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一會兒,宮主說:「我好久沒騎自行車。」
張怕瞬間想起很久以前很熱的夏天,每人一輛車,頂着大太陽騎在江邊路上……
宮主說:「給我騎一下。」
張怕說好。
宮主就繞過來跨上車,蹬了幾下蹬遠。
沒一會兒騎回來:「不舒服。」
張怕笑道:「肯定不舒服。」
這個時間段,學校門口很熱鬧,有很多汽車停在道兩邊,最少一半好車。有幾個人一看就是來泡妞,坐在敞棚跑車裏打量過往的單身女孩。也有人靠着車站住,不但秀了跑車,還秀了一身行頭和帥氣的自己。
宮主皺眉道:「他們真煩。」
張怕笑道:「還是我這車好。」
宮主笑道:「是的,還是你這個車好,哈哈。」
倆人推着車子從許多輛汽車邊上經過,慢慢走進校園。有個青年看見張怕的破自行車,又看到宮主的美麗,吹個帶滑音的流氓哨。
宮主趕忙看張怕,張怕沖她笑笑,倆人慢慢走進學校。
宮主說:「下次我請你吃飯,去食堂。」
張怕說好。
宮主說:「這樣算起來,你就欠我十二頓了。」
張怕又說好。
宮主忽然嘆口氣:「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說好?」
張怕笑了一下沒說話。
宮主停步:「我回去了,你慢點騎。」
張怕又是說好。
宮主沖他笑笑,快步走向宿舍樓。
張怕目送她離開,然後騎車出學校,慢悠悠的往家趕。
走一半的時候,劉小美打來電話:「明天上午有時間麼?」
「有。」張怕回道。
劉小美說:「我給你買了把三千五的琴,我覺得你能喜歡。」
價錢超出兩千,張怕說謝謝你。
劉小美說:「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明天上午十點,學校門口見。」
張怕說好。劉小美停了下問話:「超出預算那麼多,你不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張怕趕忙補上一句:「我是說為什麼要問為什麼?」
劉小美笑了一下:「明天見。」
張怕說明天見,掛上電話。
繼續往前騎,看到自動提款機,去取出三千五,心說一萬塊錢這就剩下兩千五,真快。
裝着錢回家,上樓時特意看眼一樓,黑着燈,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人在家。樓上也黑着燈,三間出租屋,如今只剩下自己。
開電腦繼續寫劇本,大概晚上十點鐘,王百合敲門而進:「麻煩你件事,明天上午有人來看房子,幫着照看下可以麼?」
張怕說:「我給你找胖子行麼?明天上午我約好了去買琴。」
「不能下午買麼?或者等人看完房子再去買。」
張怕說:「我是托別人幫我買,十點鐘碰頭,人家把錢都墊上了,我把胖子喊來?」
「不要。」王百合關門下樓。
張怕輕吐口氣,想不到自己也有成為忙人的一天。
嘆氣過後繼續幹活,網絡寫手就這個命,想每天更新,就得每天打字。
九點鐘,胖子打來電話,說大壯租好房子,喊大家過去看。
張怕沒去,找個藉口掛電話,隨手打給猴子,一個是問云云病情,一個是問另四個猴子有沒有上課。
猴子說上了。張怕說:「我當你說的是真話,下周一上課,我陪你去學院。」
「可我媽住院。」
張怕說:「那就再呆兩天,等出院行麼?」
猴子說行。張怕掛電話,出去洗臉、刷牙,換衣服,也沒騎自行車,坐公共汽車過去。
提前十分鐘到達,等到十點鐘,沒看到劉小美,反是接到她的電話:「進校門,去上次咱倆見面的教室。」
張怕說好。心裏想着,怎麼跟交易非法物品一樣?
