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不說話了,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如果你是一個有着正常是非觀念的普通人,會如何選擇?
唐軍也不說話,拽過棉被蓋在身上,睜着眼睛看天棚。
時間一晃而過,三十分鐘後,在張怕猶豫要不要睡覺的時候,唐軍忽然說:「我是軍人,應該保家衛國,可我連父母都保護不了……」後面的話沒說。
張怕好像沒聽見一樣,過了十五分鐘也是忽然說話:「你跑吧,你在邊上我睡不着,總想着你會殺我。」
兩個人都有點累,很冷很困的夜晚,明明一沾枕頭就能睡,這哥倆都在強迫着不去睡。張怕是有點不敢睡,唐軍是有點不甘心。
不過說完這句話,唐軍倒是甘心了:「不跑了,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把我綁起來。」
張怕睜開眼睛:「跑吧,好不好?」
唐軍不說話了,管它那些,困了先睡。於是就安心睡過去。
張怕等了會兒,一直沒等到回音,偏頭看一眼,苦笑了一下,琢磨琢磨,我應該不會死在這裏,於是也睡了。
倆人睡很實,隔天十點四十才醒,是被店家小青年叫醒的。那傢伙啪啪拍門,問還住麼?不住的話就得結賬了。
在拍門聲剛一響起的時候,唐軍就騰地翻身而起,不過在看到張怕以後,稍微沉默片刻,重又躺回去。
張怕也醒了,慢慢坐起來,看眼唐軍,大聲說:「這就走。」
「那你們快點啊,還二十分了。」小青年好心提醒過,回去櫃枱那裏。
張怕下地:「我走了。」
唐軍躺着問:「你不是要抓我麼?」
張怕說:「我覺得你說的對。」
唐軍隔了會兒才回話:「可我不想跑了。」
張怕說:「再堅持堅持。」
「堅持多久都是個通緝犯,沒意義。」唐軍說:「沒意外的話,肯定是死刑。」
張怕說:「你這個應該上軍事法庭吧?」
唐軍沉默片刻說不知道。
張怕有點不理解:「你是軍人,你不知道?」
唐軍說:「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很稀奇麼?」
張怕說:「不和你吵。」穿上外套,開門出去。
唐軍站了會兒,快步跟出去。
好話,反正就是見到大明星的那套台詞,你寫的故事很好什麼的。
張怕說謝謝,微笑着道別出去。
唐軍跟在張怕身後走,沒一會兒,張怕回頭問:「大俠,你想怎麼着?」
「不知道。」唐軍說。
張怕說:「你不能一句不知道就跟着我啊,這是會沾邊的好不好?從犯?」
唐軍說:「可我真不知道。」
張怕撓撓頭:「有親戚麼?」
「有親戚也沒意義了,父母都沒了,也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孩子,別的親戚……也容不下一個殺人犯。」唐軍說:「你去哪?」
「大哥,我要回家。」張怕說:「你別想跟我回家!」
唐軍笑了下:「要不,你有沒有仇家?就是那種壞人,為了錢坑蒙拐騙的,做地溝油的,做假藥的,騙老人錢的,隨便什麼都行,我去替你殺了,當時做好事。」
張怕無奈了:「大哥,你把殺人當作好事?哪個老師教的?」
「去惡就是行善。」唐軍說:「不然要軍人有什麼用?」
張怕苦笑一下:「大哥,我說不過你,也沒見過你,別跟着我了。」
在昨天晚上,他還想把唐軍送給寧長春邀功,可那傢伙一句話,張怕就沒了所有想法。
人活一世,連父母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其它?
