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火海與行屍
「小子,你惹怒我了。」周槐怒視樓上,大聲怒喝。
晁逸帆不屑的哼了一聲,指着他道:「雖易,裝逼不易,且裝且珍惜!」說罷甩手又是一瓶子。
樓下的四人急急躲開,退到了一邊。郭胖子被一蓬火燎掉了大片頭髮,疼的直罵娘:「cnm你個小逼崽子!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傻逼。」晁天王臭屁的比了比中指,又是一甩手。
四人狼狽的退到環島一側,遠離了縱火範圍。強子恨恨的吐了口吐沫,罵道:「周哥,你說咋辦!」
周槐仔細打量了片刻,道:「砸玻璃!本來想用這裏做據點,現在是不行了,行屍估計就快來了,砸開玻璃搶車跑!」
四人分散開來拐着彎前進,強子跑得最快,疾步衝到卷閘門邊,躲開樓上扔下來的火瓶,摳起一塊地磚狠狠砸向玻璃牆。
好在玻璃幕牆是晁逸帆重金購買的高級貨,一磚兩瓦的倒是砸不開。只是周槐幾人也紛紛趕到,刀背鐵鏈輪番上陣,沒幾下就砸出了一道蛛網裂紋。
「操!」晁天王急了,道:「這幫孫子忒缺德!咱不能燒酒吧啊!」
「你看!」小金花拉了拉他衣袖,指着樓下急道。
晁逸帆眯起眼睛一瞅,渾身寒毛就豎了起來:「這麼多!」
環島另一層的馬路上,黑壓壓的行屍群已經穿過了濃霧。
「要死了要死了!怎麼這麼多!!!」晁天王徹底麻爪了,這批行屍群墜着長長的尾巴,雖然看的不真切,但是烏央烏央的輪廓卻顯露了出來。這種大批量的怪物群,別說衝破下邊的卷閘門……踩平酒吧也是分分鐘的事啊。
「逸帆……」小金花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起來!我們快跑!」晁逸帆頭皮開始發麻,他已經隱約聽到了行屍發出的嘶吼聲。
火鍋店的高陽和老五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將身體趴在店裏最黑暗的角落,驚恐的看着門外行進的行屍大軍。
「完蛋了…」高陽絕望的閉上了眼,不敢再去看那團耀眼的火光。
此時樓下打砸玻璃門的四人還未發現危險降臨,依舊在賣力的砸玻璃。胖老闆抹了把汗,看着玻璃幕牆上的裂紋,道:「沒有大傢伙嗎?這得砸到什麼時候去!」
「你去老五那裏把大錘拿來!」周槐也急眼了,看似薄薄的一層幕牆居然如此扛造,這讓他有些悶氣,自己幾個大老爺們居然被一個小崽子給涮了!
胖老闆應了一聲,掉頭就跑。跑動中還生怕被火瓶砸着,小心的拐着彎回頭看了眼二樓,結果卻發現二樓空空如也,剛才瘋狂縱火的人已經不見了。
「哎?人咧?」胖老闆停住了腳步,然後聽到了一陣讓他心涼到屁眼兒的嘶吼聲。
胖老闆滿臉冷汗的回過頭,黑壓壓的行屍群已然出現在了環島這邊的街道上。踉蹌在最前邊的一個男性行屍拖着一條腐爛殆盡的腿摔倒在地,沒等他爬起來就被後邊的行屍碾壓了過去。那股撲面而來的惡臭和街道上燃燒的焦糊味混成一塊,大量行屍顯然發現了聲音和火光的來源,一個個發出興奮的『赫赫』聲,四散開來撲了過去。
胖老闆臉色鐵青,腳步虛浮的後退了幾步,隨即掉頭就跑!
跑動的活人讓行屍全都躁動了起來,越過綠化帶的行屍群也邁開了步子,雖然還是跌跌撞撞,但是烏央一片行屍都開始動作,這個場景還是非常驚悚的。
胖老闆跑到十字路口,絕望的發現路那邊也隱約出現了行屍的影子。他原地轉了幾圈,知道自己一個人肯定不夠行屍群分的吃,於是果斷又跑回酒吧門口。周槐一看他兩手空空,正準備開罵卻發現胖子滿頭大汗驚恐的指着身後,其餘兩人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回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幾人都覺得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似的。
周槐發出一聲壓抑的怒吼,後退幾步衝着玻璃幕牆上的龜裂網紋撞了過去!
