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人影,自然是姜尚,只是此刻看起來,十分頹靡,他臉色蒼白,髮絲凌亂,在胸膛上有着觸目驚心的傷痕,深可見骨。
李昌二人見此,皆是大驚,什麼人能把姜尚傷的如此重?
「姜尚,你這是?」姜潮眼神一冷的問道,這些天相處,一同對敵,跟這個木訥老實的人建立了信任與友誼,此刻見姜尚受傷,自然大怒。
「姜潮不要大驚小怪。」
姜一凡從姜尚身後走出,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淡淡道:「姜尚不過是去黑竹林捉了些赤角蟻罷了。」
「黑竹林!」姜潮氣的渾身發抖,「姜一凡,你怎麼可以讓姜尚去黑竹林!那裏危機重重,赤角蟻動輒成千,群起而攻,就是朱長吏來了,也吃不消。」
這片竹林分三個層次,這些少年一般在最外層活動,靠內則就是黑竹林,生活着大量赤角蟻,其中還有變種,精血效果更好,但也更危險,有着凝氣一層以上的實力,根本不是初入門者能抵抗。
而最內層,是一片紅竹林,竹莖葉皆赤紅,遠遠一望,如一片血海,令人不寒而慄,乃是活人禁區。據聞有些少年深夜未歸,在月圓之時,在高處看到紅竹林內有一尊巨大黑影,望月淒吼,駭人之極,靈魂都在悸動。
「姜潮,我沒事,這次不走運,碰到只變種,一番爭鬥,受了些小傷。」姜尚咧嘴一笑,卻牽動傷勢,疼的眼角直抽搐。
「就你最傻!」姜潮瞪了眼姜一凡,把姜尚拉一旁,查看傷口。
「李昌,你來我們這裏做什麼,趕緊給我滾!」姜一凡看到李昌,臉色驟然陰冷下來。
「看來你的傷勢好了許多。」李昌腳步不動,盯着姜一凡冷笑,一個將同伴肆意引入危地,而毫無愧疚感的人,讓李昌內心厭惡。
「你···」姜一凡大怒,那一日的大敗,現在提起來,對他來說都是一記莫大的嘲諷,心中恨不得將李昌大卸八塊。
李昌再次輕蔑一笑,同姜潮道聲告別,就要離開。
「李昌你不要得意。」姜一凡忽的盤膝而坐,指縫間夾着一隻掙扎的赤角蟻,手指輕輕一用力,咔嚓一聲脆響,赤角蟻攔腰而斷,一滴精血順着手指流在手心。
李昌心中一動,那滴血中,竟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與微微熾熱感,果然是一種寶血。
姜一凡指尖一動,彈去赤角蟻屍體,舉動優雅,微微一笑道:「實話告訴你,姜尚已觸摸到凝氣一層門欄,突破只在三天內。一旦他突破,便全力為我收集資源,不消兩月,一月內,我必然突破。而你,孑然一人,沒有法器,拿什麼來突破?想跟我比較,你沒有資格。」
李昌眼神一縮,變得冷冽,望着得意非凡的少年,倏忽一笑,搖搖頭邁步行走。
「我從來就沒想過跟你比較,因為——」李昌的話一字一頓傳過來:
「你不配!」
淡然微笑的姜一凡如被人掐着脖子,笑容戛然而止,望着快要消失的背景,雙眼內寒芒閃耀。他雙拳緊握,那滴珍貴的赤角蟻血滴漏在地上而不顧。
「李昌,我要讓你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姜一凡猛然站起,從懷中取出一支小木桶,裏面傳來吱吱叫聲,看着小木桶,眼中閃過一絲肉痛很快被決然代替,將小木桶收好,轉過身居然一下變得平平靜靜。
「姜潮你幫姜尚療傷,我回石屋一趟。」
兩人正忙着傷勢,聽到這話,應了聲就沒有再理會。
姜一凡走出,卻沒有回到石窟,而是在竹林中走入一個禁地,一個只針對於這群少年的禁地。
···
李昌邁步在竹林,經脈中玄葫依舊不時的震動一下,攪得他心神不寧,既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也無法修煉,只好在竹林里行走,尋找赤角蟻。
轉了幾圈,一無發現,李昌盤腿坐下,準備休息會,忽然幾個人影跳了出來,氣勢洶洶。
李昌立刻站起,警惕瞪着幾個少年,心中暗道,難道是搶劫的?若是這樣,他倒不怕,身上一清二白,沒什麼可搶的。
