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鬧劇
「他們有槍!」圓寸漢子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又多挨了一棍子。
白聿棟揮揮手,低聲道:「散開點,身子壓低。」
幾人都有些緊張,摸不清對方會從哪裏襲擊。彩鋼房就這麼大,門窗外是聞聲趕來的行屍,而裏邊只有一個通往夾縫的矮洞,假使地中海有意將眾人引到此處,那想必對方早已在這裏設好了埋伏。
姜河沒有離宋瑤太遠,他在門側緩緩蹲了下去,握着尖刀的掌心滿是汗水,矮洞外陰沉沉的一片,鋼架和野草交織成一幅奇怪的畫面。
白聿棟和明俊偉把兩個俘虜用武裝帶捆在了一起,拉過架子床頂在門口。小男孩被潘珞摟在懷裏,目光里雖有驚恐,小拳頭卻緊緊攥在一起。
「不怕,姐姐保護你。」潘珞臉頰泛紅,剛才被跳耀的火星燎到了一些,好在不算嚴重。
小男孩挺了挺小胸膛,低聲回了句「不怕」。
宋瑤透過門縫往外瞧,對方就扔了一個燃燒瓶,火已經熄滅了,幾十米開外的行屍正烏央烏央往來趕,看樣子對方只是想切斷他們的後路。不過宋瑤還是有些納悶兒,這又能怎麼樣?就算把他們困在屋裏又能如何?難道對方在這彩鋼房裏佈置了什麼陷阱?
宋瑤狐疑的摁了摁地板,普普通通,也不像會突然打開的機關。
兩個俘虜這會兒算是原形畢露,雖然挨了頓胖揍,但囂張氣焰不減,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仿佛已經吃定了眾人,任憑白聿棟和明俊偉如何盤問都拒不回答。
一眾人緊張戒備了片刻,除了遠處蜂擁聚集的行屍,彩鋼房裏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倒顯得眾人有些大驚小怪。
晁逸帆斜睨着兩個俘虜,面色不善的走了過去,手指轉了個刀花,鋥亮的刀刃折出一道亮光。
地中海見他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想把身子往後挪,可惜背後就是牆。
「你你你你想幹嘛?」地中海眼神躲閃,有些不敢和這個光頭小子對視。
晁逸帆啐了一口,把刀尖抵在了地中海肩膀的傷處,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把我們誆到這裏就能幹挺我們?」
地中海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惹惱這小畜生再挨一刀,心裏把同夥們罵了個底朝天。
「你們的人在哪?把我們困在這裏有什麼目的?」晁逸帆手上用了幾分力氣,不鏽鋼刀尖觸到肩膀的血窟窿,沒入寸許深停下。
地中海『嘶嘶』倒抽着涼氣,疼的身子一抽一抽,連連討饒。
一旁的白聿棟和明俊偉看了一眼,然後轉過了頭,裝沒看見。
潘珞愣愣的看着晁逸帆發狠,猛地想起來小男孩還在懷裏,於是急忙去捂小男孩的眼睛,誰知小男孩比她看的還認真,倆手抓着潘珞的胳膊,死活不讓擋鏡頭。
姜河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一邊的宋瑤沖他擺擺手,小聲道:「你可別又大發善心啊。」
「哪能啊。」姜河咧咧嘴不再去看,其實多少還是有點不忍,不過也就那麼『一點』而已。
行屍行進的速度不快,但明顯越來越多,大規模運動起來的陣仗還是挺嚇人的。姜河估摸這彩鋼房應該禁不住大批行屍的摧殘,而且地中海的同夥們似乎跟陽,痿了似得,扔完燃燒瓶就沒了下文。
地中海雖然正被晁逸帆酷刑拷問,但除了告饒罵娘的廢話,還真沒說出一句有用的,這也讓眾人對這帶路黨的頑固有些稱奇。
刀尖大半插進了傷口,原本血痂乾結處又開始流血,順着肩膀浸透了衣服。
地中海身子直哆嗦,慘叫聲都已經變了調兒。晁逸帆也沒有去捂他的嘴,他想好了,如果這傢伙再不鬆口,那一會兒就把他扔進行屍堆里。
白聿棟把空槍拋給明俊偉,自己活動下身子打算從洞裏出去看看。
矮洞在牆角,位置特別低,從這個角度就算是趴下,也只能看到正前方的垃圾堆,高牆和水塔兩側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本來白聿棟還以為地中海等人的同夥會從門口襲擊,結果對方只是引來的屍群,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明俊偉不同意,他覺得這洞就是故意給他們鑽的,雖然外邊看起來並無異常,但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姜河摸了摸後牆,問道:「能不能摳個洞出來?」
「不行,裏邊是彩鋼夾芯板。」明俊偉搖搖頭,道:「敵不動咱不動,有本事他們從洞裏鑽進來——逸帆,算了,整的滿屋子血,行屍該發狂了。」
晁逸帆悻悻的拔出刀尖,提溜起地中海的領子往門口拖。倆俘虜是綁一塊兒的,連帶着圓寸漢子也被拖倒在地。
「你幹嘛?」姜河見他一臉陰鬱,忍不住問道。
「扔出去。」晁逸帆頭也不回,伸手拉開了房門。
地中海和圓寸漢子臉色刷白,但也沒有再求饒,只是緊咬着牙關死命往後蹭。
姜河下意識的想要阻止,但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口。
明俊偉按住了他的手,道:「先留着,看他們的人怎麼說。」
晁逸帆回頭看了他一眼,道:「談不攏呢?」
「扔。」明俊偉輕飄飄拋出一個字,鬆開了晁逸帆。
後者點點頭,關上了房門。
地中海見狀鬆了口氣,知道暫時性命無虞,眼珠子又開始亂轉。
姜河透過窗簾四下張望,怎麼也想不通對方在打什麼主意。直來直去的一條路已經被行屍佔領,難不成他們還能從天而降?
