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 第十六章初見?!

    夜色下，方子玉、孫南楚和柳士奇一行三人排成一列縱隊，朝着萬通的宅院消無聲息地行進着，孫南楚處在隊首，距方子玉有十餘步之遙，而柳士奇則處在方子玉身後十餘步之遙的隊尾。

    三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雖然早在進村之前，方子玉就和孫南楚將幾日前出村之時萬通所告知的出村路線溫習了一遍，此次進村不過將出村路線反其之而行而已，但是進村之後方子玉才發覺萬家莊較前幾日而言好像更加怪異了。其實，早在幾日前剛到萬家莊時，方子玉就覺得這萬家莊有些怪異，因為村里並無一條直通南北之路，全為彎彎曲曲的小路，而且小路的盡頭皆為宅院，好像除了村口指路碑處的入口之外並無其他任何進出萬家莊的道路。亦正因如此，幾日前剛到達萬家莊之時方子玉和孫南楚歷經半個多時辰才找到萬氏夫婦的宅院，況且彼時尚為白晝，兩人還是依照炊煙的方向查找的。而此刻，萬籟俱寂，茫茫夜色下的萬家莊就像一個迷宮，一個只有入口沒有出口的迷宮。

    突然，處在隊首的孫南楚停止了腳步，抬眼四望，好像在確認究竟哪座院落為萬通的家宅。萬家莊家家戶戶的門廳院落幾乎完全一致，首次進村者極易迷失。方子玉和孫南楚雖已是第三次進村，但依然如墜迷霧一般。

    「子玉，你與柳兄暫且在此等候，我先進去查看一番。如此宅確為萬通的家宅，我再示意你與柳兄進去。」孫南楚回首對趕上來的方子玉小聲說道。

    方子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南楚兄，如果你進去之後發現有異常之處，切莫獨自應對，待我與柳兄三人匯合之後再一起行動亦不遲晚。」

    孫南楚微笑點頭，飛身上牆，繼而不見其身影。

    方子玉轉身，回首張望，只見柳士奇正快步向自己所處的地方行來。可，就在方子玉向柳士奇揮手致意的時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僅距他五步之遙的柳士奇，突然身子前後左右搖晃了幾下，接着便從消失不見。方子玉大駭，急忙回身，行至柳士奇方才所處的位置，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不過，查看之後，方子玉卻泛起愁來，因為只見得地面完好無損，並無任何異常之處，仿佛柳士奇從未出現過一般。

    方子玉無奈地站起身，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險境，他本想進萬家莊探查一下即刻回俠客棧的，而今柳士奇突然消失不見，孫南楚的情形如何也不得而知，想必也是危機重重，如此看來三人此次是進村容易，出村難了。

    就在方子玉呆立不動，不知所措之時，其右側的宅院大門突然打開，一條人影迅速躥出門外，旋即拉着方子玉的衣袖進入右側的宅院之內，宅院大門隨即關閉。宅院大門從打開到關閉也不過瞬間而已，被拉入宅院之內的方子玉呆若木雞，放佛並不清楚方才發生了何事、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見到方子玉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方才將其拉入宅院之內的人啞然而笑，但其並未予以理會，而是徑自將方子玉拉入了客房之內，並隨手關上了客房門。

    客房門關閉之後，方子玉仍然呆立不動，直到耳邊響起「哈哈……」銀鈴般的笑聲才回過神來，但見一個鵝黃色衣裙的妙齡女子正玉立在他的眼前。

    方子玉被該女子笑得更顯手足無措，待她笑聲停止後，方子玉才開口問道：「敢問女俠芳名？緣何將我拉至此地？」

    該女子杏眼圓整，柳眉高挑，語帶些許怒意地說道：「真是毛頭小子，本姑娘方才救了你的性命，你卻如此不知深淺，本姑娘的芳名也是你能問得的？！」

    方子玉急忙深施一禮說道：「女俠請息怒，在下並無任何冒犯女俠之意，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恩人。」

    「孺子可教也，既然你如此明禮，本姑娘就將芳名賞給你，你可要聽好了，本姑娘只說一遍，本姑娘姓霍，名雲兒。」霍雲兒說完，莞爾一笑。

    方子玉陡然覺得眼前一亮，但見霍雲兒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她服飾打扮雖不如何華貴，只項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但卻映得她更是粉裝玉琢一般。

    「原來是霍姑娘，久仰久仰！在下姓方，名子玉，這廂有禮了。」方子玉又深施一禮說道。

    「久仰？！你我初次見面，何來久仰？！」霍雲兒瞟了一眼方子玉說道。

    「這……」方子玉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方子玉一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的模樣，霍雲兒「噗嗤」笑出了聲，她前後左右地圍着方子玉轉了一圈，然後說道：「方公子僅憑三腳貓功夫就敢夜闖萬家莊的迷魂陣，真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本姑娘對你實在是佩服之至。」

