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劫：冷君的妖孽寵後 第三十四章 出征黎國

    竹葉伸手就要推門進去瞧瞧，隨從急忙制止，「公主千萬別，太子再三叮囑不許人來打擾。您就別為難小人了。」

    「那就告訴我太子祭祀什麼人。」竹葉覺得有些奇怪。

    吞吞吐吐，那隨從終於明白拗不過浣汐公主，一臉無奈道：「公主，您還是自己進去瞧吧，不過千萬別說是小人讓您進去的。」寧願被太子懲罰，也不敢說出那靈牌上的名字。

    帶着疑問，竹葉伸手將門推開了，緩步走了進去，瑟瑟寒風中竹林不減綠意，院子裏景色如春。映襯這宸煜那悲傷神情，忽然覺得淒涼，他在祭奠什麼人？是誰，讓他如此傷神？

    就在腳步踏上亭子的第一個台階時，宸煜又向火里投了兩張黃紙，「出去。」冷冷兩個字，眼角都沒有抬起。

    一直以為自己是他最親近的人，經歷了那麼多生死艱難，兩個人總該沒有隔閡也不該有所隱瞞才是，竹葉沒有聽宸煜的話，而是繼續走了上前，一級一級台階，一步一步走近宸煜。

    轉顏，側目，白玉靈牌上，赫然寫着「浣汐公主之靈位」，宸煜，他在祭祀浣汐公主，真正的浣汐公主，怪不得那隨從不敢說，竹葉心中頓時明白。

    「出去！」宸煜的聲音加重，帶着威嚴，甚至是命令。青煙繚繞之後是他掛着冰霜的容顏，如同千年不化天山冰雪。

    竹葉的心一顫，為了一個死人，他竟然對自己如此冷漠，原來真正的浣汐公主才是他心底摯愛。

    「宸煜，我只是她的替身，對不對？」竹葉顫聲問道。

    宸煜的身子一震，神色緩和下來，將手中黃紙盡數投入火中，看那黃紙化作青煙，一直到火苗燃盡熄滅，才站了起來，這回的聲音溫和許多，「不要胡思亂想。她已經走了，不可能復活。今天是她的祭日，我燒些紙，算是彌補對她的愧疚。」頓了頓，繼續道：「我已經說服父皇，出兵攻打黎國，這一次是去要她弟弟葉謹承的命。」不只是愧疚，更是贖罪，浣汐公主與葉謹承太子姐弟關係很好，自己若是殺了她的弟弟，她的在天之靈會怎樣的憤恨？可是不殺，自己又怎能保住塵世間的皇位與性命？取捨之間，只在一念。

    「出征？黎國？」竹葉驚呆了，宸煜他要帶兵出征？堂堂太子要離開都城？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竹葉手無頓措。

    「是，就這幾天。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宸煜的語氣緩和下來，卻是不容人抗拒。

    竹葉明白宸煜的心情，沒有多說話，默默走了。憑着對宸煜的了解和女人的直覺，死去的那個浣汐公主在他心裏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至少自己比不上。

    原來，無論自己做什麼，去華國皇宮偷靈狐，幫他化解各種困境，甚至是為了解藥去求韓翊，都敵不過那個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因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讓他捨得多看自己幾眼。若是沒有這張臉呢？恐怕自己和菱兒沒有差別，只是一個棋子，隨時可以拋棄。浣汐公主，此時此刻，我竹葉是多麼羨慕你，若像你那般能左右他的心情，竹葉死也情願！

    自從父皇答應聯合華國出兵攻打黎國後，宸煜的心莫名的煩躁起來，這是他和葉榮堂合作的條件之一，好不容易說服父皇，按理說自己該高興，為何心底難受？

    那一夜，宸煜夢到了浣汐公主，空靈飄渺中她乘着雲朵而來，踏着明月隱隱一縷香，仿佛月宮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她說：「你為何要害死我的父皇母后？為何要害的我葬身火海？為何又要殺我的弟弟？葉謹承，他是我留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他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啊！宸煜，你怎麼捨得？怎麼忍心？叫我傷心！」

    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宸煜知道自己為何低沉煩躁，因為葉謹承，他是浣汐公主的親弟弟。而這次攻打黎國，為的就是葉謹承，葉榮堂要他的命，而自己又成了幫凶。浣汐公主，浣汐，原諒我吧，只有葉榮堂能幫我坐上王位，我答應你，終有一天會為你報仇，殺了葉榮堂！

    摸出枕頭下面的玉佩，那是浣汐公主留給自己的唯一信物，那一場美麗的邂逅，那一次刻意的相逢，英雄救美，都是他提前設計的，卻是沒想到，獨獨忘記算計自己的心思了，那個女子，魂牽夢繞。一直到她葬身火海的消息傳來，抱着皚皚白骨，他將自己的心與她埋在了一起……

    宸煜不停地說服自己，一直到心中的那份愧疚變小，將它藏在不易察覺的角落裏，以為已經消失了，這才整理心情，他是宸國太子，一定要登上王位。出兵黎國，勢在必行！

    這一次，宸煜親自帶兵出征，震驚朝野。他挑了幾個將軍統帥，那是太子傅隸躬給出的名單，上面都是有實力有才幹的將領，宸煜一個不漏的帶上，又從內宮裏將林欽要上隨軍前行，一切準備妥當。這舉動也引起了許多大臣的不滿，一個從未帶兵打仗的太子，竟然要出征，不是胡鬧嗎？是將國家大事當兒戲嗎？

