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多了一個姚琛。倒是讓我的心中舒服了很多。
夜色逐漸的凝重。雖然說屋子角落裏的陰鈴在叮鈴鈴的作響,不過我的心情卻也是平靜了下來。
這麼多年,見慣了風雨。也沒有什麼太多需要在意的。
不就是一次劫難麼?我的雙眼眯縫着,看着外面的夜色,心中暗自說道:「是誰規定的我有一場劫難,是老天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誓要與天斗,斗個生死!」
夜晚的時光總是格外的無聊。
前半夜是休息時間。也是趕屍匠人走腳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會有人在這裏停留。就算是門外傳來銅鈴的聲音,也不過只是路過而已。
我先睡了一會,在睡夢之中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姚琛的呼嚕聲。被驚醒之後,卻是再也睡不着了,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大擺鐘。已經是兩點多了。趕腳師傅再到這裏的話,天亮之前已經是來不及去下一個死屍客店了。需要在這裏吹燈熄火。
「哐,哐…;…;」
後院裏,兩個棺材之中傳來了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
不過因為事先有所準備,所以說也就沒有怎麼在意。那兩個殭屍就算是活過來,也休想從那棺材之中逃出來。
我端坐在那裏。
一陣陰風吹過,屋子角落之中的陰鈴晃動。
這個時候的天氣已經是有些冷了,我忍不住的縮了一下脖子。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我有些愣住了,聽這聲音不像是趕屍的。
因為趕屍的話,會有喜神的身體之間發出的那種不協調的聲音,而且步伐也不會這樣的快,現在看來,倒是有人在這裏趕路。
過了不多長的時間。
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娃娃走了進來。看着我,歪着腦袋,看了很久之後:「給我一個房間!」
我頓了一下。這娃娃的身上陰氣十分的重。
簡直是比鬼還像鬼。
我不敢大意,從自己的衣服口袋之中拿出了一枚銅錢,放在眼前晃動了一番之後,卻發現,這娃娃的天門上有一道幽藍色的火在緩緩的燃燒着。只不過看上去仿佛隨時都想要熄滅!
我的心思也稍微的安定了下來。
每一個人的天門上,都會有一團火,這叫做生火。用特殊的辦法就能夠看到。如果你用了法門,卻沒有看到的話。那麼也就說明這個人已經死了。
眼前的這個男孩應該還是一個人。
只不過一個人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陰氣,實在是讓我有些匪夷所思。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不接陽人,只送陰鬼。如果說你需要住店的話,去山下,往南走三百米左右,有一個胡同口。那裏面有一家酒店,你倒是可以過去看看!」
那小男孩愣了一下:「可是我只想住在這裏啊!」
「這裏?」我有些尷尬,不知道這小男孩究竟是什麼來頭。雖然說他的年紀輕,可是我也不敢小覷。
或許是某個外八門裏的人也說不準。
畢竟這麼重的陰氣,讓我都感覺到有些難受。
「對!」小男孩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眼睛微微的眯着,而後輕聲的說到:「我很喜歡這裏的味道!所以我就要住在這個地方!」
我略微的沉默了一下,卻是明白了過來。
小男孩所說的味道,大概就是陰氣了。他身上的陰氣重,自然是不願意在陽氣過剩的地方呆着了。
不過,物極必反。
小男孩如果說再在那種陰氣比較濃重的地方呆下去的話,說不定,他天門上的那團火,會真的滅掉。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你的家裏人呢?」我蹲下身子,十分耐心的說道。
「咳咳…;…;」
這個時候,一聲咳嗽的聲音傳出。緊接着,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住着拐杖的人,這人看上去病怏怏的,身上沒有一丁點的力氣。不過好歹算得上是一個正常人!
