。我這是看在琳琅公主面上,和你溫顏悅色說些道理。你若棄琳琅不顧,左右南北交鋒你我就是冤家對手,當年雪山王朝百萬軍中我尚且來回,殿下真以為你這區區人馬就攔得住我麼?」說着忽然彎刀擊出,轟地一聲,把三皇子面前青石書案一刀兩段。
三皇子面色一變,轉而笑道:「這麼粗野,娶琳琅也沒什麼,我不逼你就是。咱們好好說話不成?」他是聰明人,一看這架勢知道等閒拿不下琦歌,被她陳明厲害,更清楚琳琅是非娶不可了。只是看着琦歌玉容微嗔的樣子,不免心痒痒的,心想就算不能得手,能時刻得這美人在身邊談談說說,也是小小便宜。
琦歌還刀回鞘:「山野中人本性愚魯,多謝殿下雅量包涵。日後還請善待公主,我另有要事,就此告辭。」她為了琳琅之事耽擱行程,自己北上救父還沒有着落,又被三皇子夾纏不清,心下不免愁煩。
三皇子忙道:「且慢!」他盯着琦歌,忽然笑笑:「就算不嫁給我,好歹咱們相逢一場,姑娘不看過我成親大禮再走麼?再說姑娘孤身一人來北國,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小王或可相助一二。」
琦歌心下一動,她正發愁沒法找到林勁節,這難纏的三皇子既然開口倒是個辦法。於是說:「我是有事,殿下若肯相助,我終身感戴大德。」
三皇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雙目一亮笑道:「終身感戴?那可犯不着,不如以身相許?」吃了琦歌一記眼刀,灰溜溜摸摸鼻子:「好吧不求以身相許只求終身感戴,姑娘請說。」
琦歌道:「家父林勁節,原是南朝宰相,被囚北國下落不明,聽說一直在做奴僕苦役。我身為人女,如何心安。殿下若能讓我救父回家,不勝感激!」
三皇子面色一變:「原來你是林家女兒!怪不得如此戰力!」他站了起來,反背着手在營帳中走來走去多時,轉頭說:「林勁節為奴之事,你真的信麼?」
琦歌聽出話中有話,心下一寒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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