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筵擺在水閣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回橋欄卻是鮮紅的。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風中帶着初開荷葉的清香。
逍遙六道悄聲坐在屋頂,看着天空的明月,聽着水閣中人的談話。對於自己的功夫,逍遙六道還是非常的自信的,她若是有意隱藏,那麼普天之下能發現她的人還真沒幾個,而但水閣中的人卻不是那幾個人中的任何一個。
水閣中有五人,除了陸小鳳和花滿樓,另外三人是霍天青、蘇少英、馬行空。對於逍遙六道來說,是毫無樂趣的無聊人士。西門吹雪還沒有來,這讓逍遙六道覺得更加的無聊。
直到身為主人的閻鐵珊出現宴席才正式開始。閻鐵珊的聲音又尖又細,長着一張白白胖胖的臉,皮膚也細得像女人一樣,只有那特別大的鷹鈎鼻讓他顯得很有男子氣概。
閻鐵珊與陸小鳳也算舊識,與花滿樓的兩個哥哥也喝過酒。所以,宴會上的氣氛很好。
只是,好景不長。
當陸小鳳不咸不淡的說道「我說的不是珠光寶氣閣的霍總管,是昔年金鵬王朝的內庫總管嚴立本。」
然後陸小鳳又緊緊盯着閻鐵珊,一字一字的說道「這個人大老闆想必是認得的。」
閻鐵珊那張光滑柔嫩的白臉,突然像弓弦般繃緊,笑容也變得古怪而僵硬。而陸小鳳的眼睛裏發出了精光,又接着道「大老闆若是認得這個人,不妨轉告他,就說他有一筆幾十年的舊帳,現在已有人準備找他算了。」
閻鐵珊沉默的緊繃着臉,忽然對着身後的人道「霍總管。」
霍天青聲色不動道「在。」
閻鐵珊冷聲道「花公子和陸公子已不想在這裏耽下去。快去為他們準備車馬,他們即刻就要動身。」
不等這句話說完,他已惱怒的拂袖而起,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可是他還沒有走出門,門外忽然有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聲音冷冷說道「他們還不想走,而你也最好留在這裏。」
門外之人長身直立,白衣如雪,手中的劍漆黑,狹長又古老。
閻鐵珊瞪着眼睛厲聲呵斥的問道「你是什麼人?敢如此無禮?」
「西門吹雪。」
這名字讓閻鐵珊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突然大聲吼道「來人!」
話音剛落。窗外立刻有五個人飛身而入,輕靈的身法,發光的武器一柄吳鈎劍一柄雁翎刀,一條鞭子槍一對雞爪鐮,二節鑌鐵棍。五件都是打適得非常精巧的外門兵刃,能用這種兵刃的,無疑都是武林高手。
但西門吹雪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只是對着閻鐵珊冷聲道「我的劍一離鞘,必傷人命,他們定要逼我拔劍?」
五個人中,已有二個人的臉色發青。但不怕死的人,向來到處都是有的。
突聽風聲急響,雁翎刀已捲起一片刀花,向西門吹雪連劈七刀。三節棍也已化為了一片捲地狂風,橫掃西門吹雪的雙膝。這兩件兵刃一剛烈一輕靈,不但招式犀利,配合得也很好,他們平時本就是常在一起練武的。西門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縮,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劍已出鞘。
霍天青沒行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陸小鳳,陸小鳳不動,他也絕不動。而花滿樓對付剩下的馬行空和蘇少英也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在屋頂的逍遙六道沒有動。
不出片刻地上已經有三個永遠不能動了,雁翎刀斜插在窗欞上,三節棍已飛出窗外,練子槍已斷成四截。劍□□的時候,劍尖還帶着血。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鮮血就一連串從劍尖上滴落下來。
西門吹雪看着閻鐵珊不屑的說道「你本該自己出手的,為什麼定要叫別人送死。」
閻鐵珊冷笑的反擊說道「因為他們的命我早已買下了。」
邊說邊揮手水閣內外又出現了六、七個人,閻鐵珊目光閃動,似是在找退路。可是,閻鐵珊的手勢剛落,剛剛出現的六、七個人都已經倒地。
這突然的變化吸引了所有人目光,而逍遙六道就那麼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在那倒地的六、七個人的身後。只見,她如同散步般悠悠的走來,雖然她在笑,但閻鐵珊卻覺得那是死神的召喚,雖然她的腳步無聲,但每一步都如同鼓點一樣,敲擊在閻鐵珊的心上,讓他戰慄。
一直面無表情沉默的陸小鳳忽然笑了笑道「沒想到你會出手。」
停在門口的逍遙六道有些不耐煩的微皺起秀眉,帶着隨意且又不耐煩的口氣說道「有些無聊,還是快點結束的好。」
陸小鳳沒有接話,只是好笑的搖了搖頭。
那邊花滿樓打鬥的蘇少英竟然是峨眉七劍中的蘇二俠。這引起了西門吹雪的興趣。
西門吹雪讓蘇少英從地上選了一柄劍,但在逍遙六道看來,蘇少英一把也不該選,可逍遙六道不會說,這蘇少英雖然適合練劍,但他不會讓逍遙六道有所期待,就算二十年後,逍遙六道也可以肯定,自己在百招之內就能殺了他,所以這樣無趣的人,逍遙六道是不會在意的
