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認真回道:「沒,我要他賠償。」
&啊,進去錄口供。」警察又沖胖子說:「還有你,把視頻拿進來。」
胖子問:「什麼視頻?」
這是擺明不給面子。看胖子這些人的表情、架勢,分明是滾刀肉、老油條。
警察才不管你們打生打死,有人報案,那就處理。於是不再理會胖子,跟張怕說:「進來錄口供。」
&受傷了。」
&傷就去檢查,找個人進來跟我拿單子。」警察又沖微胖青年說:「你也進來。」
微胖青年陰冷看向張怕:「我一定弄死你。」
張怕慢慢起身:「哎呀哎呀,痛死我了,他還威脅我,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
胖子說:「用不用啊那麼多次?」
張怕回道:「用,這是表示我的傷心欲絕,被人打成這樣,起碼是個癌。」
&不是打出來的。」胖子好象捧哏演員一樣搭話。
張怕說:「痛癌。」做痛苦狀,沖胖子說:「拿單子。」
這個單子是派出所開的,要求去公安醫院做檢查,醫生寫出診斷書,再帶回來協商賠償問題。
公安醫院的醫生很酷,見慣各種人,見慣各種傷,嘴巴特別嚴,即便你是病人,他也不會多說一句,這是避免擔上不必要的責任。
同時呢,假如你在裝傷,說頭迷糊眼睛花耳鳴什麼的,醫生也不跟你辯,首先是看片子,各種片子看過,按片子寫診斷書。假如你一定要頭暈,醫生會把這句話加進去。
一個半小時後,張怕拿了張頭暈眼花耳鳴肚子痛的診斷書回來。雖然從ct片子上完全看不出受傷。
有了這個證明,張怕可以漫天要價。微胖青年當然不理會。在張怕去醫院的這一個多小時裏,他又喊來許多人,比如他爹。
他爹還是很有錢的,認識很多人。可惜沒什麼用,張怕不鬆口,就是派出所所長也沒辦法,難道要硬關起來?那才是給自己找麻煩。
胖子負責談判,說有確實錄象記錄,你們家公子毆打我朋友,公安醫院給的診斷,可以告你們什麼什麼的。
其實別的不重要,視頻最是問題,張怕已經倒在地上,胖青年還踢他打他。張怕很配合的做出痛苦表情、大聲叫慘,在視頻里看,是相當可憐加相當慘。
如果把這個視頻放上網,再曝出姓名、家世,對誰都不利,除非市局出面進行刪減控制。可要是真麻煩到那麼多人,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於是賠償吧,一萬塊錢加娘炮無事。
微胖青年報警,就是想像張怕這樣陰娘炮一次。現在陰不了了,雙方達成協商,胖子交出視頻,他們給錢離開。
這麼一聽,好象一萬塊錢很好賺?事實是很難!當着漂亮女孩的面耍無賴,試問有幾個男青年能做到?你什麼時候見過大小伙子滿街打滾的碰瓷?
人活一張臉,像張怕這樣能豁上臉皮的……只能證明一件事情,他對陸一一幾個漂亮妹子沒有一點想法。
當事情解決以後,張怕讓烏龜送女生回學校,那些女生看他的表情都不對了。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什麼表情,肯定沒有喜歡和好感在裏面。
張怕無所謂,跟娘炮說:「你到底幹嘛了?」
娘炮朝張怕伸出兩個大拇指:「服了,老子這輩子沒服過誰,你是第一個。」
張怕說:「你見的人太少了。」
胖子也說服了。
是得服,一個窮鬼捐出一萬塊,一個正常大小伙子在女孩面前滿街打滾,這哪是正常人做的事情?
在女人面前打滾撒潑……好吧,是一件很有想像力的事情。
張怕倒是全不在意,說:「我走了,回家幹活。」
胖子直接又沒語言了,連道別的話都懶得說,看着他上出租車離開。
老孟湊過來說:「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知道。」胖子說:「他當初要是跟咱也這樣耍無賴,至於打上一個月麼?」
&止一個月。」娘炮說:「就他馬因為你,一個月內老子住院兩次,剛泡的電影學院妹子都丟了。」
胖子鄙視道:「說的好象我沒住院一樣?」
&怕沒住院。」烏龜說道。
是啊,一個人打一條街,打的滿身傷,硬是不住院……現在一想,應該是沒錢住院。
&明白了。」胖子說:「那就是個變態。」
&好這變態夠朋友。」娘炮說:「咱也回吧,找飯店打包。」
大家同意下來,先找飯店打包七、八個菜,再打車回幸福里,打算慰勞張怕,他幫着出了這麼大的力氣。
張怕沒在家,在音樂學院。
從認識張怕開始,陸一一對他的感覺是不好也不壞,反正就一普通人。可今天在派出所門口做的事情,實在超出想像、難以接受。
即便是自己被人打了,也不會倒在地上抱着人家腿不放……
陸一一越想越不明白,儘管對張怕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厭惡。可這件事情是因為自己而起,在回到學校後,找個藉口跟同學分開,第一件事是給張怕打電話。
派出所離學校很近,她打電話的時候,張怕坐上出租車才走過兩條街。陸一一說你能回來麼?我有些話想問你。
張怕說能不去麼?
