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商定,禹九帶着玉靈音去長歌城採購婚禮所用的物品。雖然玉靈音兩百年來嫁人數次,但卻是第一次真正做一個新娘子。想起來,當真是百感交集。她對婚禮要求的格調不高,禹九要求卻高,將自己幾千年攢得所有私房錢全送給了玉靈音,然後說,「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玉靈音被院中堆如小山的個人財富給震驚了,不得不感嘆,人要有錢,就得多活幾千年。她隨意拿出一個不知名的青銅器問,「這是什麼東西?」
禹九道,「這是伏羲大帝吃飯用的。」
「那這個呢?」玉靈音又問另外一套熒光閃爍的錦緞。
禹九想不太起來,凝思了好大一會,才道,「這好像是錦月仙子府上的桌布。」
玉靈音不放棄得又問了幾件,最不濟得都是大央國第一代國君使用過的棋盤。這些東西都是別人送的,或者禹九得到的賞賜,個個都是天下難尋的奇珍異寶。她有點不忿,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跟她一起在老夏的酒店去打雜?
禹九嘴角一歪,「怎麼?這些還不夠你花的嗎?」
玉靈音道,「謝謝!不過,我這個人對這些東西並不特殊喜好,你還是都拿回去吧。軒轅門是個小地方,比不得玉虛門,這麼多至寶放在這裏,萬一被人惦記?多不好!」
禹九一聽,覺得她的話對極了。軒轅門中,有她這麼一個愛惹事的他已經覺得很麻煩了,再貼這些珠寶豈不是更麻煩?玉靈音話音未落,禹九就道。「老婆大人教訓的是,我立刻毀了這些東西。」
玉靈音伸手阻攔,「慢着!與其毀掉,不如送給那些需要它的人。」
禹九想着,覺得還是不妥,這些東西並不是普通的一些錢財物品,它們或多或少都有不少靈力,萬一落到不法的人手裏,很容易被妄加利用。用靈力一指,瞬間廢掉了這些東西所有的靈性。玉靈音再去攔截,已然晚了。不得不讚嘆,他可真是天下第一的敗家子。
玉靈音選中的繡娘是大央國過手法最過硬的,料子和樣式全選得最新的款式,可以說較之玉靈音以往任何一套嫁衣都漂亮和精緻。玉靈音摸着這發着柔和珍珠般光澤的紅緞,思緒萬千,當了那麼多次新娘,才真正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嫁衣。所嫁的人又是自己心上人,她如何不歡喜?
大紅的嫁衣鋪在案台上,玉靈音忍不住彎腰用臉頰輕輕觸碰,料子軟硬適中,被香熏得有淡淡的花香味。繡娘道,「這件嫁衣是我們坊主親自為姑娘做的,穿起來試試如何?」
玉靈音高興得點了點頭。繡娘拿起衣服要幫她試穿,玉靈音將衣服接到手裏,帶着一份羞赧說,「謝謝!我自己來便可以了。」
繡娘一笑,退出了房間。
嫁衣招展,似天邊綻開的紅色晚霞,玉靈音用力一揮,將這如錦晚霞披到了自己身上。她提着長長的裙帶,開始旋轉,一圈又一圈,發出一串串玲瓏的笑聲。
夠了!夠了!她得停止着傻笑了。倩步移至鏡前去觀看,只見鏡中的姑娘,媚眼彎彎,笑意涔涔,兩坨嫩嫩得粉色誇張得堆在臉頰上,她捂住臉,對着鏡子說,「真沒出息!」聲音很小,小到只能她自己聽到。
在前廳等待得禹九聽到她的笑聲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一股暖流湧上了心田。
轉
嫁衣尚未完成,還需要在裙角補繡一些花繡,禹九付了雙倍的錢,力求做到完美。從繡坊出來,倆人不知不覺走到了飄香院,禹九不自覺得捏了捏她的手心。「這裏曾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你可記得?」
玉靈音的記憶是殘碎的,她記得跟彩媚來這裏找她們的寶物,卻不記得為什麼要來這裏找。望着高掛的牌樓,她心中突然閃出了一個畫面,自己心痛得站在屋頂,雨中落淚,有人抱住了自己。想到此處後,她的
心猛然一痛。牽着他手的禹九感知道後,立刻問,「怎麼了?」
玉靈音的心痛症並沒有跟禹九說過,因為這牽扯到參爺,身份地位懸殊,她不能冒這個險。軒轅門的行事雖然中立,但參爺卻是地道得妖族,他是絕對不可能對神族的人有什麼好臉色看的。她的心痛症狀已經許久沒有發作了,如此毫無預料得突然來一下,當真有股痛徹心扉的感覺。
禹九見她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隨輸入一股靈氣給她。好大一會兒,那股心痛才散去。玉靈音尷尬得笑笑,「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個藥罐子,以後少不了要麻煩你。我不想將來被你遺棄,所以你現在若是悔婚還來得及。」
禹九笑道,「那可怎麼辦啊?再有幾日可就要拜堂了,這回悔婚已經來不及了!」
玉靈音出拳揮向禹九,禹九佯裝痛狀,「你竟敢謀殺親夫?看我以後怎麼懲罰你。」
玉靈音嬌嗔一下,禹九趕緊抱住她,輕輕吻了吻她額頭,他怎麼會捨得遺棄她呢?