    每天早朝都是圍繞太子出征一事議論紛紛，皇上聽的都厭煩了，起初還忍着性子，到最後乾脆讓宸煜一個人面對，那陣勢不亞於舌戰群儒。

    宸煜早就研究過，出兵黎國，若是勝了，對宸國好處很多。拋開和葉榮堂私下簽署的協議不說，華國和宸國也簽了協議，兩國各派兵十萬，宸國負責兩軍糧草，按照攻打時間，華國相應的免除宸國的納貢。如果贏了，華國與宸國平分戰利品，佔領的黎國地方歸宸國所有，黎國同時向兩國納貢，但是葉謹承一定要給華國處置。若是葉謹承為宸國所獲，華國願意用免除三年納貢來換取葉謹承。這個條件很優惠，所以皇上很樂意就答應了。

    葉謹承？葉榮堂就那麼想要得到他？表面說是要斬草除根，很多人信服了，可是宸煜不信，因為他知道夜明珠所制的那根簪子和玉佩的秘密。按照宸煜的分析，葉榮堂也知道這個秘密，很有可能，他已經拿到了那個簪子，所以現在着急抓住葉謹承要那個玉佩。

    而竹葉聽說了宸煜的事情，心中開始擔心，她同樣有顧慮，宸煜能贏嗎？那戰場危險重重，刀劍無眼，一個大意就丟了性命，宸煜能安然無恙嗎？

    幾次想見宸煜，他都忙的不可開交，等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竹葉仍然未見到宸煜，只能默默回傾雲宮。卻不知道宸煜是故意躲避她。因為看到竹葉，總會讓他想起浣汐公主，而這個時候，不容許他後退，不容許他心煩意亂。浣汐，竹葉，等我登上王位時，或許就敢面對你們了。

    宸煜出征了，帶着眾位將士豪氣沖天，步伐整齊，氣勢無敵，戰旗展展風中，浩浩蕩蕩出發。

    連那些執意力諫阻止出戰的大臣都有些恍惚，這是我宸國的威武之師，此戰必勝。不是所有皇親國戚都是嬌生慣養，不是所有皇子王孫都是貪圖享樂，太子宸煜，他英姿勃發，劍指蒼穹，有着統領千軍萬馬之才，有着讓萬民臣服的氣概……

    竹葉跑到城樓上去送宸煜，看到他騎着高頭大馬，身着鎧甲，戴着銀色頭盔，手中長劍高舉，劍身上流淌着凌厲青光，隱隱帶着霸氣殺戮。長劍一揮，帶着風聲，一聲令下，大軍前行邁開步伐，氣勢如虹。

    竹葉沿着城樓跑了又跑，一直到看不到宸煜的影子，看不到大軍的影子，才停住了腳步，怔怔望着宸煜消失的地方發呆，宸煜，你一定要回來，安然無恙的回來，竹葉，在這裏等你！

    有冰涼落在臉頰，伸出手掌，潔白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化成了水珠，就像是情人的眼淚，竹葉痴痴看着，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飛舞着，越來越大，越來愈多，鵝毛大雪飄然而至，紛紛揚揚，這一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也是宸國這個江南水鄉罕見的一場大雪，覆蓋了皇宮，覆蓋了江山，覆蓋了宸煜離開的印跡……

    沒有宸煜的日子，格外無聊，雖然宸煜走時也給竹葉佈置了任務，就是幫她盯住後宮，不要後院失火，可是竹葉的心思仿佛被宸煜帶走了，幾乎每天都會夢到他，每天都會想他。宸煜將林欽帶走了，所以這宮裏竹葉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所有關於前方戰場的消息都要靠自己打聽。

    以前花園是最好的打聽消息地方，只因嬪妃們都喜歡去那裏遊玩賞花，遇到了都會聊天，從八卦新聞到朝廷大事，無奇不有。多數嬪妃都是朝中大臣的親戚，所以對於朝中事情都有敏銳的觸覺。聊起來也會發表自己的獨特見解。

    可是現在是冬天，花草枯黃，又是大雪初至，冷的要命，沒有人會去花園裏了。竹葉惦記着宸煜的戰況，而她想來想去，最有希望打聽消息的地方當然是齊王府如意公主宸霜，她心直口快，對自己無所隱瞞，所以自從宸煜走後，竹葉往齊王府的次數多起來，而宸霜來宮裏的次數也多起來。

    竹葉找宸霜是為了從她那裏聽到宸煜的消息，齊王爺喜歡討論時事，宸霜從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受到影響，每次父王說起國事，她都聽的興致盎然。所以每次也總能給竹葉帶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宸霜來找竹葉，是為了興趣相投，她性子爽快，不拘小節，不愛紅妝不愛詩書，最煩的就是和那些大家閨秀探討琴棋書畫，而竹葉從不和她說這些，她們共同愛好吃喝玩樂。尤其是喝酒，宸霜每次都帶一壺酒來，和竹葉對飲，她愛喝酒，酒量卻不高，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