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煉成錄 第十章 巫女的假面

    清晨的陽光射入房間。

    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安然熟睡的靈夢，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用清水稍微洗了一下臉，驅走睡意，

    穿上那身熟悉的衣裝，站在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我是誰？」

    「我是博麗的巫女。。。」

    「名字是？」

    「。。。想不起來了。。。」

    「大家都叫我博麗的巫女。。。」

    「而靈夢。。。叫我阿媽。」

    「怎麼樣都好。。。隨你喜歡去叫。。。」

    「反正。。。我並不在意。。。」

    這麼說着，拿起了面具戴在了臉上。

    拿着掃帚，拉開神社的大門，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一頭金髮的食人妖怪。

    「那麼早。。。就來了呢。。。」

    而露米婭，也顯然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轉過頭向自己招呼道：「喲，早上好啊。」

    「啊。。。早上好。。。」和露米婭打了招呼，兩人陷入了沉默。

    沙~沙~沙~

    良久，露米婭才開口道：「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嗯。。。」巫女點了點頭道：「原本和靈夢約定了要去捕蟲的。。。」

    「不過收到了村子裏退治妖怪的請求。。。」

    「所以靈夢就拜託你了。」

    「哈啊。。。」露米婭的臉上一瞬間就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但最終。。。

    「知道了啦。。。」

    「呵~」看着露米婭的樣子，巫女微不可察地輕笑了一聲。

    「口是心非的傢伙。」

    「讓食人妖怪來照顧小孩子什麼的，你這個家長也是夠隨意的啊。」

    不再理會在一旁碎碎念的露米婭，巫女只是專心地掃起了地來。

    這個妖怪很有趣。。。。。。

    明明是個食人妖怪，卻意外的受小孩子的喜歡呢。。。

    和自己與她初見的時候比起來，她的表情實在是要好太多了。。。

    明明以前是一幅不識風趣的樣子，盡說一些孩子氣的話。

    果然是因為靈夢的原因嗎？

    為什麼自己一開始沒有殺了她？

    僅僅是因為紫的交代？

    還是說，自己看穿了露米婭。。。

    她和自己。。。

    其實是一樣的。。。。。。

    也許露米婭自己。。。也在等待着救贖。。。

    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

    被靈夢溫暖了早已冰冷的心。

    時光一天天流過。。。。。。

    不知不覺中，露米婭已然成為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靈夢喜歡她，而自己。。。

    也漸漸地接受了露米婭。。。

    巫女們的生活不知不覺中，加入了一隻食人妖怪。

    大家都忘記了。。。

    兩者是對立的存在。。。

    「你的教育有問題啊，照你這麼下去，靈夢遲早變成一個懶散的，只知道錢的大人啊！！！！」

    「。。。。。。」看着在自己耳邊咆哮不已的露米婭，巫女無奈地搖了搖頭。

    「囉嗦死了啦。。。」

    「你這幅笨蛋爸爸的樣子算什麼啊？」

    「等等？！」

    「父親？」抬頭看了露米婭一眼，看着她一幅氣急敗壞的樣子，巫女不禁莞爾。

    「噗哈哈哈哈哈~~~~」

    「什麼啊？！！！」看着突然笑起來的巫女，露米婭氣急道：「你這傢伙笑什麼啊？！！！！」

    露米婭的確就像是一個笨蛋父親似的。

    一天到晚吐槽自己對靈夢的教育方式太過隨意。

    當靈夢在太陽花田走失的時候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受不了靈夢的眼淚攻勢，經常因此做了一些犯蠢的事情。

    這一切，在巫女看來都是這麼的可笑。

    但是自己卻並不討厭這個。。。

    自從露米婭來了之後，也許自己。。。也變得比以前開郎了不少。

    也許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會。。。

    「你的臉。。。不給人看呢。。。」

    那個祭典的晚上，她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雖然是一幅不在意的表情。。。

    「我是無所謂啦。。。」

    「只是，靈夢她不會像看看你的臉嗎？」

    「盡用一些拙劣的藉口。。。」巫女在心裏悄悄道。

    「所以吧。。。」

    「不用了。。。」還沒等她的話說完，自己就打斷了她。

    「我就這樣。。。就好了。。。」

    「對。。。這樣就好了。。。」

    「。。。。。。」很明顯的，露米婭被自己的這句話弄得尷尬不已，偏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明明這個話題到此打住就好了的。。。

