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駐地,將軍府中……
戰事停歇數日,蒙元部隊得以養息,此前一役「琥丘」遭襲,大軍損失器械無數,軍心疲敝。 雖然人員傷亡不大,但部隊士氣大受波及,如果不能在接下戰役取得先機,日後戰事難以久立。
為此,陳世今正獨自一人,於府中苦苦思度着戰局……
「幾日都沒消息了……」陳世今坐在地圖案前,暗暗忖度道,「不知道敵軍部隊現在是什麼情況……按理來說,三日前他們妙計襲營取得先機,正是軍心大振、揮師討伐的大好時機,可偏偏卻一點動靜沒有……難道說,這其中又在玩什麼貓膩……」
「嗒嗒……」正凝思間,窗外屋檐,突然響起細碎的腳步……
「什麼人?——」陳世今反應迅敏,睜眼凝神,喝聲問道。
「嗖——」窗外沒有回話,只有一封密函飛來。
陳世今捻指穩穩接住,檐上的身影頓時消失……
「是追風派的腳法……」陳世今一眼便認出來了,和那晚遇到的「不之客」如出一轍,心中暗暗道,「這麼說來,這封密函該不會是……」
陳世今像是猜到了什麼,略顯期待地拆開了信函。
信上所言,儘是有關「鬼陌之谷」決鬥的結果——來者果然是追風派的弟子……
「原來如此,憶瑤輸了,鄭羽化將做我的對手是嗎……」陳世今所見蘇佳落敗之結果,冷冷一笑道,「哼,沒想到這個鄭羽化,居然能將憶瑤打敗,果然實力不凡……有意思,雖然出乎了預料,但我也挺期待,和這位新晉師兄的交手……」
「報——」正在這時,門外士兵傳來了通報,似有關鍵密信傳於陳世今。
陳世今將信函捏碎,轉頭問道:「怎麼了,有什麼情況?」
「這是陳將軍您親使的密信,請過目——」士兵一五一十道。
「終於來了是嗎……」像是等候了許久,陳世今站起身,親自走到士兵的面前,將密信接過手上,悄聲補問道,「和以前一樣,沒有讓無關人士知道吧……」
「沒有,將軍……」士兵似乎了解陳世今的「意思」,同樣低聲答道。
「很好,以後繼續這樣——你先下去吧……」陳世今擺了擺手,輕輕示意道——言語十分謹慎低調,似乎這件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是……」士兵也是悄聲應道,即刻低身離開了府中……
陳世今揣信返回案前,十分小心翼翼,拆開信件明目看來,卻見文中三個字樣醒人矚目——
滅·秦·羽……
先鋒營中,校場大門……
「駕……駕——」門外數匹戰馬歸營,是「鬼陌之谷」方向,蕭天等人匆匆返回。
「吁——」蕭天抱着昏闕的蘇佳,返回營帳神色慌張,即刻下馬吩咐大喊,「讓開——都讓開!」
徐雙等人也是緊隨其後,只是沒有再見鄭羽化的身影。
蘇佳原為「刺花御使」,潼關第一戰亦為主將先鋒,雖被撤職但眾軍仍記——看着蘇佳重傷昏迷,將士自知事態不輕,紛紛讓開校場中道,凝望着蕭天正抱蘇佳,匆匆趕回後營……
而在此時,主將營中,唐戰和6菁仍舊毫不知情,還在忙務着戰局謀略。雖然唐戰被降軍職,但畢竟戰事經驗豐富,加上6菁仍為一軍之師,統籌謀劃,唐戰自也是隨從一旁……
可是,營外突然響起了喧鬧,似乎干擾了二人的事務……
「怎麼了,外面為什麼這麼吵?」6菁有些靜不下心,不禁愁問道。
「我去看看……」唐戰放下軍鞭,準備出營一看究竟。
「報——」然而就在這時,帳外侍衛突然跑進,神色匆匆慌張至極。
「外面生什麼事了?」看着手下的焦急神情,事情似乎不小,唐戰不禁問道。
「不好了,唐將軍——」了解情況的侍衛,即刻通報道,「蘇將軍在外負傷,至今昏迷不醒,蕭將軍剛剛從營外回來,正在後營救治!」
「你說什麼,是真的嗎?!——」6菁聽了,慌張問道。
「千真萬確!」士兵緊張應聲道。
聽到這裏,6菁臉色一變,即刻丟下教鞭,匆匆往營外跑去。
「喂,菁兒,等等——」唐戰看着6菁焦急,緊跟在後面追喊道……
後營帳內,蕭天將蘇佳安躺在木榻上,傳來軍醫與自己緊急療傷,才算保住了蘇佳的性命。