轉
人頭鳥身,鳥頭人身,雀兒等眾兄弟神秘得圍成一圈,面色凝重的厲害,氣場極其嚴肅。也不知道它們這樣多久了,總之個個心事重重。終於,雀兒忍不住了,嘆息道,「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不能容忍大哥戴綠帽子。」
人頭鳥身道,「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鳥頭人身兩眼冒火,「我說,這事不怪大哥,就得怪那女人水性楊花,想攀龍附鳳。」
人頭鳥身打了一巴掌鳥頭人身,「胡說什麼呢?嫂子被大哥親自餵了忘情果,你忘了不成?」
鳥頭人身哇一聲哭了,「那又怎麼樣?我就是受不了嫂子再嫁他人。」
雀兒再嘆氣,「冤孽啊!冤孽!你們說,為什麼大哥非要那麼做呢?」
人頭鳥身偷偷得說,「我有朋友告訴我,嫂子是因為那個雪絨受傷的,受傷後,大哥就將嫂子帶到了九重天上,然後就給她吃了忘情果。」
有人已經咬牙切切了,「原來是因為那個女人啊。」
「那個雪絨到底是不是伏羲大帝的女兒啊?上次大哥拿她祭刀,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啊。」
「那只是刀,又不是華胥琴,病不對症啊!」說來又補了一刀,「真懷疑大哥的智商,這麼蠢的主意都能想出來。」
「以你的意思?若是華胥琴的話,定會增加魔力?」
「那是當然了!伏羲大帝的血是古今第一神血,用它封存的東西,沒有同根的血是萬萬打不開的。」
有人嚮往,「若是能找到華胥琴就好了,找到了它,就可以幫助大哥一統大荒了。到時候咱們可就不用沒有天日的窩在這暗無天日的妖市了。」
「就怕華胥琴被神族的人奪去。」
有人現出驚慌之色,「若是被神族的人奪去,咱們可就永遠看不到白天了。」
「那可怎麼辦?」
「是啊!這該如何是好?」
眾鳥人開始了恐慌和不知所措。
雀兒道,「我有辦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說來聽聽!」雀兒可是這堆鳥人中的智多星,出了名的聰明伶俐。
「咱們把那個雪絨抓起來藏好,然後用她的血吸引華胥琴出世如何?」
「不行!不行!你忘了大哥如何叮囑我們了?他不讓我們去找華胥琴,誰找就把誰做成燒雞。再想個其他的辦法。」
「那就找個機會,將禹九做了,讓他知道當小三是沒有好下場的。」
啪!雀兒的腦袋挨了人頭鳥身一巴掌。人頭鳥身道,「你瘋了!你知道禹九是誰嗎?他可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你能打得過他?」
「打不過也得打啊!再過十天,他可就要與嫂子成親了啊。我可不想大哥受此委屈。」說完,就嚎啕起來,「可憐我大哥被戴了綠帽子,還一無所知,我得告訴大哥去。」人頭鳥神站起來就走。
啪!又一巴掌響起,「你給我站住!大哥正在療傷中,你若是敢告訴他,我就將你蛻骨脫毛。」
就在它們鬧得不可開交之際,有女子有天而降,輕飄飄得落到了他們面前。眾鳥人個個目驚口呆,似見了鬼般驚恐,「嫂……嫂……子!」
玉靈音支開了禹九,一個人從飄香院那條密道來了妖市。她笑意盈盈的道歉,「不好意思!突然下來,嚇到了你們。」她瞧着這幾隻鳥人驚呆的樣子,覺得非常好笑,揮手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手,「喂!可還活着?」
雀兒是最先反映過來的,他撲通一下跪在了玉靈音面前,莊重得行大禮,「嫂子好!」其餘的人隨附和,通通跪倒,「嫂子好!」
玉靈音的臉一下就紅了,真沒想到,禹九的人品這麼好,竟能屈身結交這群撂倒得落寞妖族的人。她伸手將他們一一攙起,細聲細語得問,「你們都是禹九的朋友吧?婚禮的時候一定要來哦!」
「嫂子一點不記得大哥了嗎?」
「哪個大哥?」
「就是追明啊,追明!」