可不想理會,不代表要幫忙脫罪。所以,張怕跟着又說一遍:「別跟着我。」然後是撒腿就跑。
唐軍愣了一下,抬腳就追。張怕便是鬱悶起來,停下來說:「你有病啊?」
唐軍也停下來:「沒有。」
張怕點點頭,轉身又跑,這一跑不再停步,沒多久就干出去好幾公里。
開始時候,唐軍又開始追,只是追了幾公里之後,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停下,站在路上看着張怕跑遠。
聽不到身後腳步聲,張怕也不回頭,只管大步狂邁,又多跑出些距離才停步回看……已經看不到唐軍了,在好遠的地方隱約有個小身影。
張怕輕出口氣,不知道自己是做對還是做錯,想了想,伸手攔車。
有長途汽車路過,刷地停下,張怕跳上去,汽車動……
下午一點半才到家,開電腦就是幹活。可不知道為什麼,拍着拍着鍵盤,就會想起唐軍,嚴重影響打字度。可是又不能做別的事情。索性去洗澡,清醒清醒頭腦,繼續幹活。
好事多磨,張怕剛有了點寫故事的情緒,喬家嬸子來電話了。
張怕直接是一哆嗦,想像中的事情到底生了,接通後問:「回來了?」
喬家嬸子說聲嗯,跟着很不好意思的語氣說:「那個,小張啊,那個,能借我點錢麼?」
張怕問:「多少?」
「八萬。」喬家嬸子本來想解釋很多,可忽然說不出口,只出這個數字。
張怕笑了下:「你在哪?」
喬嬸說在小區門口。
張怕說:「一個小時後給你錢。」馬上掛電話打給胖子:「我不管你找誰,去小區門口打個人,要四肢全斷。」
胖子問:「誰啊?總不能見人就打。」
張怕說:「喬金鵬。」
「這孫子又回來了?成,知道了。」胖子掛斷電話。
這一下,張怕有沒法寫故事了。本來就因為唐軍的事情耽誤一天拍攝,算今天兩天,現在還要處理這種破事。
長出口氣,去柜子裏拿出十萬現金,穿衣服下樓。可馬上又回來,躺床上亂想。
半小時後給胖子打電話,胖子說就到。張怕說知道了,重新拿錢下樓。
走的很慢,剛能看見小區門口,就看見一輛黑色汽車停下,跑下來四個拿着棍棒的大小伙子,全是套頭帽,沖向喬金鵬就是一頓狂砸。
喬金鵬跟喬嬸站在小區門口,忽然被人打,喬嬸過來攔,還大喊救命。
四打一,持有棍棒,喬嬸能攔住幾個?能攔上幾次?
沒一會兒,喬金鵬一身血的倒在地上,四個人上車就跑。到這時候,張怕才慢慢走出來。
看見是他,喬嬸大喊幫忙。張怕搖搖頭,走過來把錢放地上:「你要的錢,十萬,我還有事。」說完轉身就走。
喬嬸哭着喊:「救人啊,幫忙啊。」
張怕根本像沒聽見,慢慢走進小區,慢慢走進我家大樓,坐電梯回房。
艾嚴媽媽抱着小張亮過來:「怎麼了?」
張怕說沒什麼。
「沒怎麼你拉長個臉?出什麼事兒了?」艾嚴媽媽問。
張怕說:「下雨了。」
「下雨也不用哭喪着……哪下雨了?」艾嚴媽媽往窗外看。
張怕呵呵笑了一下,跟張亮說幾句話,回房幹活。
一直忙完更新任務,張怕打字回九龍花園,找出喬光輝贈送房產的文字證明,又有回遷通知單,再回去我家大樓找方寶玉:「把這些房子都做成我的。」
「你的?怎麼做?」方寶玉說:「沒有房產證,怎麼做?」
張怕說:「我的意思,憑着這些東西,可以證明那些房子是我的吧?」
方寶玉說:「最好是想個辦法辦房產證,這玩意……不能說不合法,反正是……不是要打官司吧?」
張怕說:「我想的就是打官司。」
方寶玉說:「保存好,一定有用。」跟着說:「你要相信我。」
張怕嗯了一聲,琢磨琢磨,又打車回去九龍花園,放好這些東西。
這明顯是心亂了的節奏,白白浪費許多時間。
下樓時看見那輛跑車,重又上樓那鑰匙,下樓喊個會開車的保安,把汽車停去車庫,再回家放鑰匙。順便去樓上待了會兒。
樓上是石三的房子,有個房間堆滿了錢,高高正正一大塊,站在錢前面看上好一會兒,去廚房找個膠袋,回來裝上幾疊錢,拎着出門。
打車去孤兒院,把錢丟給云云,他去看望新來的十一個孩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照顧、相處,孩子們有些習慣這裏,不再是剛開時候那麼冷漠,見到張怕也知道問聲老師好。
不管聲音大小、是不是難聽,能說話就是好事。
出門後的張怕長舒一口氣,總以為裏面會有個啞巴孩兒,萬幸沒有!
正想回家,看見洪火跑過來:「先別走。」
張怕問:「怎麼了?」
洪火說:「剛檢查完,裝修好了,配置設施也好了。」
看着已經建設完畢的大樓,還有游泳池、運動場等設施,張怕說:「裏面的東西呢?」
「都好了,床、桌子、熱水器什麼的有,部分房間裝有電視、電腦。」洪火問:「去看看?」
張怕想了下說:「不看了,你讓云云他們看一下得了。」又說:「云云告訴我了。」
「他們都看過了,就剩你。」洪火說:「他們說你現在特別忙,就沒找你。」
張怕想了下說:「錢夠麼?還沒問過烏龜。」
洪火說:「夠了,最近這些天,烏龜挺忙的。」
張怕嗯了一聲:「誰不忙?」跟着說:「謝謝你了,麻煩你兩年,就這麼個破地方。」
洪火說:「可是不破,一點都不破!」
張怕說謝謝,又說:「終於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洪火說:「你今天要是不來,我明天能去片場找你,總得告別一下才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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