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父……」祁雪音見自己身體基本上恢復如初,輕謝一句道,遂準備起身離開,獨有要事。
「先別急着走——」然而,太史寒生冷冷一句,徑直將祁雪音叫住了。
「師父您放心,我不是去找察台雲……」祁雪音面無表情,淡淡說道,「徒兒只是心情不好,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現在外面局勢不安,你一個人想走哪兒去?」太史寒生繼續問道。
「不知道,走到哪裏是哪裏……」祁雪音觸情說道,「今天的事情是徒兒太魯莽了,都是徒兒的錯……有些事情沒想明白,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反正現在那些城府的守衛見了我都怕,我又不會去『戰火焦灼』的西城一帶,一個人出去不會有事的……」
「我不讓你走,是有事情和你交代……」太史寒生突然認真一句道。
「幾番復仇,皆未勝過,現在對徒兒來說,還有什麼事情能更重要呢……」祁雪音嘆息一聲,想到自己數番交戰不敵孫雲,雖然沒有之前那般情緒激化,但神情依舊低落道,「徒兒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或許是我太衝動,又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
「難道你就不想有一天真正打敗他?」太史寒生語氣一變,突然懸問一句。
「什麼?……」果然,聽到這句話,祁雪音像是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反聲問道。
「你現在不是察台雲的對手,可未必永遠都不是……」太史寒生稍微放慢了語調,坐在床邊淡淡一笑道,「雪音,還記得你臨走師門前,為師和你說過什麼?我說你若要真正對付察台雲,為你師兄報仇,為師也可以幫你的忙……」
「是真的嗎?——」聽到峰迴路轉的一句,祁雪音馬上振奮幾分,轉頭問道,「師父,你真的有辦法,助我打敗察台雲?!」
太史寒生倒是表情平靜,看着祁雪音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緊不慢笑道:「你看看你,一提到這件事有『轉機』,馬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還說心裏放下了……」
「嗯……」祁雪音默不作聲,只是在一旁低頭不語。
「為師知道,你幾次與他交手,皆敗於其下,不說大仇未報,心裏也太多不甘對吧……」太史寒生依舊心平氣和說道。
「那師父你……真的有辦法幫助我?」這回祁雪音倒是稍微冷靜了一番,畢竟知道自己容易意氣用事,在師父面前還是收斂一些。
「想打敗他,就必須習得更強的武功——」太史寒生語氣再轉,堅定一聲道,「為師這裏正好有新創之武學,終有一天將會傳授於你……」
「是什麼武學?」祁雪音迫不及待問道。
「還記得為師和你提過的『禍魔之血』嗎?」太史寒生冷冷問道。
「就是師父您三番兩次說過的,神秘莫測的邪門武功,近日徘徊在大都一帶……」祁雪音接話道,「師父您還說,您是專門為了尋此邪功,才獨出師門來找徒兒的……」
「為師還和你說過,為了對付『禍魔之血』的力量,為師正潛心研究一門心法……」太史寒生漸露端倪道。
「該不會是——」祁雪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睜眼驚異道。
「對,為師要教你的,就是這門武功!」太史寒生鎮定道。
「那師父您快教徒兒吧——」祁雪音繼續迫不及待道。
然而,太史寒生卻是一臉淡定,看着祁雪音急切的表情,轉而一聲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為了對付察台雲,就這麼心急嗎……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你這樣急躁的個性,終有一天會害了你自己……」
「是,徒兒知錯了……」祁雪音連忙收回任性,低聲反行道。
「行了,路得一步步走,習門招式可急不來……」太史寒生緩和說道,「而且,這門心法武功,現在還只是初成階段,實效如何仍未可知……至少,為師起初研習此功的目的,意圖不在察台雲,而是為了對付『禍魔之血』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師父您這麼早告知徒兒這一切,目的又何在呢?」聽完自己師父的講述,祁雪音發現短時間內與自己根本搭不上邊,連新式的武功都未完成,更別談傳授自己。
「所以才想讓雪音你替為師幫忙,也正好緩解你這段時間在王府的『空閒』……」太史寒生終於轉入正題說道。
「師父有何指示,徒兒一定當辦!」聽到有任務落身,總比手無了事混日子的強,祁雪音還是振奮精神道。
「我想讓雪音你這段時間在大都『逛逛』,暗中調查有關『禍魔之血』的線索……」太史寒生暗暗說道,「『禍魔之血』傳聞以人血為食糧,靠近戰火頻繁的西城一帶,說不定能多發現線索……不過西城如今戰亂,雪音你一個人前往,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在大都暗查『禍魔之血』的線索是嗎……」祁雪音暗暗嘀咕一句,卻不想腦海中浮現「靈光」的一幕……
(回憶中)……
當晚算命歸來,祁雪音在鏢局門口見到突然出現的師父太史寒生……
祁雪音低着頭,直到走到鏢局門口時,才發現自己的師父一臉張望,想要緩一緩心情,不禁上前問道:「師父?您……站在大門口這裏做什麼?」
「雪音……」太史寒生似乎有話要問,轉而對祁雪音提道,「剛才為師感覺到了,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祁雪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問道,「什麼力量……」
「就是為師和你說過的,『禍魔之血』的力量——」太史寒生表情嚴肅道。
