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離開,劉貴東對身邊的龔貝貝道,見她潔白的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累了吧?我扶你坐一下。」
「我沒事。」龔貝貝搖頭。
「你別逞強,你懷着孩子還做手術?」劉貴東的扶着她的手,目光掃過她平坦的肚子。
「他們是二姐和姐夫啊,我怎麼能袖手旁觀,我只想盡我所有的力量讓他們轉危為安。」龔貝貝並不是硬撐,「而且我的身體允許我做這樣的手術,並不礙事。只是二姐她就算懷上孩子,流產的機率也很大。要想懷孕的機會真的很渺小。」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劉貴東扶着她,「這些事情我會處理的。」
劉貴東把龔貝貝送回了辦公室,他才離開,到了劉亞男和何明貴的病房看了兩人,麻藥未過,都還睡着。
劉貴東和劉貴寶走到一角說着悄悄話:「貝貝說就算二姐懷孕了,流產的機率也很大。」
「那你怎麼看?」劉貴寶背靠着欄杆。
「如果實在不行,只有做試管嬰兒,找人代孕,無論怎麼樣都要替二姐保住她的婚姻,給她一個孩子。」劉貴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代孕是違法的。」劉貴寶並沒有面露驚疑之色。
「我知道,可這是不是得做的一步。」劉貴東雙手插在褲袋裏,遠望着樓外。
何明貴比劉亞男先醒來,何家父母已經過世,只有一個奶奶,所以說何家已經是人脈凋零,如果沒有孩子,那麼何家真的就絕後了。
何明貴感覺到手臂刺痛,那裏已經打上了石膏,纏着紗布。
「奶奶……你怎麼來了?」何明貴眨了幾下眼睛,才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奶奶。
「你是我唯一的孫子,何家唯一的希望,我不來誰來?」何奶奶嘆了一口氣,「你和亞男怎麼會出車禍的?」
「奶奶,亞男怎麼樣了?」何明貴腦子裏回想着車禍發生的事情,頭隱隱作痛。
「她還沒醒。」何奶奶道,「明貴,你去看看她吧。她傷得比你重,就在隔壁。」
何明貴點點頭,便掀被下廣木,準備去了隔壁看劉亞男。
何奶奶卻叫住了他:「明貴,亞男她左腿骨折……而且她可能無法懷孕了……」
何明貴一聽,瞳孔放大,扭頭看着何奶奶,不可置信:「奶奶,你說什麼?亞男她不能懷孕了?」
「嗯,以前讓你們生個孩子,你說還早還年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下人一直在亞男的牛奶燕窩裏放避*藥。」何奶奶也是最近日子知道的,本想說這事,卻沒有機會,「我你一直都不喜歡亞男,但是亞男她愛你,她嫁給我們何家,是我們高攀了她。她可以幫助你,幫助我們何家。你不要忘了,你爺爺老爸沒有完成的都全在你的肩上,你不能再這麼任性了,過去的全過去了。就算亞男不能生孩子,你也不能把她給離了。」
「奶奶……」何明貴的唇間苦澀。
「你還記得有一天亞男來家裏,第二天你醒來發現她和你睡在一起的事情麼?那是我做的,不是亞男做的,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奶奶。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還放不下當年那個女孩子。當初你答應我和她分手,卻一直暗中有聯繫,你當斷不斷,怎麼能承擔起你肩上的責任?所以是奶奶在你和亞男的飯里下了藥,讓你們發生關係,只為了堅定你娶亞男的信心,所以明貴,既然已經錯了這麼多年,就將一直錯就錯下去吧。」何奶奶此時才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我讓人把你和亞男在一起的照片寄給了那個女孩,她才離開了你。我從不為自己做的這個決定而後悔,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在我心裏,兒女情長沒有家族的榮耀和責任更重要。做大事的人,豈能兒女情長?所以明貴,不要和亞男離婚。」
「奶奶,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何明貴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真相,原來劉唐杏是知道了他和亞男的事情才那麼決絕的離開,不留只紙片語。
當劉唐杏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是挽着大哥劉貴生的手臂出現在劉家。彼此的她笑顏如花,如陌生人一樣看着他,冷靜地聽劉貴生介紹她是他的未婚妻。曾經刻骨銘心的戀人,她成了他的大姐,他成了他的二妹夫。
他當時的震驚和心痛像是兩把利劍,把他的心掏空。
那晚,他不顧一切把她逼到牆角處,抓着她的肩,質問她這是為什麼?她卻笑着反問他:「這有什麼不可以?你能娶千金小姐,難道就不允許我嫁入豪門!」
「你不要和我堵氣了,為了報復我而賠上你一生的幸福。」何明貴痛苦道,「杏兒,我愛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愛我的身體,卻愛她的家世,何明貴,你做得很好。」劉唐杏仰着頭,倔強地不讓自己掉淚。
