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升級。
鄧沖與孫凡已經處於撕破臉的邊緣,外門主此時再想置身事外,已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雷二長老執意如此,那本座也就只能秉公處理了!鄧沖,你說孫凡殺害了李川、孫紹兩人,可有證據?」
鄧沖代表的是雷系,是太上大長老。
孫凡代表的是土系,是戰宮宮主。
外門主能夠統領外門,其立身的根本,便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
鄧沖:「李川、孫紹的死,金三長老——王天明、雷系弟子——牛鼎天,皆可作證!」
王天明、牛鼎天上前,七分真三分假的,把李川、孫紹二人的死,給外門主講述了一遍。
當然,在他們的講述中,已經將對孫凡的截殺,反咬一口,變成被孫凡截殺。
外門主:「金三長老、牛鼎天,這麼說,你們兩個都沒有親眼看到孫凡殺死李川、孫紹了?」
王天明栽在孫凡的手裏,覺得十分丟人,所以當日的真實情況,其和誰都沒有說。
「是的。」
「是的。」
外門主:「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座恐怕便難以給孫凡定罪了,除非你們兩個還能夠拿出更直接的證據。」
王天明:「老夫當日雖沒有親眼看到孫凡行兇,但卻在事後尋到了孫紹的屍體。」
言罷,王天明一揮手,便將半截已經被焚燒如炭的殘肢,從儲物戒指里取了出來。
「這就是孫紹的胳膊,他到底是怎麼死的,相信門主你一探便知。」
聞言,外門主微皺眉頭,頗有幾分不情願的接過了,孫紹那已經焦灼的,沒有多少肉的臂骨,緩緩的道,「殘肢內還留有澎湃的屬性能量,他應該是死在鑄鐵聚能炮下。」
對於外門主的判斷,在場眾弟子自然不會質疑,但一個新的的疑問,便立馬又被眾人提了出來。
「人都只剩下半截骨頭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孫紹啊?」
「就是啊,也許那半截骨頭,根本就不是人的。」
對此,王天明早就準備了一番說詞,「要想確定死者的身份,門主只需取下指骨上的儲物戒指,一查便知。」
儲物戒指已經在高溫下,與指骨粘合到了一起,一看便是生前所戴,並非死後添加。
依言查看。
外門主:「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確實是風系弟子孫紹。」
王天明:「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可以判孫凡一個殘害同門之罪了吧!」
外門主:「據本座所知,這世上一共有三支鑄鐵聚能炮。所以你不能說孫紹死在鑄鐵聚能炮下,他便是孫凡殺的!」
「三支?」
「鑄鐵聚能炮是土系弟子余城發明的,當時一共打造了三支。一支保存在本座手裏,兩支保存在余城手中。」
說到這裏,外門主便略帶幾分愧疚的,瞥了余城一眼。他想要保住孫凡,就必須犧牲一個人,給四系一個交代。
事到如今,余城也明白了外門主的用意。而且為了土系的未來,為了保住孫凡的性命,他也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
「你們不用猜了,孫紹和李川,都是我余城殺的,與我六師弟無關。」
滿場譁然!
「竟然是余城殺的?」
「真是出人預料啊!」
「……」
「城兒休要胡說!」
說到這裏,薩隆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稟報門主,孫紹和李川都死在薩某的手中,與我兩位徒兒無關!」
再次譁然!
「到底是誰給誰頂罪?」
「這事兒,恐怕也就只有他們師徒三個,自己才知道了。」
「……」
鄧沖:「真是師徒情深啊,薩隆、余城、孫凡,你們三個到底誰來償命,就自己慢慢商量吧!」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狀況,外門主也不好再過多的介入了。
「薩隆、余城、孫凡,殘害同門是死罪,你們三個可要想清楚。」
「人是我殺的!」
「是我殺的!」
薩隆、余城爭先恐後,孫凡聞言,雙眼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男人獨有晶瑩。
「師父、大師兄,有凡兒在,咱們誰都不用死。」
柔情之後,自有霸氣。
孫凡言罷上前一步,雙眼之中立馬露出了惡魔般的寒芒,讓鄧沖、王天明、牛鼎天,甚至是外門主都不由得為之卻步。
「鄧沖,此事一定不能善了了嗎?」
孫凡越過王天明,與鄧沖直接對話。對此,王天明竟然連個屁,都沒敢放。
鄧沖同樣無視了薩隆,直接回答孫凡道,「從個人的角度而言,我並不願意與你為敵。
但世事無常,有些事情縱然不想去做,也必須去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孫凡,有什麼招數,就使出來吧,我鄧沖全都接着。」
在周圍觀戰的這些長老、弟子中,還是鄧沖最了解孫凡。
儘管他並不知道孫凡手中握着的是怎樣的一副牌,但其卻可以肯定,孫凡是不會束手就擒,選擇認輸的。
事實上,在孫凡發問的那一刻,鄧沖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因為他的牌已經打光,而孫凡卻還沒有出招。
但縱然已輸,鄧沖也選擇了正面相向。
原因無它,只因為他與孫凡,都是同一種人。
可以輸,但卻絕不會認輸的人。
……
環顧四周,演武場立馬變得鴉雀無聲。
孫凡緩走兩步,來到王天明的面前,嗤笑道,「王天明,小爺送你一句話,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言罷,一副虛幻的畫面,便浮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那不是王長老嗎?」
「還有孫凡!」
「瞧,那是孫紹!」
「還有一個黑衣人,看樣子是余城!」
「這是……案發時的景象,孫凡竟然用記錄神石,把這一切都錄了下來!」
眾說紛紜,指指點點!