【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是獨孤一鶴獨創的,他入峨媚門下時在刀法上已有了極深厚的功力。又經過三十年的苦心,竟將刀法的剛烈沉猛,溶入峨嵋靈秀清奇的劍法。獨孤一鶴獨創的絕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劍,正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功夫。
作為獨孤一鶴的徒弟,蘇少英自然也會這套劍法。
這樣有趣的劍法讓逍遙六道和西門吹雪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看見一種新奇的武功,他們兩就像是孩子們看見新奇的玩具一樣,有種無法形容的興奮和喜悅,西門吹雪直等蘇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的劍才出手。
因為西門吹雪已看出了這種劍法的漏洞,也許只有一點漏洞,但一點漏洞就已足夠。西門吹雪的劍光一閃,只一劍,就已洞穿了蘇少英的咽喉。劍尖還帶着血,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血就從劍尖滴落下來。
「你太心急了。」逍遙六道帶着不滿的看向西門吹雪說道「讓他將七七四十九招都耍完不是更好。」
西門吹雪的聲音依舊平靜的說道「他的劍有漏洞。」
雖然不滿西門吹雪的草率,但逍遙六道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對西門吹雪道「徒弟是死了,但師父還還活着。」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已經沒有退路的閻鐵珊在陸小鳳的逼問中,終於承認自己就是嚴立本。就是當年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嚴總管。
但閻鐵珊的聲音突然停頓,整個臉都扭曲變形了。然後每個人都看到鮮血從他胸脯上綻開,胸膛上露出的一截劍。閻鐵珊低着頭,看着這截發亮的劍尖,仿佛顯得很驚訝,很奇怪。
霍天青的臉色也已鐵青,霍然長身,厲聲喝問「是誰下的毒手?」
「是我!」銀鈴般清悅的聲音,燕子般輕巧的身法。一個人忽然從窗外躍而入,一身黑鯊魚皮緊緊裹着她。苗條動人的身材,身上還在滴着水,顯然是剛從荷葉塘里出來。
閻鐵珊勉強張開眼,吃驚的看着她,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三個字「你是誰?」
她已扯下了頭巾,一頭烏雲般的柔發披散在雙肩,襯得她的臉更蒼白美麗。可是她眼睛裏卻充滿了仇恨與怨毒,狠狠的瞪着閻鐵珊厲聲道「我就是大金鵬王陛下的丹風公主,就是要找你算算那舊債的人。」
閻鐵珊吃驚的看着她,眼球忽然凸出,身子已陣抽搐,但那雙已凸出眼外的眼睛裏,帶着鍾奇特而詭異的表情,也不知是驚訝?是憤怒?還是恐懼?
轉過身的丹鳳公主想招呼陸小鳳,卻突然聽見西門吹雪問道「你也用劍。」
丹風公主怔了怔,終於還是點點頭。
西門吹雪的聲音極冷的說道「從今以後,你若再用劍,我就要你死。」
丹鳳公主顯然很吃驚,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劍不是用來在背後殺人的,若在背後傷人,就不配用劍。」說完西門吹雪已經忽然消失在霧裏。
一直沉默的逍遙六道突然出現在丹鳳公主的面前,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閃爍着冰冷的寒光,一瞬不瞬的緊緊地盯着丹鳳公主,聲音冰冷帶着蕭殺之氣,一字一頓道「上官飛燕!!!」
制住眼前之人,逍遙六道略帶冰冷的手,在丹鳳公主的臉頰、頸部慢慢的划過,引得丹鳳公主不停的戰慄,聲音顫抖的道「我……我是……是上官丹鳳。」
逍遙六道帶着譏諷的冷笑,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危險「上官丹鳳,丹鳳公主,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我……我……」被嚇壞的丹鳳公主,含着眼淚,哀求的看向一旁的陸小鳳。
說實話,現在的狀況也讓陸小鳳很為難。白痴都知道逍遙六道的心情非常的很不,更何況他陸小鳳還不是白痴。但是,另一邊卻是他的委託人。
沉默中的花滿樓忽然開口道「她不是上官飛燕。」
逍遙六道的雙眼依舊盯着丹鳳公主說道「哦,不是,你就這麼的肯定。」
「她們兩人我都見過。」花滿樓的肯定,讓逍遙六道有些沉默,她相信花滿樓是不會說謊的。
但是……這人確實是……罷了,現在還不是時候,還需要用她來引出幕後之人。
此時陸小鳳也才斟酌的開口「逍遙六道,你也是知道花滿樓從不說謊的。再說,花滿樓那雙耳朵和他的鼻子,你還不相信。」
「我雖沒見過上官丹鳳,可上官飛燕即使化作灰我也認得。」
「但你們兩都能肯定她不是上官飛燕。」逍遙六道危險的眯起眼睛,覆在丹鳳公主頸部的手,順着頸部上移,重重的捏住丹鳳公主的下巴。讓丹鳳公主無法逃避的看向自己的眼睛,逍遙六道這才緩緩開口,那聲音冷側心扉,同時殺意十足。
「你最好是上官丹鳳。否則,欺騙我的代價可是很重的。」說完,逍遙六道頭也不回的便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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