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上添香 第十六章：素心

    （鞠躬感謝糗人sink范親的香囊一枚，雪沐衣親的平安符一枚，摸摸大。）

    多年以後，陸錦陽的這句話的表情仍然深深的印在秦氏的心中，「在外祖母的面前，錦陽永遠都是孩子，永遠都可以任性。」

    陸錦陽在驕傲，在為她有自己這麼個外祖母驕傲，當時，秦氏便暗自告訴自己，這輩子哪怕傾其所有，都要護陸錦陽周全，不為別的，只因她秦氏是陸錦陽的外祖母。

    僅此而已。

    原先還擔心祖孫二人會有什麼言語上的口角，為了避免必要的爭端，有他們在也能從說說和一番，現在看來，是他們多心了，俞氏和何二爺相視一笑，相繼退下。

    陸錦陽和秦氏之間少的不是別的，而是溝通。

    其實有些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問題並不是什麼大事，只要都能平心靜氣好好的把事情說開，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偏偏是秦氏和陸錦陽，兩個人的性子都是那般的強勢，陸錦陽執意要嫁給顧瑜軒，秦氏不同意，總要有一個人先低頭。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的看着對方。

    良久還是秦氏不可輕聞的一嘆打破了平靜。

    「哎，叫外祖母說你什麼好呢。」

    記憶中的外祖母身子一直強健能幹，可是此刻，陸錦陽卻真真切切的覺得外祖母老了。

    為她操心。

    看着秦氏鬢角的青絲便白髮，陸錦陽鼻子一酸，臉上卻依然勉強着自己保持微笑，「外祖母想說什麼便說什麼，錦陽都仔細的聽着。」

    「嫁給他，你當真不後悔麼？」

    秦氏看着同何素心有着八分相像的陸錦陽，一時間心中酸楚湧上心頭。

    「看着你，讓我想起了你娘當年的樣子。」秦氏微眯着雙眼，似陷入了回憶之中。

    「當時你爹還是個落榜秀才，你娘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偏偏就看中了眼，非他不嫁，更以絕食來要挾。倒不是我何家看不起眼高於頂。看不起讀書人。滿朝文武，精英才幹數不勝數，若是全都看不上，大可以在商界世家找個好的歸宿，我們何家沒有那麼多的門楣講究，只要孩子們嫁得好，便足夠了。」

    「你母親執意如此，我和你外祖父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母親消瘦下去，便同意了。剛開始嫁過去的幾年，你父親也算是勤勉，科舉也小有成就，加上你的出生，本以為日子就這麼過去也好。」

    「可是沒想到陸家老夫人卻以你娘入門三年無男丁為由，替你爹連連抬了兩個姨娘。也就是現在的宋姨娘和杜姨娘。外祖母現在還記得你娘委屈的哭在我的懷中，可是我卻無能為力。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事，何家的官位高於陸家，但卻不能因此欺壓陸家。」

    「好在兩個姨娘也都沒能誕下男丁，接連幾個庶小姐。陸老夫人求孫子不得的時候你母親懷上了盛哥兒，本事眾望所歸，可不曾想生產之時受到驚嚇，最後才不得已的情況下舍母保子……」

    秦氏的眼角閃爍淚光，咬牙道，「外祖母恨。恨當時若是外祖母在場定然不會讓素心這個傻孩子做出那種決定，更替素心不值。」

    「別人或許不知道素心因何受到了驚嚇，可是外祖母卻真真切切的清楚……你娘是聽說你爹在外面同許氏的關係，才……」

    陸錦陽眸光中帶着震驚，緊緊的皺着眉頭，原先她只知道許氏是作為她的繼母嫁到陸家，卻不曾想，原來她那個所謂的父親在娘親懷着錦盛的時候便與人家有染！！！

    母親是被活活氣的受驚難產！

    秦氏的手帶着厚厚的繭子，劃在陸錦陽的臉上有些癢，落在陸錦陽的髮髻之上，「你要知道，素心屍骨未乾，他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娶了那許氏作為繼室。」

    「所以……外祖母是以這個為要挾，才可以撫養錦盛五年，對麼？」陸錦陽不敢相信，可是心中卻不得不做這個猜想，她原先一直不懂，一向看中子嗣香火的祖母為何會同意外祖母撫養陸家唯一的男丁，重男輕女的陸元也沒有反對。

    看秦氏的表情便知道她猜的沒有錯，原來關鍵是在這裏。是父親做了虧心的事情，這才不得不妥協……

    許氏當時已經嫁做人婦，不過丈夫早逝……

    「陸元的心思根本就沒在你們姐弟的身上，你到還好，已經懂事，可是你弟弟尚在襁褓之中，我不放心將他交給許氏。」時隔這麼多年，秦氏每每想到此事，都恨不得將陸元的雙腿打折。

    「外祖母唯獨巴望着你能有一門好的親事不要走你娘的後塵，可是你看看，你當初執意要嫁的人，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給你娶回家一個平妻。

    那個顧瑜軒呢，眼見着顧家還沒有多大作為，將來出息了，姨娘會不會一個接着一個的抬進門，你的性子以後該怎麼相處。」

    秦氏暗了眼神，悠悠的說着，語氣中帶着無奈，更多的是…心疼。

    陸錦陽嫁給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能對她好一輩子。

    若是顧瑜軒值得，哪怕陸錦陽退了同蕭家的親事，她也會幫着兜着，大不了同蕭家結仇，能換來陸錦陽一生的幸福，她覺得值得，可是偏偏顧瑜軒又是個朝三暮四的人。

    哎……同當年的陸元一樣。

    「陽姐兒，當年你娘留下你們姐弟二人，外祖母縱然一時能護着你，但是卻不能陪着你一輩子，雖然你現在已經嫁人，可是到底還需要娘家有人做依仗。」

    「你父親……你父親那樣子，外祖母已經寒心，若不是為了盛哥，便是抬轎請外祖母，外祖母都不會再踏進陸家半步。可是你和錦盛，是血肉相連的至親，將來更是你的依靠……」

    秦氏的身影有些落寞，「若是有空的時候去看看盛哥兒吧，把他想做你娘最後給你的念想，心裏就會好受許多。外祖母真的已經年老，陪不了你太久了……」

    這些話，她不止一次對陸錦陽說過，無奈陸錦陽都聽不進去。如今也是看陸錦陽真的有後悔之心，才又叮囑了一番。

    陸錦陽重重的點頭，「我會的。」

    她現在一點都不怪何氏了，當年為何會棄她不顧，若是同樣的情況，她也會選擇舍母保子，只有為人母，才能體會那份為人母愛子心切。

    何況何氏並沒有拋棄她！

    即便是秦氏今日不說這樣一番話，她也會這麼做。從前都是外祖母守護她，這一世換她來守護何家……