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蓿子緊緊盯着兩個儲物袋道:「裏面裝都是為師畢生積蓄,靈石自不必說,單是各類功法,法寶法器也足夠支撐你進階靈王了,至今日起,它們就歸你了。」千蓿子語氣平淡,說的輕鬆至極,像是在派送不值錢的東西,但場面卻是悲壯,多少有些臨終遺言之味!
「不過上面已經被我下了禁制,除非我隕落而亡,封印才能被你打開。若是想強行打開的話,儲物袋則會自主毀滅,除非你的法力能高出為師!呵呵……」見陸雲尚在發愣,千蓿子笑呵呵的補充道。
「師傅,你這是要……」陸雲強打精神,話還沒問完,一道霞光閃過,打斷了陸雲。
「嗖」的一聲,儲物袋中飛出一物,穩穩的落到千蓿子手裏。近在咫尺,陸雲自然看的清楚,分明是一件小馬甲似得上衣,顏色黝黑,做工略顯粗糙,看起來甚至有些破舊,屬於那種丟在大街上都沒人撿的一類。
不過千蓿子如此鄭重的將它拿出,並小心撫摸着,陸雲多少猜出此物的貴重。只是外表看起來確實寒酸了點,陸雲如是想到,於是裝作一副不知所以的問道:「師傅,你這又是……?」
「這件「黑玉蟬絲甲」,乃是數百年前為師偶然所得,它是由上古奇蟲黑玉蟬吐絲製成。別看它樣子不起眼,其堅硬程度可不得了,甚至不在一般靈王的法寶之下。想當年為師就是靠它從一名靈王手裏逃得性命!後來為師深知此物不凡,便一直將其貼身穿戴,現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陸雲的話再次被打斷,千蓿子看也不看陸雲,繼續道:「下月禁地之行,貼身穿上此甲,萬一真遭遇了你不可抗拒的力量,多半也能保你不死!」
說罷,千蓿子手指一揮,甲冑輕飄飄來到陸雲近前。陸雲也沒客氣,三下五除二換上,甲冑一上身,頓時一股冰涼之感傳遍全身,整個人瞬間都精神了許多。
「師傅!你對弟子實在是太好了,不過師傅所說的保命條件是什麼,弟子哪怕就是上高山……?」陸雲見終於能說上話了,一開口就說個沒完,寶物到手,自然關心起了小命。
「行了,行了,少給我油腔滑調!」
陸雲的話第三次被打斷,千蓿子有些不耐煩,道:「無需多言,到時候破除封印,我自有辦法保你小命,不過將來,你要用你的小命去幫我殺一個人。」
「啊!殺人!可是弟子未曾學過法術,而且以弟子的實力?」陸雲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死死地盯着千蓿子的老臉。殺人可不是比殺雞,陸雲自知不敢,更是下不去手!
然世事難料,身不由己,未上梁山,乃是未逼急也!
當陽光繞過山頭,陸雲才從竹屋走出,手裏拎着兩個鼓鼓的儲物袋。刺目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射在臉上,直刺的睜不開眼。陸雲眯縫着眼睛向外望去,面上肌肉緊繃,緊握的拳頭和被咬的吱吱作響的牙齒,彰顯出其內心的激盪。
這也難怪,小命可保,而且一下子得到如此多寶物,任誰能保持平靜?沒一口氣笑死就算不錯了。陸雲將儲物袋小心繫於腰間,用道袍遮掩嚴實,伸了個懶腰朝院外走去。
三日後,千蓿谷一片不大的草地上,兩男一女三道人影各自盤膝坐地,正是陸雲,朱剛,以及若霜。兩位男子面色平靜,呼吸均勻,看來都已進入深度的吐納修煉中,倒是若霜時不時的偷偷瞄上一眼旁邊的陸雲。
陸雲到千蓿谷的三年來,若霜師妹的基礎功法,僅僅從第三層修煉至第四層,堪堪達到靈徒中期,好在千蓿子並不怎麼在意他們的修煉進度。
反倒是那呆頭呆腦的朱剛,在陸雲的刺激下,功法大近,已經修煉至鍊氣期第九層,靈徒後期大圓滿。看他那樣子,似乎只要是給他一枚築基丹,就能馬上築基成功。
大約一頓飯的功夫,陸雲吐出體內最後一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見朱剛和若霜還在吐納,也不催促,乾脆又閉上了眼睛,回想着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
三年前,混沌城,陸家莊。
陸雲的父母都是樸實的鄉下人,父親是個木匠,好一雙巧手,做的一手好木工,母親,慈母人家,相夫愛子。陸雲年少,好玩,年少極聰穎。不愛讀書愛木工,母親常笑罵之,父親偏暗自得,曰:「後繼有人。」
鄉下的日子雖然苦寒,陸雲一家三口也算過得踏實,主要還是父親手藝好,也賺了不少錢財度日。然而好久不長,突然有一天,在一閃之間,所有這些都消失了,陸雲不甘心簡單地接受新生活,繼續走下去!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所失去的一切!