陸一一說:「你是不敢來?還是不好意思來?或者就是不想來?」
張怕說:「不想去,我覺得沒必要。」
&我有話想問你。」陸一一說。
張怕看眼時間,說聲好,等我。讓司機調頭去音樂學院。
陸一一等在校門口,把張怕帶進校園,站在花壇邊上說話,第一句話就是:「你沒有羞恥心麼?」
張怕面色平靜:「有是肯定有,但要分時候,有些時候沒必要。」
陸一一想了下說道:「我想說,你要還是這樣,我就不參與你們的網劇了,我覺得會不舒服,一個人倒在地上抱別人大腿、耍無賴要錢……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張怕說:「沒事,我不在意。」他是真不在意。
&在意?」漂亮女孩的思維好象有些不同,想想問道:「我不好看麼?」
張怕沒明白:「你這是什麼思維?」
陸一一點點頭:「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在意我?」不等張怕回話,她馬上又問:「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揚帆出事,你根本不會來,是不是?」
張怕思考下問道:「你是想讓我喜歡你麼?」
陸一一臉紅一下,連忙搖頭:「不是。」
張怕說話相當直白,「那知道了,就是你不在意我是否喜歡你,你也不會喜歡我,但如果我直接表明不喜歡你,你會有一些不爽和失落,對吧?」
陸一一沒回話,這句話沒法接。
張怕笑了下:「其實沒什麼,你挺好看的,也挺懂事,以後應該有很好的男孩喜歡你,有很好的未來,鄭重提醒,娘炮不合適,別理他了。」
陸一一問:「你說話一直這麼直接麼?」
&接點兒比較省時間。」張怕說:「說客套話太羅嗦,說假話太費腦細胞。」
&我知道了,謝謝你今天幫忙,我請你吃晚飯吧,去食堂吃。」陸一一是在禮貌的客套一下。
張怕說:「不了,我得回家幹活。」
陸一一頓了下問道:「揚帆說你每天都要寫作,是真的麼?」
&是寫作,是打字編故事。」
&真有毅力,不過……」陸一一頓了下說:「沒什麼。」
張怕笑道:「你是不是想問一個我這樣有毅力的人,努力追逐夢想的人,應該是情操高尚才對,怎麼會躺在地上打滾耍無賴訛別人錢?」
陸一一小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怕笑了下:「因為我不在乎。」又說:「該解答的問題解答完畢,走了。」
陸一一又說一遍:「我請你吃飯。」再說謝謝你。
張怕笑笑,揮揮手往外走。走到學校門口,眼角出現一個熟悉身影,很熟悉很熟悉,不過已經幾年沒見。
停住了看那個身影走進校門,穿練功服,舞蹈鞋,戴個耳機邊走邊聽歌。
身材苗條,腳步輕的像精靈一樣。張怕轉身跟上,一步步跟上,眼睛在看那個背影。
那個身影走很快,飄過花園,飄過長廊,飄進女生宿舍樓。
張怕退回長廊,靠在角落看宿舍大門。
在今天以前,他來過很多次音樂學院,不過只在校門口看上一會兒就離開。他知道有個人在這裏上學,卻是從不見面。
大概看了半個多小時,看到許多個漂亮女孩來來往往,直到那個身影再次出現……
還是戴着耳機,還是穿練功服,背個小包往外走。
等她走遠,張怕才慢慢跟上。
她去的是琴房,在門口登記,找空房間練琴。張怕進不去,或者說不知道能不能進去,遠遠停步,看着一扇又一扇窗戶,不知道她會在哪間屋子。
能聽到有琴聲傳出,很多的琴,很多的節奏。還有人練聲、練歌,透過牆壁和窗戶,聲音變小許多。
一步一步走,聽着一個又一個聲音,這裏是音樂的天堂。
往前走,有一排高高的窗戶,沒有音樂聲傳出,再往前開着道小門。
張怕慢慢溜達,不知道為什麼就走進那道小門,走上幾階樓梯,進入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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