一聲悶響之後,玻璃幕牆依舊安然無恙,周槐抱着膀子痛苦的蹲了下去。
「撤。」周槐不甘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庇護所,帶頭跑了出去。
酒吧前的空地到處都是火光,晁逸帆這個壞種除了扔燃燒瓶,還點燃了許多木料扔進了綠化帶和行道樹上。此刻酒吧門前全被火焰所包圍,而映襯着火光,密密麻麻的行屍群已經圍攏了過來。帶頭逃跑的周槐揮刀疾行,砍翻幾個行屍之後絕望的退了回來。因為環島兩側的街道已經被行屍擠滿了,除非給他一架機關槍,單憑一把快刀是沒用的。
並沒有太多考慮的時間,周槐等人已經和行屍群短兵相接。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在短暫的恐懼和絕望之後,求生的本能爆發出了悍勇的光芒。周槐一把開山刀揮舞的迅疾有力,最先接觸到的幾個行屍都被快刀梟首,強子緊跟在周槐的身後,負責清理周槐估計不到的位置。兩個人很有默契,長刀和短刺配合的密不透風。雖說行屍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但兩人憑着這股悍不畏死的勇猛,倒是硬生生的穿過了最密集的行屍群,逐漸逼近薄弱的一側。
另一邊胖老闆和成才就沒那麼幸運了。成才是個小年輕,之前根本沒有和如此大規模的行屍作戰過,摩托車鏈可以抽掉行屍的一大片皮肉,卻無法幹掉行屍。這個驚恐的年輕人眼看着一群行屍朝着自己沖了過來,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竟是失了理智撲進了行屍群!
行屍瞬間淹沒了成才瘦弱的身體,在他絕望沙啞的慘叫聲中,皮肉被行屍一片一片撕咬下來,成才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胸腹被一個男性行屍用手爪撕開,腹腔內冒着熱氣的腸子被行屍爭搶着掏了出去。年輕人的脾臟被一口咬破,口鼻不住的躺着鮮血,他也再沒了力氣去哀嚎,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
目睹了這一幕的胖老闆手腳冰涼,看了看困在另一邊的周槐兩人,又看了一眼滿臉血污,雙眼圓睜的成才,郭老闆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胖老闆喃喃的念叨着,趁着一群行屍都撲在了成才的屍體上,連忙從地上撿起一根還在燃燒的桌腿,邁開步子跑向酒吧,瘋狂的敲砸玻璃幕牆。
突然,他發現玻璃的後面,出現了兩個人影,年輕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正臉色複雜的看着他的動作。
胖老闆哀嚎着跪倒在玻璃幕牆前,嘶聲哭叫:「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吧!!」他不知道對面的兩人是否能聽到自己的呼喊,映着火光,他看到玻璃鏡面里有幾個行屍跌跌撞撞的走向了自己。
胖老闆鼻涕眼淚混成了一塊,他回頭看了眼逼近的行屍,掙扎的站了起來,用燃燒的桌腿打翻了其中的一個。他靠在玻璃幕牆,奮力捶打着玻璃,希望裏邊的兩個人可以給他一點生存下去的希望。
可惜,身後沒有傳來卷閘門拉起的聲音。
行屍圍攏而來,桌腿揮動的範圍越來越小,最終脫手飛出。胖老闆轉身趴在玻璃幕牆上,絕望的看着裏邊的兩個人。
晁逸帆抱緊小金花顫抖的身體,卻沒有注意到自己也在發抖。
兩個行屍抓住了胖老闆,一個行屍張嘴咬在胖老闆的肩膀上,撕扯下來一大塊肌腱和皮肉。胖老闆面容扭曲的慘嚎着,激射起的鮮血沾染到了玻璃上。胖老闆另一隻手還在捶打着幕牆,他死命的將身體貼在玻璃上,仿佛這樣就可以擠進酒吧。越來越多的行屍撲了上來,一個行屍的手扒上了他的臉,尖利青灰的手指摳進了胖老闆的左眼,一股稠黑的血水從眼眶裏涌了出來。胖老闆的整張臉都被鮮血覆蓋,肥碩的身子終於無法站立,軟軟的倒了下去。一個行屍撕開了他的喉嚨,鮮血像沒關閥門的水管一樣噴射而出,濺射在透明的玻璃幕牆上。畫面被鮮血染映的模糊了起來。
小金花再也無法忍耐,軟倒在地大口的嘔吐了起來。一邊的晁逸帆喉頭也在動,他拉上了窗簾,臉色蒼白的蹲在地上,聽着外面『嘎吱嘎吱』嚼噬骨骼皮肉的聲音,終於也『嗷』的一聲吐出一大攤穢物。
