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注視着凌虛子,冰冷的說道:「凌道友,既然三杈尺已經到手,道友也該離開雷雲山了吧!啊?」
凌虛子這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鐵尺一收,輕拍腦門笑着說道:「哦呵呵……你看小老兒倒是忘了,那好,既然蕭兄還有些內務要處理,小老兒就不在此叨擾了,告辭告辭!」
凌虛子徑直來到尹天仲身旁,揮一揮手,示意其跟上。
尹天仲尚在沉思,千蓿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一時沒注意到凌虛子的小動作。虛慈上人眼毒的很,一扯其衣袖,尹天仲這才有所反應的跟上。
猛然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沖古笙看了一眼,卻是沒有開口,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羋老妖見二人都走了,而且雷雲山還有黑袍老祖在場,哪還敢提什麼妖丹之事,只能悻悻的也跟着走了。
「纖塵仙子可與我等一起離開?」尹天仲走到狹窄通道處,沖自始至終都未參與爭鬥的纖塵仙子問道。
「不用了,纖塵道友先留下,老夫還有幾句話要問一問仙子!」
纖塵仙子還沒開口,黑袍的人話語再次傳來。
尹天仲心中一震,既然黑袍老祖都開口了,那他也只能是遵命行事,略一抱拳,緊跟凌虛子走了出去。
沒一會的功夫,石窟中就只剩下這位纖塵仙子和雷雲山的一干修士。
見此情形,纖塵仙子秀眉一皺,拜了一拜,緩緩的開口道:「晚輩千機島纖塵,拜見蕭前輩。」聲音平緩柔和,清脆流轉,不帶絲毫雜質。
黑袍人略一點頭,寬大的帽檐自動脫落,露出一頭赤紅的長髮,光滑的臉上寸毛不生,眉弓上同樣光禿禿的,不生眉毛,一雙血紅的眼珠襯托的更顯恐怖。再往下看鼻樑低洼,尖嘴猴腮,竟生的如此醜陋。
怎麼也無法和先前那位,與混沌獸激烈鬥法的前輩高人聯繫起來。
雷雲山眾修士見黑袍人露出真容,馬上再次拜倒齊呼:「拜見師叔祖!」
黑袍人一揮手,眾人才敢起身。
黑袍人繼續道:「恩,原來是千機島的仙子,難怪老夫瞧你那隱匿之法有些熟悉,不知仙子和萬幻仙姑有何淵源啊?」
纖塵仙子似乎早就知曉黑袍人有此一問,紅唇微動道:「啟稟前輩,萬幻仙姑正是晚輩的師叔。晚輩當年未結嬰之時,曾有幸目睹前輩的風采,沒想到今日再見,前輩已入靈仙境,晚輩在此恭賀前輩修成大道正果。」說完再拜一次。
黑袍人好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大道正果?哪有那般容易之事,敢問仙子,萬幻仙姑如今可還安在?」
「回前輩,師叔百餘年前壽元耗盡,早已仙逝了……」纖塵仙子聲音有些哀傷,看起來應該與那位萬幻師叔關係頗好。
雖然早有猜測,但真聽到萬幻仙姑隕落的話後,黑袍人的身軀不由得一滯,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沒想到當年一別,竟是……也罷,不知仙姑臨終前可有何遺言?」
「前輩,這……」纖塵仙子面現躊躇之色,不知如何作答。
黑袍人見此,一揮手無奈的說道:「既然仙姑已經仙逝,前事也自該隨風消散了,看在老夫曾與萬幻仙姑有些交情的份上,仙子請便吧。不過,老夫不希望日後再在雷雲山看到仙子!」說道最後,黑袍人語氣一寒,下了逐客令。
纖塵仙子心中忐忑,聽到後面的話時輕舒了一口氣,若這位前輩高人真是存心為難自己,說不定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此了。
想到此處,纖塵仙子神秘一笑,紅唇微動,卻是向黑袍人傳音道。
「…………」
「什麼?仙子此話當真!不過,哎……」也不知道纖塵仙子跟黑袍人說了什麼,竟惹得黑袍人情緒有些激動。
「多謝仙子相告,仙子請吧……」
纖塵恭敬的退出石窟,身形消失在狹窄的通道中,黑袍人才緩緩轉過頭去,陰沉着臉,完全沒有剛才的激動神情。
