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音瞅着滿地血發愣,伸出雙手按了上去,然後將帶血的手指伸向了辰商。她在他一直抿着的嘴巴兩側,畫了道彎彎的勾。辰商的帝王之威瞬間被她畫的笑臉弄得無影無蹤,怒目的雙目配上赤紅的笑嘴當真好笑。玉靈音咯咯得笑出了聲,調皮的說,「人不能老是裝酷,偶爾笑笑才可以。」
辰商沒有怪她,對她的這些嬉鬧錶現出了超強的定力,眼中的怒意漸消,添了一股耐人尋味之意,嘴角出現了一股似有若無的笑意。愛搭不理的回答着,「很好玩嗎?」
玉靈音見過辰商陰暗的一面,又見過他陽光向上的一面,算是混熟了。她回答道,「當然好玩!」
玉靈音故作驚訝,「啊!你不喜歡?」
辰商實話實說,「鬼才喜歡!」
「呃……你不喜歡笑臉的話,我就給你畫個哭臉。」她抹去他嘴角上揚的血跡,又畫了個下垂的嘴角。辰商的氣質再次出現了變化,效果更加詭異,更加奇葩。玉靈音嫌棄的評價,「啊!真難看。」
辰商認為自己可以凌駕得住任何造型,所以非常不喜歡她的評價,「會嗎?拿鏡子來,我瞅瞅。」
玉靈音搖頭,「着什麼急?我還沒畫完呢?」她撅嘴冥思,畫個什麼好呢?想啊想,終於想到了,「你這麼神叨,肯定喜歡不健康的東西,我要把你畫成七竅流血,滿足你的變態心理。」她無視辰商的終極反抗,把他雪白乾淨的臉狠狠一翻□□。
辰商徹底慘絕人寰了,玉靈音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將他的水銀鏡翻出來,笑着稱讚他,「喜歡嗎?」
鏡子的辰商,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全淌着血淚。他挑了挑眉頭,無可奈何地說,「不錯!你很有天賦
。」
「不客氣!」玉靈音捶地,狂笑不止。
玉靈音坐到他旁邊,往他背後塞了個枕頭,問,「能告訴我,你跟追明什麼關係嗎?他為什麼要救你?」
辰商柔和的眼睛犀利起來,望着屏風外追明的身影,反問,「你認識他?」
追明救辰商,說明辰商不是……外人。玉靈音用細小的聲音回答,「我既然這麼問你,自然是認識他的。」她的聲音裏帶着微微的惆悵。
辰商靜了一會,回道,「我跟他,算是同一戰場的袍澤。」
玉靈音想問卻又不敢問,你們的戰場是什麼?追明的戰場又是什麼?改變萬年來妖族低微的地位嗎?還是為逝去的通天魔主復仇?
近些日子,玉靈音與參爺走的比較近。從參爺的嘴裏,她大體得知了追明的身份。追命的前世竟是通天魔主麾下坐騎金翅大鵬鳥。傳聞,萬年前通天魔主死亡時,它殉葬於他。其實他並沒有死亡,而是被神族鎖進了食龍谷。在谷中,他受盡折磨,但因意志頑強,精魂不滅。將死之身,強行修為,是逆天而為的事情,需要吃得苦中之苦。重重磨難不能泯滅他的心智,他以陰養氣,修回了人形,逃出了那個吃人的鬼地方。所以,他的身體與常人有異,要承受比別人多十倍的痛。
追明還告訴參爺,大荒要發生天翻地覆的大事了,至於如何的翻天覆地?參爺也不知道,追明只說,他會儘自己的力量,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辰商說他們是同一戰壕的戰友,是不是說明,辰商也在阻止這場巨變?可他的所作所為真不像是在阻止,而像在推波助瀾,惟恐天下不亂。
玉靈音內心狂問着追明,為什麼要給自己背上這麼重的包袱?
辰商冷哼一聲,語氣十分不屑,「你對他很關心嗎?」
玉靈音雙目掃射他,急切的撇清,「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之間只是……朋友。」
辰商又冷哼一聲,「隨你解釋!反正你騙不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玉靈音使勁撇他一眼,嬉笑着,「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小心四肢殘廢了。」她放下自己的心事,又開始折磨起辰商來,捏麵團般揉着他的俊臉,「咱們先來個大笑版的七竅流血。」將他受傷的手臂抬起來,又放下,抬起來,又放下,還好心的提示,「你要是敢喊痛,我就讓你痛上加痛。」
辰商:「……」
轉
玉靈音這廂玩的不亦樂乎,追明那廂可就慘多了,看的人着實揪心。玉靈音戳戳辰商,「你是作惡太多招致的禍事?還是殺了你會得很多賞錢?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殺你?」
辰商肯定說,「當然是殺了我有很多賞錢了。」
玉靈音握緊了雙手,骨節格格作響。
辰商蹙眉,「怎?你也想要賞錢不可?」
玉靈音道,「當然不是!」話音落,她已經彈跳出去,撲倒追明,助追明躲過了申長行的進攻,倆人從二樓掉了下來。撞擊下,追明痛的一抽,摸了下玉靈音的臉以示感激,又上了樓,辰商不能死。
玉靈音緊隨他而上,「喂!你流了很多血啊。」
又打起來了,追明開始緊逼,他要儘快逼走申長行,申長行大傷出愈,不適合長久之戰。連續退了好幾步的申長行動了真氣,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追明也是,膝部受到重擊,只能單腿站立。這一仗,可以說雙方誰也沒佔到誰便宜,都很慘。