「杏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無可耐何,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雖然我和她結婚了,但是我的心是你的。不你是愛我也好,恨我也罷。杏兒,如果你幸福,我祝福你,如果你不幸福,那麼我會繼續愛你。」何明貴丟下這句話後離開。
劉唐杏卻落下淚來,抱着自己的雙肩蹲了下去。
直到劉貴生離世,何明貴安慰劉唐杏,雙方抵不過內心愛意,愛火重燃。
「如果你的爸媽沒有去逝,你們到還有一線機會,但是你父母卻意外去世,我不得不這麼做。」何奶奶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會出意外,會把偌大一個家留給他們老婦幼孫,「是奶奶對不起你,可是亞男卻沒有對不起你,她是好妻子。明貴,不要留戀過去。」
「奶奶,我不是留戀過去,而我一直都待在過去,從來就不願意出來。」何明貴眼眼閃爍着悲傷,「奶奶,我和杏兒從來就沒有斷過。杏兒就是大哥的妻子,最近報紙上說的偷情的男女就是我和她,現在就躺在那裏昏迷不醒。我也深陷泥潭,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麼?」
「你們……」何奶奶一直深居簡出,不問事世,只關心自己的家事,所以對於劉唐杏就是何明貴的初戀並不知情,「真是造孽啊……」
「如果你當初不這麼做,也許還不會出現這樣混亂的局面。奶奶,有個詞叫世事難料。有時候自作聰明只會被聰明誤。」何明貴笑了,心頭卻難受萬分,他收拾起悲傷:「我去看亞男。」
劉亞男還沒有醒。劉京鳳夫婦守在那裏,見到何明貴來了:「你醒了?」
何明貴的傷勢沒有劉亞男的重,只是手上骨折,臉色比平時慘白了一點。
「爸,媽。」何明貴感覺到喉嚨有些灼痛,「亞男她怎麼樣了?」
「腿受了點傷。」劉京鳳淡淡道,隱瞞了劉亞男可能不孕的事情。
「你坐吧,我和你媽去買點東西。」然後兩人便離開了,給何明貴和劉亞男空間。
何明貴守在廣木邊,看着臉色蒼白的談雅,又想到了隔着幾個病房的劉唐杏,他身邊的女人傷的傷,昏迷的昏迷。他的一顆心也被擰絞生痛。
當劉亞男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何明貴坐在身邊,低着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虛弱地抬起手,緩緩地伸向了何明貴,撫上了他的臉:「明……貴……對不起……」
何明貴感覺到臉上一陣溫暖,抬起頭,迎上了劉亞男含着水氣的雙眼。他安慰她:「說什麼對不起啊,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他伸手左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而她卻反握着他的手:「明貴……不要離開我,陪着我好麼?」
而何明貴還擔心着劉唐杏,可劉亞男這裏又出了事兒,再想到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況且她也沒有什麼錯。雖然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可是對他對奶奶對何家她都很好,若要說有什麼錯的地方,那就是他不愛她。
不愛,便是她罪不可恕的理由麼?
可他和劉唐杏明明相愛,卻被自己的奶奶拆散,他又該找誰去?為了家庭他就要犧牲自己的愛情麼?他可以儘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奮鬥,給家庭增光,他也不願意出賣自己的婚姻,他根本就不稀罕政治聯姻!所以他也恨,也怨。因為今天這樣的局面並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可以他只想和劉唐杏在一起,不曾被設計,不曾被分手!
為了何家,他,劉唐杏和劉亞男都是犧牲品。他們都是受害者!他該向誰討這筆債,是一心想要何家強大的奶奶,還是突然離世的父母,還是他生在了何家這樣的家庭?
為什麼讓他遇上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要造成他們三個人的痛苦?
「亞男,我不走。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好好把身體養好,其它的什麼都不要想。」何明貴鬆開她的手,「要喝水麼?」
他說着便已經起身,替劉亞男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廣木頭的小柜上。
「老公,謝謝你。」劉亞男水眼含着霧氣,格外的明亮。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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