追明?玉靈音是聽過這個名字的。她失去記憶醒來後,小丫頭們少不了會絮叨和鄙視一番追明,玉靈音聽後也沒有特別注意。難道追明就是這群鳥人的大哥?那他豈不是也是個鳥人了?玉靈音搖了搖頭。
有鳥人已經悲痛得流出眼淚,「嫂子!大哥對你那麼好,你不能轉嫁他人啊。」
「是啊!是啊!大哥又沒死,他只是受了重傷,你怎麼能這麼着急改嫁呢?」
「嫂子!別嫁人啊!嗚嗚……嗚嗚……」
玉靈音被逼到了一個角落,因為震驚,早就變得花容失色,她尷尬得說,「我確實不記得你們嘴裏口裏所謂的大哥了,因為我曾受傷失憶。我曾經確實代替我二姐嫁過幾個人,但他們沒有一個叫追明的,並且他們都已經被我二姐殺死了。所以,非常抱歉!我恐怕不能如你們所願了。禹九跟我情同意和,我是真心愿意嫁給他的。」
有人道,「嫂子可否願意隨我們去看大哥?見了他,你若是再說不認得,我們就不再糾纏你,讓你嫁給你的神君。」
玉靈音也很好奇呢,那個追明到底啥樣子啊?痛快得答應,「也好!」
一群人簇擁着玉靈音浩浩蕩蕩得往妖市深處殺去,七拐八拐,來了一個低矮的房子面前。玉靈音睜大眼睛,這裏是參爺的醫館啊!她此次來妖市就是為了給參爺送婚禮請柬的,隨便來取點治療心痛的藥。「你們大哥在裏面?」
「是!前幾日,我大哥硬闖了崑崙墟,被玉虛門的人給打傷了,參爺正在為他療傷。」
一聽如此,玉靈音沒來由得緊張了下,搖了搖參爺門前的骨鈴。過了一會,吱呀開了一個門縫,參爺探出頭來,一副凝重的表情盯着玉靈音,親切的說,「你來了!快點進來吧。」
玉靈音回看了眾鳥人,眾鳥人道,「嫂子!一定要好生待我們大哥!他一個人過得實在太辛苦了。」
玉靈音抽了抽嘴巴,鑽入了醫館。房間裏還是那樣,有着常年咕嘟不完的草藥,散發着苦苦得藥香。參爺正在整理一些碎碎的肉皮。肉皮的顏色很溫潤柔亮,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人皮。他仔細得將不能要的爛肉剪掉,然後再清洗乾淨,抹上一些靈藥。抹完後,又將這些皮子整齊的排列好,用細密的肉絲線將這些肉片縫成一片。玉靈音看得是手骨生涼。,臉色煞白,雙手不自覺得顫抖起來。
參爺道,「等我一會。」他轉身往石牆那走去。參爺拿這些皮去做什麼?不會是為那個叫追明的人療傷吧?石牆後面就是密室,瑤兮就曾在那裏養傷,玉靈音的腳不聽使喚得跟着參爺進入了那個密室。密室垂掛着一個長長的帘子,帘子後面孤燈如豆,看得非常不清楚。參爺駐足,「你確定要進來看?」
玉靈音其實也心虛,瞧參爺的架勢,少不了要發生一些血肉模糊的事情。猶豫一瞬後,她打了退堂鼓,怯怯的說,「我在這裏等您。」
參爺獨自一人進去,玉靈音找了個角落,蹲了下去,心不知為何懸懸而起,好似裏面的那個人並不是一個陌生的人,她就像一個在外面焦心等待自己情郎康復的女子。希望他能快點好。療傷的時間好長,玉靈音蹲在哪裏等了好久好久,一盆盆清水端進去,一盆盆的的血水端出來,濃郁的血香熏得玉靈音幾次眼睛發紅。就在她以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帘子後面終於發出了聲音,男子悶悶的□□聲。
一股暖流竄出了玉靈音的胸膛,她一顆懸着的心落了地,她嘗試着站起,終因為過久的麻木無法站立,摔倒在地。她本可以退出這個石室,可是心裏有股力量卻告訴她,要過去看看。她手腳並用,爬了進去。氤氳的燈光下,一位被包成粽子的人躺在石板上,石板下是被扯碎的血布和剝下得血淋淋的皮。
玉靈音剛剛被暖熱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硬如石,再也受不了血的衝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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