仿佛老天也在配合姜河,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眾人頭頂就傳來幾聲『哐哐』幾聲悶響!
眾人一驚,全部抬起頭看向彩鋼房頂,緊接着破洞後也響起重物墜地之聲,沒等站在洞口一側的白聿棟有所反應,幾個易拉罐狀的硬物冒着尾煙被拋了進來!
白聿棟也算是反應神速,一腳踢出去一個,隨即扳倒了一側的門板堵住了洞口,同時還不忘大喊一聲「臥倒!」
其實哪裏用他喊,異物拋進屋裏的瞬間,姜河等人就已經撲倒在地了。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誰不知道這玩意兒就差一聲「fireinthehole!!」
彩鋼房就這麼大點地方,對方一連扔進了四五個『手榴彈』,雖然眾人都及時撲倒,但在心裏都已經做好了長眠不醒的準備。
……
……
料想中的爆炸沒有響起,炫目的白光也沒有閃開,幾個人小心的移開抱着腦袋的手臂,傻兮兮的看住了地上『滴溜溜』打轉冒煙的易拉罐……真tm是易拉罐!!!
「操!」幾個男人毫無懸念的憤怒了。
衝冠一怒的四個男人抄起傢伙就準備出去干挺那些傻逼,結果一陣密集的槍響又把四人給逼趴在地上。
「趴倒!趴倒!!」白聿棟聲嘶力竭的呼喊了兩聲,然後聲音就被連珠炮般的掃射聲壓了過去。
姜河腦子也停滯了一瞬,心說這尼瑪哪是工人,特戰隊也就這裝備了吧。心裏雖然還胡思亂想着,動作倒也沒慢下來,死死將宋瑤壓在了身下,聽着那密集的槍聲就開始想像自己被子彈打成篩子的慘狀。
「咳咳咳…這他媽是重機槍嗎?」明俊偉被易拉罐里冒出的煙熏得直流眼淚,匍匐前進到白聿棟身旁,在他耳邊大喊。
姜河也聞到了那煙的氣味,嗆的一陣咳嗽。壯着膽子睜眼環視四周,卻見整間屋子都被易拉罐里的熏煙給充滿。
『咣當』一聲,洞口的門板被頂翻。
煙霧繚繞中姜河看到兩個身影在往洞口處爬行,姜河一個激靈,大叫:「攔住他倆!」
靠近洞口的晁逸帆伸手扯住了地中海的腳腕,後者連蹬帶踢無法掙脫,連忙叫圓寸漢子幫忙。
圓寸漢子罵了一聲,起身便朝晁逸帆踹了過去。
他這一起身倒沒什麼,趴在地上的白聿棟卻突然反應了過來,大罵一聲抄起槍托搗翻了圓寸漢子,然後徑直從洞口鑽了出去。
眾人一看這還得了,腦子一熱也連忙起身,隨即都是一愣,然後集體跳腳大罵,一掃剛才的頹勢,就連潘珞都氣歪了一張小臉,魚貫從洞口鑽了出去!
等姜河一眾人爬出洞口時,白聿棟已經放倒了一個穿着工服的男人。見幾人出來支援,白聿棟手指一揚指向高塔:「把那孫子打下來!打下來!!」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水塔一側的爬梯上,一個獐頭鼠目的中年人正扭着屁股往上爬,腰間還繫着一根長長的麻繩,麻繩尾端墜着兩個工地上常見的鐵桶,而鐵桶里還往外冒着滾滾濃煙,重機槍一樣密集的槍聲……就是從鐵桶里傳出來的。
不怪白聿棟氣成這幅德行,畢竟他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打過槍放過炮的軍人,雖然在和平時期沒有經歷過槍林彈雨,但也tm是從大頭兵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連長的位置。可是就在剛才,他這個正派軍人居然被這個中年扒灰用土八路的拙劣手段給戲耍了,還連着耍了兩遍!!這口氣要是能咽下去才出了鬼!!
姜河一眾人在起身那一刻也反應了過來,聽着耳邊密集急促的槍聲,再看完好無損的彩鋼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白聿棟摁倒的那個男人還在扭動,嘴裏操着方言嚷嚷着什麼。氣急敗壞的白連長掄起肘子將其搗翻在鋼架上,扒着交叉縱橫的人字形鋼架就爬上了彩鋼房頂。
「老白!」明俊偉一看白聿棟這是要去抓那人,也趕緊攀上屋頂,拽住了踩上爬梯的白聿棟:「太高了!危險!」
「你撒手!」白聿棟這次是真急眼了,甩脫明俊偉的手就躥了上去。
明俊偉無奈,看了眼圍攏在彩鋼房外的行屍群,只好趕緊跳下了房頂。
「咳咳咳…咳咳…」
地中海的腦袋從洞口探了出來,這老小子被自己人扔的『煙霧彈』熏的夠嗆,眼淚鼻涕橫流,伸出個腦袋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馬勒戈壁!」姜河也是一肚子邪火亂冒,轉身就準備過去給這傢伙開瓢。
不過有人比他動作快,離洞口最近的潘珞想都沒想,抄起槍托就砸了下去。
『咚』的聲悶響,地中海腦袋一扭昏死過去。
小姑娘雙手一使勁兒,將地中海的腦袋又塞回了彩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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