    但是為什麼。。。看着露米婭的臉，看着在她懷中熟睡的靈夢。。。

    本以為自己已經什麼都無所謂的內心。。。第一次有了想要傾訴的衝動。

    「吶。。。知道我。。。被大家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嗎？」

    「哎？！」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話題，露米婭愣了一下，等待着自己繼續說下去。

    「博麗的巫女啊。。。」

    「代代都有着解決異變的職責。。。」

    「維護大結界的平衡。。。」

    「也正因如此。。。」

    「即便不想。。。也會被妖怪所怨恨。。。」

    「到頭來。。。」

    「我亦被自己所保護的人類所懼怕。。。」

    「被和自己一樣的人類。。。排斥着。。。」

    「我成了一個異類。。。」

    「好痛苦啊。。。」

    「最後。。。我無法忍受大家的視線。。。」

    「只好戴上假面來逃避這一切。。。」

    「靈夢她。。。」

    「即便現在沒有察覺到。。。」

    「但是等她長大了。。。」

    「當她察覺到這一切的時候。。。」

    「一定也會討厭這樣的我的。。。」

    「。。。。。。」露米婭沉默着。

    看了露米婭一眼，巫女無奈地苦笑一聲，拍拍手，強打起了精神。

    「不要再說這陰鬱的話題了。。。」

    「把我剛才所說的話忘了吧。。。」

    煙火，在這一刻從夜空中綻放。

    熟睡的靈夢被煙火聲驚醒，興奮地拉着自己去給她拿剛賣的煙花。

    就在自己以為一切也就這樣了的時候。。。

    這個食人妖怪。。。叫住了自己。。。

    「我說啊！！！！！！」

    大吼聲嚇了自己一跳。

    「什麼啊？突然這麼大聲？」

    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但當自己看到她的臉時。。。卻沉默了。。。

    「靈夢她。。。」仿佛在強壓着自己的情緒一樣，露米婭咬牙道：「不會討厭你。。。怨恨你的。。。」

    「靈夢她。。。是好孩子啊。。。」

    看着露米婭緊拽的拳頭，自己沉默了。

    「雖然我知道我的話沒有任何的根據。。。」

    「而且，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傢伙，人類也好，妖怪也罷。。。」

    「我不知道它們對你是怎麼看的。。。」

    「但是我啊！！！！！！」

    「至少我。。。」

    「是感謝你的啊。。。。」

    淚水划過露米婭的臉頰，在煙火的照映下。。。自己清楚。。。那雙眼睛中。。。只有真摯。。。

    「結果。。。你在替我感到悲傷嗎？」

    「不要。。。再說那樣悲傷的話了啊！！！！！」露米婭的嘶吼聲。。。撕裂了自己心中的牆。

    多少年了？

    自己再無波瀾的心再一次被這個食人妖怪撥動了。。。

    「我是感謝你的啊！！！！」

    這句話。。。就好像是魔咒一般。。。激盪在自己的心中。。。

    「這算什麼嘛？」

    自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思考了。。。腦海中。。。只迴蕩着露米婭的話。。。

    最終，只能憑着本能。。。

    做出了選擇。。。

    「我說。。。露米婭啊啊啊啊啊啊！！！！！」

    就好像是憑着一時的情緒一樣，就那麼。。。在那傢伙愕然的表情中，一把拽下了自己的面具砸了過去。

    「額？！！！！」

    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露米婭的頭。。。

    這個笨蛋妖怪一瞬間就炸毛了。。。

    「你幹什麼啊？！！！！！」

    但是。。。只是一眨眼。。。

    這傢伙的表情就和旁邊的靈夢一樣了。。。

    只有驚訝。。。

    看着兩人驚訝的表情，感覺自己心中多年來所壓抑的情緒都在這一刻釋放出來了。。。

    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抑制不住，卻也像露米婭一樣用無所謂的口氣說道：「還真是敢說啊。。。」