辰商無情的看着,一點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玉靈音看不慣他如此心安理得,又跑去嘮叨,「你這種冷血的性子,你家人知道嗎?你朋友知道嗎?他們不會詛咒你嗎?」
辰商回道,「不告訴你!」
「哼!」
「你是不是希望他們儘快結束戰鬥?」
「廢話!當然希望了。」
「我有辦法!」
玉靈音用力一戳他的肩膀,「你這人真是渣到沒救了,為什麼不早說呢?你怎麼不早說?」
辰商臉黑黑的,顯然很不喜歡她剛才的話。被她推搡了好幾下後,才道,「……我這叫腹黑,不叫渣。」
玉靈音:「……」
辰商道,「方法很簡單,你把我救走,他們沒了目標,這架自然就散了。」
啊!有道理!玉靈音說干就干,背起了他,悄悄地飛了出去。這人看着挺沉的,背着更沉,真是身上一點贅肉都沒有。此刻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她背着他在樹杈上休息,問道,「長歌城裏可有你認為安全的地方?」
辰商道,「有啊!」
「哪裏?」
「你猜猜看。什麼地方高手最雲集,什麼地方房舍最多,什麼地方重兵把守?」
「當然是大央國的王宮了。怎,你想去那裏?」
辰商回,「有何不可?」
「你不想活了?帝辰心狠手辣又多疑,萬一被他發現,你這小命肯定活不下來,多危險啊?」
辰商不以為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只管將我送過去。」
玉靈音放不下追明,思考了一會,決定就這麼辦。她從辰商的衣服上撕下一布條,圈住辰商的眼睛。為了追明,她必須快速飛翔,但她又不想讓辰商知道自己是妖族的人,便想到蒙住他的眼睛。「別怕!一會就到。」
辰商笑問,「你知道怎麼走?」
玉靈音道,「大體知道,」
「那你告訴我,你打算如何混進王宮?」
玉靈音道,「誰說我要進去?我才不要進去。我打算從空中把你扔下去,我記得王宮有個很深的游湖。對了,你會游泳的吧?」
辰商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硬邦邦的回答,「不會!」
玉靈音折了一枝樹枝,抽出裏面的樹骨,只留下樹皮,做成了一個類似吸管狀的東西,「給你做個吸管!落入水裏的時候,它可以保證你呼吸通暢。」
辰商咬着牙狠狠得撂話,「你敢?」
玉靈音把吸管塞進辰商的嘴巴里,「我就敢!」她不等他再說話,嗖一下飛了出去,必須得儘快解決這個惹禍精。
辰商現在很想掐死她。
層巒疊嶂的大央宮巍峨聳立,守衛的列兵一行行一排排,整齊有度的站立,空中把守的妖兵毫不懈怠,正目光囧囧的審視着四面八方。辰商選擇來這裏避難,確實是個好去處。玉靈音忽略了空中的把守,「空中也有兵,進不去啊。」
辰商咬着吸管道,「東南方位有缺位,可以直接飛入。」
「哦,好!」玉靈音調整下方位,打算衝出去。不料,近日有功力強大人的人值守,發現了她的妖氣,亮出兵器前來阻擋。玉靈音問,「完了!被發現了。」
辰商變得不緊不慢,「這裏很多人都是我的朋友,你摘掉我眼上的布,讓我跟他們打聲招呼。」
玉靈音抬頭一扯,解開了他的眼布,妖兵的頭領看到來者是帝辰後,嚇得手中的兵器都掉了,辰商害怕他說漏自己的身份,說道,「我跟長龍將軍是朋友。」
兵頭立刻道,「長龍將軍正在休息,我帶您去見他。」
「好!」
這麼簡單就進去大央王宮了?他只說了一句話欸?玉靈音放下辰商,連招呼都不想打,轉身就走。辰商說話了,「你就這麼走了?」
玉靈音轉身反問,「難道你還要請我吃早餐?我可沒時間。」
辰商終於綻放了今晚第一個真誠的笑容,「你希望我如何謝你呢?」
玉靈音想了想,「以後你別連累我和我的朋友,就算你道謝了。」
辰商臉上好不容易堆起的笑容被她一句話又打回了原型,黑的嚇人。玉靈音邊飛邊回頭沖她燦爛一下,「逗你玩呢。」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已經微藍的夜色里,直至帝辰再也看不見。
轉
此次事後,帝辰告知眾臣,他被人行刺了,且傷的很重,絲毫不掩飾受傷之事。忠臣少不了前去打聽,得到的結果是,帝辰在去審核西陵候的路上被刺的,幸虧翼峰將軍前去救駕,他才得以活命。此話一出,整個大央國風聲鶴唳,一些與西陵國交好的氏族權貴,在一番斟酌後,紛紛表達了自己的立場,與西陵國劃清了界限。
姬氏兄弟在長歌城內的處境越發困難。姬仲武的這次暗殺,姬伯文是事後得知,當務之急他對外宣稱二弟得了惡疾,由自己接管二弟所有事物。並且帶着西陵國的金銀珠寶和兵符進宮朝聖,表達西陵國對大央國的絕對臣服。
帝辰對此非常滿意。他在病中,駕車前去看望為己受傷的翼峰,並向他加賞了很多珍稀藥材和各類至寶。他的做法,讓擁戴長龍的人琢磨不透。這位帝王到底是信任誰呢?而翼峰也確認了一件事情,他選擇的這條路當真是兇險萬分。
長龍低調內斂,並沒有因為翼峰的升官加爵感到委屈,假扮帝辰是他心甘情願,就算當晚真的死了,他也沒啥好遺憾的,他的命本就是帝辰送的。他的這份衷心帝辰看到了,對於他的臨危不懼,帝辰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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