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是蒙蒙亮,六扇門的小夥伴們卻都已經開始工作了。
因為就在昨晚京城發生了一件大案,御史大人金盛煌於自家府邸被人吊殺,六扇門臨時早會結束後,諸葛神侯將無情等人叫到了二樓議事廳,坐在主位上的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掃一眼面前的師兄弟四人,眉峰微挑。
「清安呢?」
「師妹昨天剛回京城,途中舟車勞頓,今早可能是起晚了。」
答話是大師兄無情,無情自幼雙腿被廢平常以輪椅代步,身形略顯削瘦,膚色微白,劍眉星目,神色冷峻傲然,但確確實實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無情答話的聲音清冷肅然卻不失恭敬,話語中難掩偏袒之意,但面上卻仍是平日所見的那般就事論事的公正表情。
大師兄說得好!追命暗地給自家大師兄豎起了大拇指,又見邊上的二師兄鐵手也露出一臉贊同且理解的表情,不甘落於人後的他也緊跟着點點頭,積極地向着兩位師兄靠攏。
「哦?」諸葛正我目光頗為和藹的依次從無情、鐵手、追命身上流轉而過,最後落在了冷血身上「冷血,你說說看清安去哪了?」
「她……她現在應該還在瑞德園排隊買包子吧。」
咻咻咻,三道如同柳葉飛刀般的目光射向冷血——師弟你怎麼可以這麼實誠呢!
一時間,渾然不知自己到底哪裏說得不對的冷血,茫茫然地看着齊齊望天花板的師兄們,又看看笑得略顯一絲得意的師父,陷入了困惑,整個議事廳也跟着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直到他們的師父諸葛神侯發出了短促卻又似乎意味深長的一聲……
「啊。」
師父,你這算是什麼反應?真是越來越揣摩不透您老人家的心思了呀!
緊接着,清安出現了,手上拎着只還冒熱氣兒紙袋,只見她走進議事廳徑直繞過幾位師兄走到師父面前,把手上袋子往那一放,退到一邊,道「師父,這是瑞德園的鮮肉小籠包,您趁熱吃。」
師妹,你現在不光是撞槍口上了,還是人贓並獲啊!
「嗯。」諸葛正我應了一聲,清清嗓,表情嚴肅道「清安,聽說你昨天跟人動手了?」
不是問她怎麼把吳將軍的公子給送進了京兆尹大牢,而是問她為什麼跟那些人打架?一時間,師兄妹幾個都看出了師父對待這件事的態度,那就是將有罪之人送官查辦是對的,但是打架……
頓時,六扇門裏的四大名捕之三不約而同地向他們師妹投去了「師妹保重,師兄們只能幫你到這了」的無奈目光,至於從來就跟師兄們步伐不統一的冷血這次也很給面子的送上了一個「挺住,加油」的鼓勵眼神,看得清安是呵呵,呵呵呵呵……好想裝暈混過去啊。
話說為何問到清安打架一事,大家都是這樣的反應呢,那還得從咱們清安妹子剛入六扇門那時說起……話說她那會兒比較血氣方剛,什麼,她真實年齡都是個大嬸了還能血氣方剛得起來?
血氣方剛不是年輕人的專利好嗎,只要是還懷揣着夢想就都會有一顆熱血的心,一股勇往直前的衝勁。
當然,這最主要還是跟性格有關,不得不說她確實是軟妹的外表漢子的心,雖然多年來一直跟着她家大師兄養花種草修身養性且努力當個嫻靜的淑女,也算頗有一些成效,但是一旦遇到某些事卻還是會……忍、不、住。
一旦遇上忍不住動手的情況那打起來就勢必是風風火火、氣勢磅礴,誰來勸都勸不住。
當年剛入六扇門時就發生過一回這種情況,那時她進六扇門已經半年多,也辦了幾個不錯的案子,身邊帶了個跟她學查案的小孩,比她小兩歲,在家排行老六,大家都管他叫小六。
小六是六扇門許仵作的外甥,一直是懷揣着進六扇門當捕快的夢想,許仵作便托她幫忙帶着小六查案,教他點東西,以便過幾年可以通過六扇門內部的捕快考核。
普及一下,要在六扇門任職,就捕快一職來說多數是從全國捕快系統里選調的優秀人才,其他新人則需要由六扇門內部人員推薦或毛遂自薦獲得認可後參加考核,經考核成績優異才能留下來任職,當年咱清安妹子走的就是推薦、考核這條路。
因跟許仵作關係還不錯,清安便應下了這事,而這小六也確實勤奮好學、頭腦聰明,在她辦案時也幫了不少忙,只是漸漸的她發現小六並不太適合當捕快,不過為了不打擊人家的積極性清安還是把這些想法都吞進了肚子裏。
直到有一天,小六在替她找辦案線索時不小心得罪了當時京城裏的某個官家公子,生生的被打得渾身是血還斷了三根肋骨……
問原因是什麼,就因為小六走路不小心撞到了這官家公子,聽到這個理由清安的火氣當場就上來了,緊跟着就在那公子哥的家門口一人單挑了他家十幾個帶刀護院,這件事在當年是震動了整個京城,雖然後來事情在這官家公子的父親被查出貪污全家被流放中平息,可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卻是深遠的。
首先就是她家師母不知從那裏聽到了添油加醋版的故事,逮着她家師父訓了一頓,緊接着是師父又逮着她教育了一番,並告誡她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准跟人動手,否則就是違抗師命,嚴重些更是要將她逐出師門。
所以當被師父問起打架的事,不光是師兄們忐忑,更忐忑的是她這個當事人好嗎?
