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中的天使 第七十回在流月軒的日子

    本來付了錢就該走的，結果看起來三十幾歲的收銀員打量了凰葉和危平幾眼，然後把凰葉叫到一邊，「姑娘看人挺有眼光啊，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是紈絝，可得好好管着！我閨女就是因為看中一個公子的家世才嫁的。結果嫁了過去整天挨打，小妾收了好幾房，整天哭得跟個什麼似的！」

    凰葉滿頭黑線，「你好像誤會什麼了，我們倆只是朋友。」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收銀員笑道，「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了，」這時她又向危平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家好像對你也有意思呢！好好珍惜這機會，看起來人家不像是個地頭蛇，你倆一定能成！」

    凰葉朝那看了一眼，發現危平也跟一個推銷員講起話來，就道，「不是，我們真的只是...」說到這被收銀員打斷，「好了好了，阿姨知道你們真的只是朋友，回去吧，看他都像等急了。」

    凰葉心中一絲異樣感情升起，卻由於太少而未被凰葉注意。

    看看危平那處怎樣。

    自從凰葉被叫過去，危平就閒來無事地看凰葉買的衣服。

    一共四件，兩件她的，兩件自己的。

    她似乎偏愛紅色，買的衣服也都是深淺不一的紅色，只不過配色顏色不一樣。她買了一件水紅色及膝連衣裙，一套大紅鑲金上衣加短裙。

    他自己的兩件都是金色絲綢，一套衣褲，一套睡衣。他喜歡金色，是因為危平娘對他來說，就像太陽一樣，給予他溫暖。而至於絲綢，那是因為它會反光，他希望能將母親帶來的光芒也反饋給她。

    就在這時，一個售貨員湊過來，「小伙子是跟女朋友來的吧？」

    危平心下無語，「不是。」

    售貨員道，「哎呀你還當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一看就是了。我告訴你啊，要想討得女孩子喜歡，就應該帶她去像月明坡萬花原那樣的地方，然後在吃飯的時候主動付錢，經常買花給她以博得好感...」

    她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堆，危平卻沒聽進去多少。他最煩的就是別人自以為是地認為什麼，說了一大堆，結果錯了。只不過出於涵養，他沒有直接打斷她的話，眼神飄向凰葉。

    也不知道她在那說些什麼。一瞬間危平想到了，會不會也是一樣的話？想到這，他的表情就扭曲了一下。

    亂點鴛鴦譜的人真討厭。

    這是好不容易從話語中脫身的二人相同的看法。

    凰葉抱着衣服又繼續逛了會，危平依然陪着她。

    回到流月軒以後，危平就回了房間。他要把自己對於孟郡的看法寫一下。不過只是一份大綱，他需要多次、深入觀察，才能得出較準確的結果。

    凰葉換上了那間水紅連衣裙，坐在床邊跟虛無聊天。

    虛無坐在椅子上，一邊玩弄着頭髮，一邊回答凰葉的話。

    危平躺在床上，看着木質天花板。他覺得，在這裏就這樣住一輩子，多好。沒有深刻難懂的書籍，沒有寂寥無人的孤獨。

    可是，他知道，這樣的日子持續不了多久。

    危平嘆了口氣。

    中午飯是凰葉做的，危平完全就忘了還要吃中午飯這回事。要不是凰葉叫虛無去看一看，危平恐怕是到了晚上才記起要吃飯這回事。

    「危平，你說說你，整天不記得吃飯。你怎麼就不自覺呢？」凰葉一邊給他盛着菠菜湯一邊道。

    危平接過湯，「以前都是下人把飯送過來的。」

    凰葉白他一眼，「大少爺脾氣。」

    危平看着浮在菠菜湯上的一大塊姜，「你吃薑麼？」

    凰葉搖頭，「給你吃的啊？」

    危平眉頭一皺，「我不吃，你吃。」

    凰葉對虛無道，「我不吃，你吃。」

    虛無嘴角抽了抽，「我也不吃這個。一看就不好吃。」

    最後，那盆放了很多姜的菠菜湯就被三人忽略了。

    危平在吃完中午飯後，一般都會去前庭逛一會。這時也是凰葉的午睡時間。

    凰葉睡着了，虛無也閒的沒事，就自己一個人溜達出去了。反正他不會迷路。長着一張嘴除了吃飯還有點別的用途。比如問路。

    有一天凰葉醒了，看見危平在下面小橋上站着不動，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危平，你為什麼不午睡？」

    危平上了樓，道，「別把你的習慣加在別人身上。」

    凰葉依舊追着這個問題不放，「你還沒說為什麼呢！」

    危平道，「沒那個習慣，睡不着。」

    凰葉一臉鬱悶，「怎麼會睡不着呢？難道是失眠了？不行，這可得好好治療一下。」

    當虛無回來的時候，凰葉就把這個問題告訴了虛無。虛無聽後笑道，「沒事，我不也不午睡麼？這是個人習慣。凰葉，我發現你越活越傻了。」

    凰葉一腳踹過去，「我都這樣了，那你得傻成什麼樣？」

    虛無笑着躲過凰葉的攻擊，「我只是說你一個。要不然，你豈不是得把你爹娘也算上？」

    凰葉被堵了一遭，只好狠狠瞪虛無。

    虛無聳聳肩，對凰葉的目光免疫。

    晚上總是危平最喜歡的時間段。在這個時候，他總是站在窗前，看着明月光輝灑在大地上，流落一地月華。

    凰葉偶爾睡不着的時候，就會下去走一走。而當她經過危平的房間時，她總能看見，危平逆着光站在窗前，月光從窗子進入，柔和的白光落在桌椅地板上，拉出一個悠長孤單的影子。

    危平站在窗前，偶爾會看見凰葉。她一身水紅色裙子仿佛已成了在這裏經常穿的便服，輕巧的為月光點亮一盞燈，一盞紅色的燈。

    凰葉行走在玉蘭林里，星星點點的月光自葉片縫隙落下，有些還落在她身上，使水紅衣裙的顏色更加顯眼。

    這樣的生活，便是他們三個在流月軒里的日子。

    自在，安逸，寧靜，愉快，難忘。

    是的，難忘。

    危平和凰葉的重生之人恢復記憶後的幾年之後，當他們想到這段日子，總會莞爾一笑，商量着下次什麼時候再帶上虛無，一起去那裏住上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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