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許遺珠 第66章是因為她嗎

    陸遺珠很少或者說從未不說這樣的話。

    回不去了,這句話她是在張愛玲的《半生緣》上面看見的。一開始看的版本,還叫做《十八春》。那裏面,十八年後再相見的顧曼楨對着沈世均說:世均,我們回不去了。

    她並不是很明白他們之間的情感,此時此刻對着顧顏殊,卻想用這句話來叫他死心。

    顧顏殊唇角勾起一抹嘲笑:「就因為一個黎滿滿?」

    「是,」她點頭,「就因為一個黎滿滿。」

    「陸遺珠,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黎滿滿的事情並不是我出軌,給我點時間,我會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能夠有時間積蓄力量,就像扳倒柳如夢他們家一樣扳倒黎家。

    她別開頭不再看他。窗外雨已經停了,太陽透過雲層照射/出來,照在醫院淡藍色的窗簾上面,都有種光芒萬丈的感覺。

    「就當我矯情吧,顧顏殊,我不願意等你。」

    顧顏殊怒極反笑,「由不得你。」陸遺珠說得很對,她是矯情。對待矯情的女人,就不該太紳士。這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也狠下過心對待她,卻到底全都半途而廢。

    只是卻換來了這樣的結局,顧顏殊覺得自己這麼多年花費在她身上的心思,變得非常可笑。

    陸遺珠覺得很壓抑,深呼一口氣叫了一聲:「月姨!」

    「哎,」月姨走到她身邊,差點踩到一塊碎瓷片,還好阿標一把扶住她。「小姐,我在呢。」

    「我累了,幫我請顧先生出去。」

    「這……」這可真是有點為難,因為來之前錢昕然已經囑咐過,不要插手小姐跟顧顏殊的事情。

    顧顏殊剛想說話,卻聽見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顏殊。」

    回頭一看,黎滿滿正站在門口,那笑容明晃晃的很刺眼。

    「你怎麼來了?」顧顏殊皺眉。

    黎滿滿還是笑着走進去,那笑容恰到好處的一個弧度,變都不帶變的。把手裏的果籃放在桌上,她說:「姑父聽說遺珠小姐病了,特意叫我拿個果籃來看一看。」

    看了看拿個果籃,上面倒真的寫着凌先生的名字,是真是假卻不知道。不過凌先生喜歡這個侄女倒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她拿這個做擋箭牌,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陸遺珠回頭看了一眼黎滿滿。黎滿滿喜歡穿紅衣服,雖然也漂亮,卻沒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艷。看起來只有無盡的囂張和刻意。她淡聲說:「我不要。」

    「知道你有骨氣,」黎滿滿笑了一聲,「只是這東西可不能不要。你知道我姑父是誰嗎?」

    陸遺珠從來不管這些,管她姑父是誰。對着月姨就說:「月姨,給我丟出去。」

    「哎,我這就去。」月姨顯然也很不喜歡黎滿滿,應了一聲就走過去把水果籃拿起來。

    顧顏殊拉着黎滿滿的胳膊,「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黎滿滿當然知道他是為了剛才記者的事情,他可不是傻/子,誰都的手腳想想就知道。只是她一點都不怕他知道,顧顏殊現在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等一下。」陸遺珠卻出聲叫住了兩人,「你們都出去,我想跟黎滿滿說說話。」

    顧顏殊頓住,看向陸遺珠。她的眼神清清淡淡,像是沒什麼感情,又像想要表達的都在那一個眼神裏面。「遺珠……」

    她閉上眼,「出去。」

    她現在心情很不好,顧顏殊並不想反對她想做的事情。給了黎滿滿一個警告的眼神,就帶着阿標和月姨出去。

    月姨手裏還拎着那個果籃,問道:「這個果籃真的要扔?」

    顧顏殊皺了皺眉,拉下上面的字條,說:「遺珠叫你扔,就扔了吧。」

    「這可真是糟蹋東西。」月姨顯然很捨不得。

    阿標上前說:「這樣太浪費了,我看這樣吧,醫院裏面兒科也有很多住院的小孩,我去分給他們算了。」

    月姨一想也是,既不浪費東西,又能讓陸遺珠不看見這些東西戳心窩,當即就把東西交給阿標。再回頭一看,顧顏殊已經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嘆了口氣,想到他也整整兩天沒有合眼了。月姨就算再不喜歡這個男人,這時候也激起了一點憐憫的心。剛才在病房裏面她並不是看不出來,分明就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碰上遺珠小姐這麼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女人,也是他可憐。