「師父,那個……那個是他們先動的手!」
對,她是被逼的,雖然他們很欠扁但她沒有主動要打他們。
「還有,我都沒有用劍,就隨手撿了根棍子。」
師妹,你這句可以不補充的,你就是撿根樹枝也照樣把人家打得哇哇叫啊。深知自家師妹那打起群架來的實力和氣勢,無情和鐵手不約而同微微別過臉去,追命倒是略有贊同地點點頭,至於冷血……還真是看不出他這一秒臉上的表情和上一秒有什麼不同。
「最重要的是我沒有把他們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或者吐血啊。」
師妹你別說了!你再說下去說不定就變成師父吐血了……
不得不說他們真的低估了咱神侯大人如今的心理素質,現如今的諸葛正我心理素質那絕對是槓槓的,只見他聽了清安一連串似解釋更似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說辭後,眉峰微微一挑,右手食指輕輕在桌上扣了兩下,表情不咸不淡地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就可以算作是你沒動手?」
「……不可以。」清安認錯地低下了頭——畢竟她確實還是打了架的。
「嗯,知道自己錯了就好,如果人家府上來要求賠償醫藥費,記得把錢給人家賠了。」
「哦。」
「好了,也沒別的事了,你們都忙去吧。」諸葛正我拜拜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臨了又補了一句「御史大人金盛煌的案子要務必儘早查出真相逮捕兇手歸案,畢竟朝廷命官遇害非同小可,勢必會在朝野上引起不小的震動。」
就這樣,有驚無險,師兄妹幾個齊齊撤離了自家師父的視線範圍。
二樓走廊上,清安推着大師兄走在前,鐵手和追命一左一右走在後,冷血走在最末神遊中。
「師妹你運氣真好,師父都沒有罰你,哪像我啊……」
「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嘛……對了,我也給你們都買了瑞德園小籠包,放在休息室了,你們一起去吃吧。」
「師妹,這瑞德園的包子可不是排了隊想買多少就可以買的,你怎麼會……」
「因為瑞德園的包子西施好像喜歡二師兄。」
砰——正要拐進休息室的鐵手聽到這話,一沒留神撞上了門框,還差點摔了一跤。
「師妹你別亂說,我都不認識什麼包子西施。」鐵手一本正經的澄清。
「但人家認識你嘛,還問我你喜歡吃什麼餡的包子,我就說……」
「你說了什麼?」
「二師兄不挑食,都喜歡。」
好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師兄弟都猜到了,所以當看到桌上那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打包紙袋時也沒有那麼驚訝了,只是……師妹你一個人是怎麼把這些給拎回來的?
「你們慢慢吃,師母今天上午要去城西白馬寺上香,我得跟去保護師母的安全,先走啦。」
「等一下,我也要去。」追命隨手從桌上抓了兩袋包子,迎上眾人驚訝的目光「怎麼了,我不能去寺廟拜菩薩嗎?」
「三師兄你要是信菩薩,菩薩都會發愁。」冷血神補刀再現江湖。
「哼,我就是要去,師妹咱們走!」追命一把攬住清安的肩徑直就往門外走。
回神侯府接師母的路上,追命大口大口地吃着小籠包,臉上滿滿溢出的都是幸福感,清安走在他旁邊時不時瞅他一眼,臉上露出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師妹,雖然師兄我確實是長得是玉樹臨風……」
「師兄你誤會了。」清安趕忙打斷他的話,解釋道「我看你跟你是不是玉樹臨風沒有關係,而是我很好奇,師兄,你不是還有個雙生兄弟啊?」
「沒有啊!」追命否認得乾脆,又吞了個小籠包進嘴含糊道「怎麼了?」
「我昨天下午出六扇門去找芙蓉姐逛街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一個跟你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人,只是他身上的氣質跟你完全不同。」
「是嗎?但我真的沒有雙生兄弟。」這一點追命可以完全肯定「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人有相似也不奇怪,又或者你見到的是一個仰慕我所以刻意易容成我的樣子的人。」
師兄你還可以更自戀一點嗎?清安話鋒一轉「對了,昨晚師兄你們跟黑蝴蝶碰上了嗎?」
「碰上了,但是又讓她給逃了,看來我們還得想一個更周密的計劃才行……」
很快,師兄妹倆在神侯府門口與諸葛夫人碰了面,而後清安隨諸葛夫人上了馬車,追命則是躍身上馬,車隊一行十餘人往城西白馬寺方向去。
舒適的馬車上,清安挨着自己家師母坐着,一路上兩人有說有聊像極了一對再尋常不過的母女。
話說清安他們這位師母雖是世家小姐出身但卻很是不一般,據說當年還是他們師母主動追求的師父,隨之數月內結束了他們師父三十幾年的光棍生涯。
這麼多年來師母待他們更是極好的,雖然自己育有兩子但待他們師兄妹也視如己出、一視同仁,所以他們也待她如親生母親一般,當師父和師母吵架的時候,不管師父如何用眼神震懾他們,他們都始終站在師母一邊,不管事實是不是師母不對。
「清兒啊,你師父今早沒因為昨個的事為難你吧,要是為難你了儘管告訴師母,師母說他去。」
「沒有沒有,師父就叫我記得賠他們醫藥錢。」
「這樣啊……」諸葛夫人點點頭似是贊同,轉而馬上聊起了另一個話題「清兒,我這些日子正尋思着要給你三師兄把這終身大事定下來,他也老大不小了,師兄弟里也就數他最沒定性,可得早點安個家。」
馬車外,追命耳尖,聽到這話差點沒從馬背上掉下來——師母,您最近很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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