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之蘿川大地 第六章之一

    有時三點兩點雨，到處十枝五枝花。

    不知不覺，和煦溫暖的5月姍姍走來了，蘿川大地煙柳霧花、綠意朦朧、草木欣然。最顯眼的要數那大片大片的杏林，花開正當盛時，粉白的杏花如朵朵白雲籠罩漫坡遍野，不知吸引了多少農人欣喜的目光。

    田野里，勤勞的父老鄉親已在搶着播種，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端糞撒籽、駕驢趕牛，你來我往，相互配合，緊張而有序。

    時令已過立夏，天氣見熱，賢惠的媳婦們已經從櫃箱裏給家人找出了換季的衣服。而那些愛美的姑娘是不用母親操心的，她們在氣溫的感知上總是異乎尋常地超前，這時已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清涼、漂亮的夏裝，一個個像出水芙蓉般婷婷裊裊地出現在集場鬧市，更是給這個充滿生機的初夏增添了一抹浪漫而溫馨的亮色。

    面對這個充滿希望和誘惑的季節，我們的主人公肖北的心情也鬆弛、敞亮了許多。是啊，這個倔強而勤快的青年上班已快一年了。這期間的每個日子，對肖北而言，其記憶都是熟悉而深刻的，那些點點滴滴的往事，讓他實實在在的地嘗到了初入社會的艱辛和不易，體會到了生活中酸甜苦辣的箇中滋味。

    他要感謝生活，感謝那些給予他或幸福或痛苦的人們，這些經歷也許是他一生的財富。

    當然，肖北清楚，我們每個人的命運起落最終還是維繫在國家這條大船上的。所以，他覺得，在社會變革的大潮中，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在慢慢地蛻變、在一點點地新生。

    是的，一個全新的時代到來了。在中國的歷史上，1987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中央高層的更替，13大的召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提出；香港、澳門問題的談判，一國兩制的設想；海南省的建立，以及企業廠長負責制的推行，還有農村改革的繼續深入，等等，等等。好多大事都是聞所未聞、前所未有的，真的是讓國人耳目一新、躍躍欲試、精神振奮。

    尤其是小平同志高瞻遠矚，首先指出了青年學生的教育問題。

    年初，《人民日報》在元旦獻詞中明確指出，搞好改革開放，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旗幟鮮明地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之後，中央對高校提出了培養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人的要求，同時大力提倡教書育人、服務育人，將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作為了學校當前的首要任務。

    這不，至上而下，各級各類學校都行動起來了。肖北所在的鳳凰台鄉中心校也不例外，學校利用了好多個周末，每次佔用老師們半天的休息時間，集中起來進行學習，領會上級文件的精神，深入開展師德教育，就如何從小對學生進行理想、信念教育展開討論和研究。

    這樣的學習活動一直斷斷續續的堅持到了4月底，效果還是不錯的。起碼，肖北是這樣認為的，他覺得中央的決策是英明的，及時地把教育的方向引到了正確的軌道上來。是的，學校不光是傳授學生知識的場所，更是啟迪學生樹立遠大理想和正確人生觀、教會學生如何做人的地方，而其中老師的作用和責任就顯得至關重要。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一名老師要真正做到「傳道、授業、解惑」，又談何容易。長聖人短藝人，一個好老師就要像聖人一樣用一顆愛心、耐心、責任心去面對學生、紮實工作、安於清貧，像春蠶、像蠟炬那樣默默無聞、那樣無私奉獻，才能無愧於教師這一職業，無愧於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光榮稱號。

    所以，這兩個多月的學習對肖北來講，可以說是一次全新的洗禮，他不再覺得自己的工作就是一種單純謀生的職業，而是在工作過程中去享受了一種心靈的淨化。

    是的，智者有雲，若欲度人，必先自度。所以，肖北覺得，自己和上班前已是判若兩人，雖然經歷了一些事情，但他沒有頹廢，他在慢慢成熟。他喜歡老師這個身份，他也喜歡那些小他三五歲的學生，他想把自己所學授予這些孩子們，讓這些活蹦亂跳的少年快樂地學習、快樂地成長。

    就這樣，肖北按部就班地在校園忙碌着，周末回家繼續和父母弟弟操持農活，坨新房砌牆用的泥基子，生活平靜而充實。

    不過，近一段時間，肖北的業餘生活又增添了一項新內容，那就是每天晚上要雷打不動地看中央台播出的《紅樓夢》，這個由王扶林老先生執導的電視劇自5月2號熱播以來，其吸引力和影響力可以說是空前的，真的是達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

    人們為了一睹為快，一般會事先踩好點，提前收工，匆忙扒拉幾口簡單的飯菜。到了晚8點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會拿着板凳、馬扎，成群結隊地來到有電視的人家和單位，井然有序地坐着，睜大眼睛盯着電視屏幕，或屏聲靜氣，或哈哈傻笑，或淚流滿面，人們的心情隨着劇情的的演變而跌宕起伏。

    尤其是陳曉旭主演的黛玉和歐陽奮強主演的寶玉，真的是走進了肖北的心裏。肖北覺得他們二人就是為《紅樓夢》而生的，不由自主地隨着他們走進大觀園，和他們一起悲、一起喜，一起去品嘗愛情的美好和無奈。

    是啊，每當聽到那首王立平作曲的主題歌《枉凝眉》時，那淒婉、哀怨、悠長的旋律和那幽美滄桑、滲人心髓的歌詞，常常讓肖北熱淚盈眶、唏噓不已。

    你聽聽：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這首主題曲經過歌手陳力如泣如訴的演唱，不知打動了多少紅塵凡人。也不知讓多少俗男怨女感同身受，一絲情愫揮之不去、欲舍還休，讓人昏昏噩噩、輾轉難眠、如傻如痴。

    唉，還是我們的大鬍子東坡居士蘇軾老先生有先見之明：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不過，讓我們還是去祝福天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他們牽手到老、共享白頭，不要再發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慨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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