掃視了一眼江駱等八餘名雷雲山修士,黑袍人冰冷的開口道:「是你自己交出來呢,還是老夫親自去取啊?」
眾修士被黑袍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的不知所然,個個低着頭,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到底拿了什麼老祖看上的東西,良久都未有人開口。
只有一人看起來有些奇怪,雙手死死的攥着衣袖,目光不時地朝其餘師兄弟望去。
等了半響也不見有人作答,黑袍人冷哼一聲,雙手倒背,踏着虛空沖眾人走了過來,眼見就要來到眾人身前。
突然,一道身體「噌」的一下竄了起來,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後倒射出去,飛遁中手往懷中一摸,取出一物,沖黑袍人晃了晃尖叫道:「老祖不要逼我,否則……」
「否則你怎樣啊?沒想到封師侄修為大進之後,膽子也大了不少,難道老夫還怕你還把天捅個窟窿不成!」黑袍人語氣森然。
眾人忙回頭望去,只見封嚴平正手握一塊黑色怪石,一臉緊張的看着黑袍人。
「滅仙雷!」
雷雲山一干長老皆是大驚失色,別看這麼個不起眼的小東西,要是真被封嚴平祭了出去,如此近的距離,爆炸所產生的威力,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過話說話來了,這滅仙雷的觸發手段有些特殊,必須是以修士元嬰自爆為代價,故而此物一旦被祭出,完全就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打法。
「封師弟,你瘋了,竟敢忤逆老祖!」江駱急切的話語傳來,封嚴平聞言眉頭一皺,黑着臉並未作答。
黑袍人再也忍不住了,惱怒道:「好!沒想到你竟如此不識好歹,那就去死吧!」
不再廢話,一道道巨大的赤色雷電洶湧而出,頃刻間在其身前凝結出一把赤紅血刀,血刀方一出現,就毫不遲疑的沖封嚴平斬去。
封嚴平本想以滅仙雷要挾對方,即便是對方不懼此雷爆炸的威力,也得顧忌下江駱等其餘修士吧。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黑袍老祖蕭天南居然絲毫遲疑沒有的出手了。
見此情形,封嚴平仰天大吼一聲,一個三尺來此的小人從其天靈蓋飛出,一臉的絕望之色。
下一刻,只見一道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嗖的一下來到元嬰上空。元嬰一驚,面容瞬間一陣扭曲,緊接着自爆開來,就在元嬰自爆的剎那,封嚴平手中的滅仙雷也跟着碎裂了。
滅仙雷的裂縫中,射出一道道刺目的白光,把整個石窟照的泛起青藍色。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隨即傳來,眾長老只覺耳中轟鳴一聲,身軀就完全淹沒在了白光中。
一陣地動山搖的晃動,石窟中更是傳來巨石落地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當白光徹底消散,周圍也變得安靜的時候,雷雲山的長老們才從一堆亂石中爬出來,個個是面部漆黑,衣衫襤褸,甚至還有些焦糊的味道。
黑袍人也不比江駱等人好上多少,原本赤紅的長髮已經被染成了黑色,而且還短了小半截,一身黑袍也被灼傷了幾處大洞。
最慘的莫屬封嚴平了,直接被炸的連根毛都沒剩下,這位雷雲山四長老封嚴平就此隕落,稀里糊塗的掛掉了!也不知究竟拿了什麼東西,惹下如此大禍。
「多謝老祖施法相救,弟子……」江駱等人見老祖這副模樣,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肯定是關鍵時刻,師叔祖施展了逆天手段才護的他們周全。不然以此位的實力,即便是無法抵擋滅仙雷的威力,但躲一躲還是可以做到的。
「哼!林師侄太過魯莽了,老夫只是想嚇一嚇封嚴平而已,沒想到竟害了林師侄……」黑袍人略一嘆息,有些惋惜的道。
眾人聞言才發現,周圍已然沒了林安青的身影,原來那道青芒就是林安青所化!