三年來,陸雲不知身處何處,不知家在何方,更不知還要多久方能回去,那苦命的爹娘今可安好?想必定會萬念俱灰吧。千蓿子雖然對他不錯,教他修煉,毫不吝嗇賜予丹藥,衣食無憂,但也只是任人擺佈,留得下人,留不住心。
陸雲的心底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終有一天他要回家!因此他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便將千蓿子所傳授的,一門叫做《練氣訣》的功法修煉大成,並在上個月築基成功。如此修煉速度,把旁邊這兩位嚇得直呼陸雲是「妖魔」。
當陸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正晌午,朱剛和若霜二人站在陸雲身前,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陸雲,卻是把陸雲看的渾身不自在。
「怎麼了,朱師弟,小師妹,你們看什麼呢?我臉上又沒有功法秘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陸雲看到兩位,心情頓時好上許多,半天玩笑的問道。
說完,竟還咧着嘴,轉動着眼珠,扒拉着往下看,就好像是能看到自己的面部一般,表情甚是滑稽。
「哈哈哈,陸師兄,你能看到自己的臉呀!真是厲害。」看到陸雲誇張怪異的表情,若霜師妹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羞澀模樣。
「呃……陸師兄果然不愧是築基期的修士,這種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做到!」聽到若霜的話,朱剛恍然大悟,接着也跟着模仿起來,直把旁邊的小師妹樂的前仰後翻,陸雲更是笑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朱剛看而人笑的這麼誇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面容一僵,但馬上也跟着咧嘴大笑起來,三人就這般坐在草地上笑了好一陣,笑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看着二人笑紅的小臉蛋,陸雲開口道:「朱師弟,小師妹,下月初五,我要隨師父出一趟遠門,還望你們二位多多保重!」
「師兄多多保重!」
「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幾乎同時,陸雲耳邊響起朱剛和若霜的話語,二人的話卻各有其意。
「這個嘛,也許幾天,也許再也不回來了!」陸雲有些無奈,本想欺瞞對方,但還是選擇了據實相告,只是禁地之事,萬萬不敢向他們透漏半分。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去啊?」若霜面帶焦急之色,眼圈微紅,聲音微微發顫。
「哈哈,我也不想去啊,要不你去找師傅說說去?」陸雲見若霜情緒有些激動,慌忙做了鬼臉,聳了聳肩,擺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本以為能被他逗樂的若霜,卻再也控制不住了,大顆的淚珠滑過嬌小的臉龐。
朱剛見此,上前安慰道:「師妹,陸師兄已經築基,隨師父出去歷練那是好事!又不是去死,你哭什麼啊?」隨着這句話剛一出口,若霜哭的更厲害了,稀里嘩啦的,完全不顧及女孩子家的矜持。
呆腦朱剛的話起了反效果,陸雲也想勸慰幾句,誰知若霜根本不理會二人,轉身朝遠處的樹林跑去,踉蹌背影,叫人心酸。
陸雲無語,無可奈可。他雖說年長這二位幾歲,也早就明白小師妹若霜的心思,可眼下能不能活命還沒有譜呢!他哪還有閒功夫操這份心,心下只能暗嘆一聲,起身離開。
原地只剩下朱剛不知所以的撓着後腦勺。
雷雲山,映日峰。一座大殿內,林安青雙手倒背,來回踱着步子,臉色不太好看。凌西從殿外疾步走進道:「聽說禁地之行定在下月初五,夫君打算如何應對?」
林安青停下腳步,面對凌西道:「為夫正為此事發愁,你我夫妻二人,雖然如約完成尋找魂元的任務,但蕭師兄如今成了蕭師叔,事情恐怕不那麼好辦了!
凌西惆悵,補充道:「再加上夫君的那名魂元奪舍失敗,我們手中的籌碼就更少了,要不我們逃離雷雲山吧?」
林安青嘴角泛起一絲苦意,喃喃道:「逃?往哪裏逃?凌兒想的太天真的。就算要逃此時也晚了,蕭師叔不出手,單說掌門師兄那一關便是天關!」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下的惡事,自然我來承擔,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凌西慌不擇言,說出這般荒唐言語,林安青愛惜凌西,搖了搖頭道:「凌兒,明日你先離開雷雲山,找個沒人的地方躲上一躲,等此事過了,夫君自有辦法尋到你!」
凌西聞言,欲言又止,看起來極其不情願,無奈並無他法。林安青嘆息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牌,遞與凌西道:「這是去往四方界的傳送令牌,唯有此令牌才能激發那座法陣,蕭師叔曾說,整個靈元界也就這一塊,你且收好!」
「夫君,你……」
「萬一出了差錯,你就逃去此界,雖說此界法力難以寸近,也終歸身死的好,凌兒莫要多想,快去收拾吧……」
凌西不再多言,收起令牌,轉身離去。心中暗暗起誓道:「夫君不來,我定不走,夫君若死,我定不獨活!」
好一個剛烈女子,且不知她做下何等罪孽,惹得好男兒林安青不得不捨身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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