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年輕漂亮的姑娘家心怎麼這麼狠呢?竟然往孕婦身上撞去?真是作孽哦。」
「是啊,倒底會不會開車啊?」
「這麼壞心眼的女人,大家不要放過她,報警處理。不關關她是不知道好歹的。」
「就是,該受些懲罰。」
大家三嘴八舌的,有起鬨的,甚至還有雞蛋飛了過來,砸在了龔貝貝的頭上,破碎地蛋殼內那金黃色的蛋液,粘糊而發腥,掛在龔貝貝烏黑的青絲上,異樣的刺眼,還有畢恭畢敬的西紅柿,砸在她米色的大衣上,猙獰艷紅,就像調色盤一般五彩斑斕。
龔貝貝似乎都看不到,也不在乎,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眼睛裏只有受傷的尹圓圓。
她急忙蹲下身去,伸出雙手,輕輕地把尹圓圓的頭從地上扶起來,輕放到自己的腿上枕着:,並柔聲安慰:「圓圓,我是姐姐,我知道你很疼,一定要挺住好嗎?」
尹圓圓瞳孔有些渙散,看着抱着自己頭的龔貝貝,定了定晴,看得分明後,這才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姐姐……看到你真好……我……我……的肚子好疼……我的孩子……孩子……」
尹圓圓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斷斷續續把這句話說得很完整,把意思表達清楚。她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佈滿了疼痛的汗水。
她的的褲腿間已經沁上了鮮紅的血水,觸目驚心,如開得繁盛的薔薇,刺激得龔貝貝的瞳孔放大又收縮,有一口氣就憋在了胸口,仿佛世界已經靜寂無聲,如有尹圓圓那張痛苦不堪的臉在她的視線里放大再放大。
「圓圓,你的孩子一定會好的,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你再忍忍,為了寶寶,你一定要堅強。」龔貝貝不斷地鼓勵着她,用手去擦去了臉上的的汗水,「有姐姐陪着你呢,你不是一個人,所以別怕。」
「姐姐,有你陪着我……真好,真幸福。」尹圓圓的臉上綻放着微笑,柔弱如風雪中盛開的白色花朵,被風雪一吹就散去,「不過,姐姐,我不是怕疼……我是怕我的寶寶……會有事……你知道的,他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真的不能沒有他……姐姐……我怕……」
尹圓圓笑着笑着,淚水就從明淨的大眼裏滾落而出,順着眼角流淌在龔貝貝的褲面上,淚水把她的布料給暈出深色的水漬。
她把雙手伸向龔貝貝,雙臂和指尖都在不停地顫慄,咬着唇瓣,仿佛在隱忍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龔貝貝看得心疼,胸口處一陣陣地糾結,撕扯,就要把她的靈魂給撕裂。
她也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尹圓圓的手,與她十指用力相扣在一起。
尹圓圓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手上的力氣大得捏疼了龔貝貝,可這樣的疼根本比不上龔貝貝心靈上的刺痛。
「別怕,你會沒事的,寶寶也一定會沒事的。」龔貝貝鼻尖一酸,眼裏聚集的淚水紛紛跌落下來,滴在尹圓圓的臉上,「圓圓,你很愛這個寶寶對不對,為了寶寶,為了你愛的人,為了愛你的人,你一定堅強,相信自己可以戰勝一切。幸福已經向你在招手了,你不可以這麼放棄機會的。你是一個好媽媽,一定可以的,你還要看着寶寶出生,長大叫你一聲媽咪,圓圓……」
說到最後,龔貝貝已經是語無倫次了,卻也是泣不成聲,難受地哽咽着,喉嚨處乾澀疼痛,每說一句話就疼得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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