蘇佳氣息漸穩後,十分安靜地躺在榻上,但全身重受劍氣內傷,至今仍舊昏迷不醒,以至於軍醫離開後,蕭天還在不間斷地為蘇佳輸送着真氣——以自己「寒靈神功」內力的同性,蕭天寄希望這樣能快些讓蘇佳甦醒過來……
而在蕭天療傷間,徐雙、吳賢和魯濤三人,只能滿臉悲傷地在後面注視——他們心中恨鄭羽化,恨他將自己等人的師姐害成這個樣子;他們也恨自己無能,不但遭受鄭羽化的欺騙,更是無力保護自己的師姐……
「李師姐,你千萬不能有事……」吳賢在床前默默祈禱,神情憂傷道。
「憶瑤姐姐……」魯濤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手裏拿着蘇佳曾經送給他的飾物,輕聲默念道。
「額……」蕭天似乎是灌用了全力,才算穩住了蘇佳的脈搏,得知蘇佳完全脫離了生命危險,蕭天這才放下揪心,「這樣就算擺脫了危險,現在就等佳兒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吳賢在一旁看着着急,不禁憂心問道:「蕭大哥,李師姐她……不會有事吧?」
「生命危險是沒有了,只是……」蕭天並未放下所有擔憂,躊躇不定道,「只是佳兒此番傷情過重,加之自己走火入魔攻心,內力紊亂,一時半會兒……恐怕難以清醒……」
「李師姐……」吳賢聽到這裏,心中的驚憂難定……
「都怪你!」誰知,就在氣氛凝重間,背後突然一聲刺亮的憤吼——是徐雙,心中百感傷及的她,指着蕭天斥聲喝道。
吳賢和魯濤聽見了,也是投去驚異的眼神;唯獨蕭天沒有回頭,似乎猜到了這個「結局」,表情低落至極,兩眼自責望着昏迷不醒的蘇佳。
「為什麼……你為什麼沒有攔住憶瑤師姐?」徐雙衝着蕭天大聲斥道,「如果當時,你阻止她去『鬼陌之谷』和鄭羽化決鬥,憶瑤師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雙,你不能怪蕭大哥……」吳賢知道徐雙情緒激動,更知道她對蕭天有成見,見着此番情境難以控制,吳賢急忙勸阻道。
「是啊,小雙姐姐,蕭大哥他已經盡力了……」魯濤牽着徐雙的衣袖,也悲聲阻止道。
「沒關係,讓她說……」誰知,蕭天竟是一副坦然,眼神中帶着愧疚與沒落,輕聲低語道。
徐雙可不管,自己本就對蕭天厭惡,現在看着蘇佳昏迷,更是「趁勢」責備……「都是你的錯!你不但沒有攔住憶瑤師姐,危急關頭也沒有救下她——」徐雙兩眼濕紅,怒聲悲憤道,「你口口聲聲說心中念着憶瑤師姐,卻連最基本的保護都做不到……」
徐雙一字一句的罵言,如同針扎般,在蕭天心裏隱隱刺痛——沒能保護蘇佳,事實擺在眼前,蕭天不想多找藉口,默默承受着自責的痛……
「你算什麼『蒼龍大俠』,你算什麼男人?」徐雙越罵越激動,越罵越傷心,隨後竟沖蕭天背後,重重踢了一腳,泄憤哭道,「憶瑤師姐為什麼會看上你這種男人……連心愛的人都無法保護,你算什麼東西!?!——」
「嗯……」被徐雙踢了一腳,蕭天默默忍受着痛,繼續為蘇佳灌送着真氣,沒有激言反駁一句。
「小雙,夠了!」吳賢再也看不下去,一邊拉住徐雙,一邊沖她吼了一句。
然而,情緒激動的徐雙,掙脫吳賢的阻攔,搖頭哭聲絕望道:「騙子,都是騙子——陳世今是騙子,鄭羽化是騙子,連你這個『蒼龍大俠』也是騙子……你們男人都是虛偽的,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們了,永遠也不會!」
憤恨一句,徐雙哭着扭頭離開,徑直往營外方向跑去。
「喂,小雙,你等等……」吳賢看在眼裏,糾結不已追喊出去。
「對不起,蕭大哥……」魯濤也不想看着事情鬧成這樣,自己放不下師兄和師姐,只是朝蕭天背後輕聲道,「小雙姐姐只是傷心過度,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的錯……蕭大哥你留在這裏,安心照顧憶瑤姐姐,小雙姐姐和吳賢哥哥,我去追他們回來……」
說完,魯濤也轉頭跑出了營帳……
蕭天一直一言不,被徐雙動腳襲擊,自己也不還手——或許徐雙說得並沒有錯,蘇佳會有今天的結局,自己也難辭其咎……心裏默默地自責與愧疚,是自己的無能,沒有保護好蘇佳……
