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山河夢 五福禍相倚

    師兄妹一路躲躲閃閃，到家的時候已是掌燈十分。

    二人進得門來，想繞過前廳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卻聽到前廳里傳來師傅的聲音：「石曉楠，小雲，過來。」

    二人自知闖禍，低着頭惴惴不安地走進客廳，見師傅端坐在太師椅上，條案上的燈光照着師傅陰沉似水的臉。

    師傅冷冷說道：「今天你們私自出門到哪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石曉楠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聽完後，師傅厲聲呵斥：「跪下！」師兄妹二人立即跪在地上。

    師傅高聲叫道：「劉仁，拿家法來。」

    片刻，僕人劉仁拿着一根木板走了進來。師傅揮了揮手，劉仁放下板子轉身退出。

    「你們知錯嗎！」師傅厲聲喝道。

    小雲道：「師傅，既然仇家找上門來，也沒什麼可怕的，今天師哥一個人就打傷了他們幾個人，如果師傅再出馬，收拾他們易如反掌，我們又何必害怕，何必東躲西藏……」

    「住口！」師傅打斷小雲的話，接着說道：「小小年紀，你們知道什麼？你們以為勾三就一個人或區區幾個人嗎，他們背後有很深的背景，被他們尋到咱們的蹤跡，那咱們就別想消停。」

    「師傅，我看……」看到小雲又要說什麼，石曉楠忙扯了扯她衣袖。

    石曉楠低聲道：「師傅，我們知錯了，請師父責罰。」

    師傅怒道：「今天，我一人打你們五十板子，叫你們長點記性。石曉楠，趴下，先從你開始，誰叫你帶頭上街惹禍。」

    「師傅，這事不怨師哥，是我一時好奇，攛掇師哥上街的，您先責罰我吧。」小雲道。

    「你們不要爭了，反正都要挨板子，誰先誰後都一樣。」

    「師傅，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錯，與師妹無關。您要打就打我一個人好了。」石曉楠說道。

    「師兄知道護着師妹，很好。那你作為兄長，也應該知道怎樣帶好師妹！今天的事非同小可，小雲不長長記性也是不行。這樣吧，打你六十板子，小雲少打一些，三十。」

    「來人。」師傅朝着門外喊道。

    僕人劉仁、劉義快步進來，說道：「老爺有何吩咐？」

    「這兩個逆徒外出闖禍，給我打。」

    「這……」劉仁、劉義手拿板子，面露難色。

    「你們不捨得下手是吧，都滾開，我來。」說罷，從劉仁手中搶過木板，照着石曉楠的屁股、大腿，啪啪啪地連打三十多板。眼見石曉楠褲子上鮮血滲出，劉仁、劉義忙上前抱住師傅的胳膊，齊聲勸道：「老爺，不能再打了，再打少爺的腿非斷了不可。」

    「哼，不打他難長記性。」師傅怒氣未消，但經兩人的一勸，就勢扔下板子，氣呼呼地在太師椅上坐下來，吩咐道：「劉二，你去打那丫頭三十板。」

    「老爺，雲小姐姑娘家家，打板子是……不是不太合適，求求老爺就免了吧。」劉仁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我的話你都不聽麼。」師傅怒道。

    看到老爺又要起身，劉仁慌忙拿起板子，對着小雲的屁股打起來。劉仁心疼小姐，板子舉得高落得輕，啪啪啪的聲音倒是很響。打了十多下，劉仁說道：「老爺，小姐快不行了，求求老爺，你就饒了她吧。」

    「哼！」師傅怒沖沖站起來說道：「把他們攙回去。另外通知廚房劉媽，今晚不許給他們送飯。還有從今天起，你們好好看住他們，一個月內不准他們出門。」

    回到臥室，石曉楠趴在床上不能動彈。劉仁忙找來消腫祛瘀的草藥敷在傷處。石曉楠說道：「多謝仁叔、義叔，要不是你們在師傅面前求情，我和師妹可就慘了。」

    劉仁說道：「少爺這話折殺小人了，少爺、小姐從不拿我們當下人看待，我們已感激不盡。今天的事是老爺正在氣頭上，其實，老爺也是嚇唬嚇唬你們，哪能真打呢。我和劉義勸上一勸，老爺有了台階下，也就罷手了。少爺，藥已敷好了，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就好了。」

    二人正在說話間，外邊腳步聲響起，師傅推門進來。

    師傅進門說道：「劉仁，這幾天你和劉義、孟忠三人輪流值夜，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報我。你下去把這件事好好安排一下。」

    「是，老爺。」說罷，掩上房門而去。

    「師傅。」石曉楠欲起身，稍一挪動便扯動傷處，痛的他全身直冒虛汗。

    「別動，快躺下。」師傅趕緊扶住石曉楠趴下，說道，「玉兒，師傅是不是打得狠了。」說罷，在床邊坐下來。

    「是徒兒做錯了事，師傅應該責罰。」石曉楠說道。

    「我惱你們不打招呼就出去，出了事為師連影子都不知道。今天你們能平安回來已是萬幸，萬一被勾三一伙人抓住，後果不堪設想。玉兒，今後要吸取這次教訓，你已經長大了，凡事要多動動腦子。」師傅頓了頓，接着說道，「玉兒，世上的事總是福禍相依，相互轉化。通過今天的事，也讓我看到你的功夫進步多了。以前我們關起家門自教自練，你的武功進展到什麼程度我都不知道。今天你和小雲能從勾三等人手中毫髮無傷的逃出來，為師心裏很高興。勾三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很多成名的江湖人物都曾栽在他手下。你和小雲從小就修習雲霓劍法，招式自是非常純熟，但你內力尚淺，不能將劍法中的高妙之處發揮出來。要知道雲霓劍法乃是武林絕學，當世之人別說會用，就連知道這劍法的也沒有幾人。今後你還要倚仗此劍法和為師教的兵法，做出一番大事來。我們不能把目光停留在一些江湖瑣事上，更不能僅滿足於做一個江湖豪客，整日的打打殺殺，男子漢大丈夫應有鋤強扶弱、安民報國的凌雲之志。」

    聽了師父的話，石曉楠胸中氣血翻湧。一瞬間，他明白了師傅的嚴厲管教他們的良苦用心，明白了師傅凡事隱忍的真正目的。

    石曉楠哽咽道：「師傅，我明白了，以後徒兒會謹遵師傅教誨。」

    「好，你先好好養傷。這有一本修習內功的經卷，我參研了幾天，現在給你。經卷中所載的是一門高深內功的修習之法，只是文字生澀，其義難懂。這些天你若不能參悟其中道理，也必須把經卷內容熟記於心，日後如果機緣巧合領悟卷中要旨，你的武功將會大有進展。」師傅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本發黃的經書，放在石曉楠床頭。

    「謝謝師傅。」石曉楠道。

    「安心養傷吧，我還有事。」說罷，站起身來，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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