外面的殺戮還在繼續,周槐和強子也陷入了絕境。周槐的開山刀上佈滿了血污和黏稠的屍液,手柄已經滑的拿捏不住,強子的螺絲刀也不知道釘進了哪只行屍眼中,再沒能拔出來。
「周哥,完了……」強子手臂酸痛的再使不出力氣,順手撿來的木棍也打折了,留下短短一節尖利的木茬捏在手中。
周槐反手一刀剁開行屍的腦袋,用腳蹬開行屍,看了眼身後,叫道:「進去!」
強子聞言轉過身,身後一間門廳大開的ktv,裏面黑洞洞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強子此時也無法顧及裏面是否有行屍,當即撒開步伐跑了進去。周槐邊砍邊退,一時手滑,丟掉了長刀。他恨恨的罵了一聲,轉身跑進ktv,身後蜂擁的行屍群緊追不捨。
兩個人慌不擇路的闖進了酒水區,死命抵住玻璃門,外面的行屍重重圍攏,嘶吼着擠壓那道薄薄的玻璃,一張張腐爛的臉緊貼在玻璃上,口中分泌的黏液順着玻璃蜿蜒而下。
強子推過冰櫃堵在門口,四下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趁手的武器。
周槐背靠着冰櫃坐在地上,掃視一周,喜道:「酒!有酒!」
強子聞言反應了過來,當即從酒架上抱下幾瓶洋酒,然後準備撕扯自己的背心。一撕之下卻沒能成功。強子用手抹了一把,發現背心上已經沾滿了血污和汗水,別說當引子,扔火堆里也着不起來。周槐見狀趕緊脫自己的衣服,結果也是和強子一個模樣。
「媽的,這次栽了。」強子一屁股坐倒在周槐身邊,用體重頂着逐漸前移的冰櫃,也不看身後垂涎欲滴的行屍群,自顧自擰開酒瓶灌了兩口。
「想想辦法,別放棄。」周槐雖然也是滿臉大汗,可還保持了一絲清明。他搶過強子手裏的酒,站起身朝着擠進玻璃門縫隙的幾隻枯手澆了下去,然後摸出打火機湊了過去。
『轟』的一聲爆燃,伸進縫隙的枯手果然被點着,一股熟肉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可是行屍並沒有因為火燒而退卻,反而更加使勁的向門裏擠壓,一雙手轉眼就被燒的焦黑。
周槐一看一門兒,連忙催促強子:「倒!快倒!」
強子爬起身擰開酒瓶就往縫隙外傾倒,周槐適時的點了一把火,瞬間,人肉蠟燭就點亮了漆黑的酒水區。
與此同時,玻璃門也禁受不住擠壓和火焰的炙烤,『咔嚓』一聲碎成無數,撲在玻璃上的蠟燭頭行屍頓時滾翻在地,身後的行屍烏央烏央摔倒一片。而那些沒有被擠倒的則踩着同伴的身體撲了進來。
本來站在縫隙旁倒酒的強子猝不及防,被着火的行屍撲倒在地,沒等他有所反應,肩膀和大腿的皮肉就被行屍狠狠撕掉了一大塊。
「啊啊啊啊!周哥救我!救——」強子的慘叫和呼救戛然而止,行屍瞬間湮沒了他的身體。
就在玻璃門粉碎的一剎那,周槐果斷的向前滾了一圈,險之又險的躲開了撲倒的行屍。他根本沒有回頭看倒地的強子,而是手腳並用爬到牆角,一腳踹倒了一個酒架,趁亂掀開牆角冰櫃的蓋子,翻身滾了進去,然後用自己身體的力量滾倒冰櫃,將冰櫃櫃門朝牆倒了下去。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石火間完成的,周槐不知道冰櫃能不能擋住行屍,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憋死在冰櫃裏。只是強子的慘叫讓他失去了拼命的勇氣。
冰櫃斷電已久,周槐滾進的剎那感覺陷進了一片溫熱的黏稠。他用手抹了一把,摸到了一些塑料包裝袋和一些液體。一股變質的臭氣鑽進鼻孔,險些讓他吐了出來。周槐估計這是放雪糕的冰櫃,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冰櫃外邊的嘶叫聲還在繼續,他感覺到有行屍撲在了冰柜上,正在用指甲抓撓冰櫃。那種令人牙酸的聲音充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簡直要逼瘋了周槐。
冰櫃不大,周槐整個人蜷縮在裏邊,不敢動作,也沒有做動作的餘地。他知道,如果行屍懂得把冰櫃翻過來,那他將是行屍吃到的第一個雪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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