「小哥,麻煩給我們開個房間吧!」那男人蒼白的笑了一聲之後:「多少錢,我們照付就是了。你這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能把人往門外趕吧?」
我一想,也是。
我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財過不去啊。
「好,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們就來吧!」這一大一小雖然奇怪。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帶着他們,繞過後院,來到了一個房間之中,輕聲的說道:「吃食什麼的,自己的屋子裏都有灶台,你們可以直接做飯。死屍客店是不給活人提供吃的東西的。所有的材料你們也要花錢買!」
「嗯,小哥。我們知道的,這個規矩我們懂!」病怏怏的男人點頭笑了一聲之後,表示自己懂得這裏的規矩。
我看到兩個人風塵僕僕,好像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一樣:「那你們就仙歇息吧,有什麼需要的話,找我就好了!」
「好嘞,謝謝小哥了!」
我回到大廳里,發現姚琛已經是半睜着眼睛坐在了那裏,看上去好像在夢遊一般,一動不動的。
而桌子上的煤油燈卻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心中一驚,急忙的看着姚琛:「你怎麼把燈給弄滅了?」
姚琛揉了一下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我怎麼會把這東西弄滅。我剛感覺到一陣涼風吹過,然後就醒了過來,其他的什麼都沒幹啊!」
我的眉頭緊皺。
這大廳雖然說是敞開的,可是卻也是刮不起過堂風的。所以說,煤油燈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熄滅的。
我仔細的看了一眼煤油燈的裏面。
發現所有的油竟然向着一個角落傾斜了過去。十分的詭異而且不自然。
「油斷了?」我的心中有些疑惑,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油斷了,燈自然是會滅的。只不過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
死屍客店裏,如果說煤油燈是自己滅掉的。那麼也就意味着有事情要發生了!
我將油燈再次點燃。
詭異的是,這油燈微微的晃悠了兩三下之後,竟然再次熄滅了。這一次我分明已經將煤油燈給弄好了。而且,我和姚琛是沒有一個人動它的。
我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進入屋子後面。
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對父子絕對有古怪,要不然的話,不至於剛剛將他們安置好,這邊就發生如此詭異的事情。
可是,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他們已經住下了,那麼想讓他們離開的話,只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張小哥,這究竟是怎麼了?」姚琛也是有些緊張,一些基礎的知識他還是懂的,所以說他自然是明白,這煤油燈滅了究竟意味着什麼!
我微微的搖頭:「無妨。不過是住進來了兩個人而已!現在看來,倒是我有些看走眼了。不過,不管是誰,想要在我的客棧里玩手段,也沒那麼容易!我還真的想看看,這一對父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奇怪的是,後院之中的棺材,也安靜了下來。
好像是也聞道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一樣。
「嘿嘿,有張小哥坐鎮,這一切自然是手到擒來的!」姚琛十分不客氣的拍了我一下馬屁。
而我卻是沒有怎麼開心。
嘴上說的是輕鬆,只不過。這兩個人的天門之上冒着火光,也就是說,他們確實是人無疑的。就算是門內的人,我也不會害怕。更何況,這死屍客店是我的一畝三分地,自然也不害怕他們玩什麼花招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思倒是也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倒也不掌燈了。因為天色已經有些微亮了,山下也沒有傳來鈴鐺的聲音,今天依舊是沒有任何的生意。唯一的不同是,接待了一對父子!而這對父子究竟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晚上的時間,他們都是安靜的呆在房間裏。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他們也沒有起床。看樣子應該是睡的正香的時候,看那男人的樣子,應該是身染頑疾,天門上的生火微微的晃動,而且越來越小,想來也是沒有多長的日子可以活了。
身體虛弱一些倒也是很正常!
而那個小男孩,生火雖然顏色有些偏暗,可是卻依舊是熊熊的燃燒着。而且火苗也有微微增長的趨勢。
我搖搖頭,將思緒從他們的身上抽了回來。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筆賺錢的買賣。現在看來,開客棧還是挺不錯的一個想法。
天色很快就大亮了起來。
我感覺到有些疲憊,昨天晚上姚琛不斷的打呼嚕,也導致我一晚上沒有睡好,不過想像到了徐木匠,我卻也只有強打起精神來。徐木匠說那一柄劍,今天就可以完工。
我也是期待了很長的時間了。
只不過父親也曾經說過,這樣的一柄劍,想要操控,也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練習的。它畢竟和普通的劍不同,和軟劍雖然有相似的地方,可是卻依舊有着很大的差別,單單是看上去就要複雜不少。
這是父親留給我的除了這家客棧之外唯一的東西。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就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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