「禍……禍魔之血?!是真的嗎?——」祁雪音頓時表情一驚,重提精神道,「師父您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就在剛才——」太史寒生肯定道,「雖然只有一瞬,但力量的來源非常強烈,我敢肯定,剛才使用這個力量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附近?可是,這裏也不像是有什麼奇怪的人啊……」祁雪音轉頭一望,眼前儘是普通或從西城逃難來的百姓,根本就沒有什麼行為舉止怪異的人。
「力量感那麼強,一定離我們不遠,現在看不到,說不定剛離開不久……」太史寒生頓了頓,想起祁雪音剛才一個人在外面走,轉頭問道,「對了,雪音,你剛才在外面,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沒有啊——」祁雪音一五一十答道。
「一個也沒有?」太史寒生還是不放心,加緊問道,「那你剛才出去幹什麼了?為師不久前,不是才看到你和察台雲在門口鬧『不愉快』嗎……」
「原來師父您都看見了……」提到自己和孫雲的「不是」,祁雪音眼神頓時一塌,遂憋屈說道,「徒兒剛才只是閒來沒事,到街上去算命去了……」
「算命?」聽到不可思議的「答案」,太史寒生語氣一提。
「是啊,反正沒什麼事……」祁雪音倒是一臉無所謂道,「剛來到鏢局的時候,我也去算過,一樣的攤位一樣的先生……他說他在西城的屋子被『明復教』毀了,自己繼續在這一塊兒算命謀生,雖然一身齊裝打扮不太尋常,但好歹也算認識,所以……所以……」然而話說到一半,祁雪音突然戛然而止。
「所以什麼?」太史寒生看着祁雪音的表情不對,凝聲一句問道。
祁雪音停止話語,慢慢低下頭,心中不禁暗驚道:「等一下,那個叫『卜天星』的算命先生,第一次求他算命數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還有剛才算命的時候,我在短暫一刻覺得心痛難受,像是有股莫名的力量侵襲進身體……那個傢伙不但衣着不尋,心機和表情甚是詭異,整個人的身份都神秘詭異,自家房屋被毀了,還能顯得那麼淡定……還有那個會發光的水晶球,總讓人有些不安……該不會,那個傢伙……」
「所以什麼?你倒是說話啊——」看着祁雪音停頓的表情,太史寒生卻有些着急問道。
「沒、沒……沒什麼……」然而,祁雪音似乎不想立刻將這件事情告訴師父,吞吐一聲匆忙答道,「只是想到別的東西,所以……反正就是一個算命的,屋子被燒毀了,見到官兵每天還要躲躲藏藏,沒什麼能耐,師父您就別瞎猜了……」
「是嗎……」太史寒生沒有繼續詢問,但是看着祁雪音「突變」的表情,心中反倒更多了一份猜疑——尤其是祁雪音口中所說,那個卜天星的身份。
「總之,找機會我要暗中調查一番……」怕自己的師父更多疑慮,祁雪音匆匆離開跑進了院子,心中卻暗定不止道,「自詡能窺算天機,見到『喋血王府』的察台雲,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的『威懾』是那樣窒息……自信與得知天命的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那個算命的傢伙肯定不簡單,我一定要查出背後的秘密!」
(現實中)……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那個叫卜天星的傢伙大有文章,要是查詢有關『禍魔之血』的秘密,說不定從他身上能夠得知一二……」祁雪音表情凝重,暗自嘀咕道。
「雪音,你怎麼了嗎?」看着祁雪音突然認真冷靜的表情,以為是有玄知,太史寒生不禁問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啊,沒什麼,徒兒只是在考慮怎麼樣前往戰火邊緣一帶的西城……」祁雪音故意「敷衍」一句,隨即說道,「總之師父放心,既然您那天明確感受到了『禍魔之血』的力量,那徒兒一定會竭盡全力查出真相!」
「總之現在外面局勢不穩,你一個人在外要多加小心……」太史寒生最後提醒一聲。
「放心吧師父,徒兒會照顧好自己的——」祁雪音自信一笑,理了理腰間的「紫牙刀」,遂快步走出了房間,預備出府調查而去……
然而待到祁雪音走遠,剩下留在房中的太史寒生,卻抹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哼,老夫復仇的計劃,算是又進一步了……現在苦心經營的計劃既成,察台多爾敦已成廢人,又有雪音這顆絕妙棋子,只要將最後一個障礙察台雲抹除,你們察台家就會全然葬送在老夫手中,哼哼哼哼……」
猙獰的暗笑聲下,沒有人知道太史寒生心中到底在策劃着什麼陰謀……
後院的另一間房,察台多爾敦還在與孫雲商議着「正事」……
「之前我有聽說過,你們來運鏢局在去青墨山莊途中遭伏的事……」察台多爾敦依舊坐在輪椅上,望着孫雲正經言道,「後來就一直失去了消息,害得我以為你們遭遇了不測……」
「我們的確是受到了埋伏——『蒼寰教』的人提前攻佔了青墨山莊,教中一個叫『子幽』的女人寄來假的委託書讓我們前往,自己則帶着教眾早早埋伏莊中……」孫雲回憶起說道,「幸好那日帶的人馬不多,我們有驚無險突圍出去,躲進了我師父設下的『機關暗林』,才暫時擺脫了危機……」
「『蒼寰教』襲擊青墨山莊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察台多爾敦繼續說道,「據說是在更早之前,還是一場有預謀的侵略。好在青墨山莊大多弟子並無大礙,提早做出防備,全員轉移至安全地方……」
「方莊主他們的確相安無事,不僅如此,『隱匿』之後他們還主動暗中調查『蒼寰教』教眾的目的和身份,後來還幾番救下我等來運鏢局眾人……」孫雲繼續說道,「如今董渝兄弟就寄住在來運鏢局,因為有要事告知於我,所以陪着我們一起回到了大都,卻不想遭遇了『明復教』暴動一事……」
「我手下打聽到的,只有青墨山莊被襲擊的結果……」察台多爾敦鎮定一番,隨即問道,「你既然是後來的當事者,那你知道『蒼寰教』襲擊青墨山莊的目的嗎?」
「這個阿光和我會合後,有和我講過……」孫雲想起自己等人與任光他們重逢後,任光和自己提到過有關這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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