    「愛管閒事的妖怪。。。」

    但露米婭。。。卻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

    對於露米婭的反應，自己的心中泛起了一絲得意。

    「嘛。。。不過啊。。。」

    「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妖怪。。。」

    「也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

    「噢噢噢噢！！！！！」

    還沒等露米婭反應過來，一旁的靈夢就已經大叫着撲到了自己的懷中。

    「阿媽，好漂亮！！！！」

    「呼呼~~當然了~~~因為是阿媽啊~~~」

    抱着靈夢，用力地用臉去蹭着她，自己的心中。。。意外的輕鬆了起來。。。

    「也許。。。。。。」

    「這樣平淡的日常。。。」

    「就是所謂的幸福了吧。。。」

    自己很感謝露米婭。。。

    那一天。。。這個食人妖怪不僅僅揭下了自己的假面。。。

    同樣的。。。也走進了自己的內心。。。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會做出那個選擇不是嗎？

    自己早就知道了。。。。。。

    作為食人妖怪的露米婭。。。為了不傷害到自己和靈夢。。。

    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人了。。。。。。

    達到了極限了的她。。。只能遠離自己。。。遠離她最喜歡的靈夢。。。

    平淡的日常就這樣結束了。。。

    那個笨蛋妖怪消失了。。。

    靈夢哭着一個人跑到妖怪之森去找她的時候。。。

    自己知道。。。那傢伙其實就在那裏看着靈夢。。。卻不能現身。。。

    她不想讓靈夢看到自己那幅醜陋，狼狽的樣子。。。

    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尊重她。。。

    靈夢向自己哭訴着要找露米婭。。。但有些事情。。。並不是還是小孩子的她能夠理解的啊。。。

    「但最後。。。自己能做的只有這個了。。。」

    「再一次戴上假面。。。」

    用虛偽的謊言去欺騙那個笨蛋，去激怒她。。。

    告訴她一切都是虛假的，一切都是騙她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

    讓她殺掉自己。。。。。。

    吃掉自己。。。。。。

    用自己的夢想天生。。。給她足夠生存下去的黑暗。。。

    她那名為再也不想吃人的願望。。。由我來實現。。。

    答應過靈夢的事情。。。露米婭會回到她身邊這件事。。。我也會做到。。。

    但這個笨蛋真的讓人受不了啊。。。

    明明自己已經向她明確的表露出殺意了。。。她卻依然無法殺死我。。。

    真是個笨蛋啊。。。

    「我最後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啊。。。」

    將這個笨蛋緊緊地抱在懷裏，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將她封印。。。

    將這一切的記憶。。。全部封印起來。。。

    「作為感謝。。。給我盡情地去幸福吧。。。笨蛋。。。」

    「靈夢。。。就拜託你了啊。。。」

    「一定。。。」

    「要回去啊。。。」

    。。。。。。。。。。。。。。。。。。。。。。。。。。。。。。。。。。。。。。。。

    「你恨她嗎？紫。。。」

    「看着她將先代一點點地吃掉。。。」

    長發，遮擋着袁林的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整個人無悲無喜。。。讓人無法看透他的想法。

    對於袁林的問題，八雲紫沉默了良久。

    「我曾經想要殺了她。。。。。。」

    「但是。。。。。。」

    「這樣的話，不就是踐踏了那個孩子的覺悟了嗎？」

    「沒辦法啊。。。我只能尊重她的選擇啊。。。」

    「即便自己再怎麼痛苦。。。」

    「。。。。。。」對於八雲紫的回答，袁林陷入了沉默。

    視線移到了在神社的空地上打鬧着的靈夢和露米婭。。。

    看着那一臉天真的露米婭，和不耐煩的靈夢。。。袁林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那種淡然的心情。。。

    只有悲傷。。。。。。

    「我用你的視角看到了一切。。。」

    「她們的幸福。。。露米婭的覺悟。。。以及巫女的選擇。。。」

    「你將一切的記憶都抹去了。。。」

    「為了讓大家繼續前進。。。」

    「但我自己。。。卻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

    這一刻，無盡的黑暗從袁林的體內蔓延而出，八雲紫一臉驚愕地看着他。

    「你？！！！！」

    不在意八雲紫的表情，袁林只是用一幅陰沉地快要滴出水的表情說道：「如果那就是博麗巫女的宿命。。。」

    「如果這就是這個幻想鄉的選擇的話。。。」

    「這個幻想鄉。。。」

    「真的。。。」

    「還有守護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