    病房裏面,陸遺珠沒有叫黎滿滿坐下,她也不在意,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真是稀奇,遺珠小姐你居然會主動要求跟我講話。我還以為你一直不屑跟我溝通。」

    陸遺珠淡聲說:「不是你以為。」她是真的不屑,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跟她說說話。「黎滿滿,你要的不過是顧顏殊,現在得到了,為什麼還要來煩我?」

    「為什麼?」黎滿滿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伸手用指甲刮過陸遺珠的臉,她厭惡地躲開。黎滿滿收回手,把手放在自己面前,細細觀摩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是今天新做的,修得尖尖的,塗成純/色,膠刷了好多次,看起來美麗精緻。


    「陸遺珠,你覺得我真的得到顧顏殊了嗎?」

    「我記得你一開始不過要待在他身邊,還有什麼不滿意?」陸遺珠看見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就有點噁心。「你所謂的愛情,也不過是變相的占/有欲。」

    黎滿滿微笑着說:「所以說我跟顧顏殊才最相配啊,他對你,也不過是占/有欲。哦,還有,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不要以為回到錢家就能高枕無憂,你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她身後的後台強硬,陸遺珠並不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所以她沒有問她為什麼這麼做,而是問了一聲:「為什麼這樣做?」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為什麼?陸遺珠,你知道顧顏殊愛你什麼嗎?」

    陸遺珠靠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靜靜聽她說話。

    她忽然就大笑起來,看起來病態又癲狂。笑了好一會,才喘了口氣,說:「對,就是這個表情。他就是喜歡你這樣,清清淡淡的,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像是什麼都在裏面。可是陸遺珠,你能夠永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都是有人願意寵着你,有人願意這樣縱容你。一開始是你父母,後來是顧顏殊,現在是錢昕然。我倒是很好奇,當你一無所有,還能這麼目下無塵嗎?」

    「黎滿滿,你讓我覺得可悲。」陸遺珠聽到最後,就綻開一個輕柔的笑意。平心而論,她並不是多絕色傾城的女人。可是這一個笑容卻像是被冰凍的水流開始緩緩流動,梨花被春風吹着悄然綻放。

    美得安靜又自在。

    「很多時候,這並不取決於環境,而是自己的性格。黎滿滿,你天生就是那麼囂張跋扈的人,就註定顧顏殊一輩子都不會愛你。」

    顧顏殊,其實更喜歡安靜溫和的女人。

    陸遺珠也有鋒芒,但那是她自己性格中的一部分。而黎滿滿更擅長利用自己身後的背景,她才是真正的,失去了背後的人,就一無所有。她跟柳如夢其實是同一類人,只是上蒼對她更寬容一點,她的出身比柳如夢更好點,所以顧顏殊一時奈何不了她。

    黎滿滿一點都不想相信她,冷哼一聲,說:「有本事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也這麼跟我說話,陸遺珠,我已經迫不及待看見你跪在地上向我求饒的樣子了。」

    狀似疲憊地閉上雙眼,「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黎滿滿,我累了,你走吧。」

    被下了逐客令,黎滿滿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起身說:「也是,我也到時候去片場了。看看別人的生活多恣意,你卻只能永遠睡在病床/上,到底可悲的是誰?」

    出了病房門,就看見顧顏殊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背靠着牆睡着了。像是睡得很不舒服,他的眉頭還緊緊地皺着。黎滿滿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她想要伸手去觸碰他緊皺的眉心,將將要摸/到的時候,卻又不知為何,又把手收了回來。