王天明更是面色慘白,滿目的驚恐。
「太無恥了!」
「明明是王天明前去截殺孫凡,現在卻反過來倒打一耙!」
「孫紹活該,死也是白死!」
「嚴懲王天明!」
「殺了他,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
「殺了他!」
人心向背,一目了然!
在這一刻,王天明終於發出了他絕望的聲音,「鄧長老,你得救我啊!」
鄧沖想到孫凡會反擊,但其卻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擊,竟然會如此的孔武有力!
微微點頭,以做安撫,然後鄧沖便緊走幾步,對外門主道,「門主大人,鄧某偏信了王天明的一時之言,並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說到這裏,鄧沖已經有意無意的來到了王天明的身旁,「之前使孫凡蒙受不白之冤,是鄧某的失職。鄧某在此自罰一掌,以作懲處!」
一掌襲胸,並無花哨,也無作假,鄧沖是用了真力。
「至於王天明,他意圖殘害同門,蓄意重傷後輩,罪大惡極,不可饒恕。鄧某今天在這裏,就代執法堂執法,親手了結了他這個金系的敗類!」
鄧沖言至於此,王天明又怎看不明白,對方是要殺他滅口。
「鄧沖,是你派……啊!」
鄧沖根本就沒有給王天明張口辯解的機會,一掌便拍碎了他的天靈蓋。
五品武王的氣勢瞬間展開,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五品武王是一個分水嶺,達此境界的外門長老,便可申請進入內門任職。
鄧沖於此時展露修為,一方面是為了殺人滅口,而更重要的,則是為了震懾人心,彰顯自己的重要性。
鄧沖能夠為了自己,果斷的將王天明斬殺,四系大長老便能夠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危,而毫不猶豫的將他捨棄。
鄧沖就是深深的明白這一點,才故意暴露了自己的真實修為。
他是要告訴四系大長老,告訴太上大長老,他鄧沖還是有用的,有利用價值的。
事情也確實如鄧沖預料的那般,他一彰顯出五品武王的實力,四系大長老便立馬表明了力保他安全的態度。
外門主雖有心公事公辦,但下令處死一名五品武王,已經超出了他的權力範疇,所以其也就只能象徵性的道,「雷二長老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就罰他在思過崖,面壁百年吧。」
鄧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王階五品,不久便會被調入內門,所以這面壁百年的懲戒,就是一個過場,一個笑話而已。
火、土兩系長老,迫於四系的壓力,不願將麵皮撕破,但納蘭峰、丁三石這兩個老傢伙,可就不管那麼多條條框框,溝溝坎坎了,立馬便出言反對,力挺孫凡。
「鄧沖那小子明顯是在殺人滅口,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樣判不公平,一定要追查到底!」
齊闊海曾經揚言,誰與孫凡過不去,便是與他為敵。
此時納蘭峰、丁三石兩個老傢伙已經打了先鋒,他要是不當眾表態,便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門主這樣判,確實有失公允。依老朽之見,就判鄧沖一個磕頭認錯吧。」
在齊闊海的心中,孫凡是他的恩公,是他老前輩,鄧沖一個後生,給孫凡磕頭認錯,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當他將話說出口,引起滿場譁然,就連納蘭峰、丁三石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傢伙,都面露驚駭的時候,其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是如何的嚴重。
孫凡是他的「恩公」不假,但在眾人的眼中,其卻只是一個剛入宮門的毛頭小子!
讓鄧沖給他當眾叩頭,根本就是在扇四系的嘴巴。
只可惜話已說出口,後悔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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