美女老師在上課,二十多個學生做把杆練習。張怕依舊從後門進入,隔着玻璃往裏看。
神了,剛看一會兒,劉小美馬上轉頭望過來,四目相對。
這玩意是心靈感應麼?張怕嘀咕一句,抬手打招呼。
劉小美沖他笑下,轉身繼續上課。沒一會兒打響下課鈴,劉小美一聲下課,一堆美女歡笑着離開舞蹈教室。
劉小美最後出來,一手拿自己的包,胳膊上搭件外套,另一手拿結他包。張怕趕忙接過結他包。
劉小美笑道:「搶劫啊。」把琴交給張怕,走去隔壁琴房,刷卡進入。
隨手放下外套和包,劉小美說:「打開看看。」
張怕拉開拉練,是一把鯊魚鰓音孔的木色琴,電箱兩用。劉小美說:「朋友說這把琴最合適你,可以麼?」
「可以。」張怕拿出錢:「是三千五對吧?」把錢遞過去。
「對。」劉小美接過錢點一遍:「還有什麼事麼?」
張怕猶豫一下:「我想請你吃飯,可以麼?」
「吃飯就不用了,下午有課,中午在食堂吃。」劉小美說:「還有個東西。」指指琴包外面的小口袋。
張怕拉開小拉練,裏面有很多配件,變調夾、調音器,還給配了三套弦。再有兩本結他書,特別厚。還有本樂理教程。
劉小美說:「學琴最好學樂理,塌實一點比較好。」
張怕說謝謝老師。
劉小美笑道:「裏面還有東西。」
張怕就再往裏摸,是一個u盤。
劉小美說:「裏面有兩套視頻教程,民謠和古典琴都有,是音樂學院的課程,再有個爬格子訓練,他們說,如果你能沉下心學按照視頻專心學兩年,認真一點,兩年後就算會彈琴了。」
張怕說:「我會儘量。」
劉小美又說:「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問老師。」
「真謝謝你。」張怕說。
劉小美笑道:「還有假謝謝啊?」
張怕也是笑了一下。
劉小美又說:「我對什麼單板不單板的不懂,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一定要告訴我。」
「滿意,非常滿意。」張怕斬釘截鐵道。
劉小美說:「這把琴,外面大概賣七、八千,你算揀個便宜。」
張怕說:「必須要謝謝你,什麼時候請你吃飯好麼?」
「你在試圖接近我?」劉小美坐到鋼琴的琴凳上,打開琴蓋,雙手輕輕附上,沒有任何徵兆的就響起串動聽音符。
一開始便不結束,所有音符記在腦海里,丁丁冬冬響滿整個房間,好聽,好看,好幸福。
一曲終了,劉小美說:「要不要我教你樂理,對了,你會唱歌麼?」
「不會。」
「我教你唱歌吧?我唱歌可好聽可好聽。」劉小美說的很驕傲。
「你是想讓我幸福死麼?」張怕問道。
劉小美仰頭想想:「是啊,豈不是被你佔了便宜?」又問:「你住在哪?」
「幸福里。」張怕回道。
「幸福里在哪?」劉小美又問。
張怕有點無語:「你是不是本地人?本地人還有不知道幸福里的?」
「不知道的地方多了,有什麼希奇的?」劉小美說:「我有個好朋友是結他高手,拿過很多獎,不過是古典結他,你學麼?你要是學的話……呀,她在京城,算了,還是我教你唱歌,你跟着視頻學結他。」
張怕笑道:「你能不能不這麼可愛?」
「你是不是一直這麼哄女孩?」劉小美問回來。
張怕認真說是,又說:「所以我後宮佳麗三千,紅顏知己過萬。」
「我給你算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你一天伺候一個,十年三千多,過萬得三十多年,」劉小美問:「你忙的過來麼?」
「累是累一點,但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咬牙也要堅持下去。」張怕說的很有奉獻精神。
劉小美搖頭:「你變了,和昨天完全不一樣,你變得太快,我無法接受,再見。」說完起身。
張怕趕忙說:「沒有沒有沒有。」
劉小美問沒有什麼。
張怕說什麼都沒有。
劉小美就笑:「逗你的。」跟着又說:「跟我學跳舞吧,還學唱歌,再學樂理。」
張怕問為什麼?
劉小美說:「我有個夢想,要和我喜歡的人同唱一首歌,難道你不想成為我喜歡的人?」
張怕馬上回道:「現在就學。」
劉小美笑道:「你相信啊?」
張怕斬釘截鐵道:「你就是說胡話,我也得信,必須得信。」
「那你信吧,我才不教你。」劉小美拿起衣服、包:「走了。」
張怕把一堆東西收進結他包,背起來跟出去,劉小美忽然轉身問話:「下午做什麼?」
「不知道。」張怕說:「我請你吃飯吧?」
「不好,我下午四點半在附小有舞蹈課,你來吧,我教你跳舞。」
「可以不來麼?」
劉小美笑問:「你覺得呢。」
張怕啪的打個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劉小美拍拍他的肩膀:「小鬼,這才是好同志。」說完離開,連再見也沒說一句。
張怕有些迷糊,大聲問:「這就拋棄我了?」
劉小美回話:「暫時拋棄一下,下午四點二十,你在這等我。」
看劉小美走遠,張怕背琴離開琴房,跑去公車站,一個小時後終於到家。
回家就幹活,連午飯都沒敢吃,惟恐四點以前完不成任務。
等搞定今天的工作,來了個都市飛車,自行車蹬的那個快,在二十分鐘內趕到音樂學院,一頭大汗出現在舞蹈教室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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