    霍雲兒明明是嘲諷的語氣，可面上卻是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情。方子玉頓覺臉上一熱，心想這是哪裏來的傲慢女子？他可是自幼習武，先後跟三位成了名的俠劍客學過藝的，此次離開家鄉，他還想在江湖上闖出一片天地呢，沒曾想卻被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尚年幼的的小女子說成是「三腳貓功夫」，方子玉不由地虎目圓睜，眉梢上揚。

    察覺到方子玉臉上的不悅之色，霍雲兒用略帶挑釁的語氣說道：「本姑娘今日心情不錯，既然方公子不服氣，那你我就比試一番，如果你輸了你就得認我做師傅，從今以後聽我調遣。」

    「那如果是你輸了呢？你又當如何？」方子玉挺了挺脊背說道。

    霍雲兒杏眼一眯，胸有成竹地說道：「本姑娘不可能輸！不過本姑娘答應你，要是本姑娘輸了，就送爾等安全出村。方公子意下如何？」

    看霍雲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方子玉心想霍雲兒定然知曉如何破解萬家莊的迷魂陣，否則斷然不會答應送自己及柳士奇、孫南楚安全出村，這霍雲兒究竟是誰呢？緣何熟識萬家莊的迷魂陣？且為何自己看着她的雙目時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方子玉不由地犯起疑來。

    見方子玉並未答言，霍雲兒笑道：「方公子現在反悔還得及。」

    方子玉朗聲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過，既然霍姑娘方才言及在下只是『三腳貓功夫』，想必霍姑娘的武功遠遠勝於，所以比試內容及規則應由在下決定，否則不太公允。」

    霍雲兒斜睨了一眼方子玉說道：「就依方公子所言！」

    見霍雲兒答應的如此爽快，方子玉心中大喜，不過臉上卻是一副必敗的神情，開口說道：「霍姑娘真乃女中豪傑，一言九鼎。不過，至於比試內容，先容在下思慮片刻。」

    霍雲兒未答言，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心想就憑你這身武功，無論比什麼、如何比皆必輸無疑。

    方子玉驀地跳起身說道：「霍姑娘，在下思慮好了，你我比試內容及規則是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做不到者為輸。」說完，不等霍雲兒做出任何反應就快速在霍雲兒粉頰上親了一口。

    「你……」霍雲兒被方子玉方才的舉動驚得瞠目結舌，回過神來之後，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將亮閃閃的刀尖對準方子玉的脖頸，惡狠狠地說道：「好你個無賴！本姑娘今日非殺了你不可！」

    被刀尖抵住脖子的方子玉，神情悠閒，不慌不忙地說道：「霍姑娘方才已答應在下，比試內容及規則由在下確定，在下已設定比試內容並已完成比試，霍姑娘不僅不依約定完成比試，還拿刀相向，莫非霍姑娘要反悔不成？」

    「我……你……」霍雲兒雙頰緋紅，不知道如何應答，但手中的匕首仍牢牢抵住方子玉的脖頸。

    方子玉微微一笑，伸出食指輕輕推開霍雲兒的匕首，活動了一下脖頸說道：「霍女俠乃女中豪傑，想必不會出爾反爾，在下在此先要謝過霍姑娘了，請霍姑娘送我等安全出村。」

    霍雲兒收起匕首，緊咬銀牙，惡狠狠地說道：「方子玉你且聽好，今日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否則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本姑娘定要取你性命。」

    方子玉用手拍了一下胸脯說道：「霍姑娘請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第三人絕不會知道。不過，在下有話言明在先，霍姑娘且不可以此要挾在下娶霍姑娘為妻，否則在下寧死不從。」

    霍雲兒飛起一腳向方子玉身上踹去，口中說道：「你白日做夢！本姑娘嫁與誰也不會嫁與你！」

    方子玉躲過霍雲兒的飛腳，嬉笑道：「如此甚好！願賭服輸麼，請霍姑娘與在下一起去尋找柳兄和南楚兄吧。」

    霍雲兒並未答言，而是徑自行至西側廂房，方子玉緊隨其後，但見霍雲兒走到廂房正中擺放的一張木桌旁，伸出手去在桌底下划動了幾下，只聽「咯吱」一聲，桌子騰空而起，原本擺放桌子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僅容一個人通過的洞口。

    方子玉蹲下身子，攏目細看，只看到洞內漆黑一片。方子玉突然想起在萬家莊村口處見到的拿劍輕刺指路碑的紅衣女子，於是開口說道：「霍姑娘，此洞通過何處？莫非直通村口指路碑？可在下不能棄下柳兄與南楚兄不顧，獨自離開萬家莊，必須與他二人匯合後方能離開。」

    「非也，不過方公子知曉的事情也不少！」霍雲兒大步向前，朝着方子玉一腳踹去。

    方子玉正低首查看洞口，對霍雲兒全無提防，等他察覺到霍雲兒飛腳踹來的風聲時，已經來不及閃避，但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快速地朝洞內墜去。

    霍雲兒站定立身，輕拍雙手，口中說道：「讓你戲謔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