林安青也活該倒霉,本以為能出其不意的能阻止封嚴平,以期在蕭天南面前立功,化解其妻凌西之過。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或者也說不準,這傢伙根本就是想跟封嚴平同歸於盡。
封嚴平原本也只是想威脅下黑袍人,逼迫對方放過自己,沒想到被林安青所化青芒一嚇,手一哆嗦,直接將滅仙雷引爆了。
這要怎麼說呢?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人算不如天算。
輕試額頭上的冷汗,古笙雙膝跪地,面帶決然的說道:「多謝老祖搭救,師侄深知自己鑄成大錯,請老祖賜死!」
黑袍人眼珠一瞪,沒想到短短的一會功夫,雷雲山便失去三名長老!
略一沉吟道:「你起來吧,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日後好好輔佐江駱打理雷雲山便是!」
古笙一驚,怎麼也沒想到老祖竟會這樣放過她!一時間竟愣在原地,忘記了叩謝老祖的大發慈悲。
黑袍人是什麼心思啊,如今雷雲山遭受重創,實在是不能再有人手的損失。原打算等解決了封嚴平的事情,就馬上將此女滅殺,叛女豈能留焉?誰知半路跑出來個替死鬼,故而才一改先前決定,繞了她一命。
死罪可免,但也不能再任憑她胡作非為,以防萬一,黑袍人再次道:「古師侄,老夫今日不殺你,並不表示可以放過你。從今日起,你不得離開雷雲山半步,除非師侄有朝一日也能踏入靈仙境,還有!齊師侄一事錯綜複雜,但絕對跟江師侄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好自為之吧!」
古笙身軀一顫,反應過來,急忙沖黑袍人拜道:「多謝師叔祖不殺之恩,師侄謹記師祖教誨。」
事情有了轉機,墨烏眼疾手快的來到古笙面前,將其扶起,還不時在其耳邊小聲嘀咕着什麼。
江駱瞥了墨烏一眼,卻是一抱拳沖黑袍人問道;
「師叔祖,不知封師……逆賊封嚴平做了何事,竟如此大膽?」
黑袍人冷哼一聲:「哼!你還好意思問老夫,看來那條小黑龍說的一點沒錯,你這大長老當的確實不怎麼稱職啊!雷雲令丟了,你竟然不知道!」
雷雲山修士一聽,雷雲令丟了!個個面露恐懼,看起來比面對滅仙雷的時候還要恐懼三分,就仿佛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江駱雙腿一軟,匍匐跪地,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雷雲令丟了這麼大的事,他這位大長老無論如何都是難辭其咎。
黑袍人嘆了一口氣,聲音暗淡道:「唉,算了,看來方師侄說的沒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萬事皆有定數,就如這禁地一般,老夫籌劃此事多年,眼見就要大功告成,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如今雷雲令也丟了,靈元界怕是要出亂子咯。」
略一停頓又道:「眼下最要緊之事,是趕緊將雷雲令找回,具體怎麼找,去哪找不用我教了吧!」
「弟子知曉,勢必要將雷雲令尋回!」雷雲山一干長老齊聲道。
黑袍老祖滿意的點點頭,看那表情,似乎對雷雲令並不怎麼上心,環顧四周石窟,又吩咐了一些其它事情,人就化作遁光消失不見了!
慢慢地,被滅仙雷炸的塌陷的石窟恢復的平靜,從此又重新被封印起來。
然而,又不知過來多久,雷雲山雷雲令丟失的消息,開始在靈元界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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