「蘇姐姐!——」正在這時,帳外又響起了呼喊——是6菁,還有唐戰一起,得知蘇佳昏迷的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唐戰看着蘇佳昏闕不醒,眼神充滿驚異,不禁驚問道,「是誰……是誰把蘇姑娘害成這個樣子的?」
「是鄭羽化……」在「親近」的朋友面前,蕭天終於開口說道。
「你說誰,追風派的……席弟子?」6菁聞之,不可思議問道。
「他是佳兒侍女生前的戀人,因為她的死,以及親生父母的死,鄭羽化一直嫉恨在心……」蕭天兩眼枯死說道,「他一直想要找機會報仇,和佳兒一決了斷……今日在『鬼陌之谷』對決,佳兒御使『天神劍法』走火入魔,最終不敵鄭羽化,倒在了他的劍下,現在仍舊昏迷……」
「蘇姑娘她……沒有事吧?」唐戰繼續擔憂問道。
「生命危險是沒有,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蕭天語氣飽含憂傷,靜靜說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看着昏迷沉睡的蘇佳,6菁兩眼悲傷,搖頭暗嘆道,「蘇姐姐武功這麼高,連武林四聖七雄之輩都不在當下,她怎麼可能會輸……那個鄭羽化,到底是何方神聖……」在6菁心裏,蘇佳的武功一直最高,當世之人竟有年輕之輩將她打敗,必然來頭不小——6菁不覺暗起擔憂。
「剛才蕭兄弟不是說了嗎……是蘇姑娘自己走火入魔,才落得這般結局……」唐戰在一旁哀聲嘆道。
「不,是我的錯——」然而,蕭天卻定聲自責道,「是我沒能保護她,讓她負傷昏迷……」
「不能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唐戰在一旁安慰道。
「是我沒能保護她……我沒能保護她……」然而,蕭天一直重複着這句,似乎心裏愧疚難當,想起「鬼陌之谷」上蘇佳的「絕望」,至今蕭天心中仍舊難過……
(回憶中)……
「他說的沒錯……是我傷害了阿天你,是我對不起你……」蘇佳不禁留下了淚水,痛哭訴說道,「我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私仇,傷害了太多的朋友和親人……是我害死了小紅姐姐,也是我害死了鄭師兄的親生父母……我口口聲聲說命運不公,要親手為死去的父親和小紅姐姐報仇……可現在看來,我自己就是害死別人的罪人……我罪該萬死……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嗚嗚……」蘇佳越哭越痛,情緒與理智已經完全崩潰……
(現實中)……
就是這句,直到現在,蕭天心裏還難受得緊。
「是我的錯……我沒能保護她……沒能……」蕭天越想越傷心,孤獨落寞的他,竟也淺淺留下悔恨的淚水。
唐戰和6菁看到這裏,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跟着蕭天在一旁難過,默默祈禱着蘇佳能夠甦醒。
「鄭羽化……不,應該說是陳世今——如果三年前沒有他,佳兒不會落得今天這般……」蕭天忍住苦淚,心中忿忿道,「陳世今,鄭羽化,莫天行……是他們把佳兒害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佳兒醒不來,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他們!」
蕭天在心裏默默紮下了仇恨的根,唐戰和6菁看在眼裏,不覺暗自擔憂……
而在軍營帳外,有一人正悄悄倚在門旁,聽述着蕭天「絕苦」的講述……此人竟是——胡夷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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