「小子識相的快把身上東西叫出來。」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少年兇狠喝道,其餘幾個少年獰笑着,將四周圍住。
李昌能看出,他臉上刀疤乃是新添,看來常與人爭鬥,身上法力波動不弱。
「我身無二貨,實在拿不出,不信你們可以搜。」
「嗯?」刀疤少年眼珠轉了轉,對一名少年使了個眼色,「老二老三,你們去搜。」
兩名少年便走來,在李昌身上肆意摸搜,破口大罵:「老大,晦氣!這小子身上清潔溜溜,屁都沒一個。」
「搶了這麼多人,真沒見過這麼窮的,毛都沒有!」另一個也吐了口唾沫,眼裏充滿鄙夷。
「走,小子你記住,呆會老子還來找你,要是連一個讓我們兄弟滿意的東西都沒有,哼哼,打你腿斷。」
刀疤少年撂下一句狠話,領着手下兄弟大搖大擺離開。
李昌眼眸光芒閃爍,對於剛才搶劫沒有放在心上,山窮水盡,不得如此。他也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
竹林繁密,李昌低頭仔細尋找,不時用腳尖踢開泥土,查看赤角蟻的存在,正當他彎腰尋找時,一個倒影出現在地上。
抬起頭,李昌看到一個模樣僅有十三四的少年,戰戰兢兢的握着一柄藍光匕首,極力裝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但唇紅齒白,粉面可愛的容貌出賣了他,看上去比被搶劫的還緊張。
「站住,打··打劫,把你的蘊靈丹、赤角蟻交、交出來!」
一個原本純良的少年,此刻如土匪一般攔路搶劫,李昌無奈的伸開手臂,道:「我什麼也沒有。」
「我不信,你要什麼也沒有,怎麼會被···」少年捂住了嘴,又道:「你讓我搜搜。」
李昌沒有多想,只是展開雙臂,少年見此自行走來一番摸索,果然清清白白。
「你是個好人,沒有騙我。」少年道。
「好人?」李昌不由一笑,到底誰是搶劫的。
少年將匕首收起別在腰間,轉身走了兩步,忽的又轉過來,道:「方才是在找赤角蟻?你這樣是找不到的,附近的赤角蟻早就被搶光,你得往深處走才行。也不消這樣找,搖一搖竹子,赤角蟻自己就會鑽出來。還有你要小心些···」
說完飛也似的跑開。
「有趣的少年!」李昌嘴唇含笑,但品味少年的話,眉頭漸漸皺起,小心些,是小心赤角蟻,還是···
想到什麼,李昌雙目驟然陰冷下來,向竹林更深處走去。
一日時光飛快過去,李昌從竹林走出,臉色之上湧出怒氣,就在一天之內,他幾乎被數十波人勒索搶劫,這些仿佛是故意不叫他安生一般,不時跳出來,打斷進程,讓他惱火不已。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何況李昌一個氣血少年。
李昌想到一種可能,就算自己沒有被玄葫影響的無法修行,單這些人不間斷跳出來,也根本靜不下心。
有人故意而為之。
「卑劣手段,妄圖壞我修行!」李昌冷哼,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誰要這樣做,但以那人微末修為,怎麼能讓眾少年聽命?
回到石屋,李昌才算得清靜,倒在石床之上,準備好好睡一覺,但經脈內震盪卻愈加繁複。李昌忙盤膝而坐將神思內視,經脈內依舊充塞白霧,只是白霧較之初始變得淡薄起來,而迷你葫蘆在法力長河中,綻放出越來越耀眼的玄光。
那光實質般清盈如水,使人如浴聖潔,許許多多古老符文映射在白霧間,顯得神秘。
李昌無法修行,又睡不成,乾脆將心思挪到那些符文上,仔細的觀看,這一看卻大吃一驚。
符文看上去不似字跡,而是一種古老的圖案,刻着未知的謎,似向世人展示一段久遠的故事,李昌無法看懂,但冥冥中感覺這些符文大有來歷,自己如果能記住這些符文,日後必定有用。
既然看不懂,李昌索性不再注重其意,只是將符文之形,慢慢記刻在心中,一夜很快過去,他不過也記住了小半,精神卻前所未有的頹靡,這讓他很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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