    輕輕地,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空氣聽。「顧顏殊,其實我也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會簽了素顏,為什麼要在踏進娛樂圈的第一天就遇見你。要是不遇見你,我就還是驕傲的黎滿滿。」不會變成這麼蛇蠍心腸的模樣,說給以前的自己聽,都覺得可怕。「遇見你之前其實我是挺天真的一個女人,但是好像挺不公平,上帝一定要我明白明白挫敗的感覺。真是世事難料。不過既然選擇了這麼難走的一條路,我也會走下去。在我黎滿滿的字典裏面,絕對沒有到此為止這四個字。」

    既然愛,就要得到。

    十四歲那年黎夫人嫁進來之後其實懷過一次孕,只是黎滿滿說了一句:「爸爸,你還想要我這個女兒,就不要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黎夫人很明白黎滿滿的強勢霸道,即使她拼死不肯,黎先生也會讓她做掉。所以在他開口之前,她就先去做掉了那個孩子。甚至在黎先生問起的時候,她還虛弱地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不偏不倚對滿滿好。所以沒有孩子對我們來說反而好。就當我已經生了滿滿這個女兒,相信滿滿將來也會孝順我。」

    就因為這句話,黎滿滿開始叫她母親。也讓族裏的小輩們都知道了,她是怎樣囂張跋扈的一個女孩子。

    黎滿滿起身,戴上墨鏡,就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女人。她最後看了顧顏殊一眼,離開的背影看起來很驕傲。

    月姨看她走了,就到病房裏面把飯菜盒子收了收。一邊收一邊想說點什麼,欲言又止的樣子。

    「月姨,」她閉着眼靠在床/上叫了一聲,「手指甲有點長了,給我拿把剪刀來。」

    怕她用剪刀傷到自己,輕聲說:「剪刀剪指甲容易傷手,要不我給小姐拿個指甲鉗來吧?」

    「不用,我喜歡用剪刀。」

    「哎,醫院裏估計是沒有。等等我回家的時候給小姐帶來。」

    她看了看門外,沒有看見那個人的身影。「顧顏殊走了?」

    「怎麼肯啊,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小姐病的這兩天都是他在看護着,也真是為難他了。」

    陸遺珠低眉想了想,「去叫醒他,讓他回去睡。」

    「小姐,這樣可不好。叫醒了顧先生他也是萬萬不肯走的,他睡着不容易,小姐就當施捨他一點憐憫。」

    她無力地縮到被子裏,瓮聲瓮氣地說:「邊上有毯子,你去給他蓋一蓋。」想了想卻又添了一句:「是你要給他蓋的,跟我沒關係。」

    她總是喜歡口是心非,月姨也習慣了,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碰巧這時候阿標回來,就把毯子給他,朝着顧顏殊的方向努了努嘴,「顧先生睡着了,你去給他蓋上。」

    「月姨你剛在家裏還說討厭他,現在這是怎麼了?」阿標雖然不能理解,卻也只能照她的話去做。

    顧顏殊這一覺睡得很沉。月姨給他蓋了被子就和阿標回去了,叫醒他的卻是一個輕柔的女聲。睜開眼睛一看,卻是想都想不到的一個人。

    寧想衣半蹲在自己面前,臉上很擔憂的樣子。她穿着米色的套裝,身上暗香襲人,看起來柔雅又美麗。

    「顏殊,你怎麼睡在這裏?」

    他沒理她,坐直了身子。剛才的睡姿不大好,脖子有點疼痛,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後腦勺。

    寧想衣對他的冷淡習以為常,在他身邊坐下,輕聲說:「這裏是婦產科,你在這裏,是因為陸遺珠懷/孕了?」

    他看了她一眼,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你在這裏幹什麼?看了新聞過來的?」

    「新聞?」寧想衣有點疑惑,想了想又像是明白了什麼,柔柔笑了一下。「我沒看見什麼新聞,就算估計也被錢昕然壓下去了。錢家的事情,基本上都不能上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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